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快看,是非少爷耶!”一个女人注意到了他们,呼唤着她的同伴。 “我们去找招呼吧!” “他的那个朋友看起来也不错呢!” “你少在这里发花痴了。” 不多时,冷青言和魏非已被一群女人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着一些有的没有的问题。 “让开,让开!”冷青言极力想要摆脱这群花枝招展的女人,说实在的,这一刻他真的很烦。 汗水不断地自他的额头上涌现出来,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才想着,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一下子吸引了整个会场上所有人的目光。 “魏老爷!” “老爷子,您怎么啦?” “发生什么事了呀?” 惊惧、尖叫声不绝于耳。 冷青言知道,他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拔开人群,冲上前去,魏老爷竟动也不动地倒在楼梯下,早已没有了呼吸。 “可恶地畜生!”他咬咬牙,咒骂着。 站起身来的一刹那,他的眼睛对上了两道目光,阴冷、傲慢地目光。一瞬之间,他仿佛看到魏情脸上所带有着嘲弄的笑容,听到他在对自己说——你永远都斗不过我的,下一次就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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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深夜,魏家本宅别馆中的书房内,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进来!” 一声阴柔地声音响过,书房的门被人“吱扭”一声推开了,细碎的脚步声随之响起。 “还没有睡吗?”即使被对着他,魏情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沉默,如死寂般的沉默。 “如果没事,就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下。”他说话的语调是那么平稳,就像是未被春风掠过的湖面一般。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那没有一丝星光的夜空。 又是一阵静寂之后,对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爷爷是被你杀死的吗?”他说话地声音里,含着些许哀伤。 沉默……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他不是已经把族长的位子让给你了吗?为什么还要杀他?”泪水不停话划落下来,魏非已忍不住撕声吼道,“从小到大,他不是最疼你的呢?你怎么忍心啊?” 听到此话,魏情竟扭转身形,一步步地走到他的面前。那身形看在他的眼里,就像是自暗夜降落于人间的星辰。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伸出双手,捧起魏非那张已洒满泪水的小脸,一字一句地问道。 “我……”魏非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相信他所说的话。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看着魏情的脸,还是第一次。虽然冷青言一再的警告他不要相信魏情所说的话,可是,此刻情眼中的哀愁,应该是发自内心的吧! 所以他宁愿选择对他的信任。 “我相信你。”就算是再一次受骗也没有关系,只要他能够留在情的身边,他愿意。 “很好!”摘去魏非脸上的眼镜,用那如血般的唇为他轻吻去眼角的泪水,在他的耳边说着如咒语般的话:“我们的爷爷是心脏病发作才死去,非,你要好好记住。” “是,爷爷是病死的。”此刻,他的心神早已在那魔咒般的声调下,不知去向了。 “好,那么,乖乖地去睡吧!”松开细长的手指,魏情脸上浮现出一种令人迷惑的微笑。 “是,我先行告退了。”说着,魏非深行一礼,走向门外。 直到目送他退出房门,魏情才退去脸上那魅惑般的笑容,换上一丝如寒冷似的邪气。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我最亲爱的‘弟弟’。” 他在笑,笑得那么妩媚,那么娇柔,那笑声是属于天堂、属于地狱,却永远都不能属于人间的。 将自己的身体平躺在铺满大红地毯上,他想起了远在异国他乡地母亲曾对他说过的话。 “你要记住,从这一刻起,你的名字将不再叫做魏情。而你的国家,也不再是中国。” 父亲死去的那天,母亲正坐在灵堂前,背对着他,不带一丝感情地对他说。 那时候,他什么也没有说,过度的悲伤已让他说不出话来。 “你要发誓永远效忠我们伟大的民族,永不背叛。这个……” 母亲击了一下手掌,从拉门后走进了两个全身上下都穿的漆黑的男人。 他们抓住他,将他狠压在地上,手持刻刀的母亲来到他的身边。 “将成为你永生的印记。” 那一年他大概只有五岁。 手,不经意地抚摸着左肩上被刺的纹身。 “我,是不是做错了?”本是流光动人的眼眸已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微启的红唇悠悠吐出不带情感的话语。 “或许,这一切本来就不应该发生。” 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亲手杀了疼爱自己的祖父。 苦笑着,“黑矅,我知道你在吧?” “是的,主人。”如阴风般的话语,冲持着房间。 “你说,我这样做对吗?”他闭上眼睛,因为对方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您所做的,一定有您的道理。”那声音依然平静地说着。 “哈~~~~~~哈哈哈~~~~~~~” 他到底能做什么,还能说什么? 只能任由笑声在硕大的房间内,不断的来回荡漾。
