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大概不知道，这种等级的阵仗，他卫风根本不放在眼里！
别以为只有『地下世界』的人会颓废淫乱，在上流社会中，也不过换了另一种高级的方式来男盗女娼。
果然，十八岁小鬼还是少了些历练哪！
那时要不是自己在台湾的势力还不稳，而珩对这种台面下的事情又少有涉猎，要不然也不可能让这小鬼用『未成年』的烂理由来游走法网边缘。
当初因为没有他是杀手的直接证据，毕竟在外活动的一直都是朔夜而已，少年的一切都是极为隐密的，後来就这麽被他狡猾地以「自己只是一个被人逼迫可怜雏妓」的藉口，规避了刑责，被关入了观护所尔後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夜之帝王就没那麽好过了，身受重伤的他，原本那辩护律师打算申请保护令，让检调工作暂时延迟，不过在卫风的运作之下，申请书被法官驳回，卫风还刻意主导了一连串密集侦讯，无形中向重伤的夜之帝王施加压迫，最後他果然是在病情恶化後，没熬过所有的检调程序就不明不白地死在医院。
因为由卫风所代表的「雷氏企业」，在检警双方都造成极大的影响，刻意忽略嫌犯的『病情』也都是在卫风暗示之下的结果，虽然不是卫风亲自下的手，但是夜之帝王的死，说是由卫风所主导的一点也不为过。
少年会恨他，也是情有可原吧！
像是抽离出灵魂一般，卫风冷冷地看著被众人侵犯的自己，在那昏昏沈沈的意识中，只有一个影像是清晰的。
路祈.........
路祈！他消失了，已经快两个星期了，都完全没有他的消息！他像是蒸发似地从他眼前消失了。
坐在办公室里，菲力克斯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分析案情，只能沮丧地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
「大概是他不想见你，所以就提前回国了吧！」杰斯·布雷克懒懒地抽著烟，不负责任地落井下石。
「哼！不怕我告诉你『心爱』的凯，你背著他偷偷抽烟的事情吗？」菲力克斯阳光般的笑容已经消失，眼角眉梢的忧急让他连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
说起了情人，杰斯忽然露出了大事不妙的表情。
「惨了！我忘了他今天会来！」原本冷静从容的男子，刹时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喂喂！菲利，牙刷借我一下！」
「你别开玩笑了，我叫秘书买一把新的给你用啦！」菲力克斯吃了一惊，连忙想上前阻止，却早已不及。
「不行，凯马上就要到了，别担心，我不介意跟你间接接吻！」
「可是我介意！」
在两个男人正在打打闹闹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如其来地打开，一名神情冷漠的东方男子，面无表情地望著里面的难堪景象。
只见菲力克斯挂在杰斯胸口，而杰斯也正尴尬地搂著菲力克斯的腰.........
「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纪凯臣拼命忍住嘴角的抽搐，故意装出冰冷的脸色。
天啊！杰斯那一瞬间的表情简直是太...太好笑了！
「凯...凯！你误会了！」杰斯连忙一脚踹开菲力克斯，急急忙忙地冲到他的面前解释。
菲力克斯痛苦地从地上爬起，恶狠狠地瞪了杰斯一眼，顿时决定使出致命的一击。
「凯，你来的正好，这家伙刚刚正在偷抽烟，还想趁你没来之前赶快湮灭证据.........」菲力克斯迅速地拿出方才杰斯抽完的烟蒂，献宝似地说道。
「我可以帮你介绍FBI最先进的DNA检验实验室，绝对可以在半个小时之内，帮你验出上面有他的唾液。」
「菲力克斯·华特森！」杰斯气急败坏地扑上前来，「你这个叛徒！」
