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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客——猫儿[上]

时间:2008-11-16 05:02:23  作者:猫儿[上]
待棋
  时至七月,已近夏末,但酷热之势不减,似犹胜盛夏时节。不过尽管如此,却也不乏安逸之处--
  满塘的荷花大都已开放,婀婀娉娉地从层层肥大的叶片中探出头来。而翠绿的荷叶不甘示弱地覆满了整个池面,凉风袭来,不见叶下微波,只见层层绿波荡漾。凉风卷着满塘的荷香轻盈地蹿入衣间、袖内,说不出的惬意怡人,便是那炎炎烈日似乎也要醉倒在这荷田里了。
  荷池上一条迂回曲折的长桥,将池心的一座六角亭与池岸相连。池心的小亭虽小却做得繁琐:红顶金尖;上翘的六檐上各盘有一龙,张牙舞爪,似要腾空而起;亭内的凭栏、细柱、横梁尽皆雕龙刻凤。虽精巧贵气,又颇嫌俗气。而亭内静坐的两女子则恰恰注入了些许生气,掩去了些许俗气,使得此时此景更是如诗如画。
  即便是在在此中长大的五皇子望及眼前景致也不禁为之一愣,脚步为之一缓。
  "五爷,怎么了?"身旁的女子随即发现。五皇子只是微微一笑。
  亭内的两女子浑然未觉由岸边投来的目光。
  其中一女子侧倚在栏椅上,她一身水绿修边的纯白长裙,凭着斜倚的姿态,紧束着她纤细的腰肢。一条月白色的束带拖着长长的穗子懒懒地垂在腰侧。一头长及腰下的黑发用蓝色缎带蓬蓬地系成条大辫子甩在身后,头顶简单地绾了个髻,斜插着一支做工精细,线条简单大方的白玉簪子。她双手交叠放在栏上,下颌轻置其上,下垂的衣袖透出她宛若凝脂的臂腕,左腕上套着一块玉镯,那镯儿比不得她发际的簪子,成色一般,做工也不见细致,甚是普通,衬在她皓白胜雪的肌肤上更是寒碜。此女子面向塘内,只是静静地倚在栏上,似已醉入眼前的景致中。
  另一女子却坐在亭内的石桌旁,翠绿色丫鬟妆扮,一张瓜子脸更称出她那双灵气十足的大眼睛。她一手执着锦扇,小嘴微微噘起,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石桌上的那盘棋上,另一只手 探进身前的棋桶中似欲取棋子,却久久取之不出。
  "咚......"她终于将那只手空空的从桶中取出,"枫--"她娇嗔着,但倚亭的女子依旧纹丝不动。"枫!枫!枫!"她颤着手中的扇子,不悦地提高嗓门喊道。宛如鞭炮的声音果然起了作用,被唤作"枫"的女子懒懒地回过头来,柳眉微皱,轻轻上扬的嘴角露出几粒贝齿,只是声音低沉了些,倒也清脆,"莲儿,在宫里别随便叫我枫,还叫得这么大声!"
  莲儿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轻扬着手中的扇子,撇撇嘴道:"你本来就叫枫,有什么不对的!你就那么中意王爷给你取的名字?"她忽地住了嘴,眼前枫的脸色已难看至极。莲儿用扇子挡住嘴,咯咯轻笑起来。她这一笑反使枫变得无措。
  莲儿起身将枫从椅子上拉起,挽了她的手臂:"好啦好啦,是我不好。"她转转手中的扇子,仰起头,双目注视着枫眼中的那张俏脸,微微叹道:"虽然王爷都那样说了,可我还是......你真的愿意吗?"
  枫搂住她的肩:"傻丫头,你信不过我吗?"
  "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有些说不出的害怕......"她将头倚在枫的怀里,"好像我一回头,你就会消失不见一样。"她的双颊已变得通红,"你知道的,八年前你从我身边擦过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是我唯一的枫......"