8 为什么感觉不到你? 为什么感觉不到你的呼吸? 在没有你的世界里,我到底又算是什么? 时间,每分每秒的过去。 清晨的太阳升起了,又落下去。 每天每天都这样过去,可是却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 自那次亲眼看着他被人重伤以后,刑一龙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步也没有离开过。 他就像失去了眼睛般,看不到一点东西;失去的耳朵般,听不到一丝声音。 每天每天,只是做在床上望着,望着打开来的窗户发呆。 飞鹰盟的一切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不论帮中发生过什么事,社会上有什么变化,对他而言都是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心,他的灵魂早已在紫更中枪的那一刻起,便化为了无有。 现在的刑一龙,也只不过是个断了线的木偶,是个还有呼吸的活死人。 许久没有人踏入的门,吱钮钮地响了起来。看样子,是有人走了进来。 不过,没关系,他并不在意。 对方是什么人、来自什么地方、是仇人还是朋友,都与他无关。 耳边,似乎想起了某人说话的声音,愤怒、焦急……无奈。可现在的他,却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无法思考。 “……紫更……”猛然响起的一句话,像是天空中的一声响雷,将他一下子惊醒了。 反射性的,刑一龙从床上跳了下来,抓住对方的手臂。 “你说紫更怎么了?”他大声地向对方吼着。 那人冷冷地瞧着他,眼中写满了卑肄与鄙视。那双眸子看的人不寒而懔。 “说呀!紫更到底怎么了?”对方的沉默让刑一龙的内心更加焦虑。他不要这样。 就算失去一切也无所谓,只要能让他知道心中之人现在的情况,只要能再一次见到他。 “求求你告诉我,求求你……”两行温热的眼泪不听话地自眼角流出,滴落在抬起的手臂上,弄湿了衣袖。 再也不能这样下去,没有他的消息,他一定会疯掉的。 他哭了,流下了一生中所流下的第一次眼泪。 冷眼看着如此无助地刑一龙,竟不自觉地抬起手来,在他右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到穿衣镜,扔在那里。 冷青言抓着刑一龙的头发,让他正对着那面已落满灰尘地镜子。 “好好给我看清楚,现在的你到底是副什么德性?你还配做飞鹰的盟主吗?”冷青言嘶吼着。 他恨,他好恨!这个男人,这个他曾想要以毕生的生命所侍奉的男人,竟是如此软弱、无能。 难道,爱真的会让人脆弱吗?爱真的那么重要吗? 那么,为什么他会爱得那么深? 为什么他要爱上一个唯一不能爱的人? 他,就不行吗? “青言,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紫更……”哀求声从刑一龙的口中响起,痛苦与无奈都深深折磨着他那早已快要碎裂的心。 又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冷青言从地上揪起了已被他打倒的刑一龙。 他的嘴角流着血,鲜红的血。 “你真得就这么在乎他?即使为了他连帮中兄弟的生死都不顾?”冷青言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地心志,他要打醒他,让他变回过去那个足以傲视整个上海滩的黑帮帝王。 可刑一龙那空洞无光的眼睛,却让他无论如何也打不下手。 “说话啊!有种的你就亲口告诉我,他是你最重视的人,即使失去一切你也不在乎!你说啊?”用力的摇晃着他的肩膀,冷青言也觉得自己跟他一样,全都变成了疯子。 为爱而发狂。 “紫更……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的灵魂、我的生命,我不能没有他,即使……失去一切我也不在乎……”如木偶般机械地重复着冷青言所说的话,刑一龙竟露出了一丝丝笑容。 那是满足地笑。他终于可以将深藏在心底的话语说出口了。即使,他并没有听到,也没有关系。 “可恶!”一拳打在穿衣镜上,不顾自己被玻璃划伤而不断流淌着鲜血的手,冷青言将刑一龙搂在怀中低吼着。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要是紫更呢?难道我就不行吗?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现在这样子的他,是不是也算是疯狂呢? 被他紧搂在怀中的刑一龙,竟在他的耳边低语出一句,令他完全绝望的话语。 “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家人?是呵!永远都是家人吗?真不知是该哭好还是该笑好。冷青言将他搂得更紧了,仿佛怕一松开手,他就会消失一般。 静寂的房内,竟瞬间没了声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冷青言才俯在刑一龙的耳边低语着。 “那一枪,并没有打中他的要害。他的伤,早已经好了。” 这件事,他本来并不想告诉刑一龙。 可他不想,不想再看到刑一龙如此地折磨自己。 此刻,他并没有看到刑一龙的表情,但他相信,他的脸上一定露出了欣慰的笑吧! “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刑一龙闭上眼睛,任由对方这样抱着他。 那本是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时候,他也许应该好好地睡一觉。 而,下一句入耳的话,却让他猛地睁开了双眼。 “凌云的丽飞死了,是被我们杀死的。” 不出所料地被刑一龙推倒在一旁,冷青言的脸上并没有现出过多的惊异,而刑一龙却是一脸地诧异。 愤怒、惊讶、不安……恐惧交织成一条平行线,出现在刑一龙那如黑曜石的瞳孔里,闪着复杂的光。 “是谁下的命令?是谁?”他真得愤怒了,怒火已完全燃遍了全身。 这并不是因为属下在没有得到他同意的情况下,做出某个决定;也不是因为,觉得自己脸上无光;而是,而是因为那个人是凌云的人。 “没有人下过命令……”冷青言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除了冷漠之外,面无表情似乎便是冷青言唯一的表情。这是无从改变的,就连他母亲去世时也是一样。甚至在那时,他也不曾流过一滴眼泪,只是冷冷注视着母亲合上双眼,冷冷地看她出殡,冷冷地看她的棺木入土。仿佛那只是个与他没有一点关系的陌生人。 即使是愤怒时,他的脸上也是冷冷地。 “我们有的只是保护帮主的责任。”拉着刑一龙站起身来,让他坐回床上。冷青言为他擦去嘴边与身上已干泽地血液,并为他涂上金创药。 “你不是说她是被我们杀死的吗?”刑一龙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一时间无法确认。 顺便包好自己的伤口后,冷青言才开口道:“就在你闭门不出后的第四天,那个女人偷偷潜入这里,杀死院里的很多家丁。” “她,是为我而来?”听着,刑一龙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 “不错,她是为了杀你而来的。” “所以你们就杀了她?为什么不留下活口呢?”刑一龙的语气很是激动。 “不,我们并没有杀她……” 顿了顿,冷青言又接着说道:“那个女人,是自杀的。我们只是将她的尸体送回去而已。” “自杀?”不敢至信地看着冷青言,“她为什么要自杀?” “大概不想成为阶下囚吧!”淡淡地回了一句,冷青言站起身,来到窗边,“比起这件事,另一件也许你会更感兴趣。” “是什么?”不知怎的,刑一龙有一丝不祥的感觉。 关上那扇直冲着庭院的窗,冷青言走回床边,坐了下来。 他知道刑一龙在等,等他向他告知什么。 只是,他选择了沉默。 并不是不想说,只是不愿先开口向他提及那个人而已。哪怕与那个人之间沾上一丁点儿地关系,他都会觉得无比厌恶,由其他那双眸子——如海底般深遂的眸子。 “是不是跟紫更有关?”看着他的样子,刑一龙再也沉不住气了,焦急地问着。 点点头,冷青言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到底怎么了?”他低吼着,眼神中显出藏也藏不住地不安。“为什么你都不说呢?” “魏家本家的老爷子死了……”好半天,冷青言才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不想听这些,青言。你知道的,说重点!”如果不是定力够,刑一龙真想拿起手边的枕头砸他。 冷冷望着脸色越发青紫的刑一龙,他接着说道:“……他是被人杀死的。在宣布下任族长的宴会上,被人毒死的。魏情,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合法继承人。” “魏情?”皱起眉头,整理着自己脑中絮乱的思絮,似乎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这跟紫更又有什么关系?”他有些搞不清青言的意图,紫更只是个小帮派的头领,又怎会出现在那场只有上层人士才能参加的宴会上呢? 冷青没有理他,又继续说着。可那如湖水平静的话语,却在刑一龙的脑中起了一场如海啸般的波澜。 “紫更就是魏情。” 什么?紫更就是——魏情? 不,这怎么可能?魏情?魏情?那个人又怎会是魏族本家中最疼爱的人呢? 那一刻,他仿佛想起了,那是早已抛在脑后的记忆。 “呵呵呵!一龙啊,你知道吗?其实我有个哥哥,他长得好美,美得就像是天主教堂壁画中的天使呢?”那是魏无天曾对他说过的往事,“可惜啊,在十四年前他就失踪。唉……” 那是刑一龙小时候的事情了,他父亲的朋友魏无天总是喜欢做在坐椅上摸着他的头发,说着回忆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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