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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客——猫儿[上]

时间:2008-11-16 05:02:23  作者:猫儿[上]

  若雪注意到五皇子呆滞的目光,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直至他回过神才续道:"此琴还有一名,唤作‘伤思'。"她一边说着,一边蘸了茶水在桌边写出"伤思"二字。
  "伤思?"
  "嗯,思深情必切,情至却伤人。只要是识得情为何物之人弹奏伤思,定会为它所惑,长久下去,轻则精神紧张,行为有异常人;重则神智失常,癫痫而死。"若雪轻轻玩弄着手中的棋子,她如雪的肌肤更胜那光洁的棋子。"昨夜我细听了敛青奏的曲子,发现她是个用情至深的人。伤思不适合她,您将琴赠予她,只会害了她,还是趁早取回得好。"
  五皇子将信将疑,也不知若雪是否是为了殇丝才故意编出这些话来,但见她模样又不似有假。
  若雪看出他的心思,冷冷道:"这些不过是民间传言,殿下您不信也罢。我不过是昨夜听那琴声有异,才多事提醒一句罢了。"她忽地起身欲走。
  五皇子慌道:"不是我不信,只是这琴既已送出,如何取得回!"
  若雪头也不回地步向亭外,不以为然地道:"你只消与她道明原委,这有何难?"
  五皇子上前拦住,"且不谈殇丝,这棋局还未完......"
  若雪打断了他,道:"不瞒殿下,今日我确实不适,并不愿下棋。"
  "那适才......"
  "适才便是为了告诉殿下有关殇丝的事,下棋不过是为了少些尴尬罢了。"若雪双眉微蹙,面露愠色,又举步向外。
  五皇子斜跨一步,依旧挡在她身前。
  "殿下!"若雪双唇微颤,似要发作。
  五皇子眼中却只有她圆瞪的杏目,染霞的两腮和微颤的唇齿,那模样说不出的迷人,与平日里恬静娇怯的她相比,别有一番味道。世间竟有这么美的女子,一向游走于脂粉间的五皇子生平头一次感到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若雪见他愣愣不语,收起怒容,绕过五皇子向亭外走去。
  "若雪!"五皇子心下一片茫然,不自觉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抬眼望见若雪满脸惊愕的模样,五皇子心中一抽,慌慌地松开手,"将适才的一局下完如何,胜负未分,你也不愿留下这样一局残局吧!"
  若雪没有说话。
  五皇子见她并未反对,心中不禁一喜,续道:"而且有关殇丝我还有些不明白,你便多呆一会儿如何?"
  若雪沉吟了片刻,最终回到棋面坐下,静候五皇子回子。
  再见若雪恬静地坐在自己的对面,悬在半空的心终于着了地。
  "其实这局棋胜负早分,殿下您没有看出来吗?"
  五皇子摇摇头,仍在负隅顽抗,但若雪半分也不相让,使他不得不中盘便投了。
  "殿下今日下得急躁了些,急于求胜以致频频失手......"若雪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棋局来。
  五皇子却兴致缺缺,唯见那红唇开合,贝齿时隐时现,极是撩人。
  "殇丝......"五皇子忽想起了什么,打断了若雪的检讨。
  若雪颇有些不悦地等着五皇子的下半句。
  "之前我将殇丝送给你,你不受也是因为那个传闻吗?"
  若雪点点头,道:"我既非无情之人,自然受不得殇丝。"
  "无法做到无情么?"
  "难道殿下自认能做到吗?"若雪毫不在意地整理着棋子。
  五皇子只是愣愣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若雪微微一叹,起身踱至亭边,放眼望出去,一曲清泉依着假山的山势潺潺蹦出,映着日光,一拱七彩虹横跨于那山水这间,如在画中。这院子虽小,设计却精巧,雅致秀丽,移步即景,令人百看不厌。若雪背对着五皇子,只听他幽幽道:"试问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真的无情呢?......"
