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恋的形成有先天和後天两个条件,先天是基因的问题,後天是由於环境所致,你自己看看,严敬辉属於哪一种?" "哪一种都不属於!" 狄健人火冒三丈地吼著。 "像他那样的人,怎麽可能懂得这种龌龊的事情?" 开玩笑!敬辉等於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耶,不要说後天,就算有先天的成分,也会在他发现之後及时地掐死在萌芽状态之下! "错!" 江夜白了他一眼。
什麽龌龊?这小子怎麽到了现在还没习惯被男人追求? 他记得寒假的是时候就看到他被几个男人追著跑了呀。 不知该说迟钝还是保守! "根源就在於你!" 没想到会被反倒一戈,狄健人刹时愕住。 "我......?" "没错,就是你!" 江夜强调地说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怎麽可能?!" 碰! 狄健人猛地一拍吧台,他已顾不上有没有人在看了。 正欲发作,江夜马上抢在他前边道: "因为严敬辉有恋母情结!" 狄健人又一愣。 这是说到哪去了?跟恋母情结有什麽关系? "再说得准确些,就是一种雏鸟定律。" 趁狄健人的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江夜趁热打铁道。
"刚出生的小鸟通常会把第一眼看到的生物当作母亲,加以无比的崇敬与爱戴,甚至於一种超乎亲情范围的感情。严敬辉十有八九就是这样,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你又是他的监护人,他从小到大看的都是你,再加上你那滴水不漏的严密保护和近乎洁癖的教育,想让他不对你产生眷恋和依赖都难!" 狄健人怔了半晌,怒火陡然爆发。 "你鬼扯什麽?!我又不是敬辉的妈?去哪来的雏鸟定律?!"
再说敬辉一出生最先看到的应该是接生婆才对嘛,怎麽不见他去黏人家? 不符合逻辑! 江夜差点被打败! 他总算明白什麽叫鸡同鸭讲、对牛弹琴了。 罢罢罢!算他计算错误,他不该跟非专业的人讲述那麽高深的知识,面对幼儿园的小朋友要浅显易懂,通俗明了。 "老弟,这是一种比喻的说法!就算你不懂心理学,比喻总该懂吧?" 江夜绞尽脑汁地解释著,他觉得口水都快要被挤干了,看来他将来一定不是当老师的料,也不适合当心理咨询师...... 呜呜~~~~那他用什麽混饭吃啊?
"并不是说严敬辉真的一睁眼就看到你,而是说,你在他心目中是一种赖以生存的精神支柱,是一种特殊的存在,似兄弟而非兄弟,似亲人而胜亲人,类似於恋母的一种情结!SO ,DO YOU UNDERSTAND?"
这下再不懂的话,他真要怀疑狄健人的大脑构造了,虽说也有可能是他的解说不够幼儿化。专业嘛,最近忙著论文答辩,脑子都搅糊涂了。 尽管如此,狄健人还是充满怀疑地瞪著他,搞不明白他说了一大长串究竟想表达的是什麽。跟他说什麽比喻手法,他难道不晓得从小学开始,语文和英语就是他的大敌吗? 正当江夜为他的迟钝急得快要抓狂的时候,狄健人身边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沈稳而不低哑,清朗而不高亢。 "意思是说,你就是那个先天条件。" "天天!" 江夜惊喜地叫道。 救星啊!再不来人,他就要不行了! 狄健人这小子不是一般的钝,足以媲美千年古木!
