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用来住，不是用来看的。』
『可不能这样说啊！』极尽全力想要说服他将房子弄得好看一点，他想出了一个好点子...
『我想...加点装饰什麽的，莫霁应该会喜欢吧...』
『我明天想想要加些什麽。』二话不说，一反之前的反对，真让于青笙感叹，爱情真伟大啊！
『烨曦，你得要知道，你追的是个男人，这条路会很辛苦。』
『我知道。』烨曦有点无奈的笑笑，『我不怕。』
于青笙由衷的笑了。『好哥们，你吃了那麽多苦，希望你这次真能找到你的幸福。』
『会的。不说这了，我要出去了，你要继续留在我家吗？』
『唷～死缠烂打攻势要开始了，你可要小心谨慎哪！可别被李御国给轰了出来。』要不是他这兄弟起坏会打人，他可真想要去看看他是怎样缠莫霁的！
说到李御国他就有点恼火，只要想起那些他和莫霁的亲密举动...『那我就向他宣战！』
于青笙立刻兴致高昂的问，『可要是莫霁一边倒向李御国，你怎麽办？』
『我...奇怪了，你干麻一直给我假设这样的情况？』真不知道他是帮哪一边。
『我这是给你最坏的打算啊！你这可是感情路上头一遭，要是一个不小心随时都会受伤的！』
受伤是吧...『我从小到大受的伤还不够吗？』
还有点尴尬於这句话，烨曦就笑著起身，『如果你有空，替我找找几棵桂树吧，我想移植。』
然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桂树？他找桂树要干麻？就算要装饰也不是这样找几棵树来种一种就了事了吧？
『欸，相尹，你主子喜欢哪些东西，我替他好生装饰一番。』
相尹立刻直摇头，『于公子，我看您还是找找几棵好桂树吧，乱动烨府我可不敢保证主人会不会生气。』
于青笙的笑脸立刻塌下来，相尹说的可真对，这烨曦说一就要一，敢乱动的话...
『我知道啦...』
◎ ◎◎
阵阵桂花香传来，现在正是桂花开的时节，小小的白花开得可爱，也让府邸里的人看的开心不已。
每当风徐徐一吹，那淡淡桂花香就飘散在府里府外，就连在府外经过的人都可以感受到这份閒适的桂花香，甚而有人驻足观赏起平时不会去注意到的桂花。
可是这美好的景象，却让平时最爱观赏这番情景的莫霁没有心情去瞥它一眼。
淡淡的清香敌不过浓浓的孤独，最近李御国总是和许多透过他认识的高层大官喝酒应酬，他似乎有股雄心壮志，想要回覆到以往李家的盛况；其实莫霁了解，那才是李御国想要的。
但是每当李御国如同猎食劳累归巢的鸟儿来到时，他却又是那样爱他，敌不过他的温柔蜜语，毕竟那段难熬的日子有御，他才没有倒下去。
他真的很爱他，所以他应该要等，他相信，等到李御国达到了他要的位置，他绝对不会忘了他，现在是御的过渡期，他也要像当时御陪伴他那样陪他。
摇摇头，他停止了自己的胡乱想法，连忙低下头去处理还没有看完的帐本。
门外忽然传来嘈杂声，那是女仆小棠的声音。
『烨公子您别这样，我先进去通报一声...』
『欸，不用了，你去忙吧。』
熟悉的声音传入，那是烨曦。
『小棠，怎麽回事？』话才刚出口，互相拉扯的小棠和烨曦就出现在後院门前。
『少爷，他...』
『早安呀，霁！』看到莫霁，而且李御国又不在，烨曦立刻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笑容。
『我说过不要那样叫我！』他是说别的语言吗，怎麽他都不听？『小棠，你先去忙吧！』
烨曦立刻靠了过来，但在发现他脸上的不对劲後立刻皱起了眉头，『你怎麽了？不开心吗？谁欺负你了？』
『呃......』他的心情不爽有那麽明显吗？『没、没有。你有什麽事情吗？我在省帐。』说著便故意冷漠他的坐下继续省帐。
『这样啊。』没关系啊，既然他在忙，那他就在旁边看吧！『我没什麽事啊。』
发觉身边忽然冷静下来，但是一个人影依然没有走，莫霁又抬起了头。