  唯一的枫吗?注视着莲儿坚定的眼神,枫心下一片戚然:类似的话已经听得厌了吧,那个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的声音......一切都太迟了么?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发际的簪子,忽地惊觉莲儿眼中闪过的一丝惊异,扬起的手停在半空生硬地搭了下来。轻轻推开怀中的莲儿,枫回过身去,喃喃道:"我现在还是女儿妆扮,这样不好......"
  莲儿望着背对自己的枫,心中掠过一丝苦涩,但随即又是笑容满面,回身收拾起桌上的棋局来。
  "不下了吗?"枫闻声回头来。
  莲儿嗔道:"你还敢说,明知我棋艺差,还尽让我出丑,才不要下了呢!"
  枫笑着上前帮忙,"可一开始你也没反对。若只是赏景,又不免觉得无聊......"
  "与我在一起很无聊吗?"莲儿真的不悦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望着枫一脸窘像,莲儿又咯咯地笑起来,"我们回去吧,其实御花园也不过如此,说到雅致还不及凝香阁呢!"说罢,将棋桶往枫手里一塞,拉着他出了湖心亭。
  湖心的小亭距岸边本不远,但那桥廊修得曲折,倒也需走些时候,莲儿两手轻松,心情似乎很好,挽着枫的右臂,饶有兴趣的对走过的一水一木评头论足,以至两人发现前方的人时,双方相距已不过丈许。
  立在桥边的是一位服饰华贵的俊俏男子,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脸形削瘦,轮廓分明,两眼细长,眼神内敛,脸上不着半点表情,若不是明显感受到那男子投来的目光,险些把他当作是尊像。
  莲儿见他如此,禁不住要发作,却被枫拉住:"别惹事,我们回去吧!"
  莲儿不情愿地瞪了男子一眼,不想那男子反倒斜跨一步,挡住了两人去路,他嘴角却挂上了迷人的微笑:"不要慌着走,我还有话要问你们。"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挡我们的路?!"刚刚按下的怒火顿时腾了上来,莲儿只差一拳挥出去了。
  男子并不理会莲儿,只将目光锁在了枫的身上。随着枫身上的味道伴着荷香在两人之间荡漾开去,他笑得更甜了,双目眯得只剩下一条缝,右手不安分地去勾枫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见过你?"
  枫厌恶地偏头躲开,莲儿立刻挤进了两人之间,大声喝道:"你不要太过分,我们家小姐可不是你惹得起的!"
  "小姐?"那男人皱皱眉头,喃喃道:"原来不是新进的宫女......"他偏着头,目光停留在枫怀里的棋桶上,"有小姐会干这种体力活吗,而且......你们是怎么进宫里来的?"
  莲儿不耐烦道:"你到底让不让啊,反正你记得我家小姐你惹不起的就是了!"
  "是吗?"男子斜睨着莲儿,手一长,已将枫拉了过去,若不是后者及时做出反应,便要跌进对方怀里。枫想甩开他的手却被对方搂住了腰,顿时与那男子四目相对,看着他戏谑的神情,枫的怒火与羞耻感一同上涌,右手一扬,便听得一声脆响。
  那男子不由一愣,随即放声大笑起来。他一手紧揽着枫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扬起,又是一声脆响。
  "莲儿!"枫一惊,"你为什么打她!"
  男子不屑地望望被打倒在地的莲儿,又看看一脸怒容的枫,道:"你能打我,为何我就不能打她?"他又挂上了迷人的微笑,"我倒想看看这世上有什么是我惹不得的!"
  枫曲膝想踢,却被他压住,伸手想再打,又被死死捉住。
  "看你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还蛮倔的嘛!"男子说着已俯下身,向他的唇逼近。
  "今天大哥的兴致还真不错嘛!"
  闻声,男子放弃了枫的唇,转向身后,"五弟似乎也很闲啊!"
  由岸边走来的正是五皇子,身后紧跟着一青衣女子。
  男子瞅见他身后的女子,顿时皱起眉头来,道:"你又带女人进宫了!"
