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满男,就是那位学者还是选择了报警,日本警方一直希望彻底铲除这个家族的恶势力,有机会自然不会放弃,然而在第一次对公司负责人做讯问後,满男的妻子英子便出了车祸,被一辆卡车轧成两段。自此满男便拒绝再与警方合作,并与独子秀彦迁居别处,不过他其实并没有屈服,而且立誓要为妻子复仇,於是找到我们。 "他原是GM的外围志愿人员。最初我们并不打算接这个案子,因为不够份量,直到他告知我们那间公司已掌握生物制剂的配方,这样一来某些食品的安全就可能出问题,其影响也就不仅局限在日本了。 "但问题在於,满男手上的证据或许可以令那家公司在法庭上败诉,但裁决最多只是罚款,远远无法撼动整个山口家族的根基。这个结果并不足以让满男同意出庭,同样也不足以让日本警方认为值得出全力保护满男及其家人的安全。既然要斩草那麽索性一并除根,以绝後患,所以我们派人潜入山口家族卧底,收集犯罪证据的同时选择性地将一些情报出卖给他们在黑道上的对头。黑道竞争的险恶非同小可,这一招很快就现出颜色,为挽回颓势山口家族只得冒险做几票大买卖,而是中详情便成为诱使日本警方与我们通力合作的筹码。"梅轩一口气说到这,抬眼发现肖遥的脸色微微发白,"你可是觉得我们小题大做?然则狮子搏兔尚尽全力,何况面对比你强大的对手,若不极尽全力只会一事无成。" 看著梅轩冷肃的面容,肖遥问:"需要我做什麽?" "井上满男的独子井上秀彦与你年纪相仿在念高中,我需要你以同学的身份做他的贴身保镖,直到此事了结。届时警察在明,你在暗,你的真实身份将是个秘密,包括对秀彦本人,若一切平安你就只当插班念书,但若有事你须以性命担保他的安全。你听明白了吗?" "是的,我明白。" "我从不与人签卖身契,事实上我的人都是志愿者,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做我们这行常会死得不明不白噢。"梅轩以戏谑的表情睨著肖遥,"如果三件事做完後你还好好活著,我保证你一定能如愿回国。至於上不上得了大学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听说那里的高考一度十中选一。" "我们什麽时候起程?"肖遥安静地回望著梅轩微微眯起的眼眸,长睫掩映处是蓝色的鼓励与期许。 第二日肖遥同梅阁和林雅罗告别,他仍是无话,只是拥抱间流露出些许依恋,梅阁红了眼眶,但还不忘坏心眼地说:"若轩姨对你不好记得来找我们,地址会发到你的电子邮箱中。"梅轩恶狠狠地瞪他。 清风白浪中肖遥纤瘦的身形渐行渐远。 开篇完 中篇 离离原上草 凌晨4时左右,肖遥悄悄起身出门。该交代的,昨夜已经说清,他没再惊动主人家,只将身边大部分现款装在一只信封里放在堂屋饭桌上。 来到村口下山处,他略停了停,此时四野寂然,星月无光,回望这片湿气笼罩的山寨,他的唇边漾出一抹无奈:"载勤,我帮得了你的运,终是帮不了你的命。不过你放心去吧,陆安达自会替你奉养双亲,栽培幼弟。" 这里是广西境内位於云贵交界处的一个偏远山村,是肖遥大学同学黄载勤的家。
