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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神明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总有一个声音这样对我说。 我不知道。心里这么回答着。 那么,愿意跟我走吗?让我带着你一起,飞向那开满紫荆花的天堂。 好…… 就是这双眼睛,记忆里的眼眸,如水般的清澈、温柔,让我再次沉沦。 愿意与你一起离去,一起飞向那紫荆花的天堂。 只属于我们的天堂……
这,应该是一场春梦吧…… 如果是梦的话,那么请让我永远不要醒来…… 不想再一次失去,那令人迷醉的眼眸…… 不想再一次离开,那安宁而美丽的天堂……
春,是个让人慵懒的天气。由其是在晚春时分,气温渐渐开始升高,更让人想要赖在柔软舒适的被窝中,不愿醒来。 黄昏时分,飞鹰盟梧桐院凌风阁的大门被人一脚踹了开来,“碰”的一声巨响,几乎令整个飞鹰盟都震荡起来。但,这有如强盗闯入般的声音却没有令任何一个人感到奇怪,因为这种事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遍,他们早已经习已为常了。 床上那窝在温暖丝被里的人却并不为其所动,只是懒懒的翻了个身,继续沉浸在他那美好的梦乡之中。 “老大!不好了,大事件,快起来呀!”率先闯进来的人,脚才刚刚踏入门口,便已扯开嗓门大声的叫嚷起来。 这吼声大概足以惊走三里之内的所有长着耳朵的东西吧!可是,再回头看看床上的这位仁兄,却依然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睡得格外熟。 “怎么每次都是这样?喂,老大!起来了啦~~~~”那人已快步窜到床边,对着床上之人再度扬声喊道。 “厉风,让开。”正当雷厉风为无法唤醒床上之人而不可奈何之即,身后猛然传来了一个阴沉的声音。可以听的出来,此人的心情并不太好。 不用那人再说第二遍,雷厉风已人如其名的退到了三里之外的安全地带。开什么鬼玩笑,他才不想等一下被卷入一场不小的争斗中,被殃及池鱼呢!再怎么说,自己的小命还是比较重要的。 “……哼!”那人冷冷地瞥了雷厉风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到墙边的木架旁,将架上所放的那个盛有半盆清水的铜盆端起,走到距离床边半尺远的地方,毫无预警地将盆中的水泼了过去。 “嗯……你们好吵!害我都睡不好觉了。”就在水泼出的一瞬间,床上的人很不巧在此时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 “啊……老,老大,快躲开!”眼尖的雷厉风已注意到醒来的人,大嚷着提醒他小心。可是,似乎还是来不及了,那冰冷的水已从头到脚将他淋个透湿。 “坏了……”雷厉风心里默念着,刚想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掉,却还是被那人看在了眼里。 “厉风,不准走,给我过来。可恶,竟然打挠我最宝贵的睡眠时间。”他那两道漂亮的眉毛已经拧在了一起,眼睛里也冒出了点点怒火。“还有你!冷清言!” 连鞋也没穿,便已从床上蹦了下来,伸出双手一把抓住冷清言的领口,咬着牙恨恨地说道:“你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拿冷水泼我?给我说清楚。” 被他厉声指责的冷清言还是一言不发,缓缓抬起那只拿着铜盆的右手,将还尚存于盆底的清水,哗得一声全数倒在了他的头上。然后不带一丝感情地道:“首领,您这下清醒了吗?” “你不用这么客气,叫我一龙就好了。”伸手抹了一把满脸的水,刑一龙笑得有点尴尬。他知道,当冷清言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并且还会在私下里称他为首领的时候,才是他最可怕的时候。 “老大,其实……”实在受不了两人之间这种古怪气氛的雷厉风,连忙站出来为两人打圆场。 “等一下再说吧,兄弟。至少也应该让我换个衣服先吧?”低头看看自己浑身上下那已透湿的衣物,刑一龙无奈地冲着雷厉风苦笑。 就算他体力再怎么好,等到听他们说完话的时候,他也就一病不起了。 “啊,真是对不起,老大,我没注意到。”雷厉风连忙对红着脸对刑一龙道歉,然后以最快的动作,冲向放着衣服的柜子为刑一龙找衣服换。 “呵呵呵!我看你呀,不要再当左护法了,改行当人家小弟照顾别人的起居比较合适一点儿。”刑一龙拿起木架上的毛巾,一面擦着滴着冷水的头发一面对雷厉风打趣地说道。 “小弟?老大你开什么玩笑,让人来伺候我还差不多。我会当人家的小弟?”雷厉风立刻不服气的反驳道。 “不会吗?”坐回床上,刑一龙靠坐在丝被上继续逗他。 想当然而的,每天一场的唇枪舌战又这样上演了。 “请问你们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大厅里还有人等我们开会呢!”越听头上所冒出青筋越多的冷青言再也看不下去了,忍着想要给他们两拳的冲动,冷冷的开口呵叱眼前吵架的两人。 “哦,不好意思。”看到冷青言真的生气了,刑一龙连忙收起玩心,像个犯错事的孩子吐了吐舌头。 “厉风,衣服啦!你再找下去,我的衣柜要烂掉了。”然后,刑一龙转过头去,苦着一张脸对雷厉风说。要知道,虽然已近晚春,但穿着湿透的衣服还是会让人感到浑身打颤。 “好了,好了。有空坐在床上喊的话,自己过来找呀!”