  五皇子不以为然道:"这也算不得是常有的事,况且父皇都放我自由了,大哥您还要费心思吗?......更何况......"他将目光投向了枫。
  男子回望枫,只见他正求救般地望向五皇子。心中顿觉不悦,搭在枫腰上的手一紧,轻哼一声道:"此女来历不明,我......"
  "是吗?"五皇子打断了他,"大哥,您不会连我的侍棋都不识得吧?"
  "侍棋?"男子一愣,满脸狐疑地看着枫,手上也是一松。
  五皇子抢上一步,还不及枫做出反应,已将他拉进了怀里。莲儿也趁势站在五皇子身侧的,只见她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还留有血迹,看来这一掌实在打得不轻。
  那男子见枫被五皇子拉了去,倒也不惊慌,笑得依旧迷人,"我似乎未曾听说过五弟有这么一个侍棋......"
  五皇子不等他说完,忽朗声道:"若雪,莲儿,敛青!你们还不快过太子殿下!"
  三女皆是一惊,听五皇子与这男子称兄道弟,便知此人不凡,但万万没想到他竟会是当今太子。敛青慌慌拜倒;莲儿极不情愿地施了个万福;枫亦想行礼,却被五皇子搂在怀里无法动弹,只得口中道了一声:"见过太子殿下!"
  太了见状微微皱了下眉头,已换作之前那张毫无表情的石像脸。
  五皇子指了指身后的敛青,道:"她是万香园的花魁--敛青,想必大哥也有听说过了!"敛青又大大方方地施了一礼。接着望向怀里的枫:"我的待棋--若雪",又指指莲儿,"她的丫鬟--莲儿。"后者却将头扭向了一边。
  太子并未理会莲儿的无理,只是奇道:"她是你的侍棋?我可不曾听说过。"
  "大哥,您和父皇从不过问我的事,不识得我的侍棋也不足为奇啊!"五皇子一脸无奈。
  哼!太子微闭双目,注视着枫在五皇子怀里一副不自在的模样,缓缓道:"既然如此,那便是为兄莽撞了,只是......"
  五皇子不听他说完,突然手上一紧,俯首吻了若雪的唇。后者先是一愣,随后似是害羞般伏在五皇子肩上。太子见状,不由得脸色一变,顿时"只是"不下去了。
  五皇子扬起一张俊脸,笑道:"不瞒大哥,若雪入宫不到七日,什么规矩都不懂,不过,"他垂下头,极爱怜地抚着若雪的一头秀发,"她已经是我的人了!"他再次抬起头,依旧笑着,双目中却透着寒意,"我碰过的东西,大哥您一向不会再碰的!"他忽地敛去笑意,续道:"而且这次我也不愿让别人碰!"
  太子的脸色变得颇为难看。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尖媚的叫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个白面无须,两鬓泛白的太监赶了过来。"太子殿下,您让奴才好找啊!"他一面喘着,一面抱怨,转头见五皇子也在,一脸惊讶地道:"怎么五殿下也在?和太子殿下......"
  太子打断了他:"刘公公,找本宫有事吗?"
  刘公公转身避过五皇子,急急地对太子行了礼才道:"皇上有事找您,正在养心殿等着呢。奴才们找您找得好辛苦......"
