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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之唳(塞亚之恋后篇)——眼影

时间:2008-11-15 07:54:02  作者:眼影

第一节 迷途的白鸽

2369年,塞亚王国帝都。
自2257年4月12日,塞亚人征服地球,世界已和平了一百多年。和平的表象下,掩盖着多少人类的血泪和白骨!
2259年4月12日,塞亚王鳄在征服地球后的第二周年纪念日突发心脏病死亡。在科技发达的23世纪,死于心脏病实在太意外了,一时间谣言四起,有人说鳄的心脏病源自基因缺陷,有人说这是塞亚高级领导层的一场内部暗杀,有人说鳄是因为长期精神压抑和疲劳而突发心梗塞,还有人则揣测鳄是死于自杀......一个月后,帝国广场矗立起四十米高的雕像:鳄头戴军帽,身穿军大衣,脚踏皮统靴,若有所思地盯着太阳升起的地方。

东方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也是鳄的爱人--人类雀的死亡之地。雕像设计者是名人类奴隶,雕像完工之日这位设计者就被枪毙了,一百年来,从没人敢对雕塑的寓意表示过怀疑。
鳄还留给塞亚王国一样东西--帝国广场西侧的基督教堂。鳄说温顺的奴隶需要基督教,于是,基督教便保留了下来。

2369年4月12日,塞亚王国诞辰112周年。
第四代塞亚王Kaoliu下令为帝国鸣放112响礼炮。礼炮声声中,飞行战舰群在广场上空巡逻,庞大的阴影笼罩了整个帝都。
王宫里一片欢腾淫糜的气氛,赤裸裸的女人们做着各种表演,猩红的葡萄酒被泼洒倾倒,军官们纵情于酒色中,丑态毕露。
Kaoliu坐在宽大的坐椅里,年轻英俊的脸上挂着冰冷的漠然。
地球的环境一天比一天恶劣,酸雨肆虐,连老鼠也无法在没有保护罩的城市外生存。淡水资源枯竭,海水严重污染,植物无法生长,鸟兽无踪迹。资源的匮乏让塞亚人不得不大大降低基因工厂的生产量,在自身可危的形势下,宠物、女人和奴隶只能当作塞亚贵族们的奢侈品餋养。另一方面,百年前被毁灭的人类城市的废墟里堆积着大量核废料,在那里活动着意志顽强的人类叛军,虽然塞亚政府不断开出军队镇压,但叛军就如野火烧不尽的草,一次次烧成灰烬,一次次又生长出来。

生存、资源和秩序成为了帝国的重大危机,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全部隐患,让整座帝国的根基动摇!

红玫瑰花瓣被当作奢华品扬撒,浓烈的香水味在空气中骚动着,随着一声细笛声,十几个容貌清秀的人类少年鱼贯而入走进殿堂,他们穿着整齐雪白的衣服,胸口挂着十字架项链。
因为受到塞亚人的残酷迫害、奴役以及流放,人类数量直线滑坡,寿命也大大缩短。2369年,偌大的地球仅存下4万人类,他们被各塞亚贵族当作珍奇收藏品,每逢节日就展览出来。

少年们在殿堂中央站成两排,用着清亮的嗓音歌唱圣歌,立刻如狼似虎的目光从四周扑过来,要把他们撕碎般的凶残暴戾。
少年中间身材最高挑、容貌最美丽的十四岁少年Kasong有着长及过膝的黑色长发,他的黑眸散发着纯净的气息,脸上飞扬着青春光彩。与其他少年不同,Kasong并非贵族们养在笼中的金丝雀,他是基督教主教John私自收养的孤儿,他因身份不明曾一度被塞亚军警怀疑和叛军有什么关系。

用着要把Kasong的每根头发每根骨头都揉得粉碎的激烈眼神,Kaoliu注视被喻为"教堂鸽子"的少年Kasong--那清秀不沾尘世污秽的脸庞、优雅的举止让Kaoliu露出着迷的眼神。

Kaoliu的贴身侍卫官茂俯身对Kaoliu耳语道:"John提出了要塞亚政府供给十吨淡水的要求。"
诧异地瞥过一眼,又把目光转回去,Kaoliu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敲击王椅扶手,终于将严肃的表情放松了下来。
"这要求太奢侈了!"Kaoliu说。
金色长发、湛蓝眼睛的Kaoliu王身上集合着人类几千年进化中的所有优秀基因,他是个身高一米九九、高大聪慧英俊强悍的男人,被基因工厂喻为是最值得骄傲、最完美的作品。

