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只是那个男孩子的外号。他长得非常漂亮。酷味十足的乱发,雪白的皮肤,直直的、上挑的眉毛,忧郁的黑眼睛,眼角微微上挑,挺直的鼻梁,厚薄均匀的嘴唇。 C不爱笑,他的眉毛总在无意识地蹙着,他雪白牙齿只有在咬苹果时才露出来。 "看了看了--那个就是C!" "C?" "就是他了,吃苹果的那个,黑紧身衣--没袖子的,皮裤子。" "看到了!他怎么了?" "他的本名叫宿喧,因为特别娘娘腔,所以大家都叫他C。" "--娘娘腔最恶心了!" 铭骘做了个呕吐的夸张表情,朋友忍不住笑出声来:"可他很漂亮啊,铭骘你不认为吗!" "漂亮有个屁用!男人这么漂亮还娘娘腔,肯定是个同性恋!错错错!--同性恋也不要他这种娘娘腔!" 朋友神秘地嘿嘿一笑:"有没有人要他,你看着就好!" 铭骘轻蔑地瞥过去一眼,C恰巧和他目光相对。 "看来他对你满感兴趣的嘛!"朋友揶揄铭骘,铭骘正看见C露出一丝害羞的表情,简直要全身心呕吐出来。 第一章 --酒吧突然响起的激烈音乐如机关枪扫射过人群,年轻的男女们开始发疯,在舞池摇晃着身体甩动着头发,不停地尖叫、吹口哨。 不知不觉,铭骘有些醉了......朦胧中,有个人向他身边挤过来,拉住了他的胳膊,于是铭骘就跟着他挤进群魔乱舞的人群。 ......一双手在铭骘的背上摸来摸去,铭骘紧抱着怀中人,在激光灯闪耀的舞池里下移着脚步。他迷迷糊糊地想:"酒吧这种地方就是用来让人们尽情堕落、尽情放纵的地方。" 这么想着,铭骘的脚步就带动舞伴移到幽静昏暗的角落里,他用身体将那人压在墙壁上,然后配合那人的高度,弯下膝盖、弓着身体吻上去...... 冰凉的嘴唇,迷乱的思想,铭骘在粗暴的亲吻中品尝着激情。他把手伸进那人衣服里抚摸光滑的脊背,身体迅速地火热起来。 "宝贝儿,今晚跟我回家吧!"铭骘发出邀请,他抓住那人的腰,把他紧紧挤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你长得真漂亮!"铭骘赞叹道,他一遍又一遍地吻着怀里的人,在征服中享受着快乐和刺激,他吻着那光滑的脸蛋,漂亮而忧郁的眼睛,尖尖的下颏,优雅的脖子,锁骨清晰浮凸的肩膀,一直到胸口。 "我迫不及待地要和你一起......" 说到这儿,铭骘盯着那嘴唇呆掉了,他在醉意中模糊地琢磨这女人身高竟然在一米七五以上,而且身体相当削瘦,削瘦得缺乏手感。 犹豫的空档儿,那嘴唇慢慢贴上铭骘的嘴唇,甜蜜的厮磨中,铭骘仅存的那点点理智燃烧得没有灰烬。 ......许多人受过那强壮男孩的伤害,他的名字,据说,叫做快乐。在他的身边,有四位贵妇人站着,她们端庄、美丽而且显赫无比,在陆地、在空中、在海洋里享有无上权威,有生命的东西都逃不脱她们的惩罚和奖励,她们的大名,我立刻便宣布,就是爱、希望、欲望和恐惧。 象看见一只柔软的蟾蜍爬出潮湿的角落,铭骘恶心地捂住了嘴巴--大早上就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和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搂在一起,简直是比世界末日更糟糕、更恐怖的事! "早上好。"C对着铭骘娇滴滴地打过个招呼,就靠在床头翘起兰花指吸起烟来。 "你怎么......"铭骘指着凌乱的床铺目瞪口呆,发不出一句完整的疑问。 "是你带我来的。"C细声细气地说,他蹙起眉头,用忧郁的眼神看着铭骘,铭骘立刻觉得胃里那个一阵的翻江倒海啊--除了想吐还是想吐! "恶~~~" 捂住自己的嘴巴,铭骘心里象有一千条毛毛虫在爬啊爬,难过得要死! "--拜托你别他妈的恶心吧啦和个娘们似的!