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翼,你想通了吗?"冷冷的语气。 纹翼认识他? "烟轻,你可不可以放我出去?"纹翼激动的情绪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稳定了下来,"我要去找他,他没死,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死的!" "那你也该知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纹翼默默地低下了头。 * 与来时迥异,出来时门外灯火通明,照亮了半边天。隐隐约约,似乎听见鸡啼鸣,天已经亮了。 提着灯笼的侍卫们面无表情地站着,堵住了所有逃跑的方向。 我左看右看,就是不见珊瑚的身影。难道......珊瑚被他?我愤怒地拽起他的衣领。 "你还真学不会教训啊~~延庆太子。"烟轻温柔地说,反手掐住我的脖子。 呼吸...... 真是不好的习惯,好象人人都爱掐我脖子......他叫我延庆太子,我见过他吗?他到底是谁? 刚才在房里没有注意到,他和纹翼真的好象。 不只是外貌,总觉得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陀红的脸,疲惫沧桑的表情,失神的神态,这......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让心底一触。 记忆重叠...... "你很惊讶吗?"烟轻笑了, 空气中飘散着浑浊的酒气,"你想见的人不是你想的人,是不是很失望?" 我不言语。 ...... 只是,脑海里那个温柔的身影挥之不去。 原来我一直都错了,那个在森林外任我胡闹的人竟然会是他? 那个一言不发的默默消失的玩伴竟然不是纹翼? 为什么会这样? 头隐隐作痛,我想起来了。那味药......在我昏迷前老头喃喃念着的话:你真的想恢复,就吃下"谎言"吧。 我咽了下去,然后才发现苦涩早已深入骨髓。 25
25。 烟轻不再开口,消失在远处的森林深处。 侍卫们一拥而上,快,狠,准,招招到位。的确不同一般,不愧为宫中打手。从他们刚刚的反应就看得出,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没有一句废话,绝对的服从命令。我不知道他们是谁训练出来的,但是看得出下了很大的工夫。面对这样的对手,我是否还能信誓旦旦地说我能抢回自己的皇位? 手脚受制,指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我真是太天真了,现在连珊瑚也不知道在哪。。。她是不是被他们抓了?若是平常还好,可是她的高烧。。。放心不下。 手越来越沉重,几乎抵挡不住凌空挥过来的刀剑。一步步后退,退到退无可退。 房里是纹翼,宫中还有珊瑚,无论是哪一个我也不能落下。 如果只是我自己,要逃的确可以,但是要打倒所有的侍卫。。。我不抱什么希望。分心的兵家大忌,什么都不想,提拳就击,举腿就劈。 舞动的红线,纷飞的血花,分不清是谁的。 落地的灯笼,满目的黄花,在朝阳下晕着一层薄雾,看不真切。 狂风过肩,薄裳舞动,一明一灭,遥见星火点点。 是援兵! 心一慌,弥补不及。 侧身飞起,落于屋顶。 指间的红线沉重,人间的罪孽,是一但沾染了就再也洗刷不清。 星星灯火间,一双凌厉的眼。 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冰冷,尽是他亲自来抓我吗? 朱银羽,庆国百姓所称颂的护国将军。 在先皇驾崩时,领军一举击拜了反贼,居功而不傲,后又协助新皇段贤明登基。 嘴角微微一动,我嗤笑了一声,就见一枝箭深深没入锁骨。 我笑,笑得心口生疼。 身体在一瞬间失了平衡,从屋顶直直坠了下去。 慌忙中闭了眼,只听得哎呦一声,一股力缓解了我下降的冲力。 抬头,隐隐见到一仓皇离去的身影。而我身下之人衣襟开敞,青丝凌乱。 这狼狈的人不正是云中鹤? 我不禁感到好笑,似乎我打断了正要上演的好戏。 云中鹤目不转睛地看我,似是要把我烧出个窟窿消气。 我慢慢地爬起来,中箭之处血流不止,染红了他一身白衣。 真糟!经刚才那一撞,箭头硬是又往肉里进了一寸。。。 皇宫骚动了起来,房顶上多了好几条人影。我和云中鹤抬头望了望,视线相对,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谔。情形不容多想,我已作了最坏的打算。。。 "你做了什么?"云中鹤早就想溜了,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走不了,甚至一动离开的念头,胸口就会疼痛难忍。 我无辜地看着他,只是把自己和他的红线牵连到一起罢了,因为不放心,我还在上头打了个死结。 云中鹤抱起我,几个起落,消失在朝阳里。 * 夜里,我被云中鹤给弄醒。 头还昏沉沉的,不管他问什么我都点头。 兴许看出我敷衍的态度,他使劲摇晃我,晃得我想吐。 "你怎么会有这幅画?" "。。。"我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摇了摇头。 