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亮的声音划过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空气:"看来各位的精神都好的很啊,一大早就出来活动筋骨--本侯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没人能开口应付江青云的挑衅,大家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噤若寒蝉。他们终于明白,再高的武功在这样强大的火力面前都只是一种可笑的装饰! 龙九天稳住情绪,朗声道:"江侯爷,昨夜寿筵之上,你亲口答应给三日时间,何以现在又出手伤人?!" 江青云在墙外轻笑道:"里面诸位都是武功高强的奇人异士,本侯不盯紧些,如何向皇上交代?若非有人起了逃脱之心,本侯也不会为难于她!" "那么水井下毒之事呢?!敢问侯爷如何解释!"龙九天寸步不让,厉声责问。 江青云慢悠悠地开口:"本侯也不想再生枝节,但是又怕有人狗急跳墙,只好断了各位的水源,想来三天不喝水也死不了,只要司徒海答应供奉一千万两黄金,本侯即刻撤去箭阵,放各位出来,何如?" 大家的心都凉了,若是司徒海真有钱,他们早就逼着他拿出来解围了!--可是没有啊!没有钱就意味着没有活路!没有钱就会被朝廷以大不敬的罪名名正言顺地处决!现在的情况他们不是困在里面饿死渴死,就是被射成蜂窝,血尽而死!朝廷果然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啊! 龙九天怒道:"江青云,你不要小看了江湖儿女,你真当我们无计可施,必定听命与你吗?!" "本侯拭目以待--看你们能撑到几时。"张狂的笑声,刺激着每一人脆弱的神经。
大家草草敛葬了归心师太,退回正厅,已经是面色如土。司徒海更是一筹莫展,只有龙九天缓缓开口:"如今光靠我们这些绵薄之力,是绝对不足以对抗朝廷的,只有请求外援。各位都来自名门大派,沿途分舵众多,自然有办法通知总部增援吧?" "可是通知总部,也不过是增加伤亡罢了!"云空忍不住叹气,"我们自己已经是死路一条,怎么还将刀柄递给别人,连累同道呢?" "大师所言固然有理,但是覆巢之下岂有完卵?难道我们糟难了同道们还能独善其身?朝廷只是等个机会,找个借口,届时江湖武林的一场更大浩劫,仍是无可避免!"九天顿了顿,扬手示意赤练儿过来,"立刻飞鸽传书,通知所有龙月山庄的门人前来杭州支援。" "是。"练儿毫不犹豫地领命而退。众人见九天不以一门一派之得失为念,一心只为救大家脱险,只有跟从--更何况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的他们,除了听从龙九天之外,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惶惶不安的一天终于过去,庄中到处弥漫着不安恐惧的氛围。杜弦回到自己的寝室,已经是又惊又惧,心力交淬了。他一翻茶壶,自然是滴水不留,他气愤地一摔,茶壶跌落,碎成千片:"我一代宗师,堂堂倥侗掌门,竟要活活渴死此地么?!"门外弟子听见,忙上前问道:"掌门!你没事吧?" "滚!"杜弦心情恶劣,自然凶神恶煞。听见门人陆续退下,他的越发愤恨,狠狠地捶向桌面。 突然"扣扣"数声,杜弦心中一动,已经深夜,会有谁造访?他暗暗运气,左手成拳,一步一步走向门外:"谁?" 门外传来玄狱有礼却冷漠的声音:"在下奉九少爷之命,来知会杜掌门一件事。" "哦?原来是龙庄主有事。"杜弦放下心来,打开门,"不知有何指教?" 玄狱一脚踏进,递过手中的瓷坛:"九少爷一向敬重掌门,知道杜掌门累了一天定然是又饥又渴,怎么敢亏待您?赶忙叫属下送来水酒供掌门解渴。" 杜弦舔了舔龟裂的嘴唇,眼中几乎要放出光来,赶忙接过,"龙庄主果然善解人意!杜某一定铭记在心!"话刚出口,就忙忙低头饮用--不对!他猛地惊醒,整个司徒府只有一口水井,若然有毒,龙九天又哪来的清水?!除非--!!然而他已经无法再思考了,眼前,划过一道冷咧的白光--他缓缓倒下,放大的瞳孔中最后的残像,就是玄狱杀气内敛的冷酷双眸。 "为--为什么--"可惜他终究不能将心中的疑问说完,手里珍贵的瓷坛砰然落地-- 玄狱挥剑入鞘,一招海底捞月,竟在瓷坛落地前稳稳接住,冷冷地说:"能死于玄光剑下,你该知足了。"
