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羽箭瞬间便刺穿了他背后的一棵大树,牢牢地停驻在树后的岩石上,深深地没入其中,这深厚的功力真正令人叹为观止。 只见飘渺空灵之中出现了一个男子,他的长发在风中微微有些凌乱,却丝毫不减那清俊绝伦的气质, 那深邃的双眸微闭,一席蓝衫在风中漫舞,带着如月光般的皎洁高雅。 站在高高的屋檐上,隐约可见他的身后背着一把泛着茕茕光茫的银弓,那画面有种森冷妖魅的美感,令人窒息。 冰翎羽高傲的深眸微微眯起,一道锐利的目光从他宛如长帘的睫毛下射出。 那俊美的脸上虽在笑,却冷得不见一分笑意,坚如磐石的冷酷声音流泄而出[你终于来了!] 他轻盈地跃下,带起几片落叶浮于风中。 [沁儿!]他轻轻地唤道,带着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叹声,[我终于能来见你了。] 冰翎羽怀中的身躯不由浑身一凛,他用力地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而不许她离开。 冷冷一笑,残忍酷漠的神情重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那带着冷笑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沁儿,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杀了他。] 她终于抬头,有些地绝望地看着他,嚅动了两下嘴唇,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我说过,你是我的,任何想要夺走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从这个世间上消失。] 他重重的说道,然后狂野而又阴冷地注视着前方的人。 [今夜,我要带她离开!]那背着银弓的男人向冰翎羽,缓步走来,丰神俊朗的神姿逐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的黑色长发在风中飞扬,月光淡淡的洒在他俊美的脸上,越发显得他目若郎星,面目清润,超拔俊美。 [站住!]两个忠心护主的侍从一前一后的抽刀拦住他大喝道,[王爷面前,休得无礼。] 他淡淡一笑,一个不可思议的优雅旋身,便抽出身后的羽箭,以箭为刃,轻轻一划,没有人能看轻他是如何做到的,那利刃已毫不留情地割断了那两个人的咽喉。 霎时,暗红色的鲜血,如同泉涌,飞散的血珠,溅在他的衣衫上,散发着刺目的红。 而他的眸光却依旧那么轻柔透亮,如烟似水,只是一味地定定地注视着冰翎羽怀中的沁儿, [清音!]两行清泪划下她的脸庞。 一瞬间,却感到头上灼热的气息轻拂耳边,暮地,那个禁锢着她的怀抱突然一紧,几乎要将她捏碎,揉入体内。 头顶上那个声音带着令人胆寒的冷酷,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 [沁儿,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你回到他的身边,我会杀了你。] 她微微笑了,抬头看见他眸中所流露的一抹坚决与寒意,知道他所言并非只是警告。 他是权倾天下的静王,不会容许身边任何人的背叛。他也是孤傲绝美的静王,承受不起他人的离去。 只是,她没有选择。 没有作声,她缓缓抽离他的怀抱,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而身后的人,正带着不可置信与痛苦的神情凝视着她的背影,那火热的视线仿佛要将她射穿。 [沁儿!]他低呼,终于咬牙挥出一掌,呼啸而来的掌风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喉头一甜,她感到背部似乎是被大捶击中,一张口,鲜血已自嘴角喷涌而出。 [沁儿!]清音悲痛地大呼,飞身上前想要扶住她软倒的身体。 一柄长剑已从背後刺到,冰翎羽不知何时突然绕到他的背后,夜孤梅三人正欲上前已来不及,却见一个柔弱的身影旋身一转,已抵在任何人之前迎上了那一剑。 剑没,血飞溅,扬起一片鲜红,迷蒙了每个人的眼。 [不!不!不!]凄厉的声音穿透了夜空,闻声者无不惊惧心酸。 