在学校,肖遥念植保,黄载勤念食品加工,两人同级但并不相识。 肖遥聪敏勤奋,成绩骄人,英文纯熟得如同母语。学校环境学方面的专家郑铭丰教授对他的功课及动手能力大为赞赏,不但常常予他资料翻译让他有机会了解国际上该学科的前沿讯息,还破例将他纳入自己的课题组,准备著意培养。肖遥确实想在环境学领域有番作为,是以感激之余愈加专注。平素里他除了上课就是钻图书馆,再不就是在实验室或试验田里工作,日子过得平板刻苦。不过从没人觉得他是书呆子,虽然模样清秀得有些文弱,但他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温文中一缕不羁,再配上眉宇间淡淡的忧郁,颇令女生著迷。说起他,同学都很敬服,但真能够效仿他将全部时间所有精力都用来学习的却极少。 生活中的肖遥沈静低调,他脾气并不古怪,待人也和气,只是神情间总有种疏离的淡漠,即便是同宿舍的室友也不大见得到他的喜怒哀乐。私底下也有不少女生蠢蠢欲动,奈何他基本上没有空余时间,连假期也安排得很紧凑,要麽用功,要麽外出实习考察,仿佛对生活中其它事情根本没兴趣,令人不得其门而入。偶尔有大胆的女孩向他表白,也总被他以学业为重婉拒,倒是没人对他死缠烂打,虽然他的态度礼貌温和并不伤人,然而那麽明确的讯息接受一次也就足够了。 说实话肖遥有时很羡慕球场情场上那些汗泪恣意、笑骂随心的同学,同样的20岁,同样的少年青春,只是他无缘享受,他的人生已被按下诅咒,注定一路的风疏雨骤、雪冷霜寒。在经过了那些万劫不复的恐惧与绝望、没齿难忘的挣扎与忍耐以後,他再也放松不下来了,生命中的轻松会煎熬他的灵魂,他承受不来,或许,死而後已。 疲惫吗,并不,当一切成为习惯,只是他发觉自己没了沸点,不再有可供燃烧的热忱,哪怕是为著仇恨。 那个周末赶上五.四青年节,学校里处处笙歌,一派升平。肖遥照旧无动於衷,如常去图书馆学习,偌大的阅览室那晚只寥寥数人。一开始他就留意到屋角那个支颐而坐的女生,因为觉得有些眼熟,她生得很美,修眉杏目古色古香,然则衣著寒素神情忧伤,尖削的下巴我见犹怜,没多久便起身离去。 肖遥一直待到闭馆,校园里仍是欢声宛然、笑语盈盈,他略略舒展四肢正准备回宿舍,却听得有压抑的哭声隐约传来,寻声过去看见刚才那名女生在背静处正哭得气断声噎。看著她暗处的身形,肖遥突然想起是在哪里见过她。 前一个周末,肖遥应约去一间夜总会取材料。那是一张磁碟,记录的是某家跨国矿业公司在中国的一个投资项目的企划书,轩姨交代他到手後加密电邮给她。事情很顺利,他一身前卫的打扮一下就融入了疯狂的蹦迪人潮,不大功夫便找到目标,磁碟到手後他一边猜测著轩姨这次的整治对象一边准备离去,就在那时他看见有几个人簇拥著一个女孩往角落坐下。那女孩虽然妆扮得成熟妖冶,但慌乱的眼神却暴露出未经人事的生涩。几个男人先是动作粗暴地搂著她灌酒跟著便动手动脚,女孩起初还强撑著,後来就忍不住推拒,随著有人脸上被掌掴,几个人开始用强将她拉向男厕所。事情发生得很快,周遭明灭的灯光嘈杂的喧闹完全盖住了女孩的挣扎与求救。虽然明知她是个"小姐",但肖遥终是不忍袖手,决定帮她这一次,见他拿著手机口口声声要报警,值班经理不敢怠慢赶紧带人闯进洗手间,女孩刚被撕烂了短裙。直到事情平息,眼见服务生将惊吓过度的女孩送上计程车肖遥才悄悄离去。 虽然没了浓妆服,但那瑟缩的身形还是令肖遥认出了她。 肖遥静静等在一边。女孩捂著脸哭得非常投入,伤心得全身都在发抖,良久才抽泣著直起身,愕然发现身旁的肖遥,两滴清泪尚在腮边,一如带雨梨花。她对眼前的男生完全没有印象,那天肖遥始终在暗处而且头发是金色的。 正自发怔,肖遥淡淡出声:"很晚了,你住哪幢宿舍,我送你回去。" 若无其事的态度缓解了她的局促:"没事,真的,我没事。" "那麽一块儿走走?" 肖遥的温和令她心安,十分锺後,她慢慢说出自己的情况。 她名黄载勤,自贵州偏远山村考来,父亲是民办教师,母亲务农,家里还有一个小她7岁的弟弟载智。父亲热爱教书并不计较总被拖欠的工资,靠著勤俭耐劳的母亲,姐弟俩才不致辍学,但是母亲的风湿越来越厉害,眼见著就不能劳作了,靠著父亲那点时有时无的微薄工资决计供不起姐弟俩人的读书费用。