  红日载着知了的长鸣缓缓地挪着脚步,日光透过枝缝洒下的光晕亦步亦趋地与之结伴而行。一道日光渐渐爬上五皇子的眼眶,在眼眸内泛起五彩的环带。
  "刚才,"五皇子将头微微后挪,避开直射而来的光华,"刚才你有问过我是否觉得不适,为什么?那个也与殇丝有关吗?"
  若雪回过头来,目光在五皇子的脸是略作停留之后又投向了亭外,只听她答道:"没错,不过殿下您真的想知道原因吗?"
  "嗯。"
  若雪沉默稍许才缓缓道:"殇丝能影响的不仅仅是弹奏者......"
  心中不由一震,隐约可以猜出她不愿说的原因,五皇子禁不住苦笑,真是自讨没趣。
  "若听者心中也有牵挂之人,便会与奏者的内心产生共鸣,甚至产生幻觉。听者受琴声之害虽不及奏者严重,但在短期内也会出现一些症状,譬如心慌、易怒之类......"
  "那也包括失眠恶梦吗?"
  "啊?"若雪惊异地回过头来,只见五皇子已起身走至身前,紧紧地注视着自己的双目,沉声道:"为什么你这么相信那个传言呢?为什么你要急着让我把殇丝取回呢?刚刚的恶梦根本是什么老毛病,而是昨晚的琴声让你心神不宁,对不对?"五皇子不知不觉中将嗓门提高了。
  "不,那的确是我的毛病,我根本没必要骗您。"若雪反驳道,"我想让您取回殇丝也只不过是不想有人因为此琴到伤害。至于传闻的真实性......"她低下头,声音愈来愈小。
  "因为你也吃过殇丝的苦头!"若雪诧异地抬头与泛白的脸色更加肯定了五皇子的想法。
  "既然对局已完,那请恕我先告退了。"若雪施过礼后便急着要出翠笼。
  五皇子一个剑步冲到她面前,道:"告诉我,你心中挂着的人是谁!"
  若雪不理会他,轻轻撞开五皇子的右肩。五皇子趁势拾起她的右腕,"他是谁?"
  若雪扭动着身子想挣脱五皇子的手,反被他拽得更紧。"殿下,请您放手!"若雪面若罩霜,"我不是您的下人,没有义务回答您的任何问题,更何况我心中挂着谁与你何干?!"
  头一次见若雪如此强硬,五皇子不由得一愣,喃喃道:"与我何干?确实与我无干......"他松开若雪的手,却见那皓腕上已清晰地印下了五根红印。五皇子禁不住心疼起来,"你没事吧?"
  若雪摇摇头,又恢复了一贯的恬静可人。她将手腕收进衣袖里,仰头望着五皇子的脸,端详了片刻,轻叹一声道:"不瞒殿下,我心上的确有一个人,但我实在不愿与旁人提及。倘若他舍不下我,日后殿下就会知晓。"说罢,唤了莲儿大步离去。
  五皇子在亭中呆立了良久,心中不断地回想若雪刚才的话,这么多年来,我竟没发现她早已心有所属。难怪那么多年轻公子上门求亲,舅舅却一直未把她嫁出去。那个人是谁呢?他连连苦笑,他会出现并把若雪带走吗?心中禁不住默祷那人会舍下若雪,但即使用脚趾头想也是绝不可能的。
  心里像少了什么空荡荡的,五皇子有些失魂地在栏椅上坐下。亭内静得出奇,恼人的知了不识趣地嚷个不停,而残留在亭内若雪的味道让人不忍离去。夏日的阳光依旧透过层层绿障,斜照在棋面上,洒下一条条金带。棋面上的黑白子在淡淡的日光下,若天上的繁星熠熠生辉,跃过那整齐耀眼的棋子,似有地物静躺在桌边。
  五皇子好奇地探身过去,拾在手中是一本腊黄色的小册子,封面端写着:"时笑奕情"。是若雪落下的棋谱吧。时笑?五皇子翻开第一页,竟是一封家书。
  枫儿:
  一切可安好,为父与娘都甚是挂念,天凉要记得添衣物。
  你娘昨日梦见你寒病又犯了,匆匆要我修书一封寻问你的状况。其实屈指算来,你今年已近七岁,那年大夫说过,一过五岁此寒病便会不药而愈,你娘却总是牵肠挂肚,放心不下,还强留你在祖母家多留两年,倒是苦了你了,长年不见爹娘。