一股逼入死亡漩涡的痛楚自她的背后直透进心脏,她感到自己倒在一具男性灼热的怀抱中。 缓缓地,她的嘴角划开一抹动人心弦的笑容,睁眼看着那抱着她的人,声音微弱而低微。 [对不起!王爷,我知道...这么多年来...是我......负了你的......情......,只求王爷,放过......放过......他......们] 他为之动容,终于忍不住地颤抖起来,此时再冷漠的神情也压抑不住他心碎的感情,仿佛是某些最柔软的东西已被击碎。那冷峻刚傲的脸上渐有了悲伤之色。 一旁的月飞看到主人眼中的那抹泪光,不禁浑身冰冷,如电击一般[王爷......你......]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看到他的主人流露出这样的一面。 [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为什么?] 是我强留你在我身边,是我用尽了手段毁灭你了一切,是我伤害了你,为什么? [不!沁儿!!不!] 他哑声嘶喊着,悲鸣声透着寂静的夜色,分外沉重。 ...梅花虽已落,香迹尚残留.... ************* 喧哗街市末端,一个素雅大宅傍河而座。 夕阳,小桥,流水。古巷深处,烟水迷蒙,暗香浮动. 青石拱桥踏过,便是紧闭肃穆的朱红大门。门上一块斜吊额匾上仓劲有力的书曰:夜香云苑。 不知晓的人还以为这是姑苏城哪位富贵人家,却不知这是天下有名的玉萧神医[夜孤梅]的一所别院。 虽被隐藏在这不起眼的地方,但却是赫赫有名的药馆。 漫天花雨倾落遍洒了一身的慕容雪,正一脸皱眉沉思地蹲坐在花园的大石上,双眸看似一瞬也不瞬地望着正在庭中舞剑的冷枫竹,实则思绪已飘到不知名的远方。 十日前的静王府内的遭遇仍然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而真正能解答他疑惑的正主却已在房内睡了三天三夜。 [这小子,到底要睡到哪天为止?] 他不满地喃喃自语道,朝着一旁紧闭的厢房投去不屑的一眼。 舞完一式剑法后,冷枫竹慢条斯理收起长剑,漫天掉落的花叶正静静在他身侧一丈外堆垒成处处小小绿丘,片叶不沾他的衣衫,他不着痕迹地轻手弹去飘落在慕容雪肩头的落叶,随即在他身边坐下。[他已几日几夜未曾合眼,沁夫人的伤势毕竟过于沉重。] 慕容雪淡瞟着他,[怎么?莫非你也觉得我们救活沁夫人,是为了让静王善罢甘休?] 回忆起那夜沁儿重伤之后,静王便撇下了他们三人,与一旁的清音陷入了苦斗。 直到夜孤梅神色沉重地一声大喊,[住手,你们真的想要她死么?] 然后,那打得正欢的两人不由地都像晴天霹雳似地楞在当场。冰翎羽更是飞快地掠步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张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他道。[你的意思是,她还活着?] 夜孤梅则缓缓地拍去他激动的双手,肃声道,[半柱香之内,如果你还不能将她移到房内并准备好热水让我诊治的话,我玉萧神医也不敢保证。] 那凛人的气势竟然盖过了在场的所有的人,而慕容雪亦也是第一次发现到那个一向微笑温和的夜孤梅竟然也有这么一面。 更令他惊讶的是,夜孤梅说完这些话,便转头对着一旁的管家月飞冷淡地说道,[还有你,看够了,也该出力了吧!] 于是那月飞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揭掉了易容的面具,露出真实的面貌来,竟然是那个以易容为乐的药仙卓不云。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混入,又是何时将真正的月飞掉包。 只见他亦也一脸惊讶地看着夜孤梅道,[你是如何发现的?我的易容术可是天下无敌,竟然能被你一眼看穿?你真是厉害......] 之后,便看到卓不云一脸崇拜地跟着夜孤梅进进出出的,任他差遣。简直让慕容雪看得目瞪口呆。 [不行,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有些事我一定要当面对他问清楚!] 说着他站起身来,大剌剌地冲到夜孤梅正在休息的厢房,抬脚一踹将门踢开,开口嚷嚷道,[夜孤梅,你这小子,到底要睡到哪天才能起来?] 他话音未落,却听见一声令人充满无限遐想的呻吟声传来,再将目光朝床上瞧去,让他不由浑身一个冷战。 