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低声说了几句话,我光看她嘴唇的动作是无法猜出她都说了些什么的。 “好吧,小姐。” 这位从前的园丁走近我,凑到我的耳边粗声粗气地恳求起来,那神情就象一个老佣人明知传了这种话就会被解雇似地惶恐不安,他说: “她吩咐..小姐要求..她希望是您..” 他递给我一把左轮手枪,我掏出了自己的手枪,不由自主地向前跨了一步。就在我迈出步子这短短的一瞬间,我反反复复不知想了多少遍,说不定索菲最后还有话要对我申诉,而她对米歇尔的吩咐不过是想找个机会悄声告诉我。然而她的嘴唇却一动不动: 她心不在焉地开始解衣服上面的纽扣, 就象我要把左轮手枪直接顶在她的心口上似的。我要说,我后来偶尔还想到过索菲那充满活力的,热乎乎的身体,我们共同度过的私生活使我对她的身子几乎就象对男朋友一样熟悉; 一想到索菲本来是会在世上留下几个孩子的,而这些孩子会继承她的勇气和眼睛,我心里就一阵难过,并荒唐地为这些孩子遗憾。不过,我们并没有义务生一大堆孩子,让他们坐在体育场里看比赛,或是躲在战壕里打仗。我又朝前走了一步,这使我离索菲已经非常近了,我完全能够吻到她的颈背,或把手放在她那难以察觉微微颤抖的肩膀上,然而她已经转过身去, 我只能看见她那后侧面的轮廓。她呼吸有些急促,而我则死抱着一个念头: 我过去曾经渴望早点结束孔拉的痛苦,而现在这也是同一回事。我掉过头去开了一枪,就象一个在圣诞节夜晚放鞭炮的孩子那样惊慌。第一枪只打飞了她半边脸,这使我永远也不能知道索菲死时的表情。第二枪响过,一切都完结了。我开始时以为,她要我充当这个刽子手的角色,是想向我最后一次证明她的爱情,而且是永远的证明。后来我才明白,她只不过是为了报复,给我留下懊悔。她计算对了; 我有时的确感到懊悔。同这些女人在一起,你总会上圈套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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