  为父与娘在京城一切都好,不必挂念,只要记得照顾好自己便是,劳得你娘日夜心神不宁的。听你姨娘讲,枫儿聪慧过人,如今已将《三字经》、《千家诗》、《诗经》等都读遍了,为父甚是欣慰。又听闻你平时甚是喜欢棋弈,便特意将为父平日里的一些棋谱整理成册,附在此信后寄给你。只要我儿有心,必能有大成,为父也希望自己一身棋艺能后继有人。部份棋局对你或许还有些难,为父都做了详尽的注释,若还不能体会,日后接你回京后,为父一一为你解难就是。
  你娘说待得明年夏天便亲自南下接你回京,一家团圆。灵儿也嚷着要去接你,说是一定要见哥哥长成什么模样,一定不让你把她比下去。唉,那孩子是被你娘宠坏了,你娘把对你的爱都一并用在她身上了,所以任性得要命,往后你回来时,怕得让她多些。
  今次便说到这里,我近日似乎变得叨唠了,你娘也常这般说我,说是人老了才会这样。为父可不愿让人说得老了,便时时少说些话,这样也好,在宫中还是少说些话的好。唉,不自觉地对你发起牢骚来,其实为父也厌倦了宫中的生活,倒是更怀念昔日与你娘在江南的那些日子。
  罢了,枫儿记得好好练棋,日后为父可要好好地考验你。
  父 时笑
  德旭十三年
  时笑,莫不是沈时笑?五皇子只觉得心头一紧,他急忙翻阅其后的内容,只是一系列的棋谱,每一局棋都做了详细的注解,并注时了对弈的时间、对手及胜负。
  其中一局赫然注着:德旭十年三月二十一日,于廷玉负三目半。
  不错,是沈时笑!那一年他还不到十岁,但对那场对弈却依旧记忆犹新,于廷玉号称京城第一棋师,当时与沈时笑同为父皇的围棋师傅。由于沈时笑进宫未久便得到父亲的青昧,于廷玉甚是嫉恨,便上奏父皇举行这场对弈,输者则离开皇宫,不许回京。
  那一局战得甚是激烈,对弈有兴趣的朝臣、棋师等,宫中几乎所有的人都静观了这场棋局,最终于廷玉以三目半负于沈时笑,被迫离京,沈时笑进而赢得了京城第一弈的美称。
  十多年前的那一局,那时在宫中可造成了一阵前所未有的热门话题。沈时笑自入宫成为父皇的棋师起,便相当惹人注目。宫中的女子大多对他有倾慕之意,加之这漂亮的一局,更令他十分耀眼。五皇子回忆起当时的所见所闻,一切宛如昨日,沈时笑的那张美到极致的脸更让人无法忘怀。
  "五殿下!"莲儿的轻唤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赶紧合上棋谱,重新将他放回原处。莲儿刚好冲了进来,双目直直地投向棋面,"呼,总算找到了!"她一把拾起躺在石桌边的棋谱,似乎松了一口气。她忽地歪过头看着五皇子,道:"殿下,你还未走么?"
  五皇子有些窘地点点头,大步出了凝香阁。
  颇为沮丧地走出凝香阁,未踏出几步,棋谱上的那封家书的内容又涌上心头。枫儿,原来沈时笑还有个儿子,如今还在江南么?那若雪呢?她便是沈时笑的女儿--沈语灵?可这本棋谱分明是沈时笑送给他儿子的东西,怎么会在她手里?八年前沈时笑举家自焚,多数人认为沈时笑及其妻女皆死于那场大火中,但究竟有无幸存者却无人知晓。沈时笑一家发生变故时,五皇子只有十三岁,具体情形也不太明瞭,只知沈时笑的死与母后有关,更有传闻说自己是母后与沈时笑的私生子,但那是绝不可能的,与敛青在宫中独处的那一晚使他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脑中盘旋着沈时笑、母后、若雪的脸庞,五皇子满心疑惑地踱回了自己的寝宫。刚回房间坐下便听外面吵闹不止,只见莲儿不顾守卫阻止冲了进来。
  五皇子挥手示意其它人退下,"什么事?"