"陛下您可以命令基因工厂做出一模一样的产品。"
"那就没意思了!"
"是,陛下!"
"告诉John,我们要打一半折扣--五吨淡水是我们能接受的最高限度!"
"遵命!"
Kasong捧着《圣经》,恭顺地垂着眉眼歌唱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上帝,对这场交易他根本一无所知......胸前十字架上,被罗马人所杀害的基督头垂向一侧,代表着人类自出生就必须遭受的苦难--所有的苦难都来自人类的原罪。


第二节 失坠的明星

塞亚王国等级非常严格。塞亚人从基因工厂一生产出来就被打上了各自的阶级等次,由上而下依次是:贵族和高级军官,军官,士兵和平民,劳工。其中以劳工和士兵数量最多,平民次之。

阶级金字塔的最顶端是塞亚王,平民之下又有人类身份的奴隶。但人类生命异常脆弱,数量极少,他们只被当作昂贵的商品买卖,以显示主人的财力和地位。
几十年来,为压制人类数量,塞亚人建立了人类生育工厂,以便从人类女性体内定期取出卵子进行人工受精、试管培育,这里面的产品有纯粹的人类,也有半塞亚人的人类。
近一年,学术家和科学家们提出人类存在的必要性,并开展了研讨和辩论,最后他们得出结论:人类身体素质无法适应地球越来越恶劣的环境,抵抗力低,繁殖力也低,无论是根据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还是成王败寇的历史规律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不如让他们自生自灭或者干脆一次处理干净!议会讨论和公民投票中,这种言论的支持率占了80%以上,但最后被Kaoliu王一票否决。

塞亚人自21世纪初就存在了。那时,制造塞亚人的合法权曾遭到人类社会的一片质疑和谴责,并为法律所禁止。21世纪末,地球环境每况愈下,变得人类和任何生物都无法生存,于是基因工厂应运而生,不断生产出大批劳动力、适应力极强的塞亚人为人类服务。经过漫长的22世纪,人类思想观念发生了转变,他们将塞亚人当作是地位卑微的奴隶,随意奴役、使用,甚至是残害虐待。23世纪中期,塞亚人因不堪奴役,发动了声势浩荡的大暴动,并在第一代塞亚王鳄的领导下征服了全人类,从此人类在地球的主宰地位被塞亚人取代。

24世纪开始,塞亚科学家提出殖民到火星的设想,提倡大力发展航空事业,要在火星登陆,然后将火星地表环境、地表温度、气候改造得更适合塞亚人生存,并开发水源,制造海洋和陆地,种植植物,引进各动物和微生物物种。到了2459年,这种设想已成为可行的实施方案,但塞亚人并不想把这一丰硕的成果和人类共享,要抛弃他们独自品尝胜果。

"人类是什么?他们既无能又懒惰,还贪婪狡猾!根本没必要生存"这种想法在所有塞亚人的心中根深蒂固。
2358年,Kaoliu颁布法令:停止向基督教堂供应淡水资源,基督教堂的一切用水将通过水循环机处理并循环使用。

国庆晚会后,Kaoliu以要送Kasong礼物为由将他带到了卧室。心思单纯的Kasong哪里知道Kaoliu的企图,一步踏进到圈套中。
走进宫殿般金碧辉煌的卧室,Kasong好奇的眼睛立刻被屋顶巨大的银河星系景象抓住。仰头望着璀璨星空,Kasong露出陶醉的表情--被玻璃防护罩笼罩的城市上空终年看不到一颗星星,美丽小熊星座和北斗星座只有在图鉴里才看的到,成为Kasong心中神秘的童话。

--好漂亮!Kasong的眼睛在兴奋地说。
"来看看你的礼物!" Kaoliu把晶莹可爱的玻璃盒递给Kasong。
Kaoliu的手掌是那样巨大,Kasong瘦弱的双手和他相比,就象一只小鸽子遇到了苍鹰。
解开盒子上的缎带花结,灰黄羽毛的袖珍猫头鹰顶开盒盖。它先是好奇地看Kasong,然后拍打着翅膀飞出来落在Kasong肩头。毛茸茸的小猫头鹰还没有Kasong半个手掌大,圆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样子可爱极了。

