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起来,只是把头埋在柔软的枕被之中,闭眼胡思乱想。 高级的彩棉布艺枕被上,散发的是一种淡淡的清香,但却并不是女性的那种脂粉的香味,这味道闻上去很是清新,很是舒服,木一并不清楚这是什么香型。他闻了许久,才隐约觉得这应该是一种布料的洁净爽透混合着人的体味的感觉,而这个体味,自然就应该是周末的了。 他于是睁开眼睛来,看着天花板发怔。b 想到周末,他就更清晰地想到了另一件事实--他水木一,如今是躺在一个男人的床上,扮演着一个女人的角色。 于是再也在这张床上呆不下去了,他默默起来,梳洗,忽然想到自己并没有衣服可换,要去买吗? 以此时的心情,他根本不想出门见人,但是如果只是穿着睡衣来回在这个屋子里走动的话,只会叫他更觉得暧昧和恶心。昨天换下的衣服好象是丢在衣篮里的,他回头去找。 没有?看来是已经被周末拿出去了。 无奈,他只好走出洗手间准备去周末的衣柜里翻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穿的,应该可以将就吧,因为周末看起来和他差不多身高,也许是180吧,因为他自己是175,周末似乎比自己稍微高出一点点,所以他的衣服自己应该可以穿。 走过去的时候发现床头柜上似乎有个留言条之前被自己忽视了,他走近了,发现留言条是压在银行卡下的。 上面写着:自己去购物城。 木一笑了一笑,凄凉地。看来他真的是扮演了一个十足的情人的角色了,只是自己这样究竟是该叫做情妇呢?还是叫做情夫? 他暂时放下了那张卡,在衣柜里寻找衣服。 先打开了一个柜子,清一色深色西装以及搭配的衬衫领带,看来这是个正装柜,于是他关好,打开另一个。 这是一个休闲装专柜了。只是衣柜里清一色是浅色系的衣裤,连牛仔也是。他这才发现周末似乎的确是有着洁癖的倾向的,因为很少有男人这么固执地喜欢这么多的浅色休闲服。 他挑了一套相对来说比较深色的,换上了。裤脚有些微微拖地,不过一会穿上鞋的话,应该勉强可以接受。 穿戴好,他把那张卡塞进口袋,把钥匙拿在手里,手机......他呆呆看了一会手机,拿在手里,默然片刻,还是推开了上盖。 响了一声,电话那一头被迅速拿起。无声,但是可以听到急促的呼吸。 他微微沉默了片刻,才沉声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能帮你的只有这样,其他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只一句话,他挂断了,因为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打开卧室门,客厅里那个正在吸地的人看了他一眼,微微顿了一顿,但是很快又低下头去,继续吸地。 看来她已经很习惯于这个房间里走出来一个陌生的男人了。 木一不能肯定她是不是也十分清楚地了解到卧室里面的一切,因为,以她的年纪来说,一定会比自己更不敢想象这样的关系吧? 他转身准备下楼,却忽然听到那女人问说:"周先生的卧室现在可以打扫了吗?" 他扶着栏杆回头看她,却似乎隐约看到了她眼底一个讥讽的笑,他心口顿时有如被铁锤狠狠一砸,哪里还管什么回答,早已经飞奔了下去,落荒而逃。 ············ 疲惫拎着一些口袋回到这个屋子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情糟透了。 他真的是没有心情去购物,何况他本来就不是女人,有着天生的购物欲望。平时在家的衣物基本都是苏繁几帮他买好了,他从来不知道买衣服原来也会这么累这么烦。真有些不理解女生那么热中逛街的理由。 他伸手去掏钥匙的时候,碰到了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间一惊,掏出来看了看时间。六点一刻! 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很直接地就想到了这个字,但是就是下意识一阵慌乱。忐忑地打开门,他祈祷着周末不要已经准时到家了,可惜事与愿违,他打开鞋架,看到了早上空出的那个位子已经整齐地摆着一双男式皮鞋。 慢慢上楼,他不自觉地有点轻手轻脚,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这种明知故犯的行为会引来怎样的后果。在这一步一步蹑足前进的过程里,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很怕周末这个男人的。 是他太怯懦吗?他也说不清楚。 他悄然探了一个头,看了一看,客厅里并没有人,他于是继续踩着楼板往上,直到踏上了楼上客厅的地板,依然没有看到人。 微微觉得奇怪,他依然蹑足,走到了书房边,探看了一眼,无人。再转到卧室的门前,门开着,他一步一步慢慢往里看,直到看完了整个卧室,也没有发现人的影子。 整个二楼,都是一片死寂,似乎并没有人在,难道是他看错了?那双鞋,没有消失过吗?还是,他回来了,但是又出去了?还是,在楼下? 默然想了一会,他小心翼翼地又将所有房间都看了一遍,包括洗手间,但是,还是没有找到人。 微微松了口气,不管怎样,不管他是不是回来了又出去了,只要他目前不在这个屋子里,木一就会稍稍安心一些。 看到日色渐沉,那向阳阳台的落地垂帘挡去了大部分的光线,他于是走过去想拉开些。 