  "枫,嗯,小姐她......"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如决堤的洪水一下涌了出来。
  "若雪怎么了?"五皇子见她如此,知道事态严重,来不及等莲儿回答便直奔凝香阁。
  入门便见若雪平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红唇发白,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随着身体打着颤,再摸她的双手更是冰冷异常。
  五皇子转向莲儿,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莲儿早已泪流满面,她摇摇头,边泣边道:"我也不知......刚刚......刚刚还好好的......只怕......只怕是他的寒病......又犯了!"
  "寒病?"五皇子一愣,难道是那信上提到的寒病?!
  "他,他八岁那年,刚被王爷接回来时曾犯过一次,王爷抱着他折腾了一夜才恢复过来。可是,可是自那之后,便再没发过了......"莲儿望着床上的若雪,泪水又涌了出来。
  见莲儿伤心的模样,五皇子不忍再问,吩咐传召太医后,回身坐到床边。只见若雪眉头微皱,泛白的嘴唇不停地打着颤,模样儿直叫人心疼。莲儿则跪在床边,将若雪的手握在掌中反复摩娑着,眼泪更似断了线的珠子般掉个不停。
  想必自若雪入王府以来,莲儿便一直照顾她吧,所以两人的感情才这般好。五皇子望见莲儿的模样,心里不知怎的总觉得不舒坦。
  太医被领了进来,很快替若雪把过了脉。
  "如何?"五皇子紧张地问道。
  "不碍事,臣替她开一副活血补气的药调养几日就没事了。"
  五皇子松了一口气,莲儿也破涕为笑。
  "只是......"
  "怎样?"五皇子只觉得胸口一滞。
  "她身子本来就弱,这寒病只怕是天生的无法根治......"
  "那会再发作吗?"
  太医摇摇头,"不,其实这种病持续时间不长,通常只要五岁前一直呆在南方湿热之地,便可不药而愈,复发的情况甚微。"
  "那她......?"
  "她的症状并不严重,不似顽症,臣推想她幼年时应该已经痊愈了,这次发作应是受了强烈的刺激气急攻心才引至旧病复发。日后只要不再受到严重的刺激,应该不会复发。"太医想了想又道:"这病虽不夺人性命,但发作起来却相当痛苦,极伤身体。以她的身子骨,若是连续发作几次,只怕也会危及性命。"
  五皇子点头称是,莲儿跟着太医忙着拿药、煎药去了,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五皇子与若雪二人。
  那寒病果然并不十分厉害,若雪似乎已不如先前那般颤得厉害了。
  五皇了拾起她留在被外的手,柔软滑嫩却冰冷异常,他忍不住学着莲儿的模样反复揉搓起来,可不见那手儿变暖,反觉得阵阵寒意自掌心袭上,瞬间流遍全身。那寒流虽不强烈,还是令人不禁为之一颤。
  想不到这寒病这般厉害,我尚且如此,那她......五皇子愈发担心,又久久不见莲儿盛药来,干脆连人带被将若雪拥进了怀里。起初她有些不适地扭动着身子,后来竟像婴儿般蜷缩在五皇子怀里,将脸贴在他胸前。
  五皇子还是头一次与她相处这么近,眼下她就这般柔柔弱弱地倚在自己怀里,近得可以看清她脸上的每个细节,近得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与心跳,而她的体香夹着正正寒意透过薄被点点滴滴地渗过来,使得五皇子内心一阵阵骚动。五皇子忍不住将鼻子凑近,贪婪地嗅着她的味道,嘴唇轻抚过她颤抖的睫毛、精巧的鼻尖,直袭她泛白的唇。
  刚刚接触到她柔软芳香的唇瓣,却听"砰"的一声瓷器碎开的声音。五皇子抬起头,只见莲儿呆立在门口,跟进的婢女正慌着拾起地上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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