凯非常温和地笑眯了眼，为他原本就俊美的五官，更添了一种......阴森之气。「杰斯......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的约定吧......」
杰斯闻言立刻苦了一张脸，「凯...对不起，不要一个月那麽久啦！」
想当初自己还信誓旦旦地说，若是自己违约，就一个月不能跟凯联络，不能见面、不能通信、不能讲电话...当然，也不能做爱。
「反正接下来亚瑞克放暑假，我正好可以带他到欧洲玩一玩，那...就这样子说定了。」凯淡淡地说著，毫不留恋地转头就走。
「都是你啦！菲力克斯！我这下铁定跟你没完没了！」求情不成的杰斯，转而对菲力克斯大发脾气。
菲力克斯倒是一点悔意也无，反倒幸灾乐祸地说：
「谁叫你不帮我找卫风的下落，就只会取笑我！」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凯刹时停下脚步。
「你刚刚说的人是谁？」不知为何，一种不祥的预感倏地袭来。
菲力克斯微微呆了呆，「我说的是我...暗恋了三年的邻居，卫风啊！」
「他怎麽了！」确认了名字之後，凯心急地问著。
「他...他失踪将近二个礼拜了。」被凯的气势震慑住的菲力克斯，只能乖乖地吐实。
「什麽！！！」 切断了手机，凯脸色凝重地望著菲力克斯。
「他没有回台北，而且卫风的确有一栋别墅在洛杉矶。」
杰斯当机立断地说：
「那我们先到他的住处去看看。」
「走吧！」
菲力克斯带领著杰斯与凯两人回到自己的公寓。
没想到电梯的门一开，就看见让他们无法置信的情况。
「卫风！」菲力克斯一个箭步冲上前，抢过了那个早已经惨不忍睹的人儿。
「你是谁！？」凯也失去冷静地怒喝著方才抱著卫风的男人。
是这个人带走卫风的吗！？
是他把他伤成这样的吗！？
「凯，你镇定一点，这位先生应该是救了卫风的人才是。」
原本只要仔细一想就能明白的事情，凯蓦地惊觉自己竟然差点乱了方寸。
「先进去吧！我来看他的伤势。」想起了自己医生的身份，凯用力甩了甩头，让心情能恢复专业的平静。
因为三人身上都没有卫风家里的钥匙，於是菲力克斯提议说可以到他家里进行诊治。
只见那个陌生男人伸手阻止了菲力克斯步伐，利用沈默的气势让菲力克斯松手，不著痕迹地把卫风重新纳入怀中。
凯摇摇头，「不行。」他深深凝视著那个陌生男子，静静地将方才的一切放进心底。
「卫风对环境很敏感，在陌生的地方他绝对无法松懈，所以...杰斯，我们还是破门而入吧！」
始终不发一言的男人，忽然伸出手往门牌的地方摸索了一番。
没多久，竟然从门牌与墙壁的细细夹缝中找出了一支钥匙。
默默地将门开启，那个男人毫不犹豫地往里头走去。
「凯？」望著情人深思的模样，杰斯有些疑惑地询问著。
纪凯臣蹙起了眉，一言不发地走进卫风的公寓。
为什麽这个人会如此了解卫风的一切习惯，知道他对环境的敏感，还知道连他这个多年好友也不知道的藏钥匙之处？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缺·爱(2)
「胸口、背後都有严重的鞭伤以及烧伤，右侧肋骨有轻微的挫伤，腹部有殴打的痕迹，可能还有一点脑震盪，还有...肛门有重度裂伤，直肠也破裂出血，最麻烦的...就是他可能已经染上毒瘾............」
经过初步的检查跟急救之後，凯神色沈重地对众人说出卫风的病情。
「要送医吗？」杰斯一针见血地问道。
「不行！」菲力克斯迅速地反对，「卫风在洛杉矶算是外国人，钜额的医疗费用暂且不说，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对他以後的名声以及事业都会有很大的影响，後果太严重，若无必要，还是尽量不要做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纪凯臣沈吟了半晌，也跟著说道：
「我也赞成菲力克斯的说法，虽然卫风有拿到绿卡，可是这种事情绝不能传出去，要不然他的律师生涯绝对会从此一蹶不振。」
