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之唳（塞亚之恋后篇）——眼影

结果比预定的11点30分晚了整十分钟，茂才抱着昏迷的Kasong出现在Kaoliu房间门前。问清事由后，Kaoliu说："你打坏了我的东西让我怎么带他出去见人？太扫兴了！"

把Kasong丢在沙发上，Kaoliu和茂两个就在窗前喝葡萄酒。
"Kaoliu 王！我不反对你养奴隶宠物。但人类终归是人类！这家伙骨子里是个彻头彻尾的人类叛逆者--他不但同情暴徒还企图帮助他们！把他留在身边实在太危险了！"
"危言耸听！"
Kaoliu嗤笑一声，他英俊无比的脸庞上挂满了骄傲和自信，湛蓝的眸子里蕴藏着暴戾和残酷，摇晃着水晶杯中猩红的葡萄酒，Kaoliu注视着珍珠大厦外巍峨雄伟的城市景观......这里是帝都，繁华的帝都，浪漫的帝都，却没有一丝温柔情怀......

Kaoliu身上集中的优秀基因大部分来自鳄，这位年轻的王比鳄更完美--不论哪方面都是。
"我担心的是......"
茂向沙发看去，Kasong美丽的脸无比青涩单纯。
"这个人类身份不明！他是主教私自收养的子弟！弄不好和叛军有什么关系！"
"茂，请注意你的说话方式！"
"是。"
一百年前，奴隶叛军自塞亚王国建立就存在。在东洲鼎盛一时的叛军曾以星星之火燎遍世界，几乎就夺取了军事胜利，最后却因为他们的首领银被塞亚人所暗杀，组织遭到毁灭性打击，走向覆灭。一百年来，叛军的残余部队游弋在各城市周围的废墟中，他们一次次遭到塞亚军警残酷镇压，又一次次死灰复燃。塞亚高级领导阶层不允许提到"叛军"这个词！--叛军，正是连续几代的塞亚王的奇耻大辱！

第八节 陌路的主教

当茂离开，Kaoliu用通话器命令外科医生进来。医生先给Kasong打了麻醉针，然后拿出袖珍手术刀在Kasong胳膊上划开小口，用镊子将微型身份辨认和跟踪器塞进去，麻利地做完止血、缝合伤口、涂镇痛剂的工作。

"一切都完美无缺。半小时后他就会醒来，不会留下任何疤痕也不会有任何不适反应。"医生报告到。
"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茂！你明白吗？"
"是，陛下！"
医生收拾起工具和药品离开。安静下来的屋子里，Kaoliu把身体慢慢压上Kasong的身体，久久亲吻着他的嘴唇。
"Kasong，你知道？你很象一个人......见到他，你一定会吃惊地叫出来。"Kaoliu说着露出冷笑。

2369年4月25日晚8点，Kaoliu第一次带着他的新宠物Kasong出现在帝国影剧院。
圆形的影剧院四壁打出了鲜花如潮的画面，人群欢呼雷动，千万条手臂高举，向Kaoliu致以崇高敬意，那壮观的景象让Kasong如身陷于密密麻麻的肢体森林中。
黑亮的皮靴一阶阶踏上红艳艳的地毯，Kaoliu身穿英挺威武的黑军装、腰带上别着手枪和军刺，沿阶梯走向贵宾包厢。他脸上挂着沉稳而迷人的微笑，频频向众人点头示意。
Kasong走在他身边，今晚的他被打扮得分外眩目，纯洁美丽而不沾一丝庸俗的媚艳。礼炮声声，露天剧院上空绽放出朵朵七色奇丽的焰火，一下下照亮着Kasong雪白的容颜，他时而窘迫地低头走路，时而惊慌地看四周，完全没有主张的样子。

在正对大屏幕的包厢里坐下，Kaoliu翻看一下电影介绍，说："是著名的模拟人明星丽丽演的吗？一定不会让人失望！"
Kasong默默坐在旁边，当他移转目光环视四周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主教！Kasong的心立刻狂跳起来，他刚要大喊主教大人，话冲到嘴边又强咽下去。主教也注意到他了，却只匆匆掠过一眼就转过头去。
城市防护罩上空在下雨，雨声被阻隔在空中，夜变得深沉而宁静，只有阵阵音乐声在不停喧嚣吵闹。在这广漠的自然里，一切就象现丑的闹剧，Kasong盯着主教的背影，眼角潮湿。

