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水木一竟然轻轻答应了一声,这让周末的吻静止了片刻,继而更心酸地吻下去,双手也勒的更紧,恨不能将之揉进身体的紧。他想说:"可以不走吗?"但是他终究没有说。层层叠叠的心事压着他的心,让他几乎沉重地难以心跳。算了吧,还是别想了,他们彼此是个孤独的灵魂,在这深夜里,离别的前夕,遗忘掉那些让人忧郁的情绪吧。 怀里的人儿没有再动作,只是安静而温顺地任他搂着,瘦削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透过薄薄的睡衣,感受他的温度。周末轻轻推开了他一些,试图去看他的脸,他也很配合地扬起脸来看着他,晶亮的眸子里看上去很清澈,却又似乎深不见底。他能在这双眸子里品味出的,已经不仅仅是当初那个十九岁的青涩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 "不要吗?" "离别之礼吗?" "......" "可以吗?" 水木一自始自终都没有躲避他的目光,现在也没有,他懒懒地动了一动,在他的怀里舒展了一下四肢。"可以,"他轻声回答说。话音未落,周末就猛地埋下头来,吻住了他的唇。安静而柔和的灯光下,弥漫的是湿润的口舌交缠的淫靡。发疯般的用力吮吻着,直到双方都感觉不能呼吸。水木一开始轻轻挣扎,试图喘息,但这样的挣扎在此刻疯狂的攻击前不堪一击,相反,这更促进了情欲的更深。周末开始撕扯他的睡衣,钮扣颗颗崩落,一丝凉意迅速滑过他的胸,但很快又被火热的双唇覆盖了。他闭上眼,轻皱眉头,微微弓起腰肢来,承受着这些他曾经如此抗拒的另类的激情。是啊,为什么?相信只要他不主动,周末绝对不会再要求他怎样,那么他为什么要主动?难道真的是为了离别?可是有必要吗,为了他和周末的离别?没有答案...... 只是,今天的周末,似乎也是反常的暴虐...... "啊!"他终于惨叫了一声,猛地推开了周末,胸前一个新鲜的牙印。 周末喘息着,瞪着他,看上去很是恶狠狠的样子。 "你想干什么啊!"他低叫。 "我!我很想把你一口一口全吞到肚子去,"周末沙哑的嗓子低低地慢吞吞地回答他。 他回瞪着他,想要板着脸,但是裸着的身体显然让他气势不足,所以一时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要推开周末,还是说点什么好。 周末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目光也渐渐柔和,他终于收回了那些叫水木一觉得不安的气势,慢慢伏到在他的身上。 "我最初给你的那张卡,"他埋在水木一的肩头轻轻地说,"只要你使用,我就会知道你在哪,在外面的时候,如果你愿意,就让它告诉我,你在哪里,好不好?" 水木一的双手插在他的乱发里,定定看着嵌着射灯的天花板,许久,才轻声"嗯"了一声。 "如果我告诉你,"周末忽然又说,"其实我并不喜欢男人,你会信么?" "......嗯"z "我自己一直自认很清楚这一点,可是现在......"他慢慢在水木一的肩头里摩挲了一下,"我开始怀疑了。" ...... 许久许久,两人都陷入沉默,周末慢慢翻身躺了下来,没有继续那些疯狂的吻,他仅仅只是抱住水木一,仿佛这样就已经很满足。 "我也是。"一个若有似无的声音,仿佛不曾存在,但又分明存在,那是水木一的声音,低声,似乎迟疑,却又肯定。这个声音旋即化成了一只手,将周末的心揉碎了,一块一块。 就这样相拥而眠,迷迷糊糊,似梦非梦。次日醒来,人去楼空,空留余味。一场辛酸,几段崩溃的心碎,似乎就这样,随风而去了。穿着睡衣倚栏而立的周末,点上一只烟来,哀伤地,哀伤地,吐着烟圈。一轮明日高空,碧空万里,天气,竟然是异乎寻常的明媚。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二十二章 十年 江城子--苏轼 乙卯正月二十夜记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十年,说长不长,漫长的人生,它只是冰山一角;十年,说短不短,长寿百岁,也不过十个十年罢了。小时候,盼着长大,时间偏偏走的极其之慢,每每被长辈呵斥教训之时,就很不能将时光之钟早早拨过,一步成年,可真正成年后,才知道时光如流水,稍纵即逝,只恨不能抓住光阴之神,囚禁起来。然光阴不待,碌碌尚不见有为,而竟已有十年。虽还不至于华发霜鬓,但岁月,已朦胧在曾经弹滑光洁的青春肌肤上抹下灰暗的痕迹。再也亦不复往日的青涩,双眸里也沉淀了属于成熟的疲倦和忧郁。 再一次,踏上这个熟悉的土地,走近这个熟悉的城市,呼吸这里熟悉的空气,就连蓝天白云都是怀旧版的,怎么看都是比别处亲切,因为它们都是水木一的记忆。而现在,水木一更是站在了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停车场,仰头,以感伤而又心恸的角度,仰望着他和母亲曾经的家。 "我回来了,"他轻轻地,似乎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空旷的停车场没有人听得到他的声音,倒是远远的保安发现了这个奇怪的陌生的人,正打量着走了过来。 "喂,干什么的?"远远的,保安的口气很是嚣张。 