『你在做什麽？』他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他已经说明他在省帐，他可以走了。
烨曦只是擒著一抹淡笑，在他身旁的石椅坐下，『看你啊。你在省帐，那我就不吵你。』
『你在旁边我怎麽专心？』
『我不说话也不吵的陪你，你继续吧。』
翻了个白眼，莫霁只好继续低下头去省帐，不理会在一旁"陪他"的烨曦，专心而无声的开始他漫长约一个时辰的省帐时间，反正不理会他的话他一定就会无聊的打道回府的。
在一旁看著已经专心到"目中无人"的莫霁，烨曦心中竟然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光是这样静静看著他，他就觉得他好迷人，就算是这样都不要讲话，静静看著他也好。
风又吹起，拂来一阵阵的桂花香，因为在省帐而心无旁骛的莫霁总算因为喜爱的桂花香而牵起了一个微笑，暂时忘了为李御国烦心的事。
这个微笑，却让烨曦有点把持不住。笑起来的莫霁真的很好看，比女孩子的美更有一种轻柔的感觉，那是在夜深人静望著月亮时，才能找得到的平静自适。这正是他遗失了好久、寻找了好久的感觉。
思及此，烨曦也忍不住开心的微笑了。他有多久没有这样由衷的笑了？他已经数不清那漫长的岁月了。
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莫霁有点劳累的眨了眨眼睛，万万没想到烨曦竟然还在一旁坐著，而且看著他微笑著。这是什麽情形？难道他真觉得这样陪他很好玩吗？
发现莫霁停下来，烨曦笑著拿起一个装满液体的茶杯，『累吗？休息一下。』
『那是什麽？』有点不敢接受他给的东西，莫霁防备的摇头。
『桂花茶，很好喝的。』好喝到他不敢相信他这没做过顿好饭的大男人竟然成功泡出这杯茶！
莫霁不敢接受，只好婉拒，『不用了，谢谢。』说著又低下头，虽然那杯茶的香味真的很好闻。
对於莫霁的拒绝他早就有心理准备，只是有点难堪的把茶放下，继续看著认真中的莫霁。
『无聊的话你回去吧，我请人送你出去。』最後还是莫霁忍不住说话了。
『我不无聊呀。』一点也不，总比回去之後一直念著他好。
『可是你就这样在我旁边......』
烨曦有点明白似的点点头，抬起石椅搬到他的右後方，可以看到他又不会让他看到自己。『那我坐这里吧，你就不会分神了。』
莫霁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烨曦，我不会接受你的。』现在不赶快婉拒清楚以後可就麻烦了。
烨曦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後露出一样的微笑，『没关系，我甘愿。』
甘愿？就因为这样，他可以毫无怨尤的陪著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人？
『累了的话休息一下吧。』见他发呆著，烨曦关心的问。
『不，不会。』轻声回答，他只好转回身继续剩下的工作。
烨曦轻叹了口气，的确，莫霁的心里只有李御国的存在，对於他，他是能闪则闪，说不定对他来说，还是累赘。
『霁，』不假思索，他也不想是不是打扰到他，『我这样陪著你，你会感到厌烦吗？』
莫霁还没出口骂他不准这样叫他，就被他的问题问得顿了下来，眨了眨大而有神的眼睛。
『我...是不会啦，只要你别这样，我很乐意你来。』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爱你，那你不乐意我来吗？』
『我......』为什麽他可以轻易说出爱？『你究竟是真心的还是玩弄我的？』
烨曦立刻站起身，那杯桂花茶就这样翻倒在地。
『我不是玩弄你的，我是认真的！从我看到你的时候，从我发现你和我每夜入睡前的月一样温暖时，我就不是开玩笑的！』
没想到他的反应会那麽大，莫霁吓了一大跳，心里有点抱歉自己这样疑问他的真心。