仇逆天那一如既往的美貌在初进门的时候就引起来不少人的注目和骚动,他却丝毫不理会地径自在狄健人身边的位置坐下。
"你刚才说什麽?" 狄健人果然把矛头转移向他。 这个家夥虽然是个男的,长得却比女人还漂亮,看个性也不是什麽好惹的角色,所以他也没那打算和他成为朋友。 仇逆天没有马上回答,他先是向江夜要了一杯水果酒,轻呷了一口後才慢条斯理地道: "那个叫什麽辉的小子,他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兄弟之情。" 那天晚上光是在树上瞟了一眼他就看出来了,只有这迟钝的男人还这里问个不停。明明都答应人家说什麽要守侯一辈子了,到现在却连基本性质都还没弄清楚,真是後知後觉! "对对,没错!这就是所谓的情人式的兄弟,亲情中的爱情。" 江夜插嘴道,谈论到情感的问题他就有话说了。 "你可能不觉得有什麽,但严敬辉可不这麽想,纵使他再怎麽像天使,该想的事情还是会想到的,他喜欢你,当然也就无可避免地想要和你发生进一步的关系。" "什麽关系?" 狄健人瞪著眼问。 情人就情人,兄弟就兄弟,还亲情中的爱情? 说的什麽跟什麽? 想跟他玩迷魂阵吗? "就是这个!" 江夜也懒得再浪费口水了,索性抓过狄健人放在旁边的背包从里边掏出那本被认为极其之伤风败俗的杂志,快速地翻了起来。
"喂!你干什麽?!" 狄健人惊得跳起,赶忙去抢,却因江夜及时地退到吧台内,手够不著。 他想死是不是?! 这麽丢人现眼的东西他居然还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翻阅?! 江夜很快就找到载有《如何与你的LOVER踏上维纳斯的神殿》那一页,这才递给狄健人。 "现成的答案就在这里!" 他怎麽想怎麽觉得该好好看看这种书籍的应该是狄健人而非严敬辉。 这年头还有这麽保守的男孩子,不是熊猫也是东北虎。 狄健人气得半死地夺回,看也没看就塞进背包。 "看什麽看!我才没那麽变态!" "就是做爱!" 仇逆天见他们你来我去了半天还没点出中心所在,遂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这两个人还真有够龟毛,拖拖拉拉的,直截了当说了不就得了?
"那不可能!" 狄健人果然反应过度地大叫起来。 "敬辉才不会有那麽肮脏的想法!" "哪里肮脏了?" 江夜真怀疑他是不是有性洁癖还是性冷淡什麽的了。 性爱又不是色情,瞧他说得跟病毒似的。 "你别忘了严敬辉可是和你一样大小耶,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再怎麽单纯,也是有生理需求的嘛,何况他又那麽喜欢你,自然而然就想要和你做......" "闭嘴!不准说!" 狄健人面红耳赤地堵住江夜没说完的话,激动地大吼著。 被吼得一脸炮灰的江夜委屈地嘀咕著: "还不是你问,我才说的?好心被雷亲!" 仇逆天则若有所思地瞟著狄健人。 这个人......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单纯和保守,加上迟钝,爱他的人一定非常可怜。 显然他却忘了追求他自己的人也一样,不,是更加可怜。 而这一头的狄健人仍在道德伦理的旋涡中挣扎不去。
这这这这这......简直丢死人了! 这麽羞耻的事情他们怎麽还可以若无其事地搬到台面上讨论? 还有就是,他怎麽也无法把敬辉与性爱这种东西连接到一块,他并不是认为性爱有什麽大不了的,对别人来说都很正常,可是......可是如果对象是敬辉的话...... 啊啊!他想不下去了! 为了稳定情绪,狄健人抓起手边的酒猛灌起来,酒杯见底了还不爽快,反而更加烦躁,遂冲著可怜的江夜找起茬来。 "喂!干嘛给我换成啤酒?一点味道都没有!当我喝不起其他的酒吗?"
"哪有?我是怕你喝醉......" 莫名其妙又成炮灰,江夜只好向仇逆天求救,後者却看都懒得看他。 "我是那麽容易喝醉的人吗?少瞧不起人!把其他的酒统统给我拿出来!" 被狄健人这麽一吼,江夜只得乖乖给他倒酒。 呜~~~~~~过分! 还没喝就给他发酒疯,待会要是醉了,不知道会不会变成狼人把他这间小店砸个稀烂? 他真可怜,看来得再去修一门驯兽学才行...... "这个跟白开水似的!度数给我再高一点!你到底会不会调酒?!"
