知道这一系列的事情给莫炯炯的打击太大，他这也不过是在自怨自艾，放着他不管其实也就那样了。可东云忘川偏生见不得莫炯炯这般难受：莫炯炯难受，他比莫炯炯更难受。
“你好看，好看的很。”东云忘川缓缓地抚摸着莫炯炯的脸颊，声音沙哑而温柔，“我疼你，疼得紧。”
这大概是东云忘川费尽力气说出来的最甜蜜的情话了。
纵是莫炯炯再迟钝也能感觉出来这东云忘川的感情不一般，他愣了愣，把东云忘川推开了些，犹豫道：“你……你该不会是个……gay？”
东云忘川疑惑地看着莫炯炯。
莫炯炯：“就是……就是……你好龙阳？”
东云忘川这才恍然大悟。
莫炯炯紧张地盯着东云忘川。
东云忘川重新捧起莫炯炯的脸：“我不好龙阳，我只好卷卷。”
我只好卷卷。
莫炯炯被这突然的一句话吓懵了，半晌不知道怎么接话。
虽然也不是没怀疑过，只是电视剧中东云忘川那放浪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挥之不去。
而且莫炯炯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这东云忘川要颜有颜，要钱有钱，究竟能看上自己哪里。
“不……不……这……”莫炯炯整个人都混乱了，他一把推开东云忘川，整个人埋在被窝里，只觉得脸上发烫，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卷卷……”东云忘川不依不饶地压了上来，轻轻地扒着被莫炯炯死死拽住的被角，语气是腻死人的温柔。
“不是……我这……”莫炯炯舌头打着卷，“你这……究竟什么时候……不对啊，你……凭啥啊……”
对啊，凭啥啊？
东云忘川笑了，他隔着棉被，死死地压住莫炯炯，低声道：“卷卷，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当然记得。
说起来就像自己会不慎掉进下水道一样，遇到东云忘川的也非常戏剧化，那晚他起夜，回屋时看着漫天的明星不禁看呆了过去，结果就撞上了来偷书的东云忘川。
再然后，就被东云忘川拐了过来。
莫炯炯那时就觉得，他此生最奇妙的两段缘一个在脚底下，一个在天上——也算是圆满了。
东云忘川继续道：“自那一眼，我就想要你。”
“卷卷呢？难道就不曾对我动过半点心思？”
动过，怎么没动过？
莫炯炯一直是知道自己的性向的，天降一个大帅哥还对自己这么好，就算是直男怕是也不敢保证自己不动心，更何况是莫炯炯这个纯gay。
可是……还是莫炯炯一直是不敢想的。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总觉得东云忘川爱上自己是天方夜谭。
然而当东云忘川真的告诉自己这个事实时，莫炯炯却又觉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我……我……”
察觉到被角松动了些，东云忘川趁机一把将被角拉下，露出了莫炯炯一张红的滴血的脸。
东云忘川低头端详，只觉得莫炯炯一双秋目似水含情，羞赧的神色欲推还迎，煞是好看。
他忍不住，用唇碰了碰那双勾他魂魄的眼睛。
身下的人明显僵住了，睫毛颤抖着，再看过去，只见莫炯炯紧紧地抿着双唇，两只手揪着棉被。
虽然紧张，却没有躲闪。
“卷卷。”见他这般模样，东云忘川心中有数，却有意逗逗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又问一遍，“你难道不曾对我动过半点心思？”
莫炯炯偏过头去，将眼睛紧紧的闭上，抿起嘴唇，浑身颤抖着，一句话噎说不出口。
东云忘川爱极了他这副模样，再也舍不得逗他，便专注地亲吻着他的眼帘和耳垂。
“我……我……”莫炯炯在这温柔的攻势下，挣扎着还想说些什么。
“嗯？”东云忘川轻含住了莫炯炯的耳垂，正以唇舌细细研磨。
“啊……”莫炯炯身子一软，只觉得吐息都是热的，他喘了喘，才泪眼汪汪地道，“忘川……
“我喜欢你……”
东云忘川一怔，遂即扳过莫炯炯的脑袋，嘴唇附了上去，直将怀里的人吻了个天昏地暗。
唇分，两人之间拉出一根银丝，莫炯炯喘着气，满面泪水地看着同样轻喘着的东云忘川。
“忘川……”
莫炯炯又软绵绵地喊了一声。
