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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伤也是缠绵的——守寒楼人

时间:2008-11-16 13:58:15  作者:守寒楼人

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健,仿佛背上并没有扛着另一个男人,他是一个强者,一直都是。水木一闭上双眼,在黑暗中体会这种完全依附在另一个人身上的、凌空的感觉。
"你知道么,"他忽然说。这个时候周末已经走到了卧室,开始放下他。
转过身去,他去整理略显凌乱的被褥,一边说:"知道什么?"
"我今天看了一个节目。"
"节目?"周末顿了一顿手上的动作,看了他一眼,"什么节目?"
"有一个人,"他没有回答周末的问题,兀自说,"被自己的亲人送进了精神病院,可是他自己坚持认为自己是个正常人,于是请了律师,律师于是去问医院的医生,凭什么认定这个人是精神病并收治他,医生说‘他不承认自己是个精神病,这说明他已经缺乏认知能力,当然说明已经病的很严重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笑了一声,盯着周末问:"你说这个人到底是有精神病还是没有精神病?"
"没有?"周末也忍不住微微笑了,"怎么会有这么荒诞的事情,是电视剧里的剧情吧?"
"不是,"水木一摇摇头,"是个真实的案件。"
"真的?那也太可怕了,这个医生的论调很可怕啊。"他终于继续把手中的被褥整理好,"来,睡吧。"
水木一却没有动,看着他,问:"你说如果他问我有没有精神病,我该怎么回答呢?"
周末扭头望了他一眼,反问道:"你会怎么回答?"
水木一皱了皱眉头,似乎有点困惑。
"按照那位医生的论调来说,不承认自己是精神病的人,是没有认知能力的人,所以必须要接受治疗,那么如果是承认自己是精神病的人,会不会就被认为是有认知能力了?就可以不接受治疗了?"
默了一会,他又问周末:"如果他问我有没有精神病,我该怎么回答呢?"
周末在床沿慢慢坐了下来,无意识地看了看床头闹钟上的时间,已经早过了午夜十二点,时针快指向二了。他隐隐感到疲累,最近的他确实是十分疲累,水木一这样的精神状态,也早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当然,这只是一个人受到打击后正常的一些应急症状,会表现的有些神经质,但他当然知道,其实在水木一的心里,他还是很清醒的,他只是希望用精神病这样的借口,来逃避自己的伤痛,逃避那些他清醒状态下,不可承受的伤痛。
是的,他理解,可是他真的有些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这样劳累总是会带给他很多的脾气,所以那天,他才会失控对米米说,水木一已经死了。
也许今天他还可以游刃有余地背起水木一,但是他真的不敢保证如果自己再这样疲劳下去的话,自己的身体会不会黄牌警告,自己的精神会不会崩溃。最近公司里的运作,一直都有些乱,不知道是因为苏繁几的亏空导致的后遗症,还是又有小人作乱,当然,直觉让他更相信是后者,所以他正在努力印证自己的直觉。而此同时,他还在担心着家里的水木一,虽然白天会有护士在家贴身照料,但是他总觉得还是放心不下。
想到这里,他忽然恍惚了一下,眼前又闪现出甘来的面容来。
不会的,他忽然对自己说,当初那样的难关,都可以闯过,现在也必然可以。想到这,他终于收了收涣散的眼神,却发现水木一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木一,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情,只要坚强,就一定能够面对,尤其你我都是男人,"他停了片刻,才轻轻说,"你是个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不仅仅是生理上的,心理也一样是,从来都是,知道吗?"
水木一默默看着他。b
"所以你才会一直都因为你和我之间的关系而感到痛苦,"他继续说,只是有意无意地放柔了声调,放慢了语速,他不想惊着了水木一,他知道现在水木一正在认真倾听他的话。
"失去亲人,是很痛苦,"他说的越来越慢,"但是这也并不代表着世界的毁灭。死亡,既然是不可逆转的,那么总是沉浸在死亡给我们带来的痛苦之中,也大可不必。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能被伤痛就轻易打败。"他仿佛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当年......我的父亲母亲......"他又停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喉结悄悄而压抑地滚动了一次,他幽幽地接着说:"一起离开我的时候,我也几近崩溃,但是我还是熬过来了,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一切。这并不是我多么勇敢或者我多么坚强,仅仅只是我做了只要是一个男人应该就可以做到的事情--面对。"
他抬起头来,将目光由某个虚无的点落在了水木一的脸上。
"我可以,你当然也可以,水木一,不要再逃避,你可以的。"
这是他第一次在水木一的面前说起自己父母,显然水木一并不知道他的父母已经离世,因为周末给他的感觉,不过像个靠父母起家的大少爷罢了。他默默听完了周末的话,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
许久,他跳上床,蒙头而睡,什么也没有再说。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的。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二十章 决定
米米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来人,她最近一向都是这样,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精神涣散,对身边的一切人与事都漠不关心。叶子曾想尽了办法,也带动不了大小姐的情绪,也只好由她去了。
此时她又如往常一样,抱了本书,坐在校园树林的蘑菇亭下,一手托腮,眼睛定定地看着书本,远远望去到很像是专心攻读的模样。
身后的落叶很干脆,因为最近日子一直晴好,所以即使来人刻意放轻了脚步,也依然可以听到清晰的叶片碎裂的声音。只是这些声音,依然不能唤回游离的米米的魂魄。
来人走近了她,并在她的身后立定了,站了一小会,终于开口了。
"你好,"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冷漠而傲慢。
只是这居然还是没能唤醒发呆的米米,她究竟专心在研究些什么呢?来人微微皱起眉头,很是不快地望了望这个漠视他存在的女生,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是在想水木一吗?"