"你一次能不能倒多一点?这麽小杯给老鼠喝吗?" ............ 在一连串中气十足的叫骂声中,吧台上的空杯越来越多,一个不停地倒,不停地怨,一个不停地喝,不停地骂,旁边的那个则像看一出肥皂剧似地百无聊赖。
这个臭小子!他以为自己是无底洞,千杯不醉啊?再嚣张下去,小心他在他酒里下砒霜! 江夜才在心里骂完,就听通地一声,狄健人在喝完最後一杯酒後,便倒在吧台上不动了。 愣了愣,忙试著推推他。 "狄健人?小健健!小健人!" 一连唤了几声,没反应。 "死了。" 待在旁边的仇逆天突然出声说。 江夜听了受不了地给了他一眼。 "拜托别说那麽不吉利的话好吗?他只是醉倒而已!" 喝那麽多不醉才怪! 还有天天这张乌鸦嘴实在是不得不提防。 这下该怎麽办呢? 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烦恼也来了。 江夜伤脑筋地看著趴著吧台上睡得半死的狄健人。
这个麻烦的小鬼,睡著和醒著的时候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有趣地发现睡著的狄健人竟像小猫一样发出细细的呼吸,身子还有些微微瑟缩。 也罢,看在他难得那麽可爱的份上,他就好人做到底吧。 江夜绕出吧台,正想把狄健人打横抱起,突然一个黑影闪至跟前,大手一抓,将他怀中的人儿一揽而过。江夜一怔,抬头,只见两道杀气腾腾的目光如利刃般直射而来。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浑身上下弥漫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冻气与怒气的高大男子,如刀刻般的俊美面孔阴沈得令人不寒而栗。
男子嫉恨地盯著他,搂住狄健人的手收得更紧了,仿佛生怕心爱的东西被人夺走似的。 "不准你碰他一根头发!" 声色俱厉地丢下这句警告,男子便抱起醉倒的狄健人扬长而去,其动作之潇洒,步伐之稳健,身型之高大,表情之阴寒,面容之俊美,令无数路人争先打望。 ............ 刚刚发生了什麽事吗? 江夜半天还没恢复过来。他不是要处理一下狄健人吗?怎麽一下子人就不见了?
"被甩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仇逆天又突地冒出一句,把江夜暂时短路的脑神经接了回来。 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江夜笑吟吟地转过身面对仇逆天。 "我的小天天啊,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放心,野花再香,也美不过家花......" 还想再打趣下去,忽见仇逆天的嘴角微微扬起,形成一个极其危险的笑,吓得他赶紧收嘴。 惨!他又忘了,不能拿这个家夥开玩笑! 此时,陶宇桓的家里。
"唔......" 狄健人轻蹙著眉头,不舒服地翻来翻去,把被子给踢到了一边,正端水进来的陶宇桓见了,忙过来把被子给他重新盖上,却引来一阵无意识的反抗。 "热......" 狄健人嘟囔著,不高兴地扯著被子,眼睛却没有睁开,整个人还沈浸在迷糊的睡梦之中。 陶宇桓赶紧用一块湿毛巾抚上他脸的四周围,一边防止他踢被子,一边细语呢喃著: "没关系,不热了......" 稀里糊涂的,因酒精挥发而引起的燥热在一点一点带著湿意的轻抚下,渐渐化做一道浅浅的溪流,缓缓从心底淌过。狄健人满足地舒了一口气,又下意识地朝温和湿润的源泉靠去。
那股温湿的水意,就好像花瓣的亲吻般,带著淡淡的清香,透人心脾,沁人心腑,令每一个燥热不安的毛孔都安静下来,尽情地舒张著,享受每一缕清新凉爽的空气,从里到外,都像是经过细心按摩般舒畅不已。 忽然那股温湿的感觉消失了,燥热又开始在体内蠢蠢欲动,狄健人不满地扭动著身子,朝陶宇桓地方向挪去。 "健人!" 陶宇桓正想换块毛巾,却见床上地人儿动了起来,忙又折回去。刚刚靠近,手才触著狄健人的脸,就被他一个翻身压下,一只手硬是被他当成了一段上好的枕头。
啊,好舒服......不准走开...... 迷迷糊糊地找回那舒坦的感觉,狄健人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进入梦乡。 ............ 怎麽成了这样?