影院里的灯光全部熄灭了，亮起的大屏幕上首先打出"蝶舞泉边"的片名，然后是主演丽丽的名字。
一个美丽得让人眼睛和心脏为之窒息的女孩出现在屏幕上，她有着长长的金发，玩偶般精致的容颜，湛蓝的眼睛荡漾着纯净如泉的气质。大河潮湿的滩岸上，大群大群黑色花纹的蝴蝶颤抖着翅膀栖息着，然后随着女孩走来，大片大片飞起。一只红色风筝在远处的天空摇晃，风吹落了女孩头上的帽子，浅黄的宽檐蕾丝花边帽子在河滩上翻滚，山坡青翠的草丛中开着洁白的小花。女孩抬起头看向风筝，眼里露出迷惘神色......

成千上万的观众屏着呼吸，影剧院悄如万巷空无一人。这就是传说中的最完美的电脑人偶明星--电脑制作的有形体、有感情、有性格、魅力十足的电影明星--丽丽。Kasong记得第一次离开教堂走到外面去，就看到这位美人挂在摩天大厦上的巨副海报。

电影非常精彩，充满了浪漫奇幻的色彩，最后的两幕是：傍晚，几个番茄被丢在雨中的树林里，不远处的河滩边，少女死去。清晨，河滩少女的尸体下蔓延着血迹，上面栖息着千万只蝴蝶，当阳光照射在少女脸庞时，蝴蝶飞起，吸尽了少女血液的它们翅翼如血......

完全没注意故事情节的Kasong心全系在主教身上，当电影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地站起，眼睛直直地看向主教。可当成千上万的观众起身走向出口，主教的身影立刻被无情地淹没了！

"陛下，我们从特别通道出去。"茂说。
Kaoliu点一下头正要走，却注意到直挺挺站着不动的Kasong，他泫然欲泣地盯着某个地方，象个被遗弃的迷路的孩子。
"怎么了，Kasong？" Kaoliu问。
"没什么。" Kasong闷闷回答着低下头，一滴泪水落下来。
警报声突然尖利地拉响。一队士兵跑过来报告："刚刚发现影剧院里有叛军分子的踪迹，他们被发现后已经逃跑！"
"不愧是耗子军团。" Kaoliu轻蔑地笑起来。暗杀行动并未成功。这些阴沟里的耗子到处流窜，无处没有他们顽强的身影。
"让警察对付他们，我们离开！" Kaoliu说着去拉Kasong，Kasong退后一步躲开他的手。
"Kasong？"
Kasong突然跑开，冲进汹涌的离场人流中。

第九节 拒绝的门

雕塑塞亚王鳄忧郁注视东方，几万辆黄色飞行出租车在空中川流不息，军警巡逻车呼啸着飞过，红色尖顶的教堂在四面广厦的包围下，象只简陋的玩具。
人潮涌动的帝国广场，塞亚人好奇地驻足，看衣着华贵、胸前却挂着十字架项链的Kasong奔跑，他的长发和衣服都飘起来，象只翩跹飞舞的蝴蝶。
"John！主教大人！"
Kasong紧紧抓住主教的衣角，主教终于停下了脚步。
"Kasong，不要再踏前一步了！"主教说。
"为什么？为什么！"
"教堂不是你可以回去的地方，我也不是你可以再见到的人--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可教堂里几百名教士和信徒都要生存，这实在是不得已！"
"主教大人，我从没怪过这些！可是我连句话也不能跟您说了吗？你辛苦抚养了我十四年，就象父亲一样关怀我，在我心里面您就是我的父亲和老师，我尊敬您，爱着您，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可是您不要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