东云忘川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撩拨，直接翻开棉被，将人抱入怀中，好一阵爱抚，却又顾忌莫炯炯的腿伤，处处拿捏着尺度，不敢太过。
“忘川……”情动时，莫炯炯喘息着道，“我……想陪着你……”
哪怕我没什么用处，哪怕我什么都不会，哪怕我在这个世界待不了多久。
我也想陪着你。
忘川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重新了吻了上去。
“好。”
二人尽数泄了出来。
宁致远早上去找莫炯炯的时候，推开门，只觉得屋内飘散着一股子暧昧至极的气息，再去看莫炯炯，还是红着脸尚未醒来。宁致远虽然说是足够聪明，但在这方面却还是少了根筋，他既没有看出莫炯炯的双唇红肿，也没注意到被单凌乱，只当是莫炯炯昨天受到了刺激，端了杯茶，拿了本书，一边翻书喝茶一边等着莫炯炯醒来。
等着莫炯炯睁开惺忪的双眼，已经将近午时，他恍惚着坐起来，软绵绵地喊了一声：“忘川……”
“他和陆南离一早就出去了。”宁致远在一旁淡淡接口道。
莫炯炯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这坐的是宁致远不是他的忘川，瞬间闹了个大红脸，一把拉起棉被，挡住自己赤裸的上半身。
宁致远两眼盯着书，根本没在意莫炯炯这些举动，只当他是冷的：“腿伤如何了？你快些起来吧，我再叫大夫进来给你看看。”
莫炯炯喃喃地应了，缩在被窝里开始穿衣服。
换好衣服，大夫敲门进来，给莫炯炯上了药，叮嘱莫炯炯这些时日需得静养，少动作些才能好得快。
听到这里，莫炯炯不知怎的又红了脸。
宁致远以为莫炯炯是发烧烧的：“你发烧？”
莫炯炯赶紧摇头。
大夫又叮嘱了些忌口才告辞退了出去，接着几个丫鬟赶紧拎着食盒走进来布菜，莫炯炯一看，全是做法精致的药膳。
莫炯炯大惊：“那八婆是转性了？”
宁致远笑：“说什么呢，这不是你昨日艰苦斗争的结果吗？”
“啥？”
“你昨天那么一闹，东云忘川又向着你，马氏自然不敢怠慢了你。”宁致远淡淡道，“你就请好吧，这些天她可得好吃好喝地给你供着，只是会不会给你好脸色看那就另说。”
“谁稀罕她那好脸色啊，半老徐娘的，对我笑我还嫌反胃的。”莫炯炯拿筷子往菜里扒拉了两下，“你说，那八婆会不会在饭里下毒要毒死我啊？”
宁致远失笑：“你可放宽了心吧，那女人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的。”
“嘿嘿。”莫炯炯吐了吐舌头，咬了一筷子菜，“嗯，好吃，好吃，真是难得。”
“那就吃吧。”宁致远不动声色地给莫炯炯夹了一筷子的菜，“吃饱了，咱俩去后院看看吧。”
“看什么？”
“珏儿妹妹的丧事。”
莫炯炯默了。
宁致远继续道：“现在是由马氏操办着的，你若觉得不方便……”
莫炯炯摇了摇头，神色没了方才的自然。
宁致远看着莫炯炯，淡淡道：“我们不能让珏儿妹妹白死。”
“绝对不能。”
（十二）
宁致远扶着莫炯炯去了后院，后院里一片雪白，几个丫鬟和家丁身着白衣，神色匆匆， 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看到莫炯炯和宁致远来了，连招呼都不敢打，只是低低地把眼睛一垂，忙着让开了。
莫炯炯看着满院的白绸，只觉得让人喘不上气的难受，他皱了皱眉，有种想离开的冲动。
“走什么。”宁致远察觉到了莫炯炯的小动作，一把将莫炯炯拉住了，低声道，“咱俩要在这候着马氏。”
莫炯炯一怔：“万一她不来怎么办？”
宁致远冷笑：“这满院都是她的眼线，听说咱俩来了，她能不来？就是膈应咱们她也得来走一遭。”
莫炯炯知道宁致远这是有打算的，便乖乖地跟着他去上香烧纸，想到珏儿妹妹生前对自己的各种好，只觉得鼻头一酸，又想流泪。
“别难受。”宁致远淡淡道，“人在做，天在看。天哪怕看不到，人也不是瞎的。”
莫炯炯点点头，乖乖地擦了擦眼角。
“她还不到二十岁。”莫炯炯小声道。
“嗯。”
“她还没嫁人。”
“嗯。”
“她是为了保护我们。”
“嗯。”宁致远握了握莫炯炯的手，“所以我们谁也不准忘记。”
“好。”
两人在灵堂前站了不一时，马氏果然带着丫鬟来了。满院子的人都穿着白，只有她一个穿着华贵的紫金色长袍，没扑脂粉的脸上显得苍老了许多，但那满脸的傲气却暴露无遗。
马氏扫了两人一眼，皱着眉头走过去，刻意道：“晦气。”
