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孤独的活在这无谓的世界.
他说过:\"你已经不再不是你了!\"呵呵,我当然不是了.有谁在洗尽铅华以后还会保持原来的纯真. 如烟每次见到我都会问我同一个问题. \"晗,值得吗?\" 值不值得我不知道.当一个人等待得太久太久以后,就容不得他去想值不值得,只是要不停的等下去,直到再次见到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 \"晗,你后悔了吗?\" 后悔吗?那种感情太强烈了,我早已失去了那个权利. \"没有,我只是有点累了.\"就连呼吸都觉得那么费力. 如烟疑惑的看着我,剑眉微憷,轻咬薄唇,一双美眸尽现迷茫. 我一直都羡慕如烟的单纯.曾几何时,我也是那样的无忧无愁. 抬头,乍见窗外一株寒梅在皑皑银白中绽放--娇艳欲滴!我忽然想起了七百年前的那一场天魔战,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还有染虔洒在我身上的鲜血--一样的娇艳欲滴. \"晗,回去吧!他等了你七百年,够了.\" 七百年了吗?好快呀,弹指间春又归去几许?红颜尽褪,只剩下我还在痴痴的等待,他还在苦苦的等待和如烟的打抱不平.可是,你不懂的,如烟.他等了七百年,是因为我最终会屈服;而我等七百年,却是因为无可奈何. 可是我不甘呀.为什么是染虔?为什么是我? 我们只是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共同活下去而已.
幽幽之谷,魂魄依依.
遥遥之塔,恨怨绵绵.
我在遥遥之塔生活了有多久?三百年?还是,四百年?我已经忘记了!残留在脑海中的唯一记忆是娘亲和白姨凄怨的面庞. 在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为什么娘亲要如此刻薄她亲生的孩儿. 在她的生命里,我是她所经历的所有生离跟死别的源头.她一生的幸福与欢乐都在我的身上终结. 而我,是何其的无辜! 爹爹临终时迷恋的眼神,是我一生悲哀的开始.娘亲终于明白为何爹爹要冷落他家中如花的娇妻而流连风月楼,一切都因为她的夫偷吻她的儿子而变得可笑不堪! 爹爹优雅而高贵,风华绝代.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是女人心目中最完美的梦想.所以,他也是我的梦想,尽管在他死的时候,我才是一个五岁的小男孩. 白姨说我是爹爹的翻版,我不禁苦笑.平凡如我,其貌不扬如我,怎么可能与那个完美如神祉的人相提并论?如果,我跟他有一丝的相似,娘亲又怎会把年幼的我托付给白姨后执拗的追随爹爹而去?她好自私,她好残忍! 如果说娘亲因为生育我而成为我的娘亲的话,那么,白姨则是因为养育我而成为我的娘亲.从我五岁失孤到我弱冠年华,白姨为我付出了将近五百年的光阴,五百年的心血.甚至,在我五百岁生日那一天,她毫不犹豫的将三千年的道行注入我的体内.但是,在她魂飞魄散时,她却大笑着告诉我,她终于可以解脱了.然后,喃喃的念着爹爹的名字,在我怀里一点一点的消失,宁静而安详.那一刻,我的世界崩塌了. 我成了遥遥之塔的主人,我成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豹王,我却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了无生趣,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染乾一袭白衫,飘落我的眼前.漫天的阳光仿佛为他而闪耀,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夺目的金色光彩.当我还未从惊艳中恢复过来时,他已紧紧的抱住了我.至今,我还很清楚的记得他那一天如同宣誓般在我耳边一字一句的说:\"这一次,你是我的猎物了,宝贝!\"
第一章(上)
缘分是一种最微妙的东西--在很多年后,我才明白。