雷厉风顺手从衣柜里摸出一套衣服,扔给了刑一龙。“这件如何?不喜欢的话,我再换好了。” 全飞鹰盟就他最不在乎衣着,让他帮忙找能找出什么好的来。 当然,刑一龙本身也不是太在乎,反正穿什么都比现在这身透湿的睡服强。 “黑色的比较好。”本来一言不发的冷青言突然冷不盯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呃?”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话语,雷厉风被吓了一跳,愣在当场无法说话。 “这件……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刑一龙也听得愣了一下,青言这个做军师,现在不会是连他穿什么衣服都管了吧?真是离谱的紧。 “厉风,还是我来帮他找吧!”说着,冷青言已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了一套黑色的唐装,来到床前递给了刑一龙。 “喂,青言,我知道老大穿黑色很酷,可是你也不能真的让他穿这种吧?而且还是唐装,就算我们是道上混的也不一身黑呀?”雷厉风拍拍刚刚沾在裤腿上的土,自地上站了起来。一脸无奈的望着冷青言。 说实在的,他真的不太喜欢黑色。要是穿着一身黑衣服走在大街上,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自己是黑社会嘛! “算了,厉风,无所谓吧,穿什么都一样的。”刑一龙纵纵肩,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准备从冷青言的手中接出衣衫。 “算了,还是我帮你换好了。”看刑一龙那副慢吞吞解着湿衣的样子,冷青言就觉得火大。他把手中的衣服放在枕边,准备自己动手帮他换。 “不要吧,青言,我自己可以的。”刑一龙连忙抓住冷青言那双正准备脱他衣服的大手,红着脸说着。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个大男人,又是一帮之主,怎好意思让自己的兄弟,本帮的军师大智囊为自己换衣服呢?要是传出去,不是笑死人了。 “大哥,你就让青言帮你换吧!让我们的军师大人服侍的机会,一辈子可不见得会有一次喔!”分不清时下情景的雷厉风竟不知死活的说道。 “雷厉风!限你十秒钟内,滚出我的视线,不然就以门规处置。”听到这句话,刑一龙额上已浮出一条条的青筋。明显的,他已经被厉风给惹火了。 没等刑一龙下完他的命令,雷厉风早已飞也似的逃出了寝室,生怕受到波及。 “整我很有趣吗?”刑一龙铁青着一张脸转向摆出一脸看好戏样子的冷青言。 “我想首领大概是误会了属下的意思。”冷青言那张本是毫无表情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丝丝的笑容。 “难道不是吗?青言。我可不希望你会以此为乐。”脱下透湿的上衣,拿起枕边的衣衫,刑一龙穿了起来。 “一龙,我是真的想要帮你。”冷青言靠近刑一龙,帮他扣着唐装上衣的扣子。“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记得那时一直都是我……” 冷青言是刑一龙乳母的儿子,从小他们就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对刑一龙的任何事情,冷青言都是了如执掌的。 “不要再提小时候的事了。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刑一龙扭过脸去,但眼尖的冷青言还是看到了浮现在他脸上的微红。 是的,他已经长大了,总不能什么都还要依靠青言吧!他是个男人,做为一个男人,他总要有自己的自尊的。 “我明白了。那么,我先告退了。”冷青言毕恭毕敬向刑一龙行了一礼,“我们会在大厅内恭后您的大驾,请您一定要动作快些。” 随后,冷青言便迈步走出了寝室的房门。 那一刻,他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刑一龙却仿佛看到了他眼中所含有的点点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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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的上海,是一个集繁华与堕落于一身的城市;它也是个极具传奇性的城市。 早晨,上海是一个交易热络的城市。由于上海位于交通要道,所以来往的旅客、商人特别多。 到了晚上,酒楼、茶馆、鸦片馆、妓女院,鳞次栉比,让人仿佛置身于堕落的天堂。 在这两极化的城市中,有一个帮派存在。无关于租界,也无关于任何国家利益,它只是单纯地存在于上海。 这个门派名为飞鹰盟。早期这只是一个由一群在上海滩上讨生活的少年组成的一个小帮派,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城市中,他们成长了。在短短的几年里,便已长成为一个足以挺立于上海滩上的大型帮派。 他们的主事人一共有六个主事者,而这些人,此时正全数集中在飞鹰盟正院的大堂中,看来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时间已过七时许,那名最主要的当事人,飞鹰盟的大当家刑一龙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厅堂中的人,也有些许急燥不安了。 “有没有搞错?他到底有没有来?”年仅二十岁便被提升于右护法的蒋佑人,早已按奈不住心中的压抑,拍着桌子大吼起来。 “算了吧,佑人,一龙这样子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不是早已经习惯了吗?你说是不是青言兄。”身为帐目主管的伍乐城停下了手中所翻看的帐目,抬起手来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对着冷青言笑咪咪地说。 “……哼。”坐在左面最上方的红木椅上看书的冷青言,在听到伍乐城的话之后也不过微微抬眼瞟他一下,不做任何言论。 “嘿嘿,乐城,你就别去惹青言大哥了,他今天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哦~”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雷厉风从原本趴着的方桌上抬起头来,打了个哈欠。 “是吗?怎么一回事呀?说给我听听吧!”听到此话,蒋佑人连忙凑到雷厉风的跟前,满脸好奇地看着他。 在这里,也就只有厉风与他个性最为相像,所以这两位护法的关系也特别好。 “厉风!”冷青言猛地把手上的书摔在桌上,冷着一张脸孔对着雷厉风喝到。说实在的,他这样子实在不像是一个只有二十二岁的青年,简直就像是一个七老八十且脾气爆燥的老头。 “知道,我还想多活两天呢!”雷厉风撇撇嘴,对坐在旁边的蒋佑人使了个眼色,似乎是在对他说算了,还是不要打听别人的私事比较好。 “哦,可是……”还想多说两句的佑人,在话未出口之即被冷青言那冷冰的警告眼神狠狠一瞪,未出口的话也被硬硬地咽了回去。 此时此刻,在这厅堂内最安静的人也只有唐书琛而已。在这群人当中,他的年纪是最大的,也是最为冷静与成熟的一个。 身为副座,他当然是理所当然的坐在首领旁侧的座椅上。 他就一直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喝着那壶上好的西湖龙井,等待着刑一龙的出现。 “副座,你到是说句话呀!老大这么久还不来,是不是要找人去看看他呢?”一刻也不肯安静的蒋佑人早已溜到唐书琛的身边,大声说着。 “佑人,你能不能安静一点,这样走来走去,你不累吗?”不明就理的,每次见到佑人那副天真可爱的样子,唐书琛就会变得出其的温柔。 “都不会啊!反正无聊嘛~!”蒋佑人笑容灿烂的看着唐书琛,说着看似撒娇的话语。 “真是拿你没办法,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喝杯茶,吃点东西吧。”唐书琛每次都只有摇头的份,顺手从桌上拿起盘中一个橘子丢给佑人。 “我才不要吃,你桌上的橘子酸死了。厉风,给你好了。”佑人接过书琛扔过来的橘子,又转手丢给了雷厉风。 “哦,谢谢啦!兄弟。”接过佑人丢过来的橘子,雷厉风连忙拱手谢过。 而唐书琛也只有无奈摇头的份。 “书琛,真的不去看看一龙吗?他都换衣服换了一个多时辰了,只怕……”伍乐城也停下手中的工作,对唐书琛说道。 “哦,没什么吧,一龙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也许就快来了吧……”唐书琛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香茗。 “一龙有时候还真像只睡猪。”蒋佑人撅起嘴巴发着牢骚来。 “真的那么像吗?”身后的一个声音这样询问着。 “当然了,就像是陈家妈妈院里养的那只。呵呵!嗯?”背对着大门口的蒋佑人正说得津津有味之时,却猛然看到前方的唐书琛正对着他使眼色,不免奇道:“书琛,你在干嘛?眼睛有毛病吗?要不要去看大夫呀?” “他的眼睛没毛病,但我到是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好像出了毛病,怎么好像听到什么睡什么猪之类的话语?”一个佑人此时最怕听到声音又再度自他的身后响起。 “啊……”猛地回转头去,佑人真的证实了自己的担心,他连忙结结巴巴的解释道:“不不不,你听错了,听错了,嘿嘿嘿。” “是吗?但愿如此吧!”原来,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刑一龙已经来到他的身后,站在那里似乎已听了好半天了。 “老大,佑人他真的没有……”雷厉风连忙站起身来护在蒋佑人的面前,好像是生怕刑一龙一气之下宰了他。 “算了,我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们,怎会不了解你们的这种小孩子脾气。就像是你每天必然的去吵我睡觉一样,我一点儿也不会再意的,全都不记得了。”刑一龙一边灿烂的笑着,一边伸出手去拍了拍雷厉风的肩,“你说是不是?厉风。” “呃,这个嘛……嘿嘿嘿!老大,我并不是有意去的啦!而且……”雷厉风已一个健步溜到了头号军师冷青言的座椅后,指着他向刑一龙扬声说道:“青言也有份呀,要……要是你要怪罪的话,那就连青言一起呀!” 他就知道老大一定会记仇的,可是再怎么说,吵醒老大,泼冷水的又不是他。俗话说:怨有头,债有主,就算要算帐也不应该找他,要找就应该找冷青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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