我说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铭骘粗暴地说。 "昨儿晚上还抱着人家叫宝贝,现在就翻脸不认人,我看你才差劲呢!" C细声细语、娇滴滴地埋怨,一边挑起了眉毛幽怨地盯着铭骘看。铭骘再受不了这样的妖怪在自己的床上发嗲,他象暴怒的狮子大吼一声:"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要不我揍不死你!--听见了没!你这个人妖!" 怒气冲冲地把宿喧赶出去,铭骘将床单卷成乱糟糟的一团丢进垃圾桶,又对着厕所门不解恨地踢上一脚:"恶心恶心!变态变态!--真他妈的恶心!真他妈的变态!!--同性恋!玻璃!骚货!" 想起床单上沾着的点点血迹,铭骘又是一阵强烈的恶心--他妈的!这么个人妖被做了反应跟处女似的,真是衰!! 冲回卧室里,铭骘用抹布使劲地擦着地板和桌子,这时门铃响了。 "来了来了!"大声喊一声,铭骘要过去开门,却想起厕所里丢着的床单实在形迹可疑,就冲回去在盖不严实的垃圾桶上压了只脸盆。 打开门,铭骘的眼帘映进了宿喧的身影,宿喧有些为难的看着铭骘,轻声说:"我的东西落在这里了。" "什么?" 铭骘厌恶地说,他根本不打算让宿喧踏进来一步,就不客气的将高大的身体往门口一堵,立刻把去路堵得密不透风。 "我的......我的......" 结结巴巴说着,宿喧的眼睛里浮起了晶莹的泪花,铭骘忍不住皱起眉头,只好往旁边一移把宿喧让进来,然后"砰"地把门粗暴带上。 "真是受不了--有话快说!我没那闲功夫伺候你!" 宿喧胆怯地看看铭骘,低下头:"我的钥匙......我没办法回家了。" --钥匙!铭骘立刻、马上开始在屋子里又翻又找,可翻得底朝了天也没找见宿喧所说的钥匙。 "跑哪儿去了?"铭骘没好气地抱怨着,一脚把拉出来的抽屉踢回去。 "我说--你确定丢这儿了?" "我记得和我的包包放一起了。" 还包~包~~~呢!真恶心!是人肉包还是叉烧包?!--女里女气!妖里妖气!假男人!真娘们! 铭骘又动手到处乱找,连厕所的垃圾桶里丢着的床单他也抖搂了好几遍,根本就没发现一根钥匙毛! 奶奶的!铭骘一想到人妖找不到钥匙就还得从这儿呆着就肝火旺盛,又是一脚狠狠踢上厕所门上。 "找不到就算了。" 宿喧说。 --是啊!我也这么想!你早滚蛋我早安心!铭骘一边恶狠狠地想,一边懒洋洋地说:"那我就不送了!您走好!" 宿喧从口袋里摸出电话本和笔,写下一串号码,然后撕下来,递给铭骘:"我的电话。" 铭骘看看递在鼻尖的纸条,又看看宿喧,肚里不快骂着:你以为你是谁啊--应招女郎还是鸡、鸭?我呸!死了我都不想看见你!看见你减寿30年! "要这个干吗?"铭骘冷冷地说,然后抽出一支香烟,放在嘴里。 斜眼瞟着宿喧,铭骘不得不承认宿喧是个绝世美人,可美人是个男人,再漂亮也只会让人讨厌,更何况他还是个恶心的娘娘腔。 "记得和我联系。" 宿喧说着突然握住了铭骘的手。 "别欠揍啊你!"挥开宿喧的手,铭骘激动得差点把嘴里的烟嚼了咽到肚里--会不会得爱滋啊,这中奖率不会太高了吧!?妈的,竟和人妖一度春宵,真可以斋戒一年,向敬爱的佛祖请罪了! 心里把天骂翻了的铭骘阴沉了脸,阴险地低语到:"小子你不走别怪我拿菜刀把你砍出去!" "什么嘛?" 一反可怜楚楚的样子,宿喧插着腰尖刻地数落到:"我还就赖上你了!你能拿我怎么办吧!" "赖我!?你凭什么啊你?"说到这里,铭骘恶质的把手放在宿喧肚子上,"你该不会怀了我的孩子了吧?我kao!" "17岁。" "嗄?"铭骘露出你说的什么屁话我听不懂的眼神,宿喧坏坏地笑起来:"人家可是未满18岁--和我睡觉,我说大哥,你和强暴是搭上关系了!" "砰--"铭骘脸色铁青地狠踹了门口那只倒霉碍眼的鞋柜,骂到:"SHIT!" 