『可是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回应你，我和御很稳定，这样陪我只是误了你。』
烨曦平抚了自己的情绪，摇摇头，浅浅的笑著，『你不要我陪你，只要你说狠心一些的话，我就不会来。可是你不能阻止我爱你。』
稳捉住他心软的个性，他应该是不会说什麽狠心话来赶走他吧？
『真可惜了那些桂花茶。』不知道该说什麽，莫霁只能顾左右而言他，转过身继续工作。
他就知道他会这样心软，虽然有时这会是伤人的利器。
『没关系，再做就有。』说著也坐下，静静的望著莫霁省帐。
桂花香飘在风中，那些桂花茶洒在土上，让土也沾染了一些桂花的味道，淡淡的，就像烨曦的微笑一样，一点也不伤人，很温和，很让人放松。
只怕，落下的那朵桂花有意，流过的那湾河水无情。10
莫霁总是等待著李御国的来到。
心中盼念了好几回，李御国终於来了，让莫霁的愁眉立刻变作欢喜的眉梢。
『你最近很辛苦吧？』莫霁永远在看到了李御国之後，就将那不能见到他的愁绪收藏的一乾二净，他不是不懂事的人，他知道他应该理智的明白李御国的作为。
『还好，你最近还好吗？』不顾还有仆人在一旁，李御国就吻了莫霁的唇好几下。
莫霁立刻通红了双颊，挥退了仆人。
『我听说三王爷府里那个代书常常来找你？』李御国忽然问。
他怎麽会知道？莫霁的脸色立刻由红润转到惨白，『对，可是我有叫他不要来，我真的不喜欢他...』
『你紧张什麽？』李御国被他紧张的举动逗笑了出来，『你以为我不相信你吗？』
闻言莫霁又是一阵摇头，『不！不是的！我...真的没有...』
李御国笑了笑，『欸，我说说罢了，你怎麽总这样容易脸红呢？』
莫霁有些不安的将头枕在他手臂上，『御，我好怕......』
『怕什麽？』
『你因为重新认识了那些官员，终於有机会可以重振李家。可是我害怕，你就这样走了......』只要想到无所依靠的日子失去李御国，莫霁就一阵不安。
李御国的笑意立刻僵在空中，但莫霁因为在他怀里，没有看到李御国这个会让他心痛的表情...
『你...别胡思乱想，等我们李家重振，我定会每日每日陪你。』
莫霁对李御国的誓言丝毫没有疑惑，立刻破涕为笑的点头，『嗯！』
李御国邪邪的笑了，笑得那样深沉，与莫霁的天真成了天差与地别。
『对了，莫，你不是认识徐公子？』抚平了莫霁的心慌，李御国立刻离开了话题。
『是啊，我记得每年爹娘忌日他总会过来聊表心意的。』因为父母的手腕，莫府结交许多官员朋友，而这些朋友，後来全成了李御国的私交好友。
李御国暗忖了一会儿，『他好像认识常贵郡主...』
『是呀！你想认识徐公子？过两天他会来的。』不疑有他，莫霁已经习惯他结交身边的官员朋友。
『嗯。』抚身又给了莫霁一个吻，『莫，我等等还有事情要忙，先走了。』
一阵心酸涌上心头，莫霁沉默了一下，忍了好久才将情绪收下，强挤出笑。
『嗯，你自己路上小心，最近天寒，别著凉了。』关心的提醒他，莫霁只想表现的坚强一点、别让他觉得他很软弱。
『好，你也是。』
又......走了吗？为什麽...明明说好不难过的，可是心中的痛楚又酸涩不已。
每次，他都必须承受这样的不安与想念，只要身边一净空，他就会想起当初爹亲娘亲离他而去的那种无助，他到现在还没办法忘记，那种一无所有的感觉，究竟是如何苦痛，苦痛到连一滴眼泪滴出来都是一种折磨。
他只是永远都不会晓得，那片清纯的不与人世争执的小小白桂花，即使不沾尘泥，也是会被风无情的刮落、辗转成花泥的。 11
日子一切就像是挂在墙上的年历，让人不知不觉，後知後觉，过了几场寒雪都都忘了。
上叶客栈的生意一样总是如日中天那样好；过了季的桂花树也有几抹疏落的美；黎明时迎接美好的晨曦；黄昏欣赏美妙的落夕；日子一如往常，又总是挟带著不安与跳动。
但是却有一个怪异的现象，莫霁都快视之为习惯了。
原来烨曦，自确定自己是爱上了莫霁之後，三天两头往莫府跑，一找到莫霁常常不是话夹子一开就叽哩瓜拉，不然就是安安静静陪在他旁边；起初莫霁以为他是短暂性的，但是......