只见夜孤梅仅着一件白色的薄衣,半副修长的身躯已经敞在被外,敞开的领口露出一片大好风光,上身更是春光外泄,香肩半露,轻轻滑下,欲隐欲现。那纤细浓密的睫毛下,如朗星般的黑眸正紧紧瞌着,配着那俊挺的完美鼻梁,透着微红的细白肌肤和似扬非扬的俊俏薄唇使人迷醉,身上那阵淡淡的梅香更是令人晕旋。 一进门便是如此绝美的画面!饶是慕容雪也不禁当场看得呆傻掉,不过他傻掉的原因并不是这无边春色,而是夜孤梅梦话连连地正在那里念念着,[慕容兄,来,亲一个!]他正吓一跳,却发现夜孤梅只是在梦咿而已,只见他抱着手里的被子正狠狠地狼吻,手正延着那柔软的薄被轻轻地摩挲着,更不时发出满足的喃喃声,看得慕容雪不由地冷汗直冒,直怀疑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立即再逃出去。 明媚的阳关光洒落一室,温暖舒适的风缓缓地吹入帐廉内,窗外春花妖娆地盛绽着, 但慕容雪在这情氛下却一点也浪漫不起来, [慕容兄,你的身体好软,好滑,摸起来好舒服~~~]床上的人还在那里软声细语,在梦中发出一阵阵令人浑身酥软的声音折磨着站立在床边的慕容雪的耳朵,而他则是铁青着脸,费了好大劲才阻止了自己想一脚将他踹下床的冲动。 冷静,冷静,他告诉自己,这家伙只是在说梦话罢了,不需要和他一般见识,他转身抬脚欲走,却又听见床上传来一句听了令他想要杀人的话,[我知道你害羞,慕容兄,没关系,小弟一定会很温柔很温柔的,绝不会弄疼了你。] 他强忍着按下胃中难受的感觉,艰难的将头转回到夜孤梅的方向,这家伙,他说梦话时就不能不提名字么?要是路过屋外的人听到~~~~ 天哪,这结果他想想就已经头大了。 认命地叹口气,他面色阴沉地靠近床边,干脆坐在一旁,目光冷冷地注视着他,心里却是骂道"好你个夜孤梅,再敢乱说一句我便要你好看。" 他以杀人的目光瞪了他半天,却奇迹般的再没有听到任何令他想要吐血的话来。 反倒因为凑近了他的身边,更是一览无余地看到了他白嫩的好似大理石精雕细琢出一般的皮肤,那玉肌如雪,面如花靥,美得真是似一副图画。若不是周身的清朗沉稳气质隐隐地散发出来,真要让人以为是个倾城倾国的绝世佳人。可这样一个俊美绝世的美公子,这么多年来却一直只对他一个人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竭尽全力地为他做所有的事情,这难道真的只是朋友情谊么? "年年雪落处,花开时,问梅花为谁傲雪凝香?" "自古以来,梅花性自傲冰雪,但我这株梅却是为你傲雪凝香,你明白么?"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突然想到他曾在慕容山庄时对他的表达,怔了一怔。 他的目光开始有些迷离起来。 天!他到底在心猿意马个什么?有些事那里是可以去想的? 他不由地暗骂了声自己,懊恼得俊脸通红。 [光看不行动是不是心痒难耐了?慕容兄?别继续垂涎三尺了?想要轻薄我就尽快,我会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床上的人虽依旧是闭着眼睛,却突然张口冒出了这么句要慕容雪吐血的话。 他的脸不由地抽动了起来,这小子--摆明了装睡,难为他还乖乖地在旁边守了这么久。 正想开口骂人,冷不防地又听到了下一句更令人吐血的话。 [怎么?慕容兄竟然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瞪着我,难道你是想趁我现在虚弱对我霸王硬上弓?唉,算了,小弟就吃亏一点,让你为所欲为吧!]他睁开了那双笑如春风的美眸,对着明显想要杀人的慕容雪得寸进尺地说道[慕容兄的表情好可怕,难道要对我动粗?我已经保证过了会乖乖配合,绝对不喊非礼,不反抗,慕容兄你放心吧。]他刻意地张开双手,摊在床上,一副"任你鱼肉"的表情。 只是下一妙,他的衣领已经被气势汹汹的慕容雪揪了起来,[我有正经事问你,再给我胡扯有的没的我就让你脑袋开花。] 只听见撕拉一声~~~已经薄如蝉翼的衣服在被慕容雪的大力拉扯下终于寿终正寝。 而那个春光大现的美公子,此时却还是一脸揶揄地笑道,[慕容兄你还真是性急呢!小弟不是已经答应任你为所欲为了么?何必这么心痒难耐呢?]说着,他还故意地朝他眨眨眼。 [你......]他瞪着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松开他的衣领说道,[哼,要不是看你刚刚恢复精神,实在不忍心,否则我早就痛扁你一顿了。] 