在染乾紧紧的拥抱中，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原来我还是被一个人记挂着！ 想着，想着，我露出了一个几乎快要遗忘的笑脸，反手抱紧了染乾，幽幽喃到："再见到你，太好了，！"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应该是我三百岁的时候，那时我跟染乾都还是孩子。那时我们都少不更事，我们都年少轻狂。 那时白姨还是豹族的长老，还是风华绝代的俏佳人，也是妖魔一族中让人闻名丧胆的夜。可是，正是这样的白姨，却是费尽心思教导我琴棋书画，传授我修炼之法，照顾我生活起居。 我最喜欢白姨在谷里那棵据说有两千多年树龄的老槐树下，抱着我，用她特有的柔柔的语调说："晗，你就跟蒹小时侯一样！" "一样吗，白姨？爹爹可是像我一样听你的话？"我闭上双眼，靠在白姨身上，嗅着她特有的馨香。 "一样的，他也是曾经,什么话都听我的。"拥着我的手开始轻轻拍打我的手臂，催我入眠。 "白姨,爹爹大一个怎样的人呀?\"睡意越来越重,连问题都越变越傻。 "他是我豹一族的骄傲,他是神赐之子,卓尔不凡.他的......\"白姨濡沐而幸福的声音渐渐模糊,我在深醉梦乡前唯一清楚的就是--穷我一生,我也要让我身边的这个人会因为我而幸福. 白衣似雪,美不胜数,是我第一眼看到染乾时唯一能想到的词汇.尽管,那时他是狼狈的被绑跪在大厅里.但就像是凤凰,不管怎样掩盖,也无法遮挡其光芒.所以,当我从五十个猎物中挑选出他时,白姨因欣慰于我的眼光而未加拦阻. \"为什么要选他?\"我盯着他看了两个时辰,也想了两个时辰,却还是不得其解.他平静的脸上依然无波,可是,我就是知道他的愤怒与无助.挥手退下伊和嗍,我一步一步的走近他.想着,是否因该把他送给太子莨.我的收获一定不会是很少,以太子而言,他根本无从抵抗任何的一个尤物,尤其这个尤物中的极品.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那太不真实的娇颜,染乾的眼里闪过一丝悲哀,死寂的悲哀.还来不及多想,我就紧紧的抱住了染乾,安慰的说着:\"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猎物了.我不会让任何妖魔鬼怪再欺负你了!\"〖自由自在〗 怀中的人儿身子一僵,挣扎着要推开我,我只是更用力的搂紧他.我突然感到,我再也无力独自承那份痛苦,我需要一个让我栖息的肩膀. 凉亭下流水潺潺,就像,就像那天的西湖. \"晗,答应爹爹,不管今后怎样,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我明明答应了爹爹,我明明那么听话,为何,爹爹还要在我怀里一点一点的消失?我甚至连哭泣都无法做到.五岁那一年,我就尝到了人生的喜怒哀乐中哀之极限--死寂的悲哀.. 染乾,染乾,到底是什么,让你也如我这般?我又怎么忍心,让如我这般的你再承受苦楚. 从那一天开始,染乾就成了我的跟班.只要有我的地方,就一定有他.我会经常带他去打猎,野餐;我把他安置在睡房的外厅,每当听到一点儿的动静,我会立刻跳到他床上,搂住他因噩梦而发抖的身体,轻轻拍打他孱弱的背脊,让他安心入眠.空闲的时候我就拉他一起品茗,赏画,下棋.白姨问我到底怎么了,我微笑着说,我只是想看看染乾平静的面具下有什么.白姨对我的信任抹掉了她眼底的疑虑,可我心底还是因第一次欺骗白姨而感到不安和自责.幸好染乾的反应告诉我,那一切还是值得的.虽然他的脸上依然无波,但是,我知道他的心开始愈合.他会在半夜起来看我有没有盖好被子,只因伊说我既爱踢被子,又容易着凉;他也会在我练完功后帮我燃上醒神的龙蔹香. 那时,我一直以为,我可以让染乾更快乐的.我得到的幸福他应该得到,我没有得到的幸福他也应该得到.他快乐的身影是我曾经的梦想,只要见到,我就很满足了. 我毕竟太单纯,太无知. 直到我手中的长剑刺穿染乾的胸膛时,我才明白什么叫: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在乎实力 我微笑着看着染乾眼中的震惊,转身走掉.我已无法承受他任何的思想与情感.我不配! 现在,那个曾经柔弱的少年,那个应该被我杀死的少年,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说着我第一次见他时所说的话. 我知道他是为复仇而来,我却无能为力. 因为,我知道,他如今的名字不再是染乾,.他的名字叫--妖王染!