"九少爷~~~"赤练儿温柔地替九天梳发,一边不失时机地开口,"练儿的工夫很差吗?" 龙九天宠溺地一笑:"怎么了?" "那你为什么指派玄狱去执行任务,却不让练儿去呢?" 龙九天拉住练儿的手:"你在龙月山庄还没几年,就出去闯荡江湖了--很多东西,你都还来不及学会。" "那您的意思就是练儿还不如玄狱咯?!"赤练儿不高兴地嘟起嘴。 龙九天没有否认:"杜弦毕竟是一派宗师,比起你,玄狱的确更有把握在他呼救前将其一刀毙命--练儿,我做事不喜欢留下一点不确定的因素,明白吗?" 练儿只有住口,九天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主宰,更是她从小就敬奉的神明--他的命令,她惟有遵从。 他的身边,果然没有那种只会争宠的废物!龙九天似乎很高兴她的乖巧识时,主动开口道:"练儿,你知道曹刿这个人吗?" "曹刿?鲁国论战的曹刿?" 九天点头,笑得万分惬意:"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好,足以流传千古--‘夫战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如今偏偏要反其道用之。" 练儿若有所思:"九少爷的意思是--" "被逼疯了的狗咬得最狠--一个人只有被拨除了所有的希望,历经万劫不复的逆境,才会借由恐惧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这种力量一压再压,才累计起来,让人有胆子作出平常无法想象的事。"龙九天双眼渐渐迷蒙,"我对此,一直深信不疑。 "我明白了,井水有毒是第一道陷阱,归心惨死是第二个打击,杜弦遇刺紧随其后,众人就会觉得绝望,就会觉得困守原地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冲出去拼个你死我活,兴许还有一线生计!"练儿兴奋地接口。 一抹赞赏出现在眼中,九天点头道:"如今,就只等我明日为他们打下最后一击了--"
(22-23)
"九少爷~~~"赤练儿温柔地替九天梳发,一边不失时机地开口,"练儿的工夫很差吗?" 龙九天宠溺地一笑:"怎么了?" "那你为什么指派玄狱去执行任务,却不让练儿去呢?" 龙九天拉住练儿的手:"你在龙月山庄还没几年,就出去闯荡江湖了--很多东西,你都还来不及学会。" "那您的意思就是练儿还不如玄狱咯?!"赤练儿不高兴地嘟起嘴。 龙九天没有否认:"杜弦毕竟是一派宗师,比起你,玄狱的确更有把握在他呼救前将其一刀毙命--练儿,我做事不喜欢留下一点不确定的因素,明白吗?" 练儿只有住口,九天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主宰,更是她从小就敬奉的神明--他的命令,她惟有遵从。 他的身边,果然没有那种只会争宠的废物!龙九天似乎很高兴她的乖巧识时,主动开口道:"练儿,你知道曹刿这个人吗?" "曹刿?鲁国论战的曹刿?" 九天点头,笑得万分惬意:"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好,足以流传千古--‘夫战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如今偏偏要反其道用之。" 练儿若有所思:"九少爷的意思是--" "被逼疯了的狗咬得最狠--一个人只有被拨除了所有的希望,历经万劫不复的逆境,才会借由恐惧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这种力量一压再压,才累计起来,让人有胆子作出平常无法想象的事。"龙九天双眼渐渐迷蒙,"我对此,一直深信不疑。 "我明白了,井水有毒是第一道陷阱,归心惨死是第二个打击,杜弦遇刺紧随其后,众人就会觉得绝望,就会觉得困守原地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冲出去拼个你死我活,兴许还有一线生计!"练儿兴奋地接口。 一抹赞赏出现在眼中,九天点头道:"如今,就只等我明日为他们打下最后一击了--"