"Kasong，请把这一切都忘了吧！--就当你从未来过教堂，所以也从未有离开教堂的事实。"
这么说着，不肯回头看一眼的主教一根根掰开Kasong的手指，继续向教堂走去。
Kasong在他身后悲痛欲绝地大喊："主教大人，您是在怪我吗？为什么不肯理我？我做错什么了吗？请告诉我啊！"
主教不回答，只是摇摇一头，他的身体被宽大教袍包裹着，背显得有些佝偻。
远远站在教堂对面，来来往往的塞亚人从Kasong身边走过，Kasong蹲下身，捂住脸哭起来。
记得主教大人指着地图对自己说："这里和这里都曾经是人类的家园，现在却变成了恶魔撒旦的乐土。"
记得自己捧着《圣经》歌唱我主耶酥......
到底是一切背叛了我又抛弃了我？还是我注定要遭受这样的侮辱和伤害？
一辆米色飞行车在广场上停下，车门打开，茂走向Kasong，指间夹着闪着寒光的针。他用针在Kasong颈上刺一下，麻醉剂立即就起了作用，Kasong无声无息地倒下。

5月13日，塞亚王国一年中的第五个撒旦祭日。
自一百一十二年前，塞亚人树立起对撒旦的信仰，屠杀人类作为撒旦祭品的行为就一直延续下来。每月13日塞亚人都会在帝都撒旦祭堂里杀死人类。前几十年，他们大批大批地屠杀人类，到了后几十年，因为人类数量极为可怜，塞亚人就把俘虏的人类叛军分子当作祭品屠杀，并为他们准备了残无人寰的刑罚和角斗赛。

--这是文明和科技突飞猛进时代中最血腥最不人道的黑幕，但塞亚人并不放弃自己的信仰，他们为自己信仰的撒旦魔王全心奉献着牺牲品，甘愿将灵魂和良知出卖。
穿着华贵的衣服Kasong坐在Kaoliu身边，一只手戴着手铐。手铐制作得十分精美，象只纤细的白金手镯戴在Kasong瘦弱的手腕上，上面垂着条精细的链子，链子的另一端锁在椅子扶手上。

今晚，Kasong既是最美丽的人偶，也是最高贵的奴隶和囚犯。
观众席中央的圆形角斗场里血气冲天，被注射了迷幻剂的人类在疯狂地互相撕杀，他们的惨叫声和尸体让塞亚人们的噬虐心得到了极大满足，而墙壁挂满的各种各式刑具更让Kasong惊惧恐怖--这哪里是什么角斗赛，明明就是屠杀！

我主基督啊......您真看见这幕了吗？您真是和您的子民永远在一起吗？
For this slight momentary affliction is preparing us for an eternal weight of
glory beyone all measure。我们这至暂至轻的苦楚，为要我们成就极重无比、永远的荣耀。
--什么顺从！？什么善良！？在狼群里，顺从和善良的羊只会让猎杀者更残酷、更得寸进尺！

第十节 撒旦之夜

"这些就是4月25日晚上，在帝国影剧院企图暗杀我的人类。好好看看他们吧！看看和塞亚人作对的他们是多么的愚蠢！为了他们狂妄的思想，他们一定要付出成百的代价来偿他们的罪！看看他们，看看他们是怎样挣扎，怎样痛苦地抽搐，怎样卑贱地死去，你相信的上帝也无法帮助他们！"

Kaoliu残酷地说着，Kasong不忍地转过头又被Kaoliu强行扳回来。
"你得好好看着这一切！"
Kaoliu说着低头咬在Kasong颈上。
强烈的灯光照射下，Kasong的肌肤没有半点血色，他皱着眉脸上流露出痛苦表情--那天，Kasong从帝国影剧院逃跑后被茂抓回，Kaoliu命令茂好好教训他，茂就把Kasong捆起来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一顿。而Kaoliu现在正恶意亲吻着那些还没有愈合好的伤口。

"今天莉娜给你搽的什么香水......"
Kasong被搂得越来越紧，Kaoliu在Kasong脸、脖子和肩膀上狂吻，然后重重吻在他的唇上。
有谁可以救救我！Kasong在心中呐喊，他向黑暗伸出了求助的手，却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也不会有人同情他，他只是，他只是颗被利用、被压榨的棋子！
"不要......"Kasong微弱的抗议声被淹没在Kaoliu残酷而充满情色味道的亲吻里，他用力攥起自己的手，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流出血来。
"你真是我可爱的小点心......今晚我们一定会有非常美好而热烈的记忆。"
Kaoliu放开Kasong坐直了身体。Kasong苍白了脸沉默着，然后用手背使劲擦一下湿润的嘴唇。