「那凯...你有管道可以拿到医疗用具以及药物吗？」杰斯实事求是地说。
凯咬紧了下唇，心有不甘地低咒著。
「可恶，若是在纽约我还有办法，可是现在在洛杉矶......该死！」蹙眉苦思了许久，凯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我有一个同期的死党，他前一阵子好像被调到洛杉矶做癌症医疗中心的主任，他一定可以帮我的！」
「你是说曾经帮道格执刀的亚历山大·葛雷吗？」杰斯反应迅速地说。
凯喜出望外地拼命点头，「没错，上个月我去参加医学研讨会时，他曾经跟我提过这件事。」
「我马上去联络他！」
终於找到一线生机的现在，菲力克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唉唉......没想到我竟然完全派不上用场，真是无奈啊！」
杰斯宠溺地望著凯正在电话里积极交涉的模样，露出了一丝微笑。
「没办法啊！凯只要一碰上他所在乎的人的事情，是绝对不容许旁人插手的。」虽然凯的外表看起来总是冷冷淡淡，但是他内心里的感情，绝对比任何人都要来的深刻。
「那凯跟卫风以前是......那种关系吗？」看向来冰冷的凯失控，菲力克斯的心中蓦地冒出一个小疙瘩。
杰斯微微一顿，泛起了一丝苦笑。
「我不敢问。」想到卫风的『辉煌』记录，再对照著凯非比寻常的关切，这个问题其实已经梗在心中多年。「也不敢猜测。」
「还真是辛苦你了啊！」菲力克斯心不在焉地说著。
「别说我了，我看你也不轻松啊！」杰斯顺著菲力克斯的眼光，望向那个始终沈默地守在卫风身边的男人。
「没错......我现在在意的就是...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总算跟葛雷取得共识的凯，缓缓走近卫风的床边。
瞥见两人紧紧交握的手，以及男人细心安抚卫风因高烧而呓语的模样，纪凯臣忽然心中一动。
「你是......路祈？」
虽然这是一个荒谬至极的推测，可是...凯从未见过卫风有如此脆弱依赖别人的模样。
卫风就算是做恶梦，也绝对不会说梦话，甚至也不会翻动身躯，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握著双拳，即使已经脸色铁青、满身冷汗，他还是不曾哼过一声。
而且，卫风十分浅眠，只是轻轻地推开房门，他都会清醒，更别说能让他放下武装，握住他的手给予他支持了。
「你是路祈。」这次凯用的是中文，肯定地说道。
他从未听过卫风提过他，只有三年前卫风到洛杉矶时，曾经莫名其妙地生了一场大病，那时後刚好到L.A看杰斯的凯，理所当然地成为照顾卫风的人，所以，他才会十分清楚卫风的睡眠习惯，当情况最坏，而卫风甚至烧到摄氏41度的时候，他忽然在梦魇之中，叫了一个名字。
『路祈。』
路祈！
清醒之後，凯永远也忘不掉自己说出这名字时，卫风那一瞬间的神情。
『他是我的恋人。』他永远的恋人。
那时，卫风是这样回答的。
凯蓦地明白了卫风近来的所有改变。
不过，是因为失去，还是得到呢？
看来应该是失去吧！
凯毫不松懈地直视著他，眼中充满了绝不放弃的坚决。
男人也深深地望著他，良久。
倏地笑了。
「他一定很喜欢你吧！」眷恋的深情眸光始终缠绵地在卫风的脸上流连。
「我是路祈。」
原本只是一个赌注，从没想到竟会成真，凯深深吸了一口气，经过他这三年来的旁敲侧击，这个人应该是已经......死了才是啊！
「你为什麽还要再出现！？」为什麽要舍弃他之後，又再度出现呢？这样只会让卫风更痛苦啊！
男人苦涩地笑著，「我无法袖手旁观......看他这样自虐，我没有办法继续保持沈默。」
凯的体内忽然一阵战栗。
「卫风他...会死吗？」
男人不语，只是低下头，静静地说道：
「我不会让他死的。」
像是整理好所有的思绪，男人又再度望向凯。
「我有些事情想拜托你。」
好冷...他好冷啊.........
他一定是死了吧...也好，这样子，就能见到路祈了.........