只是,他的手刚刚放在了那垂帘上只刚轻轻拉了一下,忽然却全身一震,呆立了。 宽敞的阳台上迎风而立的,却不正是他刚才四处找寻的周末么? 周末背对着他,穿着便服,目光看着阳光的方向,手指上夹着一只燃了一半的烟,另一只手拿着烟灰缸。阳光在他的轮廓上,镀着一层淡淡的金。此时的他,微微带着一些颓废的气息,倒有一些错觉,让木一又看到了一个叛逆的、无羁的艺术从事者的形象。 冷酷恶魔,家居男人,颓废的艺术从事者...... 这个男人究竟还能将多少看上去毫不融合的气质,在自己的身上,一一展现呢? 木一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周末已经侧过脸来,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缓缓地将手中的香烟放在唇边,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 "过来,"他徐徐吐出口中的烟,终于沉声说了一句。 木一迟疑了几秒,还是顺从地走了过去。这个阳台他是第一次来,走过来了,才发现这里的视野真的是十分的好。一个巨大的人工湖,就在眼前,湖畔大片大片的草地,以及一些人工雕琢过的仿天然景致,一座九曲石桥横跨湖面,中央是一个小小的凌水而筑的休闲亭。如今城市里的住宅区,都在尽力以环境的绿化度来评定自身的档次,很显然,这个号称本市最大最有名最具贵族气息的住宅区,的确是下了些本钱的。 他出神地看了一会,才想到自己来到阳台最初的原因,于是回头去看周末的脸。 周末早已经将手里的烟摁熄在烟灰缸里,将之远远地放在栏杆扶手之上。木一在看着眼前景致的时候,他正在默默地看着他。他的眼深邃而暗沉,看不出此时的情绪。 当木一转过头来看他的时候,他第三次擎住了木一的脸。 木一想要挣开,因为他真的很不习惯这样,但是他忽然又想起了昨夜周末那个低沉的警告,于是只能忍耐。 "你去哪里了?"周末低声问,虽然听上去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但是木一还是隐隐觉察了他眼底的怒气,那怒气也隐隐从他指尖的力量传递出来。 他从口袋里摸出那张银行卡,慢慢举了起来,在周末的面前。 周末看了看那张卡,又看了看木一的眼,冷冷地缓缓地说:"你知道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解释,错了就是错了,不要拿任何事情来当做借口。" 木一愣了一愣,慢慢又将那卡收了起来,看着他。g 周末冷哼了一声,忽然间一把拎起他的衣襟,猛力一带,将木一狠狠地抵在了落地窗门旁的嵌石肌理墙上,那肌理墙虽然不是很嶙峋怪状,但是在这样的冲力下,还是将木一的背脊硌的生疼。 他微微疼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忍不住偷偷将两手背在身后,撑开一些背与墙的距离。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且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周末的每一个字都冰寒刺骨。 "我不是故意的,"木一忍不住小声解释,"我只是不小心忘记了,不是有意要把你的话当耳边风的。" "忘记了?"周末忽然轻轻笑了出来,"好吧,我想我有必要帮你加深一下这一次犯错的记忆,免得下一次你再跟我解释说你只是不小心忘记了......" "你干吗?"木一瞪着眼看他在撕扯自己衣服的那只手。 "你说呢?"周末寒声一笑,令木一的心头一阵阵的发凉。 "你......你......"他觉得自己吃惊的已经无法连贯地组成一个完整的句子了,一边拼命挣扎一边说:"就算是......就算你是想怎样......也......也不会是在这里吧?阳......阳台?" 周末却忽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看着他,问:"我想怎样?" "哈?"木一微微喘气,心脏急骤且剧烈地跳动,紧张加上恐惧,让他一时无法思考,"什么?" "我问你我想怎样,"他看着木一,邪恶地笑。 "我......我怎么知道你想怎样,"木一微微急促地说。 周末的笑容越来越肆意诡谲,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诱惑的神情说:"说出来,说出来的话,我今夜就放过你,你是想接受只是嘴巴说说呢?还是想接受我直接做给你看?" "说......说......说什么?"木一的脸因为紧张过度而胀红了,且微微沁出一粒一粒的汗来。 "你刚才不是说过‘就算你是想怎样......'这句话么?我只要你告诉我,你认为,我想怎样?"他逼近木一的脸,一字一句,缓缓而清晰地,诱惑着,"只要你说出来,说对了,我今夜,就再放过你,如果你不说,或者说的不对,那么我可就要......" 木一拼命地将头向后闪躲着他,终于避无可避,他大叫起来:"我说!" 周末停了下来,看着他,笑。 木一尽量将头偏离他,艰难地说:"你,你,你想......" 他忽然发现,说有时候比做更难,他的脸都快憋成猪肝色了,但是他就是无法把那些话说出口来,他拼命在脑子里搜刮着听上去更隐晦些的字眼。 