已经三个月了，烨曦总在做完王爷府邸里的事儿後就往他那儿跑，莫府找不到就到客栈，一找著人後就赖著不走，而莫霁却也因为懒得理他而放他来。
他说话的话题，都是一些生活上的琐事，小到谁家生了儿子，大到批评天子不好，说话的永远都是他，但只要莫霁在省帐或者在园中小憩，他总是就静得像只猫，在一旁陪著。
其实莫霁也知道，有时候，烨曦看得出来自己是为了李御国而心情不佳而沮丧，但是他却总会将陪著自己、弄开心自己为义务，这种贴心的举动，莫霁有些自私的将他解释为友情，却也在不知不觉间，渐渐习惯这样怪异的陪伴。
他心中却又有点对烨曦抱歉，他对烨曦根本没有情感，但是他却这样付出，这样对他甚是不公平，但每当他想要狠下心跟他断绝来往时，看到他别无心机的脸，他的心又软了。
他何德何能，拥有一个爱人，又让个那麽温柔的人来爱他？
如同现在，每次只要御不在他就来，御在的时间越来越少，取而代之是他的温柔体贴；说实在的，若不是想起那段父母双亡时李御国陪在身旁的日子，他真会有种烨曦才是他的恋人的错觉。
而消灭这种念头的方法，就是对他冷漠一些。
他知道这很伤人心的，每当他对他冷淡，他却又不死心，这就是最让他头疼的地方。
『你怎麽了？哪里不对吗？』烨曦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来。
『没有。』冷漠的摇头，继续他手下未完的工作。
如果当初狠心将他拒绝的话，也许根本不会有现在这种情况吧？但是他又怎麽忍心狠下心呢？
烨曦看得出来莫霁有心事，但是却不知该怎麽问。已经几个月了，莫霁对他的态度始终不变，而自己总是不当他是一回事。或许是因为这是一段畸恋，所以他才将这样的情形视作理所当然。但是，问题卡在李御国也是个男人啊！
不管他所接受的是怎样的对待，他只相信总有一天他的真心会有所回馈；因为他总认为，李御国并不是真心爱著莫霁。
若果真爱他，他怎麽舍得让自己的爱人日日夜夜思念自己而自己去追求所谓的未来的幸福？若果真爱他，他怎会知道了自己的爱人身边有个人跟著还无动於衷？即使自己总是选在李御国不在的时候来，但是他相信自己常常往莫府跑的事情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
『你累了吗？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累！他真累！当他不知道该怎麽办的时候，御，在哪里？他需要他！但是他不在...
轻叹了一口气，烨曦又何尝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呢？
『李御国这几日都与三王爷往皇宫里跑。』拿起那杯自己已经泡到熟能生巧的桂花酿递给莫霁，烨曦将自己前两天才将王爷常不在府里的事情和李御国的事串在一起。
莫霁深深望了他一眼，莫可奈何的摇摇头，『烨曦，你不必这样的。』
苦苦笑了笑，他将茶塞进他手里催促他喝，『我说过，我甘愿。』
『就只是这样吗？你当真是爱我吗？你怎麽可以用这样的表情告诉我这件事？你不痛苦吗？』
他该说是为他不值吧！他知道他的爱意啊！在这样的时代，他拥有这样的勇气去爱一个同性，怎可以说是普通的感情？
『很痛苦。』淡淡的，却永远太多无奈，『我这辈子第一次爱人，却又要吃苦。』他这辈子吃的苦太多了，或许多这一桩也不算什麽吧。
『但是我甘愿。快喝吧！茶冷了。』
垂下眼，轻啜了一口桂花酿。是一种很淡很淡的清香，从小到大就很喜欢桂花就是这个原因。茶甜甜的，好像他不愿自己受到任何一丝苦一样。
这样的温柔，御当初也有。如今已经不再有这样的温存了；如果可以不要往後的好日子，他可以选择一辈子的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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