路祈...你恨我吗？......你是不是恨我.........
「不，我一点都不恨你。」
对不起...我明明好爱你......却还是一直伤害著你.........
「我知道，你说的，你没说的，我全部都知道，因为我也一样爱你啊！」
我好恨自己错过了你......恨到连活著都觉得好痛苦.........
「不要这样，你要好好活著啊！」
路祈......我好怕.........
「别怕，我在这里。」
路祈......我好冷.........
「别担心，我会抱著你。」
路祈......我好寂寞...我好想你.........
「我在这里，别哭了。」
路祈......不要离开我.........
「...............」
凯端著一些简单的餐点走了进来。
「他睡了吗？」
男人依然温柔地抱著怀中的天使，用手指梳理著他因汗水而濡湿的长发。
「刚刚还很不舒服地作著恶梦，现在已经好好睡了。」
凯臣沈默了一会儿，踌躇地问著，「你...需要吃东西吗？」
男人灿烂地笑了，「不用麻烦，这是我用契约换来的人形，食物反而会加速它腐朽的速度。」
凯根本不敢问他究竟是定下了什麽『契约』，他到底是牺牲了多少，才换得这个与卫风短暂相处的机会。
「你还能留多久？」凯有些战战兢兢地问著。
「最多半个月吧......当我的『死期』再度来临时，我就必须离开他了。」男人仍然云淡风轻地笑著，彷佛一切不萦於怀。
凯咬住了下唇，缓缓说道：
「我不认为卫风这次还撑的下去，他是绝不能再度失去你的啊！」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说著。
「我是来告别的。」原本沈稳的神情变的阴暗，「这是我当初欠他的。」
凯忽然了解为何卫风会如此地深爱著这个男人。
如春风一般和煦的温柔，沈稳安定的气息，还有绝对包容跟接纳，在在都是卫风心中所渴望的一切。
曾经被这样爱过，失去之後该是多麽地痛苦啊！
「让他哭吧！」凯收起桌上的杯盘，静静地转身离去。
「他的眼泪，已经快将他的心给冻坏了。」
没有落下的眼泪，会化为一根根尖锐的冰针，扎入自己的心。
因为，流出眼眶的泪水是热的，而流进心里的泪水，则是冰冷的。
隔天，卫风清醒了。
他茫然地睁开了眼睛，环顾了四周一圈，望著身边的男人，深深地望著他。
像是早就预料到似的，他放下手中的托盘，小心翼翼地作在床沿。
「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卫风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一直默默地注视著他。
男人不以为忤，低下头轻轻地靠向他的额际。
「嗯嗯，烧已经退了。」
正想起身的瞬间，卫风蓦地伸手紧紧扣住了他。
看穿了他眼中的不安，男人极其温柔地笑了。
「我不会走的，来，先喝点水吧！」
拿起杯子凑往他的唇边，却惹来他的不合作。
男人尝试了好一会儿，，却依然徒劳无功，男人无奈，只能纵容地叹著气。
「你啊！还是这麽任性。」
男人不再硬迫，仰头喝进了一大口开水，耐心地以口哺给那乾涩的雪唇。
卫风始终没有说话，柔顺地张开嘴喝下了温水，饥渴的舌还不满足地翻搅著他口中的津液。
直到自己再也喘不过气来，卫风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最甜蜜的桎梏。
彷佛是他们当初青色的初遇，因为一口水而结下的情缠，现在，他也因为他这口水而醒来。
泪，静悄悄地流下。
直到那个刻入心版、深入骨髓的，这三年来始终不敢出口、却又无时无刻不停呼唤的，那个，名字。
出口。
即使那是将伤口再度撕裂，即使那是让记忆再度开启，即使......
阻在他面前的是无底深渊，是万劫不复。
他还是要呼唤他的名字。
「路祈！」
无言的泪水，渐渐转为难以压抑的哽咽。
卫风再一次在路祈的怀中。
痛哭失声。
「我回来了。」 菲力克斯面无表情地听著房内隐约的呜咽，心中复杂的感情实在无法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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