第二章 "我的第七小宇宙在熊熊燃烧,老胡你激起我的斗志来了!" "好强大的小宇宙!我好怕怕~~~黄金圣斗衣来吧......咦咦咦咦咦咦咦~~妈的,衣服怎么瘦了穿不上了!" 看着大腹便便的科室主任老胡象只被枪尖戳着屁股的浣熊,围着一大堆黄金又碰又跳,铭骘提着流星锤恶狠狠地笑着,骂到:"谁让你整天民脂民膏!哼哼~~去死吧!混蛋!看我的--" 话音未落,一只铁锤"砰"地正中铭骘下巴,铭骘痛得大叫一声,捂着脸"砰"地跳起来。 --妈的妈的!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死了......铭骘刚要大骂那个暗算自己的歹种,却发现屋里黑洞洞的,自己坐在床上! 这是?......发了老阵子呆,铭骘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做梦...... 5~~~好容易在梦里和那个两面三刀的科室主任"胡汉三"大战三百回合,而且自己还占了绝对的优势,真是可惜~~好可惜啊!铭骘憾恨地想。 深深惋惜着八百年才做一次这么威风的梦,铭骘倒向枕头,却在脑袋安全着陆时想到什么又跳起来。 --关键是!关键是刚才是哪个混蛋暗算了自己!该不会是-- 恶狠狠地看向床上--果然!如此!衰毙了! 怀疑的事正中红心!--就是这个混蛋暗算了自己,现在他正猫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 在铭骘把拳头捏得"喀吧喀吧"响、想着是直拳还是钩拳揍上去更好时-- "嘻嘻,兔子,好多兔子啊......" 宿喧突然说起梦话来,然后,腿一抬就重重搭在铭骘肚子上,巨大的冲击力差点让铭骘把肠子当场吐出来! 把宿喧的腿用力推下去,铭骘小小声地骂着:"你他妈的果然是只兔子!做梦也是兔子!看我下次做梦非把你这只兔子用开水褪了毛红烧了不可!恩~~红烧兔子......好吃......" 喃喃念着红烧兔子,唾液腺突然兴奋起来,分泌出大量的口水,肚里的馋虫也高兴得不得了。怀念起一个月前朋友送来的香喷喷的红烧野兔肉,铭骘如坐针毡。 唉......冰箱里还有一根烤肠,吃了它解解馋好了--不对,烤肠晚上被那个混蛋吃掉了,铭骘气愤地重新倒下,数着绵羊哄自己睡觉。 "八百七十一,八百七十二......"当八百八十只红烧兔子从脑海里跳开,睡意沉重的铭骘终于地闭上了眼睛--可是,就在这时...... 一早起来就大发雷霆的铭骘对宿喧又吼又叫:"混蛋,你晚上养兔子也就罢了!难道你还种韭菜吗?" "嗄?"在刷牙的宿喧满嘴白沫,他懒洋洋着,不感兴趣地反问。 "嗨嗨嗨,少跟我装傻!--你揪我头发揪了一晚上!当我头发是韭菜啊你!" 铭骘有头很帅的发型,是在发型设计室花了几百块做的,说白了那就是他钓马子的本钱--现在倒好,非得用热毛巾捂才能让支棱上去的草堆矮下去。 "我没印象......"宿喧无精打采,一副没睡醒、摸不清东南西北的迷糊样子,铭骘在卫生间门口咬牙切齿着,恨不得上去海揍他一顿才解恨。 "你什么时候滚蛋啊,我说!你还别真把我儿当旅馆了!--我不是凯子!你也不是妞!" 自从那晚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宿喧就以此为要挟的资本赖在铭骘家里。 一个月来,铭骘提心吊胆,他给当医生的同学打了不知道多少电话,没完没了地问和同性恋亲嘴会不会得爱滋病、和同性恋一块吃饭会不会得爱滋病......同学说不可能,铭骘就叫不是说唾液也可能传染吗,被打扰了约会、还在女友面前打电话尴尬解释着爱滋病的同学终于忍无可忍,大骂一声狗屁你去死吧就扣死了电话。 "可我都跟你睡了。"翘着兰花指,一根一根小心梳着刘海,宿喧象猫一样打了个哈欠说。 "我kao!--我还没跟你要钱呢!" "铃铃铃铃铃......"这时,电话突然跳着响了起来。铭骘皱着眉头嘟哝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打扰大爷就去接电话。 "喂?" "金波我是!"听着朋友神清气爽的高亢语气,铭骘更加坚定着相信了金波这家伙一定是吃了一大袋钾肥,并在今早发作了甲亢病。 "什么事?" "今天陈亮说去打网球你去吗?" "不去。" "嗄?怎么?你有事?" "我忙着呢?" "忙什么?" "我得忙着睡觉。"铭骘硬邦邦地说。 "上回叫你去游泳你说你忙着看电视,再上回叫你爬泰山你说你腰疼,嘿嘿,不然你是欲求不满了吧?--整日在发春!哈哈哈哈......" "我kao,你才是母猫呢!" "喵~~"屋里突然跳出猫的声音,铭骘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已经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宿喧在学猫叫。"喵喵喵喵喵喵喵~~~"他捏着嗓子越叫越大声、越叫越煽情,连电话那头的金波也听了个清楚。 "哟~~~铭骘你还真养猫了?"金波吃惊地问。 "没,是电视里的动物世界节目。"想象金波的下巴掉在了地上,铭骘慌忙解释。他凶恶地瞪宿喧,见他还要继续恶作剧,就从脚上扯下拖鞋狠狠丢过去。 "哎哟~"宿喧按着被打中的额头叫起来,铭骘飞快说一句:"壶开了,我挂电话了!"啪地把电话扣死。 周日的活动节目是买拖鞋。拖鞋本来质量就不好,被宿喧跻来跻去穿坏了一只,然后他就穿铭骘的,而铭骘只好光着脚在家里走。 以前工作一忙起来,累得吐舌头的铭骘有不洗脚就爬床的习惯,现在黑着两只脚,他只有等宿喧睡了,才能借他的拖鞋到卫生间洗脚。没几天,铭骘就受不了了,哇哇叫着周日一定要去买拖鞋。 走在街上,宿喧一个劲得往铭骘身上靠,铭骘越躲他他就越贴得近乎,最后他干脆挎着铭骘不放。 "一边去一边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哎!我说你腻歪不腻歪啊!离我远点!" "你欠揍是不是!我踹你了?!" 连恐吓带威胁,连哄带骂,宿喧就是死不放手!腻歪到底!把铭骘气得是七孔流血、脑部中风! 最后他不得不服了气,干脆叼着烟卷看树上的风景,树上的喜鹊窝黑乎乎象烧焦了一样,电线拉得象蜘蛛网般又乱又密。 "我要吃章鱼小丸子。"宿喧娇滴滴地蹭着铭骘发嗲。 "神经病!"铭骘铁青着脸直想呕心沥血,他狠狠吸着烟,换作看汽车跑。 "不能吃吗?"用旧社会苦孩子的眼神,宿喧可怜巴巴地直盯着那里瞅,铭骘恶狠狠地看看他,再看看街上乞讨的肮脏乞丐,心突然软了,"拿去!"掏出钱包,铭骘把钱拍在宿喧胸口。 "咦?" "咦个屁啊!要吃就去买,不买别咋呼!"没好气骂着,铭骘把头转到一边,这回又换作看卖金龙鱼的,被线拉着在人行道上跑着的金色纸鱼,看起来还蛮有趣的。 可是接下来...... "我要喝大力杯巧克力布丁奶茶。" "我要吃烤鱿鱼。" "我累了--那里有凳子。" ...... 上帝啊,我想砸死他!铭骘咬牙切齿地想着,对着天空喷出一口烟--简直是个恶心加变态的小鬼!十七岁......十七岁我已经知道地球是圆的,美国在脚下,城市充满污染,我要立志当花花公子泡美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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