宁致远没说话，只是按住身边又想冲动的莫炯炯。
见二人不动声色，马氏冷哼一声，转身对着身边的丫鬟道：“你母家那位世叔的事情如何了？”
丫鬟会意，赶忙添油加醋，声泪俱下地看是哭诉：“多谢夫人关心，只是世叔他依旧本性难移，前不久又被不知哪里来的两个戏子勾去了魂，为了两个不干不净的男人把家都败光了。”
“你家那位可真是出息，偏生招来两个不干不净的人进门，我早就说过，不三不四的脏东西少往家里面带，晦气！”
莫炯炯和宁致远马上明白过来，马氏这是在指桑骂槐呢。
“可惜我现在也帮不上你，总有些不开眼的死也不挑个日子，我这边忙不过来，回头给你封些银子，你拿回去接济家里人吧。”
“谢谢夫人。”
莫炯炯低下头：“我们就这样受她的气？”
宁致远笑了笑：“不必。”
“可……”
宁致远扶着莫炯炯起身，慢悠悠走到马氏的面前，不急不慢地开口道：“夫人日理万机，这样繁忙，连孝服都来不及换。”
马氏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人，大概是没想到会主动来找她，有点愣怔。
“我倒想问问百草园当家的何在？”宁致远恭恭敬敬的，倒也挑不出个错来，“我俩在此叨扰那么久，不去打声招呼总是过意不去的。”
马氏的脸上露出了躲闪的神色：“老爷他……有要事在外，百草园的事由我全权打理。”
“那我们也应当致信问候一下的。”宁致远说着笑了笑，“前不久教主还念起白大哥，说是带了些新鲜玩意儿给他，现下放我这里，我留着也不方便，不如您告诉白大哥现下在哪里办事，我托人给捎过去，如何？”
马氏的脸上神色不定起来，她摇着手帕，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不如你直接交于我，我替他保管着。”马氏脸上挂着假笑。
宁致远咧嘴：“嫂嫂，我留着都有些不方便，这东西若是放你屋里，不是平白招人闲话。”
“你……”马氏气得瞪眼，“你拿了什么腌臜物件！”
“教主交与我的，我也不知何用。”宁致远笑嘻嘻地，“您要是想拿去用用倒也无所谓，反正你们夫妻二人，东西也不分彼此。”
马氏涨红了脸，不再说话，气得转身就走。
莫炯炯看得目瞪口呆，拉过宁致远：“学霸……你这……刚才讲了个黄段子？”
宁致远两眼一翻：“什么黄段子？随口一扯，专门气她罢了。”
“啥？”莫炯炯眨眨眼，“那内什么物件……”
“自然是没有的。”
莫炯炯也是服了宁致远了：“万一马氏找你要怎么办？”
“跟她死呛着不给就是，反正眼下她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宁致远答得格外轻松。
莫炯炯失笑：“学霸……你耍起无赖来也是真有一手。”
宁致远笑了笑，扶着莫炯炯回屋：“你等着瞧吧，现在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的是呢！”
“啥？”莫炯炯没听明白。
“这段时间马氏不敢明着骂我们，但是拐弯抹角肯定不会少的。”宁致远淡淡道，“不过我们也不用受她的气，该怎么骂回去就怎么骂回去，你有东云忘川护着，怕什么？”
突然听到东云忘川的名字，莫炯炯有些心虚的脸红：“提他做什么？”
宁致远挑眉：“你俩不是一对啊？”
“嘶！”
如果不是一条腿瘸着，莫炯炯这个时候怕是早就跳起来了。
“不是吗？”
“不是学霸，你怎么看出来的啊？”莫炯炯哭笑不得。
“……额，我这个人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你们两个那么明显……”
“明显吗？”
“不明显吗？”
莫炯炯羞愧难当：“一般人不会往那方面想吧……我俩都是男人……”
“那有什么，我又不歧视。”
“倒不是这个意思……”
“诶，这又不是秘密，不如说，看到有人这样护着你，我也放心。”宁致远说着改了话题，“反正这两天马氏也出不了新招，你怎么开心怎么来呗。”
“那过了两天呢？”
“那就等着见招拆招吧。”宁致远回答道，“不过，她那些招怕是不似从前那般缺少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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