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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游——过滤性病毒

时间:2008-11-14 02:34:53  作者:过滤性病毒

龙逸飞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仰望着天空。冷峻的面具好像碎了小小的一角,流露出来的真面目出人意料地美丽。
月白看着他不经意间露出的笑容,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
能够拥有一把匹配自己剑术的好剑,这是所有剑客共同的愿望。虽然多少武学宗师呼吁:不倚仗兵器之利。但是古往今来,人们对于传说中利刃的追求就没有停止过。
高原上的夜空无比纯净,璀璨的星子在遥远的天边闪烁,就好像神明的眼睛:尽管在注视着凡间的一切,但是对于那些悲欢离合,他们统统管不着。赵扬坐在坚硬的黄土地上,倚着帐篷,一种浓浓的思乡情绪浮上心头:离开江南,已经数月了吧?
“师父!”月白走过来,挨着他坐下,小小的身体带着少女特有的体香,“您在想什么啊?这么出神?”
赵扬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到是你,最近……好像很忙……”告诉过自己不需要介意的,但是这句话吐出口却是意想不到的酸涩。
“师父啊,我决定要当将军的新娘子哦。”月白吃吃地笑着,一张小脸容光焕发,“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像他那样的人,又威风、又好心,而且还很温柔呢。而且将军长得那么好看,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是吗?那真是恭喜你了。”赵扬冷淡地回应着。他了解月白,这孩子的纯真的坦率都是发自内心的。对于月白来说,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矜持、没有矫情。这些原本让他觉得可爱的特质,此时却不胜其烦。
“不过,师父,他会喜欢我吗?”
“会的……”会的,因为……你是女子。男婚女嫁,这是人类得以繁衍生存的神圣仪式。破坏这种仪式的行为都是污秽的、龌龊的、不道德的。身为一个男人却对另一个男人动心,这本身就是一种罪恶。
他,赵扬,为一个男人,动心了不是吗?

滔滔黄河翻腾着滚滚浊浪在他面前永不停歇地奔流,就像是某个在他的生命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的男子,豪迈地大笑着,在沙场上奔驰。尽管那已经是个遥远的梦了,但是人对于曾经进驻过心灵的影子,总是难以忘怀的吧。
龙逸飞拎起手边的酒囊,狠狠地灌一口烈酒下喉。借酒浇愁愁更愁,那些远远近近的思念、悲哀、绝望和凄凉在酒入愁肠的瞬间,更加清晰了。
赵扬犹豫着,他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和龙逸飞招呼。依旧是黄昏的时间,奔腾的黄河边,此时看来,却有着一丝回忆的味道。穿着玄色便装的身影依旧萧条落寞,他在想什么呢?是江湖剑客口中不败的传奇?是决心镇守边关的大义凛然?还是那个阵前吐血,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将军?思及此,赵扬心中又是一阵刀割般的疼痛。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走过来,还是你在躲着我?”
赵扬默默地走过去,在离龙逸飞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犹豫着坐下。
“……十年以前,江湖中有一个心高气傲的少年,”低沉的,传来的是龙逸飞微醺的声音,“他刚刚从一个不怎么有名气的小门派满师,满心想要铲奸除恶,于是他拼了命地单挑了三个邪派,结果身受重伤投奔师门,希望恩师能收留他。可是他的师门却不承认他,说他带艺拜师,隐瞒事实,所以把他赶走了。实际上,他们是怕对方会来寻仇。少年一怒之下与师门断绝了关系,并且搁下话说老死不相往来……”
“师门被灭的晚上,有人说看见这个少年在喝花酒。没有人知道其实他是怎样天人交战了一整晚,也没有人知道第二天他提着剑赶去师门看见了授业恩师的尸身后失声痛哭……”
龙逸飞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到完全消失。赵扬不安地看着他,已经有了些许醉意的将军像是要忘却什么一般猛喝酒。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濡湿了衣领。赵扬从地上跳了起来,抢过他手中的酒囊大喊出声:
“不要再喝了!”
龙逸飞抬起一双失神的眼睛看着他,声音细若蚊呐:“你的父亲,他是第一个不曾责备过我见死不救的人。”
赵扬后退一步,想要逃离那双细长秀丽的眼睛。这不是他认识的龙逸飞,那个总是不怒自威的将军何曾露出过如斯脆弱的表情,而且这失神的脸庞和记忆中的母亲何其相像!这样的神情让盘旋在赵扬心中数日的念头立刻清晰了起来:这个人,龙逸飞,是爱着黄河的。这样清晰的想法真真实实地震撼了赵扬,他任凭手中的酒囊掉落在地上,转身想跑,龙逸飞却比他更迅速地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臂。赵扬的脚步踉跄几下,终于跌坐在龙逸飞怀中。
从来没有过的亲近的距离,近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赵扬以极其狼狈的姿势靠着龙逸飞,将军的胸膛火一般热烫,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着;用惯了剑的手臂紧紧拥着他,像是落水的人要抓住身边的浮木。最初的惊讶和慌张过去之后,赵扬马上想要施展内力震开这不属于自己的怀抱,却被近在耳边的呢喃摄住了心神:
“为什么……你不是女子呢……”
拼命忍住了悸动不已的心跳,赵扬颤抖着开口:“若我是女子,又如何?”