她担忧母亲的身体,也担忧自己与小弟的将来,又想不出办法,非常彷徨。 肖遥默默听著,载勤诉说完见他不出声苦笑笑说:"你看我,病急乱投医。别替我担心,大不了辍学。"然後神色就有些惨然。 肖遥没接茬,只叫她等等,然後停下写了张字条递给她:"早晨起来关节硬得无法穿衣,那叫晨僵。我有个亲戚也是风湿,这是他用过的一种中药,虽然无法根治这个病,但对缓解晨僵非常有用。你且让家里试一试,并不贵。至於经济上,我帮你找份适合的兼职工作,节省一点再加上助学金自给自足应该不成问题。弟弟还小,而你很快就可以毕业了,只要再坚持两年,你说呢?" 要隔好一会儿黄载勤才反应过来,她努力了很久还是没控制住自己又哭了起来。肖遥并不劝她,双手插裤兜里,皱著眉显得有些不耐,是不是女人哭起来都这样没完没了? 载勤泣不成声:"不用了,我是说药方我拿去,至於工作就不麻烦你了,我自己会想办法。" 肖遥有些意外,但也没再多说什麽:"我叫肖遥,植保二年纪一班,你若需要随时来找我。" 听出黄载勤话语里的保留,肖遥当然不会坐等她上门求助,接下来的几天他不动声色地将她纳入自己的视线,没过多久事情便水落石出。 昔我往矣 中篇 离离原上草 2 更新时间: 05/13 2003
-------------------------------------------------------------------------------- 黄载勤很用功,周末整天呆在教室,每晚都苍白著脸自习到很晚,她吃得很差,肖遥估计经过上回夜总会的事,她不会有胆子再去侍酒了,这样的人怎麽会不需要工作,究竟是什麽事情让她拒绝送上门来的帮助呢? 数天以後肖遥等到了他要的答案。 那晚教室里人很多,9点多的时候有人给坐在角落里的黄载勤递了张字条,看过以後她的脸色褪成惨白,仿佛吓得厉害,以至於坐在旁边的同学很担心地问她是否不舒服,但她只摇摇头便起身出去了。 肖遥随後跟了出去,黄载勤来到校园里一处僻静的角落停下,借著月光可以看见那里已站著一个面孔痴胖身形肥壮的年轻男人。暗影里肖遥贴得很近,可以清楚听见他们的对话。 "载勤你考虑清楚了吗?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男人的声音很柔和。 但黄载勤却怕到打颤:"莫大卫,我求求你放过我,我家是农村的,又穷,人又土,你条件那麽好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 "我好象说过很多回了,我就是喜欢你的土,跟了我就不用回那穷地方了。" "可是我不喜欢你,而且我不会丢下父母兄弟的。我求你放过我。"她的声音里已有绝望。 "那麽,看来我只好向学校反应,有女生贪慕虚荣去夜总会做三陪女。你猜会怎麽处分你?"莫大卫声音里的笑意寒浸浸。 "我们无怨无仇,你为什麽非要置我於死地?"载勤已带哭腔。 "载勤你好美,来,让我亲一下,我便再宽限你几天,如何?"那叫莫大卫的男人说著便凑了上去,但是後颈处没来由的寒意令他下意识停下动作转身喝问:"谁在那?"待看清淡淡月色下肖遥清瘦的身形,他冷笑起来,"小兄弟,想学人家英雄救美?" "这样威胁欺负一个女生你觉得很有趣?" 肖遥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莫大卫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很奇怪,眼前这小子个头虽然不算矮但看起来很文弱,真要打起来仗著人高马大自己未必会输,怎麽就是有些心怯,他不甘心地问:"你叫什麽?" "肖遥,植保二年级一班。" "好,我记得你。"