是夜,杭州城州府衙门,灯火通明。 "杜大人--该你了。"雅致的厢房内,年轻的的男子放下手中的西湖龙井,淡然一笑。。" 他面前的男人早已经苦不堪言,汗水一层一层地浸染着他的四品官服,他长长一叹,将手中黑子丢下:"侯爷高才--下官甘拜下风。" 江青云又是一笑:"杜大人承让,棋局尚未过半,大人此时便掷子而降未免言之过早。" 杭州知府连连作揖:"下官怎敢与大人的八斗高才相比,侯爷放过在下吧。"他又抬头看了看江青云的脸色,确定他此时心情还算不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不过下官对于围攻司徒府一事,还是甚为忧惧--这么多人明火执仗地困住司徒府,下官怕民众哗变,借机生事啊!" 江青云不动声色地听完,将手中抓着的棋子,一个一个地丢回盒中:"杜大人多虑了吧--本侯也不想多事,羽林军也只是围住司徒府,至今并无干戈,何来民心不安之说?--恐怕杜大人所忧惧者,并非如此吧?" 知府听出了一丝玩味,心下大惊:他的确是怕事情闹大了会连带着将他多年来贪赃营私之罪行大白天下,可是轻车侯久居京都又是从何而知?当下陪了笑脸道:"侯爷言重,下官岂有私心?只是怕司徒海本就是江湖草莽,最近又有不少江湖匪类同聚一堂,若是逼的太紧,怕有狗急跳墙之举啊!" "那又如何?!"江青云登时变了脸色,一掌扫落案上的棋盘,"难道杜大人的意思,我堂堂羽林军神机营--还困不住那些乌合之众!"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知府连忙跪下,哪里还有平日的威风八面? 江青云看着他半响,忽然又放缓了颜色,轻轻弯腰掺起:"杜大人何必如此?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的人,最关键的就是能为陛下分忧,您说是不?" "是。。。。。。是。。。。。。下官愿追随侯爷,为陛下赴汤蹈火。"那知府早就被江青云软硬兼施的威胁弄的胆战心惊,哪里还能再敢说上什么?惟有诺诺而退。 江青云冷冷一笑,伸手轻轻拨弄案上的烛火,忽明忽暗的一点微光摇映着他幽深的双眸,益发诡异难测。。。。。。
宁静的清晨被使女尖利恐慌的惊叫声划破,纷纷赶来的众人只能瞠目结舌地看着杜弦的尸体,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丝凉意--一代掌门无无息地死在这里,武林群雄竟然无一人可以察觉--这意味着什么? 云空蹲下身子,看了看他脖子上的伤口:"伤口长有三寸八分,深不过一寸,凶手没有用上十分的内力,而是凭借利刃剑气震碎喉管--这不象是江青云所为。" 的确,江青云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真的出入此地如无人之境。 龙九天也面色凝重:"而且杜掌门身上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几乎是一招毕命,江湖上有此能耐之人是少之又少--这就意味着--" 后面半句话,龙九天没有出口,但是大家都明白,只有在杜掌门毫无防备之时下手才有可能轻易得手-- 司徒府中有内鬼。 这下真的是四面楚歌了,外敌环伺,缺粮断水,又有内鬼,这司徒府再也不是固若金汤。 大家的心凉了半截,进退两难如何自处?拼无可拼守无可守,难道只能坐在这等死?! 众人面色如土地退回大厅,每一个人都只能呆呆地坐在原地想将来何去何从--又或许--他们已经没有将来可言了。 他们又能再撑多久,今日日落,就是最后期限,在场诸人都只会被翁中捉鳖而已,无人可免。 