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看什么我就陪你看什么。"
他发了个笑脸过来。
永恒发消息过来，"辉，你国庆死哪里去了，害我一个人去泡吧。"
"和人做爱去了。"键盘敲打声。
"靠，你小子真吃香！"
林朋的头像又在跳，"辉，我们周六几点碰头？"
"随便。"
"喂，今天去不去酒吧？"永恒是个疯狂的419（for one night 一夜情）拥护者，总喜欢在酒吧找漂亮的男人做爱，我也是在一次泡吧时无意间认识了他，并发生了419。
"不，我有了固定的男友。"
"你怎么不说话？"那个同人女又来消息。
我屏蔽了她。
"那上午9点在初零广场碰头好吗？"林朋与我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见面了，我们只是靠网络，短信，电话保持联系。
"好。"
"天哪，你这种人竟然会有固定男友？！"我几乎可以想象出永恒瞪大着眼睛对着屏幕打字。
我笑了，"没错。"
他发过来一个表情：-_-|||
我开怀大笑。
我喜欢永恒这种措不及防的表情。
离开电脑，我为自己泡了碗方便面。
回来时永恒说，"加这个群，我最近在里面混。"
我喝了口汤，照做。
群里很热闹，群主是个叫杰的男生，我看了资料，才16岁，我对永恒说，"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类型了？"
"偶尔换换口味。"永恒回我。
群里在讨论gay的年龄差距问题，我插了一句，"你们都太小了。"
马上有人开始反驳我，"什么我们太小，是你老了，大叔！"
"欧吉桑，小心老了没人要！"
"靠，凭你比我多拉几年屎就能教育我？！"
我苦涩一笑。
永恒站出来，"你们都TM干什么，光辉是我兄弟，谁说他TM老就等于说我老！"
群内一片安静，我支着脑袋，想象永恒现在自我陶醉的模样。
"辉，你在干什么？我好想你。"小老虎来撒娇了。
"我们寝室今天没人，你要不要过来？"我想了想回他。
"等我！"他的头像立刻变成了黑白。
我哑然失笑。
拿出MILD SEVEN，点上，烟草的香味圈住肺，让我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原来是永恒哥哥的兄弟，早说呢！哥哥的人，当然也是我们的哥哥。"群主杰打圆场。
"嘿嘿，杰，我就知道你最识相！"永恒发了个笑脸。
我嘴角抽搐，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心？！
永恒私我，"喂，我周六和杰见面，你一起出来吃饭吧！"
我被烟呛了一下，"不行，我和我男友有约会。"
"把你男人一起带来，也让我看看是什么货色。周六上午10点，初零广场对面的麦当劳靠窗位置，你小子别放我鸽子！"
"再议。"
"屁！你要是敢不来我到你寝室去上你！"
我嘴角微微上扬，"是到我寝室来给我上吧。"
他没有回复。
群里又在叫，"光辉哥哥，别生气了！"
"光辉哥哥，我们错了！"
"光辉哥哥，我发我照片给你赔不是。"
我暗道永恒倒把这群小子训得挺服帖。
17岁的少年，三七开发型，化了淡淡绿色眼影，对着镜头摆了个COME ON的手势。
我笑了，太嫩了。
"我没生气，你们继续聊吧。"咬着烟嘴，我吸了一口。
手机响起，是林朋。
"喂？罗辉，你寝室几号？我刚才出来太急忘记问了。"
我掐灭烟头，"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接你。"
"我在你们学校寝室大门口。"
"等我。"
挂了电话，我拿上外套，锁门。
他穿着白色内衣，米色外套，浅色的牛仔裤。浓眉大眼，露着虎牙对我微笑。
"饿不饿，要不要买点夜宵上去？"我摸了摸他扎人的板寸。
"好，我要吃那家麻辣烫！"他兴奋的指给我看。
我微笑着陪他去买。
"呼，天气越来越冷了。"关上门，他脱了外套，脸有些潮红。
我坐回电脑前，群里很热闹，大伙都在发自己的照片。
林朋凑了过来，脸色有些变了，"你。。喜欢这种类型？"
我看了他一眼，故意没出声。
他的表情很僵硬，坐在耀亮的位置上，对着麻辣烫发呆。
"周六我们不去看电影。"我说。
他背脊一震，没有说话。
我走过去打开麻辣烫，"我带你去见我一个好朋友。"
他倏的抬头，眼中闪着不可置信。
我说，"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他抱住我，许久，没有说话。
嘀嘀嘀，QQ又响起，"请问你真的是gay吗？"
又是同人女。e
我随意与她聊了两句，顺便等林朋吃完。
然后，我把她们全拖进了陌生人。
林朋晚上很热情，抱着我不断颤抖，还咬我了我的肩膀。
点了支烟，我静静抽起来，他很累，靠在我怀里，很快入睡了。
手指描绘着他的五官，轻轻抚摸，眉毛，睫毛，鼻子，嘴唇，他们的五官并不像，可我却把林朋当作了他。
那抹红色的记忆，那个永远沉在海底的黑色头像。第四章