“若你是女子,我就会带着你回江南,和你一辈子住在西湖边。”
“……我不是黄河……”
“我知道。”
“我是赵扬……”
“我知道。”
“我……是男人……”
“我知道!”
绝望的回答搅痛了赵扬的心,颤抖的双臂环上了龙逸飞的脖子,赵扬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就放纵这一次吧!
在这无人的黄河边,两个阅尽了人间悲欢冷暖、生离死别的男人紧紧拥抱着彼此。什么是惺惺相惜,什么是一见倾心?赵扬不明白,龙逸飞也不明白。也许他们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相同的脆弱的苍凉,纵然这世界上有千百种温暖,却没有一种是属于他们的。江湖客们看到的是他们的力量和名望,是他们缔造的不败传奇,但是他们所经历的凄苦,又有几个人可以想像?英雄也会寂寞,高手也会胆寒呐!
温热的唇瓣碰到了赵扬的,轻触几下之后毫不犹豫地贴了上去。柔软的触感,带着淡淡的酒味,赵扬的心已经醉了。湿滑的舌尖小心翼翼企开他的唇,温柔地舔过他的齿列,然后伸入口腔,与他纠缠。赵扬笨拙地回应着,脸颊上的冰凉似乎在提醒着他,眼前的人现在有多脆弱,多不堪一击。多少剑客害怕他又憎恨他,却没有谁了解他,而唯一理解他的那个人却已经去了。天知道,在黄河死去的这些年里,他有多少次独自来到这里借酒浇愁,直到神志被酒精麻痹,却无法再像十年前的少年那样失声痛哭。就按照他所渴望的给他安慰吧,即使是用这样的形式。
“啊”
一声尖锐的叫声惊醒了陶醉在亲吻中的两人,赵扬迅速推开龙逸飞,万分震惊地看着面前一脸错愕的月白。
“师父,将军……你们……”颤抖的声音终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尖叫,“你们都是男人啊!”
“月白,我们……”赵扬狼狈不堪地站起来,想要走近月白,却被她躲开了。
月白一步一步后退,看着赵扬的目光也变得凛冽起来:“你说过将军是喜欢我的,你骗我,我恨你,我恨你!”
眼看着月白向着凉州城的方向奔去,赵扬竟无力阻止。事实的确是他欺骗了单纯的月白,昔日敬仰他的弟子,如今却口口声声喊着恨他。赵扬被前所未有的罪恶感密密地包围了。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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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不见了,找遍整个军营都没有她的踪影。赵扬以往的悠然早已不复存在,焦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龙逸飞数次驳回了他想要出城去寻找月白的提议,坚持的程度和赵扬不相上下,而他的坚持也终于惹火了赵扬。
“为什么不许我出城?月白是因为我们……你也知道凉州附近的地形有多险恶,如果她有个万一,你我就要愧疚一辈子。”
“放心吧,她出不了凉州城。”龙逸飞俯首桌案,连头都不抬,“守卫城门的士兵不会轻易让逃兵出城。”
“……月白是女儿身,如果她换了女装,守城的卫兵就不会阻止她了。”赵扬伸手去掀帐幕,那只手却被龙逸飞握住了。
“龙渊,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赵扬一愣,旋即飞快地甩开他,逃也似地走到五步之外:“这是不对的,我不能……”
龙逸飞不依不饶,继续逼近他:“你不能什么?不能和我亲近,还是不能丢下月白不管?”
“我……”赵扬语塞。他的确担心月白,但却是内疚多过忧虑。按照月白的心性,她不会就这样放弃,她一定会回来问个明白。此时她的出走,只是不愿意见到伤害了她的这两个人的一种逃避。也就是说,她是一定会回来的。况且,赵扬比谁都清楚,月白的功夫自保有余。那么,他此时的焦躁,是为了什么?
“你后悔了?”赵扬无法回答,只是不断地摇头。看着龙逸飞,一种不安的预感从他的心底慢慢升腾上来,那若有所思的表情,那追问探究的目光显得如此咄咄逼人。这个人,真的会为了一个人而放弃他“天下第一”的志向和岌岌可危的凉州城吗?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吧。那一日,在黄河边,赵扬被他的脆弱和微醺迷惑了心神,根本无瑕多想,而此时此刻的情势,却也容不得他再做思索。
气喘吁吁跑进来的士兵神情慌张,他只说了几个字,却好像是在湖心丢下了一块巨石:“启禀将军,敌军已经大规模渡过黄河了!”