感受到手上的重量,陶宇桓叹了口气,脸上却不知不觉浮起了一个暖如春日的笑容。不可否认的,有一种仿佛情窦初开的甜蜜感觉正无法抑制地在心底荡漾开来。他情不自禁地上了床,用被子将自己连同狄健人一起盖住,避免贪图一时凉快爱踢被子的小虎皮猫受寒,并将他的脑袋轻轻地移到自己肩膀上。 感觉就像睡在一张超级舒适的沙发上,弹性及触感都极佳,狄健人不觉也主动向陶宇桓移进了几寸。惊喜於他的毫无防备,陶宇桓更是搂紧了怀中的人儿,几乎是战战兢兢地享受著这来之不易的片刻温馨。 平日清醒的小虎皮猫很难得这麽孩子气,一看到他不是张牙舞爪怒目相视,就是冷眼以对不理不睬,大大地伤透了他的心,不知多少次在梦里呼喊著他的名字,只恳求他能够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可以从头来过,他绝对不会像当初那样对他恶言恶语指手划脚要求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以看他的劳碌为乐,而是一定会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去爱他宠他! 正情意绵绵地注视著心爱的小虎皮猫,突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杀风景地闯入这如丝如缕的浓情蜜意之中。害怕惊醒狄健人,陶宇桓忙不迭地四处观望,发现铃声来自於搭在床边的衣服里──那是小虎皮猫的外套。
掏出手机一看,显示的是狄健人寝室的电话号码,陶宇桓立刻明白是谁打来的了。他不悦地将手机关上,神色复杂地盯著熟睡在他床上的男孩。 这只倔强、顽固、任性、粗暴,又坏脾气的小虎皮猫,他怎麽能够对除了他以外的人注入如此多的心血?严敬辉那白痴小子!他不配!不配拥有小虎皮猫的柔情!
可爱又暴躁的小猫......只能是属於他的! 绝对......绝对不可以放手! 将手机置回到床头几上,轻轻地抚摩著狄健人柔顺的发丝,陶宇桓难掩心中的澎湃。 看著那张因沈睡而卸下白天冷漠强硬面具的脸孔,他就忍不住俯下身去偷吻著他覆著长睫毛的眼,光洁的额,微俏的鼻,肤质极好的颊,以及...... 最後他如饥似渴的目光停留在狄健人微微张开的嘴唇上,从这个角度看去,可以清楚地透过那洁白的贝齿看到那呈草莓红色的小舌头...... 犹如一朵最娇豔的花朵,开在崖缝下,千娇百媚,深深地魅惑著他......
似乎感觉到了他那过分炽热的目光,狄健人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却引来陶宇桓一阵粗重的抽气。
天!他根本是在考验他的自制力! 他大大地咽了一口口水,敏感地觉察到身体起来明显而不是微妙的反应。
这样就有感觉了,小虎皮猫对他影响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一向自诩自制力惊人的陶宇桓在面对狄健人的时候,什麽自控,什麽坐怀不乱,全都兵败如山倒! 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匹欲火中烧的大野狼一样,猴急得恨不得一口将诱人的小红帽给吞了! 不行!这样下去他会死! 不敢对爱人毛手毛脚,又不敢保证自己的意志力,陶宇桓连忙想下床冲到洗澡间去冷静一下,不想却招来狄健人无声的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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