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睡了，乖！"他宠溺地拍拍我的脸，"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故事？不要听，我只要睡觉。 "从前，有一户人家，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只有兄弟两个相依为命。弟弟从小就有个愿望，希望以后可以赚好多好多钱，盖一幢很高很大的房子和哥哥一起住。每次弟弟跟比他大了十岁的哥哥说起这个理想时，哥哥都会很温柔地笑着，给弟弟鼓励。在弟弟心中，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温柔最美丽的人。" 好象......我和翔！渐渐地，我的意识重新聚集。他安抚地拍着我的背。 "弟弟十三岁那年，他遇到了一生当中最大的背叛。他的哥哥结婚了，娶了一个很有钱的富家小姐。" "后来呢？"我抓紧了他的衣襟，心头一阵刺痛。 "后来？"他轻轻地笑了，"后来很普通，弟弟认为哥哥贪图金钱而抛弃了他，所以他不顾哥哥的苦苦哀求......离家出走了。一走就是七年。" "七年了，很多事都会变，只有一样变不了，弟弟对哥哥的爱恋。爱得深、恨得也深。为了报复，成了黑帮老大的弟弟去勾引了自己的嫂子，而且故意引哥哥来看。他天真地以为，只要哥哥了解到那个女人不值得他爱就会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可是他错了。" "错了？他哥哥不爱他吗？" "不，哥哥很爱他，只是不是他所想要的爱。遭受妻子背叛的哥哥终日买醉糟蹋着自己的身体，直到有一天，弟弟终于无法控制自己，对哥哥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 "什么事？"我的掌心沁出了汗。 "他抱了他！"一声长叹换来了满室沉寂。 "后来呢？"我小声地问。 沉默，好一阵沉默。 "他死了！就在第二天，哥哥抱着妻子的照片，冲向了马路......" "为什么、为什么呢？"我低声哽咽。 "那个女人......亲眼看到了这一幕......疯了......" "那个弟弟后来怎么样了？" "哥哥给弟弟留下了一个只有四岁的孩子，让他陪伴着渡过未来每个痛苦的漫漫长夜。他疼爱着自己的侄子，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来抚养，一心希望他可以得到幸福，不用重演父亲的悲剧。" "是他吗？是他对不对？你就是那个弟弟？风擎羽知道吗？"大胆的揣测让我的呼吸变得困难。 "他不知道。我从没告诉任何人。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他定定地看着我，"羽这一生都不会知道，而且我也不会让你告诉其他任何一个人。" "那为什么要告诉我？" "不知道。或许只是因为和你很有缘，或许是因为羽欠了你们兄弟，或许是我忍了多年，只想有个人听听我的故事。" 他抱起我，嘴角带着笑道："走吧，羽已经想通了，我今天就会带你离开。今天是他的生日，我想翔也会来吧。真是的，两个人和和吵吵这么多年了，怎么就不肯直面自己的心声呢？这次云翔失踪了三个月我看小羽快疯掉了。" "翔？他要来吗？" "是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唉，没办法，为了自己的儿子嘛。他答应我今天会过来喔。走吧，去看我的儿子和你的哥哥。你们的事，今天也该有个了结了。" 哥哥！翔。 我要告诉你，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哥哥，永远是！ 我，好想你！ 我，好爱你！ 九 又下雨了啊...... 连绵不断的细雨象痛失爱侣的情人在暗夜里哀哀地哭泣。手，划过洒满泪痕的玻璃窗，窗中映出我的影子。 他，离开我三个月了。 最近我总是做梦，梦里，他坐在吧台昏暗的灯光下，炫目的美丽和青涩的沉静如同八年前一样震动我的心弦。今夜的雨又让我回到那个第一次吻他的夜晚，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我的唇上，可是，他已经消失无踪，离开了我的生活。 是我要的吗？ 不！失去了他就像心头被挖去了一个无法弥补的大洞，空虚和失落将它填得满满的。真好笑，直到他的离开，我才终于确认了一件早在八年前就确认的事－－我爱着他。 是的，爱他，爱到疯狂、爱到极致、爱到不容一颗砂子、爱到把自己弄得鲜血淋漓、爱到把他割得遍体鳞伤。 云翔！我在心底发出一声叹息，你能听得见吗？请你、回来...... 你曾经说过我把你当作他的替身，说过我在穿透你的眼睛拥抱他的灵魂，可是你一定没有想到，我何尝不是把他当作你的替身，透过他拥抱你的魂灵。今天，我放了他，也放开了自己，所以，请回来，回到我的身边。 门被轻轻推开了。 "回来吧，我们重新开始！"我抱着他依旧温暖的身体，呼吸着他柔软的发间传来的清香，"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 "我也爱你啊！"他淡淡地笑着，眼里没有一丝犹豫。"只是可惜......" "没有可惜！"我激动地摇晃着他纤弱的肩头，"听着，我、只爱着一个人，那是你－－尉云翔！没有第二个！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 他惊讶地睁大眼睛，用他琥珀色的双眸凝视着我，双颊变得潮红，他的声音颤抖而沙哑："你、你在说什么？" "没有别人，没有！"我捧住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今天，我会直视我的内心去告诉你，我爱你，爱了整整八年！" "那翼......"他的身体有些不稳，气息也变得急促："你爱的是小翼......" "不是！"我紧紧抱住了他，"对不起，因为我的心里一直有着阴影，是的，我介意着你的过去。