"它叫拉拉。" Kaoliu说着抓着猫头鹰放在Kasong手上。
从没摸过鸟类的Kasong不禁为毛茸茸、沉甸甸的生命真实感感动着、惊疑着......在图鉴里Kasong也曾看过各种鸟类的图片,主教说一百五十年前,地球生存环境变得无比恶劣,到处是核污染和水源枯竭,所有野生鸟类和植物几乎绝种,那时各城市的花园里种植着人造音乐树,树林里飞着机器麻雀,而最流行的是在基因工厂定制宠物,宠物的大小、外形都可以由买主设计,基因工厂负责对动植物进行基因加工、变异和改良。

"你好你好!"拉拉歪着头说话。
"会说话的猫头鹰!好可爱!"
Kasong孩子气地笑起来,他美丽的容颜映在Kaoliu眼里,就象碧海荡漾中漂流的苍白花朵。
"喜欢吗?"
"恩,喜欢。"
双手捧着猫头鹰,Kasong突然不自在起来,他低下头,轻声问到:"我可以走了吗?"
"Kasong,你要走到哪里去呢?"Kaoliu用戏谑的口吻问。
Kasong紧张起来,他象受惊的鸽子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又是一步。纤弱的Kasong足足比Kaoliu矮了两头半多,那压倒型的气势,沉重而诡异的气氛让他恐惧无比,他咬一下嘴唇,再次说到:"我要回家!"

用力抓住Kasong下巴往上扳,Kaoliu闪亮的蓝眸映进Kasong惊慌失措的眼里,Kasong脸色惨白,他已意识到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却无力阻止。
Kaoliu说:"一百一十二年前,人类城市摩亚市收到一盘录象带,里面是塞亚王和他的奴隶雀做爱过程。人类法庭宣布雀有罪,处以切除性器的刑罚。人类认为和塞亚人发生关系可耻--那么Kasong你呢?"

话音未落,Kasong已被压倒在床铺上。银河星系景象熄灭,屋里亮起清冷的月灯,昏暗中Kaoliu的眼睛就象两颗蓝星,那蓝星闪烁着迷人的光辉,然后缓缓熄灭......

第三节 神秘花园的飘歌

结实而沉重的拥抱如同压迫,热情激烈的亲吻象城池间的战斗搏杀,金色的长发柔软披落Kasong脸颊上,衣服摩擦着发出沙沙声,象海潮一次次侵略沙滩。
浑身的血象点着的烟火爆炸燃烧,绽放出美丽的火花,床架摇晃着发出一声声尖锐的叫喊。
Kasong脑中雪般空白,他听见拉拉在空中回旋飞着,不时学几句话,突然有个反着冰冷机质光泽的东西闯进视野。
--那是!?
Kasong拼命挣扎起来,可他的四肢被Kaoliu牢牢固定在身下,根本无法动弹。
"怎么,发现了吗?"
Kaoliu轻笑出声,眼睛里射出残酷光芒,他用一只手固定住Kasong的反抗,另一只手抚摸着Kasong肌肤,从额头到下巴,再由脖子滑向胸膛、腰侧,最后停在Kasong两腿之间......

电子摄象机忠实地记录着一切,Kasong发着抖,嘴唇咬出血来。
"神会惩罚你!"Kasong诅咒到,Kaoliu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第二天清晨的新闻播出了人类叛军不断用炸药轰开城市防护罩,并将巨型鼠放入城市攻击塞亚人的消息。画面上陈列着十几具塞亚人的尸体,他们每一个都被啃得肢体不全,面部挂着恐怖表情。解说员介绍这种老鼠因受到核辐射而发生了基因突变,长得身型异常巨大而且攻击性极强。现在,巨鼠正引起城市里的塞亚人一片恐慌--因为老鼠不但攻击他们更带来可怕的瘟疫。为防止瘟疫扩散,军警不得不封锁了事发地周围方圆一公里的地方,并对全体塞亚人注射了疫苗。

看过当日新闻,Kaoliu穿上军装离开。Kasong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当他注意到屋子的一面玻璃墙里游动着五颜六色的鱼时,心中愤怒绝望的情绪已被惊奇所代替。
竟可以看到这么多漂亮的鱼,Kasong的眼睛简直为那穿梭的优美身影目不暇接,他站在玻璃墙前惊叹着,一边忍不住把手放在玻璃墙上。
手贴上去的同时,所有的鱼从Kasong面前消失了,然后变换出另一幅景象:绿色原野上开放着白色花朵,一群群梅花鹿在安静地吃草,突然有只凶悍的豹子窜出,扑过去,鹿群立即惊散开来。

张大双目,Kasong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玻璃墙里活生生的一切,直到出击未成功的豹子转头用棕黄色的眼睛恶狠狠地看来。
"可怕可怕!"拉拉扇着翅膀从Kasong肩膀上飞起,逃到了屋角。
那是幕墙播放的电影,不是真的!Kasong忍不住好笑起来,这一笑立刻牵动了身体深处的伤口,让他僵硬了笑容皱起眉头。从地板的风口吹进阵阵人造风,风吹过Kasong赤裸的脚,象清凉的手拂过......