他说完不忘瞪了黄载勤一眼才匆匆离去。 "你还好吧?"肖遥转向载勤。 黄载勤背靠著一颗树摇摇欲坠,眼角不断有眼泪涌出:"我不好,而且你也要糟了。" "他是谁?"肖遥取出纸巾递给她。 "他是经济学院的,叫莫大卫,高我一班。"载勤说著大声抽噎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刚刚会挨揍。" 肖遥皱眉:"他很暴力?" 载勤摇摇头,顺了顺气说道:"别看他长得蠢象,可是很有手段。他们班有个同学不肯帮他考试作弊,结果不久就因为偷窃同学财物被学校记大过,差点就要开除。" "学校不管?"载勤正低头擦眼泪,没看见肖遥眼中闪过的煞气。 "怎麽管?人赃俱获。他做事从来不留痕迹,所以同学才那麽怕他,对他要麽为命是从,要麽敬而远之。" "他真的是本校学生?怎麽行事象黑社会?"肖遥认真起来。 "是有点,他总以老大自居,反正在学校他很有势力,你不知道,他还向家里困难的同学放高利贷呢,追帐追得好恐怖,也没人敢揭发。" "他纠缠你多久了?" "刚进学校的时候他就说要跟我处朋友,我没理他,後来听说有同学撞见他在男厕所欺、欺负男同学,"载勤说著面红耳赤地移开视线,"我觉得他好恶心,一直躲著他,有次被缠得怕了我告诉了辅导员,老师找他谈话以後他的确没再烦我,可是,"不知想到什麽委屈,她又带上哭腔,"先是我做家教的孩子不知被什麽人恐吓再不肯上我的课,弄得学生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不推荐我。後来又曾有同学介绍我去餐馆打工,结果每次去上班都有人找茬打架,吓得老板只好辞了我。还有一回同学接了英文资料翻译,分给我一部分,结果同学去交稿的路上被人打劫,不仅被抢走所有东西,人还受了伤。那之後学校就再没人敢给我介绍工作。有个老乡看我实在可怜,就劝我悄悄去夜总会做,还说很多女大学生都干这个,不过陪人说说话,若运气好一晚上就能挣到半年的生活费,可是我上周第一次去就差点被人欺负,而且还被莫大卫看见了,然後他就一直威胁我要报告学校,我怎麽这麽倒霉啊。"说到後来,黄载勤蹲下身子哭得说不清话,"给哈的还,哈辟内喀年力了(这下倒好,还把你给连累了)。" "帮我个忙好吗?"肖遥也蹲了下来轻轻说。 "你...你...说......。"载勤抽泣著抬起脸。 "别再这麽哭了,你的脸已经一塌糊涂,真的很难看。" 感染了他的从容,黄载勤慢慢静下来,她擤擤鼻子站起来,语气说不出的疲惫:"我说的都是真的,莫大卫是个坏人,肖遥你一定要当心,别再管我了,我这书不念也罢。"说完她低著头向教室走去。 这一晚之後莫大卫开始调查肖遥,tmd,居然敢跟他叫板,真是活腻了。打听下来发觉肖遥其实在学校颇有名,是公认的高材生,虽然平常深居简出不喜热闹,但是人缘很不错。"没想到本校还有这样的‘美人',以前怎麽会没注意?唔,那张脸比谢竞则的清秀。那麽冷淡,看了就让人忍不住想上他,若能毁了他的镇定一定很爽。"他为自己想出的报复念头得意不止,仿佛已看见肖遥在他身下扭动哀叫。 但他不知道,当他想入非非的时候,肖遥已经开始行动,他更不知道的是,肖遥对他动了杀机。 昔我往矣 中篇 离离原上草 3 更新时间: 05/14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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