不过他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兴奋得一看即明。他不记得我不奇怪,可是我却到现在才认出他?真够"惊喜"的早该想到像他这么瘦弱轻风世上并不多见。 云中鹤小心地收画入怀中,看得我有点眼红。 画中的女子必是他心爱之人。那就更不能让他知道其实是我偷了他的画了。翻身躺下装睡是怕他问起我什么,可是他却什么也没问。他睡得安稳,倒是我一夜无眠。 * 连着几天,白天我养伤,晚上就溜进宫里。可是我无论怎样也找不到珊瑚,最后只在远处看了纹翼一眼就离开。我忙着东奔西跑,云中鹤也忙得常不见人影。 一天饭桌上,我用手蘸了点水,问他:那张画中的人是谁? 他刚吞了口饭就噎住了。 我不好意思地递给他一杯水。 云中鹤接过水就猛地灌下,把水杯仍回给我,他说,"你到底想说什么?不用拐弯抹角的,我听不懂。" 深吸口气,我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为什么我要帮你?你又不是漂亮娘们,不过呢~~"云中鹤挑起我的下巴,啧啧有声,"长得倒是不比娘们差,对吗,小美人?" 真是口不择言的家伙。。。 等等,他认出我了吗?他还记得我那身可笑的打扮。。。= =? "如果你能满足我,我倒是不介意帮你~~"云中鹤上下打量着我,眼中是明显带着意淫的笑。 我写,好。 这下云中鹤傻眼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 我让云中鹤帮我打听珊瑚的消息,不管用什么方法。 我们住的地方天天换,只因皇城中近日来官兵走动越来越频繁,搞得人心惶惶。 官方的说法是前几日宫中的珠宝被盗。 我看看自己,两袖清风。 不管他们找我的目的为何都不会影响我接下来的行动。 我以一身乞丐装混进下层百姓中,一是为了省钱,二来我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我那个远房弟弟是怎样管理国家的,也好让我找到机会把他拉下来。事实证明,乞丐真的是个很热门的行业。看着街上排成了长龙的讨饭队伍,我无语了。 拍拍身边同业的兄弟,那兄弟很激动,说,别插队,小心老子对你不客气! 原来这是开仓镇粮的啊?就只是小粥加树叶。。。哪里发生了灾荒不成? 想着走开,结果我刚离开一步就有人及时替补了我的位置。 回到客栈,差点别店小二给哄来出来。只好在门外的角落等,等云中鹤回来已是日落西山,满天星斗了。 云中鹤一身胭脂气,呛得我难受。 看到门边蹲着的我,他很惊讶:他们怎么没把你轰走? 我白不他一眼,问他事情的进展。 他皱了皱眉,表示看不懂我的手语。然后小气地给我了张巴掌大小的纸,说:"你不用那样看我,这张纸用处很大的。用水写就能显现出字,等水干了又可以再写。" 找到珊瑚了吗? "哪有这么容易?你先说说看~~那个珊瑚漂不漂亮?" 黑线|| 城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白天街上的人吗?好象是因为这一两年来庆国没下过一场雨,禾苗都枯死了,所以城里才集了一群人。" 你竟然知道?我还以为不是女人的事你就不关注了呢~~ "。。。"云中鹤愣了愣,笑道:"你这么一说,那个被当做求雨奠品的女孩还长得不错~~" 求雨?原来人们信这个? 那怎么可能有用?人死后都归地府所管,总不会因为她是死在这条河里的就归这河的神仙吧?连礼物都送错了人,哪还会帮你降雨?那真的马屁拍到狗腿上,两头火起。就算真的灵验了,也只是凑巧罢了。 这场求雨活动,值得去看看。我问云中鹤的意见,他摆起招牌的猎艳式奸笑,说这主意好。 26 26。 一个月后,庆国举行求雨大祭。 我去找云中鹤时他已穿戴好在等着我了。不能不说,看到他的着装我真的吓着了。 一件拉风的长衫,束冠的头发,翩翩公子的气质......我说你还真的是来看姑娘的? 我们站在人群后,看得并不真切。只能隐隐约约知道绑在一个大石头上的是一身红衫的人,长发散乱,随着海风狂舞。咋一看还以为见鬼了...... 我一惊,会不会是珊瑚? 急切地心情让我不顾一切地往人群中挤去。可是在人海茫茫中,我每前进两步就要被迫后退一步,真是举步为艰。脚下踩的似乎是雪,积了我一个月的焦急,一步下去要再抬脚是那么地艰难。 云中鹤还在四处张望,口中喃喃念着:怎么没来...... 我疑惑地望他,他才跟上我。 越来越靠近祭台,心如擂鼓,震响得乱了我的呼吸。 会不会......会不会...... 啊!!身后被人一撞一推,我直接向前扑倒。前面的人看我扑来立刻向两边闪开了去......痛!下巴直接撞在那块石头最尖锐的地方,痛得我头昏眼花。用手一摸,果然见血......愤恨地转身,幽怨地瞪了云中鹤一眼。 他噗地笑了出来,"我......又不是故意的......怎么知道你会忽然停下......"没错,刚才推了我的一下的人就是他。 全场脸色突变,有人眼中有着严厉的责备,有人忍笑忍到脸部抽搐...... "你是在干什么!"祭台边上一人怒喝,"不知道大国师施法是多么神圣的事吗?竟敢在这种场合调笑?!" 全场一下子静了下来,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他还以为我想摔这么一下?什么口气?