不能拥有完整的你让我无法接受。在我的心里，你就象一位纯洁的天使，直到我的梦被打破，我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更无法对你放手，所以......所以......" "所以你把小翼当成了替身......"他的声音微弱而飘乎。 "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 "是我的错，不是你的。" 翔突然挣脱了我的怀抱，摇摇晃晃地扶住了桌子。"我不干净，你别碰我！" "不！"我惊慌地从背后抱住了他，"那不是你的错！我已经想通了，我也把云翼放了，爸爸会接他过去好好补偿我的过失。翔，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哈哈哈......"翔放声大笑，笑得伏在桌上，久久无法起身。我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我伤了他，伤得太深太狠了。 "迟了吗？"我喃喃自语。 "迟了！"他梦呓一般，身体晃了两晃向后倒去。 "翔！"我及时接住了他。在我怀里，他绽开了灿烂了笑容，修长的手抚上了我的面颊，然后，发出了一声喟叹："我在做梦吗？如果是梦，我宁愿永远不再醒来！"他笑得是那么的纯真无邪。"知道吗？我在想如果能永远活在梦中就好了，没有猜忌、没有痛苦、没有分离......"顺着嘴角，一缕鲜红的血液流了下来，"我想见你一面、一面就好，然后就可以睡了，这样我的梦里就会有你的影子，我要牢牢记着你的样子，不然就会模糊......我不要......" "傻瓜！"我的泪滴在他苍白的面颊上，他伸出手指轻轻拭去。 "这样有什么不好呢？"他满足地笑着，鲜艳的红色映在他白皙的脸上幻出妖艳的光彩，"最起码在这一刻我是幸福的，以后可以保留这份幸福到永远，不必担心以后的背叛、谎言、伤害和痛苦，如果爱我，应该为我高兴才对啊！" "不要！"我的胸膛如被撕裂般的痛苦，低下头，我发出了一声哀鸣。 "羽！你说......我会不会下地狱？会的、我一定会的......"他的眼光开始有些涣散。"你看，外面......" "外面？"我抬起头，"下雨了......" "妈妈......天堂......哭了......" "翔！"我握住他的手。 "好多眼泪......她知道，我不能去天堂......不能见她了......"一颗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没有关系！无论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你，永远！"我吻了吻他的额。 "那是......地狱......" "哪怕是地狱！只要有你，就是天堂！"我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 "笨......"他咯咯地笑着，声音渐渐微弱，"我想告诉你......" "什么？"我将耳朵贴近他的嘴唇。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永远不会......认识你......" "不会有来生！我要追着你，永远！所以，你不会再有机会离开我！" 我笑了。 他也笑了。 "傻瓜......我、爱、你......" 我抬起头，门口立着呆住的两个人。 "嘘！他睡着了，请你们把门关上，我要陪他一会儿！"我轻声地对他们说。 "哥！"云翼挣扎着要扑过来，却被父亲一把拉开了。 "给他一点时间，听话，我们等会再来！"父亲将翼拖开，关上门的一刹那，他了然的目光投向我，哀伤而绝望。 谢谢你，爸爸！ 低下头，云翔安静地躺在我的怀抱里，美丽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睡得真沉啊。印一个吻，我站起身。等等我，我的爱，我这就陪你来了。 "哥！我来看你了！"摸着冰冷的大理石，我抬头看了看天空。灰色的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雨随时会落下来。"告诉你，哥！我快要大学毕业了，你高兴吗？" "这几年你过得好不好？有想我吗？" "啊，有他陪着你，你应该会幸福吧！" "如果他再欺侮你，记得托梦告诉我喔，我一定会替你出气。" "翔，我......好想你！" 冰冷的石碑上，翔温柔的笑容刺痛着我的双眼。轻轻地，我将唇印在他的照片上。 "请你......不要再哭泣了......" "翼少爷！"身后的保镖替我撑起了一把伞。 啊，下雨了。 风叔一袭黑衣，伫立在我的身边。他的面前，是另一块冰冷的石碑。推开身后的保镖，我走向他。细雨打在我的身上，额前的头发贴在了我的眼前，世界变得模糊了。 "风！"我轻声地呼唤。 他张开臂膀拥我入怀。 "唉，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我听见他用宠溺的声音对我说。 发上的雨水，沿着面颊，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衣上，洇出一圈圈湿渍。 "眼泪......" "什么？" 我抬起头望着他，笑了。 "看见了吗？那是天堂的眼泪......" "是吗......"他伸手抹去我脸上的水珠，把我搂得更紧了。叹了一口气，他对我说："我越来越不懂你，也许有一天，你也会离我而去了吧。" 我笑着说："我们回家吧！" 离开的时候，我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并肩而立的两座石碑。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哥哥，在天堂里，你会流泪吗？ 本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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