豹子喘着气离开了,静静的草原上只有野花摇曳......Kasong注意到玻璃墙上有个突起物,他刚把手按上去,沉重的玻璃墙就向左右打开,一股草木的清香扑鼻而来。

鸟鸣阵阵,花香袭袭,丛丛高大的棕榈树矗立在Kasong眼前,几只巨大彩色的凤蝶在空中翩翩起舞......Kasong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就听见伴随着汩汩水流声,悦耳动听的歌声袅袅升起。

那是什么?赤脚踩着鹅卵石和夜光贝铺成的小路,Kasong走进丛林深处--只见这宽敞得可怕的温室花园里竟藏着长百米宽百米的大水池,有两条黑影正在池底来回穿梭。
"嗨,宝宝们!午饭来了!"
Kasong看到一个女孩吆喝着从桶里拿出鱼扔进池。她长得皮肤雪白,金发碧眼,漂亮的脸蛋有着强悍的气质。一百年来,一方面因为塞亚人不需要传统的繁殖方式,另一方面出于产品性能和作用的考虑,塞亚王国不提倡基因工厂生产女性塞亚人产品,即使生产出了极少数量女性,也只将她们作为贵族们的玩物卖掉。能这么近的距离看见稀有的女性,Kasong感觉新奇极了,目光不禁落在女孩窈窕的身体曲线上。

......水面泛起淡淡血沫,鱼的尸体慢慢下沉,就见两条巨大黑影迅速靠近,"哗啦"一声巨响,水花溅开,人鱼高高跃出,它嘴里叼着鱼在空中转身,扎回池中。
不一会儿,两个披着湿漉漉金发的人头浮出水面。发现丛林里的陌生人,她们惊奇地瞪大了碧绿的眼睛。一只人鱼潜入水中游到池边,然后钻出水面,把双手搭在岸边,用清澈的眼睛仰视Kasong。

好可爱好漂亮的人鱼!Kasong想起童话中善良温柔的人鱼公主--为了王子的幸福而甘愿化为泡沫的人鱼公主,便不觉回给人鱼一个亲切的微笑。
那美妙的歌声一定是从它们的喉咙里发出的吧?这么想着,Kasong走到池边。他蹲下身体用手温柔抚摸人鱼,那冰冷的皮肤竟丝毫没有生命温度。
人鱼闭上眼象是在享受Kasong善意触摸,这时就听女孩一声大叫:"小心!"

第四节 凶残的人鱼

没等Kasong反应发生了什么事就觉手上剧痛--人鱼尖利的牙齿紧紧嵌住了他的手!
"啪--"女孩扬起鞭子准确地招呼在人鱼身上,人鱼松开嘴,迅速逃入水底。
血,串串落入游泳池,Kasong看着被咬得露出白惨惨骨头的手背,心中惊疑不定......刚刚那一瞬,人鱼明明要把他拖下水池......是要把自己吃掉吗?Kasong回身,正对上女孩美丽的蓝眼睛,她满脸嘲讽,说到:"它们可不是你能玩的宠物,傻瓜也知道要远离饥饿的人鱼啊!"

捂着不断流血的手背,Kasong呆住了。
女孩不再理Kasong,她提起桶把剩下的鱼一股脑倾倒进池中。兴奋的人鱼衔住食物撕咬,水面浮起一层淡淡血色......
Kasong突然后怕起来,他逃命似的跑开。
一路跑回入口处,Kasong却发现玻璃墙不知何时关闭了,色彩斑斓的鱼又在里面快活地游动着。他在玻璃墙上摸按钮,可怎么也找不到。
"啪啦啪啦......"头顶响起强有力的拍打翅膀声,Kasong抬头看去,立刻惊恐地大叫--棕榈树上站立着七八只人面鸟!它们身形巨大、羽毛色彩斑斓却有着人真实的面孔。人面鸟做出凶恶的表情瞪着Kasong,不时刺耳地唳叫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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