他低下头来,微微笑了笑,回答道:"我找人。" "找谁的?"保安仰着下巴,怀疑地打量他。 "我想找一个叫水木一的人,原来好像是住在四栋807室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搬家了,你认识不认识?"他还是慢条斯理地笑眯眯地说。 "水木一?"保安皱眉想了一会,"807......胡说,807根本没有人住,我来了七八年了都一直是空房,哪里有什么水木一?你不是记错了吧?" "哦?七八年都没有人住?"他微微愣了一愣,但很快就悄叹了一声,"我就知道,什么卖了,根本是骗人的。" "你说什么?"保安没听清他在说什么。y "哦,我是说,这些人搬家这么久,也不和我打一声招呼,真是过分,要我现在去哪里找呢你说是不是?"他抱怨说。 "嗯,那你就赶紧想办法找找去吧,别在这里等了,走吧走吧,"保安在下逐客令了,显然在他的职业看来,这个怪怪的男人的行迹与言语是很可疑的,还是早点赶走的好,最近四处踩点然后深夜入室行窃的盗贼很是猖獗,说不定这也是个踩点子的呢,别看打扮的人模人样,长身玉立,说话也彬彬有礼,就以为他不会怀疑他了。现在这社会,看上去像贼的其实很可能是正人君子,而看上去越是正人君子风度翩翩的,反而越有可能是贼。 在保安草木皆兵的警惕下,水木一只能放弃继续逗留的打算,笑笑,拖着行李箱走了。 "去哪里?"上了出租车,司机第一句问的就是这个,他很自然而然地就说出了一个地址,脱口而出后,倒是愣了愣,却又兀自笑了笑。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地址也早烂熟于胸了啊,居然丝毫都不用考虑和回忆的了。 目的地,下车,他也抬头在阳光下遥望那个熟悉的阳台,还是那个栏杆,显然这么多年并没有进行返修维护,所以栏杆的金属色早已较之以往沉暗许多了。他咬了咬唇,翻起了在那里度过的一些记忆,竟然不由自主脸红了。低头整理心情,他有些忐忑。虽然此次回来的目的很明确,但是事到临头,他却又犹豫了。这一步楼,似乎是很难迈上去的。又何况,十年了,说不定早已是物是人非,人去楼空了,又或,他的生活,也许并不欢迎突来的打搅。 在花圃边的长凳上呆坐了许久,水木一还是没有拿定主意,虽然这些想法早已经在自己来之前就被自己一一否决掉,但是现下,它们却又像鬼魅一样浮现起来了。 终于,他烦躁地挠了挠头,猛地站了起来,似乎是说服了自己的优柔寡断,他终于拉着箱子准备往电梯里冲。 "水木一?!"一声惊叫,还没有来得及走进电梯的水木一就被人猛地拽住了,他回头一看,也是吃了一惊。 "怎么是你?"他忍不住笑了,"你不是每天都守在我平时出没的地方守株待兔吧?真没想到回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你啊。"这个人,是米米。 "怎么是你?"米米的嘴唇在颤抖,"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下飞机还没有两个小时,"他上下打量着米米一身的制服套装,笑着问:"上班了吧?在哪里?看样子是大公司里的高级白领哦。" 米米没有心情回答他的话,她感觉自己有点喜极而泣,但是这眼泪,竟感觉不是为了自己能够见到水木一而感动。她死死拽住水木一的胳膊,仿佛怕是一个梦,一松手就会碎。 当然,毕竟这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莽撞冲动的米米,虽然激动的无以复加,但是她还是很快收拾了自己的情绪,努力压下了要跑调的语调,她深深看了一眼水木一,慢慢地说:"既然遇见了,我们就先出去喝点东西,聊一聊吧。" "哦,现在吗?"水木一不自觉地看了一眼电梯,迟疑了一小会,"那,好吧。" 茶座,雅室,垂帘薰香,丝竹声清幽细腻地缠绕着每一个空气份子,一壶清茶,两盏古盅,相对而坐,侃侃而谈,真真是一大快事,尤其,是面对久别重逢的故人,这茶就显得更加清香扑鼻,醉人心脾了。 水木一的心情很好,这一次回来,他的心情就是很平和很轻快的,所以他并没有太留心米米眼里的沉重,他以为那不过是她纠结在他与周末的关系上。 "对了,你刚才怎么会在那里?我记得我并没有告诉过你这个地址的。"他小饮了一口茶,随意地问。 "我现在是公司的代理执行总裁,"她看着诧异的水木一,点了点头确认他的疑惑,"是的,周末的公司。" 水木一失笑了一下,有意无意地打趣道:"还好你没告诉我你现在是公司的董事长夫人了。" "没有夫人,他一直单身,也没有机会结婚。" "哦,"他飘忽地应了一声,埋下头去。 "你是回来找他的。"米米盯着他说。 "嗯,"他回答的虽然并不大声,但是很肯定。 "要选择没有未来的未来?" 他轻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米米定定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忽然怔怔地流下泪来。 "你......"他微微有些无措,以为她是为了自己当初的轻浮,于是也怔怔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去安慰。 "十年了,"米米很快不着痕迹地用纸巾吸干了自己的泪,轻轻地说:"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你知道么?" "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循着她的话头问下去,其实并没有十分注意这个问题。 "甘秋生设计了一个大大的阴谋,矛头直指公司,他是安心要搞垮掉周氏企业,要周末给他的绝症陪葬,"米米凝神看着水木一慢慢地轻轻地述说着,"他收买了周末曾经最信任的人--应笑我,这个人原本是当初助周末夺回周氏企业最得力的助将,所以周末很是信任他,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于周末成功夺回周氏企业后,开始心怀不满,认为没有得到自己应有的回报和重视,于是有心要周末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两个人里应外合,狼狈为奸,设计了一个又一个陷阱,让周氏企业一步一步走向混乱和败落,除了在公司里做手段,为了分散周末的注意力,他们也下了很多的心思在当时周末身边的人,也就是你母亲的身上。你母亲的一切,其实都是他们策划好的,而一步一步又牵扯到你,你被......也是计划中事,只是为了让周末四处疲于奔命,而我那次找到你,也是应笑我指引的,只是我们当初都不清楚这其中的玄机......"她忽然停了下来,观察了下水木一的反应,他看上去很是茫然,这些消息显然让他困惑了,那些陌生的名字他是第一次听说,他忽然发觉,他其实从来就没有了解过周末。而,自己的生命如此悲剧化的导索线,竟然并不是母亲,而是周末。 "我妈......"他哑哑地低声问,"她的死,也在其中的吗?" 米米缓缓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他压抑地,慢慢地问,"如果只是一颗攻击周末的棋子,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她死?" "因为你的母亲无意间发现了他们的阴谋,所以......" "为什么是她?" "不,除了你母亲,公司里很多人,都被他们计划过,只是你的母亲陷的最深,而正好又有一个你,周末对你的感情,其实在一定程度上,促使了他们在你和你母亲身上下比其他人更多的精力。" "呵呵,"他又神经质地傻笑了一声,让米米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还有呢?"他喃喃地问。 "你走之后,他们的行动就越来越密集,而且你一定不敢相信,他们会给周末,卑鄙地下毒。" "下毒?" "是的,是一种慢性化学金属毒,通过周末的秘书小林,每天下在周末喝的茶水咖啡里,这件事情,早在你出现之前就在进行,所以当你走后不久,毒性就渐渐发作了......" 米米又不由自主停了下来,因为水木一的表情看上去有点恐怖。僵持了许久,她只得继续说:"周末也渐渐在各种调查下终于相信自己最信任的应笑我确实是背叛了自己,他其实也早就嗅到了阴谋的气息,只是一直都不愿意怀疑,当他终于确认后,当然会毫不犹豫反击......只是......他虽然已经够冷酷够无情,但是和甘秋生的无耻以及不择手段比起来,他还是太仁慈了,他的反击虽然迅速而有效,但是甘秋生竟然又一次利用了他的软肋,也就是甘秋生的女儿,周末的初恋,甘来。甘秋生,确实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他竟然计划了应笑我迷奸自己女儿的影像资料,发给了周末,而周末当时,已经因为毒性发作躺在了重症病床上,看到这些东西,发狂拔了针头冲出医院要去找甘秋生质问他的疯狂,但是一出医院,就发生了车祸......而这场车祸的肇事者,是应笑我。" "他......死了?"这个声音,仿佛是从地域里飘荡出来。 "不,没有,"米米轻轻地说,"只是,也与死无异了。"第二十三章 人去楼空空寂寂 悄无声息的,推开洁白的、病房的门,穿过短短的甬道,视线缓缓地,缓缓地,转过拐角,终于,看见了。 这是怎样的一副情景啊,这又是怎样一个人啊,满头乱发枯黄,眼窝深陷,脸色晦暗,除了一些隐约的轮廓可以看出一些曾经的痕迹,这个躺在床上虚弱的仿佛随时都会消逝的生命,几乎找不到丝毫当初意气风发的影子。他闭着眼,看上去像是沉沉睡熟了,鼻翼里插着氧气管,手臂上插着输液管,听不见他的呼吸,房间里安静的近乎诡异。残阳如血,血一样的光肆无忌惮穿透透明的玻璃窗,正直直地照在他的病床上,这使得病床上的人,更似浸在了绝望的死亡边缘。这个人,是周末?水木一简直不能相信,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一股莫名的寒气从脚底直冲脑门,让他眩晕,这感觉他很熟悉,恍惚,画面游转,竟变成了记忆里那个僵硬的、躺在血泊里的母亲,眼前一黑,似乎是灵魂脱壳前的预兆,但是仅仅只是0.1秒的飘荡,当神智重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好好站着,连摇晃似乎都没有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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