米米猛地一震,呆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头来,茫然地看着来者半晌,问:"是你在说话吗?"
"哼,"来人又冷哼了一声,轻蔑而不屑,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讥讽嘲弄米米,"读书读傻了么?"
"你是谁?"米米终于问到这个问题。她很不喜欢这个人的态度和说话方式,而被他打断的思绪也渐渐清明了,她上下打量了这个陌生的男人,阴鸷之气缠绕着他的眉宇,看起来分明是来者不善,她努力想要猜测出他的身份,但是最终是失败告终,于是她只能开口询问了。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微微扬起了下巴,以俯视的角度睥睨着她,一手环胸,另一只手将风衣的领口整理了一下,慢吞吞地说:"你不是想要见水木一吗?那就跟我走吧。"
*
水木一站在停车场仰望这栋住宅大厦已经很久很久了,这是一栋有些年代的住宅楼了,其中的一层记录了他水木一十九年的人生,也记录了苏繁几的死亡。
他的脖子已经有些酸麻,但是他并没有改动姿势的迹象。他只是痴痴看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保安员已经换了岗,不过显然他已经由上一班的保安口中了解了水木一的怪异,所以只是不时的远远的如长脖子鹅一样关注着这边,并不曾过来询问。
时间静止着流动,流动着静止。
他感觉自己也似乎就要就此静止下去,永远不再有思想,但是他知道,那只是感觉,现实永远是,他还是活着、呼吸着、心跳着。他终于慢慢的闭上眼,缓缓低下头来,酸涩的颈椎让他痛苦地皱眉,他忽然苦笑了一声,干涸多日的眼眶却忽然一湿。他,是有想哭泣的欲望的。但是可以哭吗?有资格哭吗?只一个念头,他又不自主地收起了自己的情绪,冷冷地自嘲一笑。
笑总比哭好,这不是常理么?大家也都这么说。
面对吗?水木一,你总是要面对的,只要你还在呼吸着,你还拥有脉搏。可是可以面对吗?如何面对?他真的无从回答。那么遗忘如何呢?遗忘这一切,噩梦的一切?遗忘应该比面对要容易吧?
思绪呈乱码不可破译状态,他再睁开眼来,微微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一只手插入口袋里,触到了钥匙,他深深把它握在掌心最深处。
转身,他放弃自己先前的打算--他没有勇气再走进那间屋子。
抬眼,他看到了一个人,呆了一呆。
那是米米。
对峙了几秒,他一低头,仿佛这样就可以掩耳盗铃地躲过米米而行了,但是这显然是自欺欺人的可笑,米米冲了上来,一把捉住了他的胳膊。
"水木一,"见到了水木一的米米显然是欣喜若狂的,但是她显然也发现了他的逃避,视频中的那一幕下意识在眼前一晃而过,她怔了一怔,立刻松了手。
水木一瞥了一眼她松开的手,抬眼深深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没有再迟疑一步。
这是怎么了?日夜使之心神不宁的水木一就在眼前,她为什么又放开了?米米糊涂了,她也闹不清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了?只是潜意识告诉她就这样放开水木一的话那一定是不好的,于是她昏头昏脑的又追了过去,再一次抓住了水木一的胳膊。
"你等一下,"她叫起来。
水木一回头,看她的手,问:"为什么?"
"为什么?"她原本嗫嚅着,却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恶声恶气地以命令口气大声道:"什么为什么?叫你等一下给就等一下,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她的失态让水木一失措了片刻,他居然安静地说:"好吧,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她抬头看着他,也静静地说:"一起吃点东西吧?"
从公司疲倦归来的周末,第一件事是倒在沙发上闭目休憩,片刻之后,他才叹了口气,挣扎着起身,踢踏着家具拖,慢吞吞地往阳台上去。
熟悉的地方没有熟悉的身影,他愣了一秒钟,惊跳起来,之前的倦怠之意一扫而空,他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冲进了卧室,又冲出来,左右再次环视了一下客厅,又冲进了影视房......风卷残云地将整个二楼都检查了一通,他有些气急败坏地抓乱了一头整洁的黑发,站在客厅中间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清醒一些。
拨电话,对,那个护士呢?今天为什么不等他回来就私自走了?难道......他一惊,不敢再继续想,忙着掏手机。
电话接通了,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
"喂,是郭美小姐吗?嗯,你好,我是周末。嗯......我是要问一问你......哦......出去了?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通知我一声?我不是告诉过你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随时通知我的吗......那也不行,你是怎么做事的?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出去?你也太不负责了......不要解释了!"