〖自由自在〗
黑暗,这无边的黑暗哪儿才是个尽头! 光明,我寻找了如此长久才看见的光明,为何离我这么遥远? 神啊,让我追随你的脚步,不要再一次将我抛弃! 染乾,你为何站在光明的出口?为何鲜血淋淋?告诉我，让我替你找回公道。但是，你看我的眼神为何充满了怨愤？ 我手中握着的是什么？怎么会是滴血的长剑？ 我终究还是杀了你吗，染乾？不要怪我，我是为你好；不要恨我，不要，不要、、、、、、 "不要啊--！" "怎么，亏心事做多了？"雍懒的声音中有数不尽的嘲笑，靠在门边的染乾向我伸出右手。 低下眼眉，我跪在地上，吻他的手背，重复说了一百多年的台词："臣，豹一族之王--司晗，拜见我王！" 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如此的温顺,如此的驯服?大概是我懂得物竞天择的那一刻开始;从伊和嗍死在我眼前的那一刻开始。染乾深知我一如我之于他，所以，伊和嗍就成了我最大的无可奈何。三千多年的道行在面对他们的死亡时变成了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知道我为何不用最骁勇善战的豹之一族为我拓展疆土吗？"染乾用两根手指捏起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我知道，我当然明白他不让我上战场的原因--他不会让我光荣的战亡，成就我延续十一代豹王的伟大职责。他要让豹族蒙羞以复他当年被擒之辱；他要让天下的妖魔都知道：豹族，不再是妖王的神兵一族。 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这叫我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白姨？ "我最恨的就是你这副奴才相。不过，看在大家相识一场，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呵呵，我可不会天真的以为染乾会有如此大方。扭头，甩开染乾的钳制，看着他优雅的踱到我的床边，毫不犹豫的钻进余温尚未褪尽的被子里，我不禁暗自叫苦。今夜，恐怕是又无法安睡了。〖自由自在〗 "明天，你要为我驯服野狼族。"染乾的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兴奋。 他终于找到一个好的理由来除掉我了。野狼族，是最难对付的妖族。即使是最骁勇的老将也未必能占他们便宜，更何况是我这个徒俱虚名的毛头小子。所以，我好整以暇的等他说出下文。 "如若战败，本王必定血洗你族！"看到我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染乾心满意足的睡下了。而我，注定一夜无眠。 ~~~~~~~~~~~~~~~~~~~~~~~~~~~~~~~~~~~~~~~~~~~~~~~~~~~~~~~~~~~~~~~~~~~~~~ "如果我死了，染乾应该会放过他们的。"这是我中剑那一刻唯一的想法。虽说不善领兵，但是自保，我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是，当野狼王一剑刺想我时，我用身体承受了那原本可以避过的一招。 茫然的看着鲜血从我的胸口飞溅而出，我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觉得松了一口气。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用那么累了。耳边似乎有人在凄厉的呼喊，是谁？好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为我生命的最后而哭泣，可是，我真的好累、好累，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恍惚间，我看到白姨在对我微笑，爹爹和娘亲站在她身旁。爹爹向我伸开了双臂，眼神中充满了怜爱。我鼻头忽然酸酸的。来不及多想，我已经扑到爹爹怀里，呜咽不语，任凭泪水流淌。久违了的怀抱一如记忆中般温暖，熟悉的气息让我的情绪逐渐的安定下来。我反手报住爹爹，贪婪的嗅着他身