角斗场上鲜血积成了大片大片的水洼，死不瞑目的尸体横七竖八地陈列着。然后有人上来将场地收拾干净，他们重新铺上地毯，撒下玫瑰花露水，空气中洋溢着浓郁的花香，掩盖了血腥味。

茂俯低身体在Kaoliu耳边说了几句话，Kaoliu向场边看去--那里站着一个瘦小的人类小女孩，她瞪着不肯屈服的眼睛，毫无惧意。
Kasong也看见了小女孩，Kaoliu在脖子上比划出杀掉的手势，Kasong用没有被拷住的手抓住Kaoliu。
这时，音乐响起，踏着轻快的鼓点，十个身材妖娆的女奴赤身走进场。手持皮鞭的塞亚女人走上前向Kaoliu王鞠躬，然后对全场大声宣布："今夜是属于撒旦的，让我们尽情狂欢！纵欲吧！"

塞亚男人们冲上去抓住女奴开始蹂躏--到处是淫糜的交合场面，到处是赤裸裸的身体叠压身体，就在这撒满了人类血泪的地上，而这时咏颂基督的圣歌却做为背景音乐响起......
"求求你不要杀掉她！求求你！" 眼前是无比淫乱的场景，Kasong已忘记了恐惧和羞怯，一心要救下小女孩。但Kaoliu依旧命令到："茂，把她弄到后面枪毙。"
茂对士兵仰起下巴，士兵抓起小女孩往外走。
看到士兵腰间黑乌乌的手枪，想到士兵就要用那个杀死小女孩，Kasong做出惊人之举--他拔出Kaoliu的枪指住Kaoliu的头。
"放了她，让她走！"Kasong大声说。
低头看见腰间空掉的枪套，Kaoliu笑一声。
"我会开枪打死你！" Kasong的手在发抖，连嘴唇的颜色也因紧张而失掉。
"是吗？亲爱的神职员先生！"
Kaoliu冷笑着说。在Kasong扣动扳机前，手腕遭到Kaoliu一记重击几乎脱臼，手枪落到地板上。
"咔啦咔啦......"如海潮般拉枪栓声，转眼间士兵们将黑压压的枪管指向Kasong。不动声色地狠狠扇了Kasong一耳光，Kaoliu说："这是为你对我的不恭！"接着又是一耳光，"这是为你扫我的兴！"

"Kaoliu王，您要处死他吗？" 茂问。
Kaoliu冷冷望着那张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脸，说："玩具要换新的了，把旧的处理掉！"

第十一节 失忆的炼狱

Kaoliu说玩具要换新的了把旧的处理掉！于是，Kasong被茂送到东洲1258区服役，在那里他首次亲身遭遇了酸雨。
没有防护罩的城区被浓浓的酸臭味包围、侵蚀，黄黑色的雨打在地上，烧出一个个小坑，石头咝咝冒着白烟，几个仍在雨中来不及跑进屋里的奴隶惨叫着捂住脸。
地球变成了真正的地狱......Kasong的心惊颤着。
成长在塞亚帝都，繁华无比的景象给了Kasong城市美丽的假象，现在，他终于知道人类曾经为自己挖下怎样的坟墓，而地球现在的主人仍在宣扬奢华、战争和杀戮！
灭亡，已经是可以看到的事情......透过厚厚的玻璃，Kasong望着了无生气的大地--没有植物，没有动物，这里只有奴隶和残害，生命被任意践踏，而这日益恶劣的环境正是地球对所有人类和塞亚人的报应！

下午，雨小下来时，监工下命令："统统穿上防腐衣出去给我干活！"于是，Kasong和其他奴隶们走到户外去。
地上的雨水汇成了小河流淌，到处是浓酸呛人的气味，Kasong和几个同伴用力用吊索把货物吊起来，突然一声绳索崩裂的声音，货物在十几米的高空散开，重重砸下来。
头和肩膀同时受到撞击，Kasong和同伴被大堆大堆的货物压在下面。警报声响起的时候，呼吸困难的Kasong的眼睛被鲜血糊住，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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