周六，我与林朋一起坐在初零广场对面KFC靠窗的位置上，脑袋靠着透明的落地玻璃，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玻璃上形成雾气，指腹触摸玻璃，写下两个字，爱辉。
林朋坐我身旁咯咯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还有这么自恋的一面。"
我微笑，没说话。曾经写下这两个字的人，并不是我。
"诶，你们先到了啊！"迎面走来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子，金边眼镜，粉红色衬衫，儒雅的很。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浅色休闲衫的男孩儿。
"我还以为你要放我鸽子呢。"我微笑着向那男孩表示友好。
白净的男生，乌黑的头发耍酷般遮挡着眼睛。
林朋有些紧张，他不知道那个男孩是永恒的网友。
"来来，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永恒玩世不恭的扫过林朋，拉着杰坐下，"我叫永恒，这是小杰。"
林朋点了点头，窗外的阳光洒在他脸上，映得两颗虎牙雪白，"你好，我叫林朋。"
杰睁大眼睛看着林朋，笑了，然后他又对着我说，"你就是永恒哥的兄弟光辉吧？"
我点了点头。
永恒给了我个眼色，"我与光辉去买些吃的，你们要什么？"
两个男生如同孩子，报了一串菜单。
永恒皱眉努力记住。
柜台前，我取笑他，"怎么穿西装出来逛街？"
他黒着脸，"公司早晨七点打电话说有张大订单需要confirm，气死我了。。。"
永恒是一家国际贸易公司的业务经理，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个小白领。
"呵，好事呀！有钱赚，有红利分。"我端过餐盘。
"我宁愿睡个懒觉！"他恶狠狠说，吓得服务员刚伸出找零的手又缩了回去。
我们回到座位时，小杰和林朋聊得很开心。
小杰说，没想到你也喜欢看动画片，你男友陪你一起看吗？
林朋瞥了我一眼，说，有时会。
我没出声，喝了口咖啡。
其实我更需要的是MILD SEVEN，可KFC里不允许抽烟。
然后他们唧唧喳喳聊了许多群里的趣事，林朋说晚上回家也想进群，小杰高兴的答应。
永恒笑得很白痴，与他们聊一群小屁孩的趣事。
我有一句没一句搭话，更多时间，我喜欢看着窗外发呆。
下午，他们说要去看电影。
林朋说想看终结者III，于是四个人挤进了电影院。
永恒故意买了两个情侣包厢的票。
我与林朋，他与小杰。e
我不喜欢在公共场所做出过多暧昧行为，出柜很麻烦（出柜：公开自己的同性恋身份）。可永恒，就比较难说。
出电影院时，我看见小杰脖子上冒出几块红色，默不做声。
林朋笑得狭促，拉着小杰轻声说了两句，小杰的脸红到脖子根。
我点了支烟，"你想玩处男？"
永恒微笑，"他不是。"
我愣了一秒，轻声笑了起来。
"小心点，他未成年。"分别时，我与永恒说。
小杰与林朋约了下周末一起去游泳，我想，如果小杰能与永恒撑到下周的话，或许会去游泳。
送林朋回到F大，他在一个隐秘的花坛后吻了我，然后道别。
晚上回到寝室，杰在网上私我说，"你BF好可爱，笑起来像阳光。"
我点了支烟，"恩，他和你一样，像个孩子。"
杰过了一会儿说，"我觉得你有些闷，也许是我错觉。"
我笑了，"我是个闷骚男人，你要小心。"
然后他说，"永恒洗完澡了，下回聊。"
我很识相的关了对话框，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大家心里都明白。
只不过我没想到杰竟把永恒带回了家。
耀亮拿着脸盆说，"罗辉，一起去洗澡？"
我"恩"了一声，拿了毛巾脸盆，一起去了澡堂。
我该庆幸，我在T大念书，如果是F大，肯定没这么好的风光。
一群赤裸的男人，我可以任意欣赏。
耀亮泡在浴池里，兴奋的对我说他与小妍激情一夜，我在恰当的时机附和几声，然后耀亮说，他觉得这女孩儿挺合他胃口，我又"恩"了一声。
搓毛巾时，我看见耀亮下体有了变化。
不动声色。
他也没有表现出异样。
洗完澡，他说晚上要出去，我还是"恩"。
出去前，他说，罗辉，你常逃课的政治经济学下周要小测验，准备一下。
火红色的封面，很刺眼。
我盯着书皮发呆。
第一次遇见他时，他的左耳带着一颗火红的珊瑚石耳钉，漂亮的不象话，从此，我把红色看作他的影子。
翻开书，看得心浮气澡。z
今晚是白色的月光，衬着红色，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烧。
我又抽出了MILD SEVEN。
"抽烟伤身。"
他笑着没收了我手中的烟。
我掐了一下手背，点燃香烟。
吐出蓝色的烟圈。
如果可以，
我想把你吸入肺中。
随意翻了两页书，我揉乱头发，一个抽搐，将书扔在床铺上。
火红色的封面。
忘了吧，忘了吧！
我告诉自己。
他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忘了吧！
再次深深吸了一口MILD SEVEN。