赵扬目瞪口呆。谁都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敌军一旦渡过了黄河天险,那么地势对于己方来说就再也没有任何优势。而一旦开战,势必会给凉州城带来巨大的影响。作为河西走廊面积最大、开发最早、人口最密、经济最繁荣的一片绿洲,经过烽火的洗劫之后,不知道它还会剩下些什么。
龙逸飞没有问出“他们怎样渡河的”这种愚蠢的问题,只是淡淡地应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待士兵告退,他再次将目光转向赵扬,“赵副将,给我地形图。”
“是。”赵扬熟捻地从一筒牛皮纸中抽出一卷,在龙逸飞面前摊开,看着他拿一只朱砂笔在地图上圈点,纹丝不乱。赵扬不得不再次钦佩龙逸飞的神机妙算,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敌军成功渡河的情形也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第二天,这些平日里严阵以待的将士就要与敌军真刀真枪地拼斗,一旦战斗在所难免,那么会有多少人能够活着回来已难以估计。一切,都只能尽人事,知天命了。照规矩,这一晚,主将应和三军将士痛饮一碗送行酒。
灌下一海碗烧刀子,赵扬的视线有些模糊了,在南方人中他已经不属海量,更何况如今喝下的却是比江南女儿红烈数倍的酒,已然超过了他的界限。意识朦胧中,他只知道自己是在士兵们的哄笑声中倒下的,然后有一双温暖且强势的手扶起他,一路走到不知谁的军帐。
赵扬被按倒在床上,两片熟悉但陌生的唇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疯狂地吻他,挟着些许渴望、些许慌乱,而更多的却是颤抖。残存的理智让赵扬不住反抗,直到逐渐无力的双手被另一双手固定在头顶上。赵扬勉强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美貌的将军的脸。
细长乌黑的眸子已经染上了少许赤红,但眼神却是清明的。他就用这样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赵扬,不再进一步动作,也不说话。
“不……这是不对的。”赵扬吐出的是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虚弱反抗,“而且,明天……”
龙逸飞没有松手,只是看着他的眼神转为温柔:“生死有命,过了明天,我未必还能回来。”
他说得平淡,字字句句却揪痛了赵扬的心:“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护你周全……”
这一夜,赵扬和龙逸飞相拥而眠。在连生死都要看造化的烽火边疆,对与错已显得太过渺小。此时,在他怀中的这个人,命运不曾善待过他,师门的背叛、江湖中人的不理解,就连好不容易倾心的人,也撇下他匆匆离去,反而把沉重的边疆大任丢给了他。但是他没有抱怨,他想用“天下第一”的称号证实自己的价值,当他决定连这一点梦想也埋葬在边关的黄沙下时,他还拥有些什么呢?赵扬仿佛殉道一般接纳了龙逸飞的拥抱和亲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再也不让他受伤,再也不让他失去任何东西。
隐隐约约地,有人高声唱着秦腔。在夜晚强劲的风里显得飘摇,却也更加苍劲。龙逸飞圈紧了怀中身体,两人紧密贴合,像是合什的手掌。赵扬听着他规律的心跳,任凭酒精和睡神一点一点把他拖入梦想。
朦胧中,一个低低的声音在诉说着什么:“你知道吗?据说秦腔起源于‘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荆轲刺秦是悲壮的,如同飞蛾扑火,很难会有回来的时候。乐师高渐离作歌送他,必是在豪饮之后。站在峁塬之上,看着昔日好友渐去渐远的身影消失在黄色的原野上。荆轲是怀着必死的信念去刺杀暴君嬴政,当时缭绕于耳畔的歌声如泣如诉,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那份悲切之中充满男人的豪气,尽管悲凉但却无怨无悔。那时候想必也有浣纱的女子,向着赴死的烈士扬起她红色的兜肚。这歌声十足的韵味才在荆柯的胸中漫散开,让他生出一点侥幸的希望希望在刺杀暴君之后还能重回故土,还能见到那美丽的姑娘。
而那一次,荆柯没有回来。高渐离也吼劈了嗓子,嘴角流血。最后,他们双双死在秦王的剑下。壮志和雄心的确能催人奋进,但是在生死之交的关头,决定胜负的还是剑。只有那一段超越友谊的肝胆相照,还固执地留在许多人的心里。
天亮之后,很多事都会不一样了。


7
两军对垒。
战场的惨烈状况远远超出赵扬的想像。江湖中的决斗杀戮和战争简直不能同日而语,前者靠的是阴谋、身手和背景;后者凭的却是人数、气势和运气。赵扬已经惯看了江湖中的腥风血雨,并且他本人早就是个中好手。为了躲避那些贪婪的人,赵扬不介意耍阴谋,更不介意借助名门望族的庇护。但是他所熟悉的一切在战场上完全行不通,在这里,你必须使出浑身解数,你必须比你的敌人更不在乎生命。战争的目的是为了拓展版图、平定天下,最终让所有的人在同一颜色同一旗帜的天空下生活得更好更安定。但是在战争中,有多少家庭破碎,有多少良田变为焦土,有多少城镇因此毁灭?过程与目的完全相悖,这是何其矛盾的事啊!
龙逸飞身先士卒,长剑上下翻飞。身穿银色战甲的身影好像已经和剑浑然一体,所向披靡。敌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纵然是赵扬这种见惯了杀戮的江湖客已觉得动容,然而龙逸飞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不断地手起剑落。赵扬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不由得为那双细长眸子中嗜血的光芒胆寒。
忽然,一匹黑马拦住了龙逸飞的去势,其上坐着的是一个穿着敌军军服的高大男子,手握一把大刀,神情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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