我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手捂着下巴,一手插腰,正想泼妇骂街......就愣住了。 他...... 不是那个口口声声骂我是妖孽的人吗?那个"天龙寺"的门卫?就是因为他害得我无端被人群殴!妖孽?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妖孽~~抬起腿,瞅准他的跨下踹去,手也没闲着,捏实握紧,伸吸一口气,狠狠地把他压到地上揍。直到他的脸肿得像个馒头,连眼睛鼻子在哪都看不见了才停手。 "住手。" 我歪头看着从祭台上缓缓走下的人。 薄纱轻掩,却看不真切,只觉得这人有种神圣庄严的气质。 "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人不紧不慢地说。 我呸!什么鬼话?你真的要插手怎么不在我打人之前阻止? 他让人把门卫给带了回去,看向我,眼中的波光微微浮动......我肯定他面纱下的嘴角是弯的!!这种人最是虚伪。假惺惺地当好人,可实际上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却还装神弄鬼。 粗鲁地推开他,向云中鹤使了个眼色,坏笑地走到大石头旁,只见一阵风过,面纱就到了云中鹤手上。果然是好身手,轻如云烟,快不见影。 云中鹤把玩着面纱,"又不是姑娘,这东西拿来干嘛?" 一阵吸气声,在场的群众眼都直了。 我笑着转身去看他, 笑容僵在脸上。 他毫不在意别人盯着他看的目光,笑得比我还邪恶,"红线~~我们好久不见了。" 我石化当场。 老头! 他的手摸上我的脸,沿着脸的轮廓下滑,落在我脖子的伤疤上。清清凉凉的感觉,他的手好冰,冻得我的心一悸。他靠得太近了,近到我们的呼吸混到了一起。天旋地转,他的吻不像他的人,好温柔,好温暖......腰际一紧,整个人被他抱到了怀里。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放开了我,而我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吻了我?! "你......你......"连红得不能再红,我真想一头撞到石头上死了算了。 "可以说话了吧,你不谢我?"老头舔了舔唇上的银丝,笑得奸诈。 四周响起一阵喝彩声,人们啧啧称叹:原来国师还会法术。 年纪轻的姑娘们红了脸,好暧昧的治疗方式~~ 云中鹤呢?他怎么也不帮我? 回头去看,他正和一个漂亮姑娘吻得欲仙欲死。没什么人注意他们,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国师吸引了。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们来说,贵贾名流的一些风流韵事最让他们兴奋。估计以后两个月皇城里的话题人物就是我了...... 我一脸黑线地看他,"你是国师?" "是啊~~"回答得一点都不心虚。 "我说过最讨厌别人骗我!" "可是你没问啊~~......"老头从云中鹤手中抢回棉纱,拭着眼角不存在的泪。 "朝夕国师,你认为用一个女子祭天就能降雨?"懒得和他废话,这种人就当不认识。 "他不是一般女子,我做事自然有把握~~"朝夕的笑里有着自信。 不是一般女子?我凑近一看, 惨白的脸色,无神的眼睛。几度春秋,人面桃花瘦。 吓了一跳,"卓一飞!你是卓一飞!!" 虽然穿着一身大红长衫,但是修长的身形还是能让人一眼认出是个男子。 云中鹤冷哼了一声。 卓一飞惊讶地抬头,上上下下打量,"我不认识你。" "你没回雷神那里吗?还是说......你一直被困在人间?" "你是谁?!"卓一飞的眼神变得警惕。 "我......"我是谁?该怎么说...... "你认识我家红线~~啊?"朝夕又把我拉回怀中。 "红线......月老?"卓一飞的表情怪怪的,"你和雷神......你们......" 我长叹一声,怎么这误会还没解释清楚?"我们只是朋友。"随手变出把剪刀,却怎么也剪不开那绑着她的绳子。 "红线,你别白费力气了。我的牛皮绳是没那么容易解开的。" "......"我怎么没想到,"是你抓了卓一飞的?" "不是。" "你以为我会相信?"不会?骗谁?全国第一的国师会不知道这事?连我这社会底层的乞丐都知道这活祭的事,他可能不知道? "好吧,只要雷神愿意降雨。" "不要......我不要见他......" 卓一飞剧烈挣扎,原本就难解的绳子更紧了。 朝夕对着天大喊:"雷神,如果你不答应,那你就等着看吧。" 扑通! 卓一飞被推下水了!岸边的群众膜拜在地,朝夕紧紧地抱住挣扎的我。 眼看着她以自身重力加石头质量的速度下沉,我吓得慌了,不住地踢打咒骂,却挣不开朝夕的手臂。 "鹤!"想找云中鹤帮忙,却看到刚刚还在和他亲热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把尖刀晃在他脖子上。 云中鹤的眼中风起云涌,连我都能感觉到他压抑的愤怒,何况贴在他身上的女人。女人的手不住地颤着,却还要装出一脸无谓。
9/13 首页 上一页 7 8 9 10 11 1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