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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敏症——kemmi [上]

时间:2008-11-18 12:30:06  作者:kemmi [上]

  
  那天,大哥将病房里头的人全赶了出来,只剩我和他,然後他将手上报纸扔到我脸上道:「你瞧瞧自己现在这模样,再瞧瞧人家喜事满面的模样,人家有把你放在心上吗?才刚甩掉你就跟方家女儿订婚,然後一转身又另结新欢,这种人值得你为他搞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吗?」
  
  我原本并没什麽反应,但在听到另结新欢四个字时,我像是倏地活了起来,快速摊开报纸,竟见到阿闵身边依偎著一名娇小男子,而且阿闵的手还搂著他的腰。
  
  报纸的标题斗大写著:安家企业总经理,半夜搂著男人偷欢?性向成谜......
  
  「怎麽会这样?」我盯著报纸上的照片喃喃自语,然後觉得头又开始痛了起来。「他怎麽可以这样对我......」
  
  「小舒,你什麽时候才肯清醒。」大哥冷著脸道。
  
  可我却充耳不闻,只是开始无意识地撕著手中报纸,然後往嘴里塞。
  
  大哥见我这副不争气模样,一个箭步冲向我,先是把报纸从我嘴中挖出来,然後一个巴掌甩上来,用力之程度令我眼冒金星,耳中只听得见嗡嗡之声。
  
  「我明天就帮你办出院,接下来你要死要活我们都不再理你,你要就给我振作起来,要就滚远一点去死,不要让妈再为你担心。」大哥冷冷地说完後,不再瞧我一眼,离开了病房,顺道带走了母亲。
  
  我又开始哭,呜咽地哭,最後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得声嘶力竭,似是想将这阵子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最後我哭得没了力气,只能抽抽噎噎地,全身软绵绵地缩在病床上。
  
  当天没人再来看我,想来是被大哥制止,护士进来见到我这模样时也已司空见惯,只是替我清了清,然後又一脸怜悯地走了出去。
  
  隔天大哥果然说得到做得到,他真帮我办了出院,不顾医生说我的病情还没稳定,需再留院观察。
  
  大哥十分坚持,医生也很执拗,我想大哥第一次遇上对手吧。
  
  正当他们争执不下时,我忽然开口道:「我没事了。」
  
  可疯子的话怎麽能相信,所以医生不死心地又替我做了一连串的疗程,与我交谈对话,然後发现我真的突然变正常了,他那种又疑惑又震惊的神情,我到了很久以後还是很难忘掉。
  
  回家後,我先是对父母深深地道了歉,然後感激地看了大哥一眼,顺道亲腻地搂了搂身旁的三弟一下。
  
  我感觉得出三弟想抗拒,我们感情虽好却很少这般搂来搂去,所以三弟心里一定别忸得紧,可最後三弟还是放弃挣扎,任由他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二哥表达他的兄弟之情。
  
  然後我的家庭又恢复了以往的愉悦气氛,只有我自己晓得,我再也不是家人心目中的小舒,而是颗不定时的炸弹。
  
  ***
  
  在家休养一个礼拜後,我开始找工作。
  
  就算现今社会再怎麽开明,同性恋依然是个原罪,这是我从上一份工作得到的教训。
  
  都怪我大意,将我和阿闵亲蜜搂在一起的照片放在皮匣,虽然藏得极好,谁知一天突然掉了,被别的部门同事捡到。
  
  拿回皮匣时我就有发觉到同事们神色有异,可那时我并没想太多,直到女同事们不停在暗地对我指指点点,男同事极力避开与我的碰触,我才晓得,东窗事发了。
  
  那时我沉醉於爱河,所以没怎麽放在心上,直到那天,也就是我和父母坦诚我的性向那天,我的主管将我叫进办公室,暗示地说明公司无法接受我的性向,让我主动离职。
  
  我就不懂,我是同性恋,碍著别人了吗?社会上对同性恋的岐视,永远改变不了。
  
  我的性子向来不爱与人争辩,所以我当场答应主管做到月底,我一向主张好聚好散。
  
  後来我因为住进医院一直没进公司,虽然大哥说有替我跟主管请假,可我想主管宁愿我请假一辈子吧。
  
  原本我还心存一丝我的位子还保留的冀望,可当我看到我的座位上已换了新面孔时,我顿时跌到谷底,旧同事看到我的出现也都被吓了一跳,脸上尴尬的笑容说明了我们的疏远。
  
  我试著去找主管,想请求他让我回公司,在我的性向还没被发现前,我一向是主管的得力助手,我想主管应该会留一丝情份给我。
  
  可我错了,主管只是摊摊手一脸无奈地告诉我公司目前没有缺人,我之前又请假太久,他不晓得我何时会回来,只好找人顶替我。主管说得是事实,我无法反驳,何况我曾答应他我只做到月底。
  
  虽然我失去了工作,可幸好我学的是专业技能广告设计,所以我想再找一份新的工作并不难,事实上也是如此,我面试几间公司时发现他们对我的印象和履历经验都还挺满意的,除了一件事。
  