火红色的珊瑚石耳钉泛着幽光，他笑着说，"辉，我们一起坚持到最后吧！一起，永远在一起！"
"辉，爱你。"
"辉，别放开我。"
"辉，对不起。"
"辉，她更需要我。"
"辉，你比她坚强。"
"辉，再见。"
尼古丁回荡在肺中，一次一次撞击内壁。
"飞羽。。。"
那是一个禁忌的名字。
"飞羽。。。"
那是一个消失的人。
"飞羽。。。别离开我。。。"
那是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
"飞羽。。。"
我坐在床头，哭了。 第五章
这两天我被杰烦得头大。
自从周六的约会后，永恒再也没有找过他。
他问我，你有他手机吗？
我说，你不用去找他了，永恒是个喜欢一夜情的男人。
杰呆住了。
然后他开始骂永恒，也骂我，在群里见人就骂，林朋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打电话给永恒，让他自己来收拾烂摊子。
"光辉，我这是在帮他。进了这个圈子，经常会有419，早点看开就行了。你甭理他，退群就没人烦你了。"
我说，"你这是在拔苗助长。"
考政治经济学的那天晚上，永恒退了群。
然后杰解散了群。
林朋晚上来学校找我，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想做爱。
于是我们去了宾馆。y
他在床上一直抱着我不放，我能感受到他的不安，可我并没有安抚他。
我们是同类，两颗寂寞的心。
周末的约定，杰曾说想一起去游泳，显然只是个不切实际的梦想。
过了两周，杰又建了一个群，把我和林朋都加了进去，还是一群gay，一样的对白，大家喜欢自暴照片，在圈内寻找能够相伴的人。
杰说，他已经忘了那个人，希望没有那个人，他仍然能做我的弟弟，仍然能和我与林朋一起出去逛街。
我没有拒绝。
或者说，我对他有亏欠感，所以我无法拒绝。
永恒Q我，问我去不去酒吧。
我说，你他妈滚开。
他的头像变成了黑白。
我揉了揉太阳穴，该死的，我要挂科了。
耀亮笑眯眯带回来一袋鸭脖子和几罐百威，我们俩在丝丝凉意的寝室里席地而坐，津津有味。
耀亮喝到第五罐啤酒有些醉了，他说，小妍和其他男人发生了关系。
我继续啃鸭脖子，你情我愿的，有什么关系。
他举杯，是啊，你情我愿，有什么关系！
他倒下，睡着了。
我吃力的把他抱到床上，胡乱间摸到他的脸，湿湿的。
半夜上网，爱你在QQ上给我留言，"你究竟去了哪里？飞翔不在了，你也不在，你们究竟怎么了？"
我关闭对话框，把好友列表拉至底端，飞翔，黑色的灰暗头像，永远不会上线。
我与他，终究成了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
耀亮很快又恢复了，与他发生关系的女孩变多了，我没有阻止。
林朋变得很敏感，经常打电话问我在干什么，有几次被几个哥们听见我打的电话，他们笑话我有了管家婆。
群里来了一个男生，叫芥子，人很开朗热情，在群里很受欢迎。
杰的心情慢慢变好，我觉得如释重负。
邮箱里有一封邮件，一个女孩子写的，说自己是同人女，不介意可以加她QQ，希望能做个朋友。
在E想天开发的那张帖子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没想到还有同人女写邮件给我。
心里有些闷，我加了她。
林朋说这周末他们寝室没人，叫我过去，我没答应，政治经济学又要考试了，老师扬言，两次都挂的人期末别想pass。
我说，我要温书，不然这科就完了。
林朋没有说话。
耀亮上次也挂了，所以这个周末我们俩都窝在寝室温书。
我点了烟，肺微微膨胀，吸入大量尼古丁，然后收缩，很舒服，很放松。红色的亮点在台灯下发着幽光，吐出的烟圈一环一环，我敲着太阳穴，一页一页翻着火红色封皮的书本。
耀亮坐我背后。
寝室里死寂。
我用手腹支着额头，食指与中指掐着烟嘴，另一只手不断翻页。
他并不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可他很喜欢那枚火红的耳钉，珊瑚石，他说那是有生命的东西，戴上它，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嘲笑说，一个大男人还信这种东西，你娘不娘啊。
他说，辉，爱你。
我们一起得到幸福，属于我们两人的。
我又翻了一页，一本书全是废话！
他喜欢灌水，在SLY上畅所欲言，我为他建造了SLY上楼层最高的水帖。
他使坏抱着我说，辉，如果你能抢到1000楼，我就死心塌地跟着你。
我花了一个星期，灌了一张1000层楼的帖子。
我做到了，他却在最后放了手。
揉了揉头发，唇齿间细细品味MLID SEVEN，我迷茫了。
也许我做得对，应该是结束的时候了，还给他自有，还给他幸福，与我在一起，我们永远是与社会相抵触的一段同性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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