上的清香，享受他宠溺我的感觉。等我抬头望时，却看到爹爹的脸变得好模糊；我伸手想要触摸，却发现他的身体消失了。 不可以，不可以再这样对我，不可以再一次的将我抛弃！ "你终于醒了！"我努力的撑开眼睛，惊奇的看到眼前的染乾神情甚是憔悴，一双美眸微微泛红，那还有睥睨群妖的样子，仿佛又变成了当年那个跟在我身旁的小孩。忍不住的笑出声来，胸口跟着一阵巨痛。笑意顿时僵在嘴角，看着房间里熟悉的布局，我终于明白，我到底还是没有摆脱。 "啪！"火辣辣的耳光惊得我瞪住眼前的人，他却用力的摇晃着我的肩膀，不停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自己？" 为什么？我难道天生犯贱要虐待自己吗？我不曾努力过吗？可是，机会在哪里？我杀了你一次，又为你死了一次，欠你的，我已经还清了。而你，现在又凭什么？ 恨意渐渐的笼在眼底，一个"滚"字在舌尖上，呼之欲出。 一滴，两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的脖子上，我的心揪着般，被一点、一点的撕裂。摇晃我的双手，不知何时变成了抓住不放。我呆呆的看着染乾的头顶，许久。就在我以为我快要睡找的时候，我听到他低沉而沙哑的说："我以为，这一次，我又要被一个人留下来。" 〖自由自在〗
第二章
活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只有活着，才能去想象那幸福的甜美；只有活着，才能去承受喜怒哀乐的精彩。 我和染乾都没有料到，从那一天开始，眼泪，就伴随着我们今后所有的历程，见证着我们所有的悲哀与无奈。 我想，我是从来都没有真正恨过染乾的。他给我的感觉太强烈了，几乎可以说是震撼。我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珍惜生命中的一点一滴，染乾恰好具备了这两点。最重要的是，我曾有负于他 一个人可以逃避一切，却无法逃避自己。 熟悉的情景，熟悉的话语。拥着染乾，我不由的想起了白姨。 我忽然领悟到，为什么我无法扔下这孩子。人，有谁能扔下自己。 于是,我们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我们少不更事的那段时光。我们又一起打猎，一起赏梅，一起品酒，一起下棋。只不过，随侍在侧的不再是伊和嗍，而是如烟。 如烟，人同其名，美的如幻如烟，轻灵空幻。 我不知道如烟的来历,却并不惊讶他会在染乾的身边。就像,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一般都会集中在一起。只不过，我有点儿怀疑他们的关系罢了。染乾对如烟的态度，应该是有一点宠溺；有一点尊敬。 很奇怪，像染乾这样的人，居然会如此善待一个侍童。我知道自己不会称呼如烟为孪童，因为他太柔弱了，太纯净了，几乎不带一点杂质。这几乎构成了引诱所有男人潜在的最大保护欲。使得一般男人即使知道他夜夜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时，依然会认为他是无垢的。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罢了。 人生一成不变的继续着。我还是一个空闲的豹王，即使豹族因我的受伤而重新获得"神妖一族"的称号。 我并不介意做一个挂名的王，毕竟我没有那个雄霸天下的野心。只是，偶尔想起时，会觉得对不起白姨对我的期望。这一辈子，注定我要欠她的。 晴空，碧波。幽幽谷有着妖魔界最令人津津乐道的美丽景色。此刻，我正躺在老槐树下，看着染乾跟如烟愉快的烤着刚打回来的野鸡。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不得不承认--染乾的厨艺是世间罕有的！而看着这样的美人为自己在烹制美食，真是人间一大享受呀。 似乎感觉到我在注意他们，如烟抬头冲我笑了笑，又继续低下头，专注于他的得意之作；染乾走到我身边，亦靠着老槐树，盯着我的脸，眼神古古怪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决定不答理他。最近，他老是用这样古怪的眼神来看我，害得我甚至有好几次在睡梦中也被吓醒。 他忽然笑了笑，眼神顿时变得清澈无垢。"你在想什么呢？"染乾的语调轻快而明朗，正昭示着他的心情也不错，我也不由的笑了起来，戏谑的吟到："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柔条纷冉冉，玉手卓芊芊。"远处，拾柴的如烟好象感觉到什么似的，对着我挥了挥手，兴奋的比画了几下，应该是烤鸡已经熟了。 "你喜欢如烟？"染乾凉凉的问我，本来明亮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阴影，变天了。又是这样，他变脸比翻书还快，好在我早已习惯。赶忙站起来，低下头，恭敬而惶恐的答到："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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