  「李先生,请问你最後一个工作离职的原因是-」
  
  这个行业一向没有秘密,稍微探听一下就知道我说得是不是实话,所以我不想说谎,只是在离职原因上写「私事」,我晓得会被追问,可却没想好该如何回答。
  
  「抱歉,因为是私事,我可以不回答吗?」我的答案绝对是面试的大忌,可我没有办法。
  
  或许是看出我的眼神有异,面试官让我稍等一下後,走进他的办公室,我隐约看到他在打电话,再次出来时,我感觉到他的笑容疏远许多。
  
  「李先生,谢谢你今天来面试,是否录取我们一个礼拜内会通知。」
  
  「谢谢。」朝著对方报以微笑後,我转身离开面试公司,心里却晓得面试再次失败了。
  
  我说过,这个行业一向没有秘密。

一连面试失利,我开始感到焦虑躁郁。
  
  我原本并不容易发脾气,现在却可只因为衣服稍微有一些皱摺而气到拿剪刀剪碎衣服,或是书桌上有些凌乱而将所有东西摔到地上,甚至是洗澡时发现浴室玻璃上有一些水渍污点,然後就拿起一旁莲蓬头砸破玻璃。
  
  我知道我有些歇斯底里,可我无法控制自己,我知道我得发泄,否则我可能会因为太过焦虑而拿刀自残。
  
  家人并没发现这个情形,我在他们面前一向正常,可我实在太低估我的家人们,原来他们早看出我的不对劲。
  
  「小舒,现在家里又不欠你这份薪水,工作你慢慢找就好,不用急。」一天在饭桌上母亲忽然慈祥地对我说道。
  
  我知道母亲是为了我好,可我却听得难受,觉得自己像个米虫一样很没用,就连尚在读书的三弟都有在打工,我竟然无所事事,要家人养我?
  
  低声说了句我知道後,我埋头吃饭,却开始觉得浮躁,拿著筷子的力道愈来愈大,最後竟将筷子折断我自己都不晓得,还是三弟将筷子从我手中拿走我才恍恍惚惚地抬起头,一脸茫然。
  
  「爸妈,我送二哥回房休息。」三弟只是淡著脸道。
  
  然後我就被三弟带回了房,离开前还隐约看到母亲眼里的浓厚的担忧。
  
  三弟打开我的房时,我明显感觉到他的脚步突然停顿一下,然後他将我按到床上坐好,眼神无言地巡视著被我肆虐地几乎体无完肤的房间,最後才看向我。
  
  三弟知道我爱乾净,可此时我的房间却像战争後一样,凌乱不堪。
  
  「我要打给大哥。」三弟淡声说完後,从裤子拿出手机,就要拨号。
  
  「不要!!」我突然朝三弟扑了上去,抢走他的手机。
  
  「二哥,你病了。」三弟只是用平静的眼神看著我。
  
  「小零,二哥没事,我只是觉得有些烦,所以才-」在三弟平淡无波的眼神下,我竟无声了。
  
  「二哥,你需要回去看医生。」三弟从我手中拿过手机後,再次将我按到床上坐好,淡道。
  
  大哥在外头有房子,平时不常回来,尤其工作忙时更是常常一个月见不到他人一面,所以他并不清楚我近来的情况,我向来很听大哥的话,所以三弟才要打电话给大哥。
  
  听三弟这麽说,我只觉心里更是浮躁,手脚有些不自觉的动作,语气也渐渐变得不耐烦,看著三弟道:「小零,大哥工作很忙,你别为这种小事打扰他。」
  
  三弟并没听我的话,依然打开手机,开始拨号。
  
  「小零-」我忽然有股打昏三弟的冲动,我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只花瓶。
  
  幸好三弟发现得早,在我将花瓶砸向他脑勺时,他及时避了开,手机却也因此掉落在地,然後三弟不慌不忙地夺下我的花瓶,第三度将我按到床上。
  
  被扔到一旁的花瓶则应声而碎。
  
  我想挣扎,三弟用他全身的力气压著我,令我动弹不得,眼神暗沉地令我害怕,我从不知三弟有这麽成熟的眼神。
  
  「二哥,你别再无理取闹了。」三弟只是用他不亢不卑的语气道,我顿时感到自惭形秽,最後放弃了挣扎,无力地躺在床上,任由三弟压著我。
  
  「小零,二哥好痛苦。」茫然地看著天花板,我第一次在三弟面前真情流露。可我想三弟不会懂他二哥怎麽会为一个男人如此狼狈。
  
  「二哥,你需要看医生。」三弟已经变声的低沉嗓音稍稍平抚我浮躁的情绪,这个时候的三弟竟比我还可靠。
  
  我不晓得三弟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已经打通给大哥,接下来我们所有的对话,手机另一头的大哥全听到了。凌晨,大哥赶了回来。
  