"啪"地挂断电话,忽然想起来还没有问她知道不知道水木一究竟去哪里了,正要再拨过去,却忽然听得楼下的门锁声响。他立刻冲到楼梯口去探头看,门正在关,低头换鞋的,正是水木一。
"你去哪里了?"他的声音有些大,"为什么不许护士打电话和我说你出去了?"
"我只是出去走走而已,有什么值得通报的?"水木一头也没有回,淡淡地说。
周末欲恨难恨,终于无可奈何地"哼"了一声,慢慢走下去,扳过水木一淡薄的肩,上下打量了一番,说:"没事就好。"
"不,有点事情要你帮忙的,"水木一看着他,淡淡的,"你帮我把它卖了吧?"
"什么?"周末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接过他递过来的那把钥匙。
"房子。"水木一推开他,往楼上走。
周末低头盯这自己手中的东西,沉默了一小会,问:"你今天回去了?"
"嗯,"水木一已经走到了楼梯尽头,回答的尾音已经飘在了二楼。
"怎么忽然想到要卖?"他赶上楼去追问。
"没什么,想到就卖了,不行吗?"
"......"g
许久,周末终于说:"好的。"
他隐隐感觉出,水木一今天出去的这一趟,不仅仅只是简单的走走而已,只是看起来水木一并不愿意谈论太多。
收起钥匙,他再一次颓然倒在沙发里,放松让他倦意横生,他迷迷糊糊地靠着,脑子里却隐约总有根弦拨弹不止,这让他欲睡难睡,烦躁而无措。最近,他似乎总是格外觉得疲倦,仿佛这个身体,并不属于一个只有二十几岁三十不到的男子,无意识的,他的脑子里飘过了一个时尚的词"过劳死",他睁开眼来,看着天花板。过劳死,可能吗?也许也未必不可能吧。
他兀自胡思乱想了一会,眼角的余光飘到走过沙发边的水木一,忽然叫住。
"把房子卖了,是不是准备就此消失?"
水木一的手上拿着水杯,水杯里没有水,他正准备去倒。他没有回答周末突兀的问话,但是一时也没有走开。
"消失了也好,"没有继续等待水木一的回答,他又兀自自言自语似的说,"有很多事情,还是不去想的好,人毕竟是会累的。"
他的话听上去视乎有些颠三倒四,不着边际,于是他自己也笑了,自嘲道:"呵呵,看来我今天有点思维混乱,都快要胡言乱语起来了。"
水木一看了他一眼,他终究没有从周末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于是又走开了。
周末再一次闭上眼,唇边浮起一个旁人难以读懂的深沉的落寞的苦笑。
第二十一章 别离
数日弹指而过,晚间,夜幕低垂,万物倦憩。
水木一拿着一块大毛巾,揉着满头的湿发走出浴室。睡衣放在枕头上,上面还压着一些卡片式的物品,他凝神看了看,是银行卡和存折。
"这是什么?"他皱眉问靠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周末。
"房子已经卖了,"周末淡淡地说,"这是你的。"
水木一打开存折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周末,哼笑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将卡与存折都放进了床头柜抽屉里,伸手脱了浴袍。
周末打量着他赤裸的上身,默默看他将睡衣睡裤穿好,上床。
"不去吹干吗?"他问。
"嗯,一会吧,有点累了,"水木一也靠在靠垫上,微微昂头躺着,懒洋洋地应。
他默然了一会,下了床,拿来吹风机,插上电源。
"来,坐起来一点,不能这样睡,会头疼的,"
安静的屋子里不安静的吹风机声,单调的,没有对话。
久之,风机声噶然而止,"好了,"周末拔下插头,将之放在一边,转身走出了卧室,客厅开始有微波炉的运作声,不一会,回来了,手上是杯温热鲜奶。
"今天不想喝,"水木一再一次半躺了下去,闭着眼说。鲜奶顿了一顿,最后进入了周末的胃。杯子被放好,床灯被调暗,周末深深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水木一,深深看了一眼,然后侧身欲睡。
身后窸窸窣窣,却有一只手悄然探了过来,环住了他的腰,原本已经闭上的双眼缓缓睁开,周末伸手捉住了那只入侵之手。"做什么?"他哑声问。
没有回答,只有一个身体更靠近了些,抱紧了些,是一直冀求体温的小兽的身体。他转身牢牢抱住了,深深吻他洁净蓬松透着洗发剂清香的发。
"木一,木一......"他喃喃的,觉得自己似乎需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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