  太子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好了,我们走吧!"刘公公急忙噤声,在前引路。太子抬步欲走,又回头望望若雪,此刻他已从五皇子的肩头上抬起,目透泪光,双颊泛红,娇媚模样更胜出水芙蓉。
  太子微微一愣之后,丢下五皇子等众人大步地随着刘公公离去了。
  见太子离得远了,五皇子这才松开若雪的腰,后者却是愣在当地。
  五皇子一手揽了敛青的腰,一手接过若雪怀里的棋桶,微微检查了莲儿的伤势,笑道:"大哥出手也未免忒重了些,回宫后需找太医看看才是。"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若雪扶着莲儿远远跟上,一路上四人皆无语。
  
  回到邀湘殿,四人各自回到自己住处,五皇子吩咐八宝请了太医为莲儿疗伤。
  大概是为了让莲儿方便照顾若雪,五皇子没有让她和其它下人们住在一起,却安排她住在了若雪的隔壁房间。若雪住的院子唤作"凝香阁",虽小却雅致清幽,若雪甚是喜欢,而且院中只住了她和莲儿两人,这样的安排倒是与之前的住处颇为相似。
  不过若雪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侍棋,有丫鬟本就奇了,如今还有主子般的待遇,底下的人不免议论纷纷,但只要见过若雪模样的人就不再奇怪这个了,而是奇怪为什么五皇子不让若雪住在自己的寝宫,却安排她住在最偏僻的别院--凝香阁,更何况凝香阁原本是邀湘殿中的禁地。五皇子自然不必向下人解释这些事,而若雪亦完全不理会下人们惊艳或奇怪的目光,心安理得地住下了。
  
  由荷塘边至寝宫,敛青忽地沉默下来,五皇子禁不住暗笑,"怎么,吓住了?"敛青不答,径直从墙上取下琴置于桌上,自顾自地弹起来。曲子虽短,却是美不可言,一曲终了,敛青仍不舍地轻拔琴弦,"不愧为殇丝,果真是把好琴!"她抚着琴面,沉呤片刻,续道:"相传,这琴是用千年古木所制,本应是音色俱佳的好琴。但不明何故,初制成时,音色皆不尽如人意。"
  "是吗?"五皇子饶有兴趣地望着眼前的琴,"莫不是要经美人弹奏后,此琴才愿献色?"
  敛青摇摇头道:"不,是制琴师的儿子......"
  "儿子?原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敛青依旧摇头,"他的儿子还只有八岁。"五皇子待要再发感叹,敛青又是摇头,"他儿子见父亲整日抚琴眉头不展,便趁着父亲不在时,偷偷玩弄此琴,不想琴弦突然崩断,弹起的断弦不偏不倚地割断了那孩子的喉咙。"
  "啊!"五皇子一惊。敛青也面露戚色,续道:"那孩子伏在琴上当场断了气,鲜血浸满了琴弦和琴面。其父归来见得此景自是痛不欲生,本欲毁此琴,哪知刚有此想法便闻得隐隐有孩子的哭泣声,令他不忍下手。从那之后,每当他有了毁琴之意,必有孩童的哭泣声。后来他将琴弦续好,再奏时竟成了一件绝佳的乐器。"敛青叹道:"此琴是吸收了那孩子的血跟灵气才得以成形,故取名为殇丝。"
  五皇子轻抚琴面,道:"我只知此琴名唤殇丝,乃不世的名乐,却不知其中竟有这样的缘故。"他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敛青拨动琴弦,又奏了一曲,其音空明灵动,悠长魅人,似乎任意一拨皆能成曲,令人心驰神往。敛青赞道:"果真是把好琴。不过,听说此琴流落民间甚久,不知五爷您是由何处寻得。"
  "嗯,我托宜轩帮我寻了三年,今年年初才寻得的。至于到底从何处寻得倒没留心。"
  "哦,"敛青淡淡道:"五爷您并不精通此道,为何要拜托陈三少爷花这么大的工夫寻此琴呢?"
  五皇子也不隐瞒,道:"我本想将此琴赠予某人,可惜她不愿接受。"
  "是她受不起么?"敛青似有些不悦。
  五皇子起身踱至窗边,此时时辰已晚,夕阳挂在屋缘,只得半张红脸,那深深的余辉映在脸上却是无限的惬意。"不是的。恰恰相反,这世上真能称得上她的东西实在不多。这琴若没有那股血腥味......也罢,此琴的确不适合她。"
  "是若雪吧,您想送的人是若雪。"敛青忽道。
  五皇子惊诧地回头望向敛青却并未回答。
  敛青见五皇子不答,料想自己所猜不差,"她当真是你的侍棋吗?"
  "不错!"
  "她伺候你多年了?"
  "还不到十日。"
  "可您不是自三年前便在寻此琴了吗?"
  五皇子望着不解的敛青,绽出了一个明朗的笑容。敛青一呆,直到她从五皇子的回答中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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