  我再次被送进医院,大哥和三弟押著我去的。幸好我在医院表现的很正常,所以医生只是开了些控制情绪的药给我吃,然後要家人尽量别刺激我,尽量让我保持愉悦的心情。
  
  回程路上,车内氛围一片低压,我试著说话炒热气氛,可大哥一脸面无表情,三弟神情淡漠。
  
  「大哥,小零,对不起,我只是因为找不到工作太心急,所以才会-」我想解释我的不正常,可见大哥和三弟都不理我,我突然觉得自讨没趣,也安静了下来。
  
  这时大哥忽然一个紧急煞车,将车停在半路,手握著方向盘,没有回头地低沉对我道:「小舒,你得自己振作起来,否则没人帮得了你。」
  
  我低首不语,只觉眼睛泛酸。
  
  然後我感觉到我的右手被人轻轻握住,我知道,那是小零,他在跟我说,他会陪著我,不会让我一个人孤单。
  
  直到後头传来喇叭声,大哥才踩下油门,车内依旧一片寂静,我默默地流著泪。
  
  回到家後,爸妈还在客厅等著我们,大哥让三弟先带我回房,他则跟爸妈说明我看医生的情况。
  
  三弟一直握著我的手,直到我开门要进房时他还没放开,我知道他有话要跟我说,可我却抢先开口低著头道:「小零,谢谢你。」
  
  如果不是小零没将我拿花瓶要砸他的事告诉大哥,我现在肯定不是在家,而是在医院的精神病房。
  
  三弟并没为此事多说什麽,只是语气平淡地让我记得吃药後,松开我的手,转身回房。
  
  有时我真觉得三弟比我还像哥哥!
  
  ***
  
  花了一些时间将房间整理乾净,只有那个破碎的花瓶我舍不得丢,我拿了个盒子将花瓶碎片装了起来,将它放在床头柜上。
  
  吃了药後我的情绪有比较平稳,不再那麽容易心浮气躁,可母亲还是很担心我,就怕我会不会哪一天又突然爆发,所以她不再问我有关工作的事,甚至连嘘寒问暖都会有些犹豫。
  
  大哥因为我比较常回家,确定我没事後又匆匆忙忙地赶回公司做事,大哥一向是个大忙人。
  
  父亲对我也没那麽严厉了,他现在只祈求他的二儿子能赶紧好起来,别再这般疯颠。
  
  唯一态度较奇特的是三弟,我常常可以感觉到他若有似无的眼光向我飘来,饭桌上吃饭时是这样,在客厅聊天看电视时也是这样,可当我看向他时他却马上移开眼光,低头看著他的书,又是那副冷淡模样。
  
  我想一定有什麽事发生,可我找不到机会问三弟,他最近要考试,他看书时最不喜欢人家打扰他。
  
  一个礼拜过後,我又决定开始找工作,这次我不再执著於广告设计这一行业,我只求有份安定且平稳的工作。
  
  父亲对我想找工作一事并没什麽意见,他也认为我整天窝在家里对我不好,可母亲却反对得紧,她怕我又太过著急找工作而逼急了自己。
  
  好不容易我才说服母亲让她不用为我担心,然後开始找一些行政类的工作,虽然领域不同,老板大部份也都不在意我最後一份工作离职的原因,可人在倒楣时真的连喝水都会呛到,我一直没收到任何一家公司的录取通知。
  
  後来我乾脆豁出去了,不管什麽工作都找,我不仅在人力银行投履历,自己也寄了好几封的履历表,最後,我甚至连便利商店的收银员,或是速食店的服务员都愿意做,只求有份工作,却还是失败了。
  
  病急乱投医一向没有好结果,我的情况正是如此,而且愈心急,愈是找不到工作,愈找不到工作,心就更急了。
  
  我开始不照医生的吩咐按时间吃药,而是只要一觉得烦躁郁闷就会吃药,很快的二个礼拜的药在很短时间内就被我吃完了,可我没告诉任何人,我怕再继续这样吃下去,我会对药物上瘾。
  
  家人并没看出我的著急,我将我的情绪控制的很好,只是偶尔会坐在床上怔忡地看著床头柜上装著碎花瓶的盒子,然後一坐就是一整天,次数也愈来愈频繁。
  
  我晓得我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我不得我,可我不敢想像当我所有的烦躁不安焦虑累积到无法负荷的程度时,我会不会就此崩溃,造成无法挽救的情况。
  
  一天三弟学校放假,他突然把我拉了出去,将我带到小时候我们常去的一个海滩。因为天气冷,海滩上并没人。
  
  我开玩笑地对三弟说现在天气冷,玩水不好吧?三弟却突然扯住我的手,把我往海里拉去。
  
  「小零?」我实在一头雾水,可心里却隐约觉得三弟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我突然很害怕,拚命想要挣开三弟的手,想要逃跑。
  
  我明明就隐藏地很好,没在他们面前露出一丝异状。
  
  可三弟力劲出奇地大,他紧紧攫住我的手,头也不回地直往海里走去。
  
  「小零,放开我。」我气急败坏,大声吼叫。
  
  三弟走到水及腰时,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脑勺按进海里,我措手不及,硬是呛了好几口水。
  
  「二哥,说吧!」三弟这个时候还是那般冷淡,平静地令人发指。
  
  我从没像此刻这麽想骂三弟脏话,先不论三弟想让我说什麽,我整颗头都在海里,如何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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