忽然间周末一把撕开了他的衬衫,纽扣清泠泠地掉落一地,他的大半个上身也被强行袒露在了另一个男人的视线里,他终于崩溃地闭眼大叫:"你想要我!" 似乎顷刻间一切都静止了,木一几乎可以听到自己流泪的声音。是的,他流泪了,在遭受了这样的羞辱之后。他忽然觉得,这种精神上的折磨,远比他想象中的肉体上的那种折磨,更叫他崩溃,叫他无地自容,叫他彻底感受到一种被人肆意践踏的痛苦。 周末缓缓放开了他,他也缓缓地顺着墙壁滑下,进入到了一种虚脱的,恍惚的状态之中。 周末俯视着他,开始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声得意而狂妄,带着昭然若揭的成功的快感。 第五章 攻?受?(第三夜) 周末是一个魔鬼,不过,他似乎也是一个说一不二的魔鬼,因为果然,昨日那场羞辱之后,他的确没有再对木一有任何的行动。 他依然戴上了围裙,为两个人做了一份虽然简单但却看上去色泽诱人的晚餐,只是,木一没有吃。 他依然是蜷缩着度过他在这个屋子里的第二夜,只是,具体的地点,从客厅,改变在阳台上而已。 一夜无眠,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的铁栏杆,撒在他的脸上时,他依然将头靠在墙上,茫然地睁着双眼,目光空洞游离。 周末打开房门后,也没有来叫他,径直下了楼,木一清晰地听到他离去的时候楼下那沉闷的带门的声音。没有多久,屋子里又来了人,悉悉梭梭地收拾打扫。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恢复了宁静。再不知过了多久,门又开了,关了。 周末看到他的时候,他居然还是保持着那个唯一的姿势,有如雕塑。脸上手臂上的皮肤,被一天的烈日,晒的发红。 周末皱起眉来,低声命令道:"起来。" 木一未动。 "如果你想现在终止这个交易的话,我可以成全你,"他冷冷地说。 木一微微一颤,似乎回过神来,抬头看了周末一眼,缓缓爬了起来,直视着他。 "要终止吗?"周末看着他。 木一摇摇头。 "那你就最好听话一点,知道吗?"他温柔地说。 木一点了点头。 "你要再这样死样怪气的话,我可直接就把你拉上床了!"他轻轻地提醒说。 木一呆了一呆,面容里泛出一丝悲伤的神情,他努力扯动了一下自己的面部神经,但是发现那简直是在抽搐,他只好无奈而乞求地看着周末。 "笑的比哭还难看,"周末冷冷扔下一句话,转身往里走,"去,洗个澡,脏死了,擦点护肤油,你那脸已经给晒的脱皮了,想毁容也不必这样折腾。" 走到卧室去拿衣物的时候,周末将一盒东西递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是一款新款手机。 "这个我昨天就带回来了,你现在把它拿去充电,从现在开始就二十四小时保证开机状态,除了我的号码外,其他号码一律不许通话,知道吗?" 他默默收起来,放在床头。 周末又拉开一个抽屉,对他说:"这里面都是我昨天叫人送过来的新睡衣和家居装,这上面的柜子你可以全放你自己的衣服。" 他默默在抽屉里拿了一套。 周末看了看,说了一声"速度快点啊",自己也拿了一套睡衣,出去了。 平静洗完澡,饭毕,各自沉默。 对峙了一会,周末依然起身去书房,木一依然呆坐在餐桌旁。 夜深。 周末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近十二点了,他看了一眼木一,说:"你过来。" 木一极其缓慢地挪了过去,低着头。 "去,给我刷牙,"他命令。 木一打了一个冷战,莫名的。 周末发现了,上下扫了他一眼,笑道:"只是叫你刷牙休息而已,你抖什么?" 他只得慢慢挪到了洗手间,慢慢地刷,刷...... 周末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洗手池边,透过镜子去看他的脸,怪笑着说:"唔,刷牙刷的很认真啊,很好,很好,再刷干净些啊。" 他立刻三下五去二,结束了这些,冲出了洗手间。 过了一会,周末也走了出来,看他站在床边发呆,笑着说:"干什么发呆?上床啊。" 木一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又开始胀红了。 周末自顾自先上了床,靠在那里看着木一的脸发笑。 "你知道你现在这个状态对于我来说感觉像什么吗?"他忽然问。 木一迅速地看了他一眼,立刻垂下眼帘,轻轻地说:"不知道。" "像一个词--欲迎还拒。" 木一的手心开始出汗。 "你知道欲迎还拒在性暗示方面会起到怎样的作用吗?"他忽然又问,浅浅地笑着问。 木一无法回答。 于是他自己回答说:"会起到加速兴奋、推波助澜的效果。" 木一的头快低到地板上去了。 "所以说,"周末笑的一脸心无城府, "你如果还一直以这个状态呆站在那里的话,其实是对眼前的人,也就是我,达到了勾引的效果,这不得不叫我怀疑你是不是心底一直隐藏着某种隐秘的欲望,而希望以这样的勾引来达到那个你深深渴望的想法。如果是,那我很荣幸地告诉你,你的勾引现在正在逐步地俘获我,你就快要成功了;当然,如果不是的话......我想,那你还继续这样勾引下去的话,我实在不能保证我是不是能继续忍下去,会不会就在今夜,上演一部赤裸裸的生吞活剥、活色生香的香艳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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