如果能够轰轰烈烈快意恩仇地厮杀一翻也定然好过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啊!!江湖男儿的一腔热血难道就白白洒在这片土地上了吗? "啊!!!!!!!"一声痛苦的呐喊,龙九天迅速地抬头,看向已经陷入疯狂地清城派首席大弟子。 "我们投降吧!!求他们放过我--我们怎么打的过他呢?连掌门都被杀了--我们再坚持下去也是死路一条!!!!"他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涕泪交下的恐慌和畏惧,哪里还看的出平日的正气凛然? 龙九天拧紧了眉,右手一击扶手,身子已然腾空而起,袖中的折扇急速滑出,眨眼间,扇骨已经重重地袭向那人的天灵! 能躲开龙九天的袭击的人,世界上本就不多,更何况,他还是使出了全力。所有的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文质彬彬的龙九天真正残虐的样子。 龙九天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半响,缓缓地回过头:"大家是不是认为我们死定了?!冲出去会被射成蜂窝,再呆在这里就会弹尽粮绝一样死路一条!那么我告诉大家--我们就是投降逃出生天,也会成为永远的耻辱!以后我们走在路上,就会有无数的人指指点点--那就是贪生怕死轻易投降的无能鼠辈!与其如此,我龙月山庄门人誓死不降!" "不错!"黄巢热血上涌,站起身道,"冲出去和那些兔崽子拼个你死我活1大不了就是一条烂命!他奶奶的老子受够这鸟气了!" 没有人介意他的不雅的措辞,大家都被震动了--谁愿意被那些小人逼着求和?四面楚歌之下除了背水一战还有什么办法?更何况,他们清楚的很 ,就是真的投降了,朝廷也断然不会放过他们。 "阿弥陀佛。"云空双手合十道,"我少林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武当自祖师以来就不曾对任何人低头,老道再不才也不敢令祖宗蒙羞!若是还有人心怀二意--就如此人!"逍遥道长眼中杀气陡现,看向地面尸体的眼神,多了一丝鄙视。 好一招杀鸡敬猴!难道没一个人怀疑龙月山庄吗?玄狱握紧了玄光剑,淡淡的讥诮滑过唇角。 司徒海也义愤填膺:"老夫就是不要这老命了,也要和他们斗上一斗!就是被箭射穿了也不能叫那些人小看了我们!" 龙九天沉声道:"世界上没有一种机关是牢不可摧的--我已经有了破解千人箭阵的办法--但是,他的牺牲却不是人人可以接受的。" 众人又是一凛,谁都无法猜透龙九天到底在想什么。 "羽林军所用的箭弩都是单枝发射--大漠中的连发箭显然还没有在军中普及--这就意味着如果神机营同时发箭,势必会出现一个差不多同时换箭的巨大空挡!"龙九天看着众人的双眼晶亮晶亮的,"若是以它对付单个人,就是他武功再超群,也难逃一死,但如若一拥而上在他们换箭的时候迅速地制服他们,则千人箭阵不足畏惧!" 武林群雄尽皆楞住!如此大胆的方法简直是闻所未闻--龙九天从何想来!但是,有一个更加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几乎是必死无疑地充当箭靶的敢死队,究竟是由谁去做? 龙九天没有忽略大家脸上复杂的神色,慢慢地偏过头,动作,是那样不可思议地滞缓。他看向赤练儿,一字一句平稳地说:"吩咐下去,赤龙堂所有教众集结待命。" 赤练儿呆住了,心中大痛,几乎要滴下泪来,她明白:自己带来的百余个对龙月山庄忠心耿耿的门人,是注定要牺牲了--无一生还。但是她仍然跪下来:"。。。。。。是。" 无比沉重,却依然坚定。 玄狱也是一呆,一丝苦涩漫过心头:龙九天,真的好狠心啊。。。。。。但是他的想法,他却懂。龙九天的当然不是为了脱身才做那么大的牺牲--他的目的绝不在此,那么那一百余条乃至更多的生命,就一定有更深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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