闻言,夜孤梅的脸上划过一丝动容,他忘情的看着慕容雪,突然一把将他拉进自己的怀抱。紧紧地抱着他,嘴里更是用着极尽温柔的深情语调说道,[慕容兄,想不到你竟这么关心我,我好感动。] 说着,还一副泫然欲泣的语调,就差没痛哭流涕了。 而后者则面色铁青地抽动着嘴角,忍耐着自己想要揍人的拳头没有伸出来,这小子......给他三分颜色就又开起染房来了。 [夜•孤•梅!]一字一顿,显见某人的冷静是已经频于崩溃的境地了。 [慕容兄有事慢慢讲,不要气,不要急啊,这要是急坏了身子,小弟可是会心疼的。]那罪魁祸首此时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松开了怀抱,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笑的肆意而优雅。 [先穿好衣服,我有正经事要问你!]他阴沉着脸说道。 [穿衣服和谈事不相冲突吧。何况小弟自认也不辱没慕容兄的美目。]他还是一副犹不知死活的模样。 [夜孤梅?]他眯起眼地警告他,[再不穿衣服,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他的本意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但是说者无心,听者还是有意了。 [那我更不能穿了,我宁愿会发生什么事!]他笑道。 [你确信?]他凑近他笑得咬牙切齿,手指格格作响。 [我确信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慕容雪与夜孤梅同时回头,这才发现原来是早被人遗忘的角落里的冷枫竹说的。 慕容雪[他为何在此?] 夜孤梅[我怎么知道!] 慕容雪又道[怎么一声不响地躲在角落里偷听。] 夜孤梅也道[是啊,竟连一声招呼也不打!] 从一开始就跟着慕容雪进屋的冷枫竹,额头不由地划下一滴冷汗............ [总之我不信你是个会袖手旁观的人,以你的睿智,早该在冷枫竹出手前就已看穿他的意图,而你竟一声不吭,更过分的是,你竟然阻止我去救她,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她不会有事!恩?]慕容雪不满地嚷嚷道,让一个弱女子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丧了半条命,怎么说都有违他一贯的本性。 [慕容兄真是好激动!]夜孤梅从容地淡笑着。 [我只是不信一个我从小一起看着长大的兄弟竟是如此凉薄之人!]他气呼呼地坐下,[一开始是你热心要助沁夫人,到最后却又看着她被伤而不出手,是何道理?] [呵呵!]他但笑不语,流星般的锐利眸子划过一丝深沉的光芒。 "凡事须缓行方可避过" 冰雁的警语他也是最终方才领悟,原来这句话的真正用意正是要他冷眼旁观,静待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时,方才会有转机,避过杀身之祸,也因此,他在领悟到这一点后也阻止了慕容雪的出手。 救下了沁夫人,才是真正的筹码,才能真正在静王眼皮底下得到一个天大的人情, 从静王对她的爱意与征服欲来看,必不会真的想要杀他,相反,更是视若珍宝一般。 伤害她比伤害他自己恐怕更是件令他痛苦的事情。 [看来你是刻意想以此卖给静王一个人情,你在救沁夫人之前,不会和静王约定了什么吧。] 冷枫竹的深眸中,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光芒,以现在静王对他们不闻不问的做法来看,极有可能。 [难道冷兄不希望此事能顺利解决?]他淡雅地一笑,美若流云,却话中有话地又说了句,[我虽有心想帮沁夫人,但我更在乎的,却另有其人。] [哦?]他挑眉,心中却已开始了然夜孤梅的用意。 和静王作对,他冷枫竹自是无所谓,相信傲梅公子也是不太放在心上,可是~~~他们两个人却都在意另一个不得不被搅进来的人--冷面玉狐。 他相信,这是唯一可解释,为何夜孤梅要眼睁睁地看着沁夫人被伤,然后再救之以卖为人情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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