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小说

少年游——过滤性病毒

时间:2008-11-14 02:34:53  作者:过滤性病毒

“你就是主将吗?你的剑术的确精湛,我方的士兵不是你的对手,就让我来会会你吧。”
龙逸飞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那神采飞扬的样子不是在军营里老成稳重的将军,更像是个争强好胜的少年。
赵扬只觉得背后发凉,纵马走上前,附在龙逸飞耳边轻声劝说:“将军,大局为重!”
龙逸飞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劝告,大喝一声:“退下!”长剑随之扬起,已然向着那人冲去。
双方的主将就这样缠斗在一起,四周的士兵也不甘示弱般地奋力拼杀,赵扬被困住了,没有余裕再去关心龙逸飞。不过,他可是曾经以“天下第一”为目标的剑客啊,应该不会输给一个外族的蛮子。赵扬这样安慰着自己。
剑断的时候没有几个人注意,毕竟这在如火如荼的战场上实在是太微不足道的小事了,但是留了个心眼一直观察那边动静的赵扬却还是注意到了。
心下一惊,他不顾自身险境,灌注内力于佩剑之上,削断了面前四个敌人的兵器,随后施展轻功从马背上跃起。几个起落之后赶到龙逸飞身边,正好看见了将军从马背上落下。
“将军!”赵扬飞快地接住他的身子,看到了从左肩到前胸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而在他的右手中,还紧握着半把断剑。
愤怒、悲伤和恐惧瞬间摄住了赵扬。反射性地抬头,他看见敌方的主将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苍白不说,腹部也有一道深深的伤口。赵扬抱起龙逸飞,瞪着已经摇摇欲坠的敌方主将:
“如果你不想我杀了你,就请鸣金收兵。这笔帐,等他伤愈之后自会和你来算。”
铜锣敲响的声音震耳欲聋,有效地唤回了各自的士兵。这一场战斗,算是落下了帷幕。到底双方损失多少,谁胜谁负,恐怕一时间不会有定论。
怀抱着那个昨晚还拥着他入眠的人,赵扬不敢相信龙逸飞的预言竟然变成了现实。鲜血大量从伤口涌出,呼吸逐渐微弱,但是他仍然挣扎着睁开眼睛,看着赵扬,轻轻地、用近乎耳语般的声音说道:
“对不起,龙渊,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龙逸飞没有说,赵扬也不知道。但是一种无形的悲伤却在他的胸口堆积,并且慢慢地扩大。看过了战场上的龙逸飞,他才了解了真正的龙逸飞,他也才知道,这个人并不是将士们眼中的沉默寡言却不怒自威的将军,也不是他曾经以为的为不伦之恋所困的人,他还是当初的那个少年,那个拼了命地想要得到“天下第一”称号的剑客。
这些年来,因为对黄河的仰慕以及爱恋,他将自己的梦想苦苦压抑在心底,却是一刻都没有忘记。他自欺欺人地觉得自己能够把余生留在凉州,再也不回江湖,但是他的本性却做不到。所以,他会千方百计找人比剑,因为害怕不小心伤人性命,所以他不和士兵打斗,只是把目光投向剑术和他不相上下的赵扬。而正因为赵扬不愿倚仗兵器之利负了伤,他才克制住自己的暴戾,打得节制而有所保留,所以,他才会在战场是轻易被敌人挑起了怒气……
军营里一阵手忙脚乱,龙逸飞的伤让军医们如临大敌。赵扬此时成了整个军营的领袖,他必须重整军队、安抚伤者、整理死者的名册……林林总总的事务让他无瑕他顾,不得不收敛心神,尽一个副将应尽的义务。
耐着性子做完这一切,赵扬迫不及待地走进龙逸飞的军帐。军医正在为他缝合伤口,银针穿过皮肤的声音和龙逸飞不时的挣扎让赵扬手脚冰冷。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走到龙逸飞身边。
“将军的伤势……如何?”
“副将请放心,将军只是失血过多,并未伤及肩骨。只要及时缝合伤口,应该没有大碍。”
听见军医笃定地这么说,赵扬多少松了一口气。但是床上的人脸色苍白,眉头紧锁,似乎忍受着极大痛苦的模样,却让他不忍再看下去。
此番虽然只是皮肉之伤,但是如果不是他及时做出反应,龙逸飞真的只有皮肉之伤吗?赵扬甩甩头,挥去那些会令他肝胆俱裂的想法,一桩陈年往事却在此时浮上他的心头,和眼前昏迷不醒的龙逸飞重叠在一起。
一个颇为有名望的剑客拿着赵璃为他打造的剑与龙逸飞决斗,但是剑折人伤,从此形同废人。如今,龙逸飞也是因为兵器不利的缘故受伤昏迷,冥冥之中,似乎是命运在轮回一般。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吗?赵扬不相信。
不知何时,军帐里除了他和躺着的龙逸飞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赵扬在床边坐下,轻轻执起将军的一只手:
“在你的心里,天下第一真的那么重要吗?”
龙逸飞没有回答,昏睡中的他看起来完全没有了清醒时的暴戾,但是依然眉心紧锁。
“如果天下第一真的对你那么重要,我会成全你!”
赵扬伸手抚平他眉间的折皱,坚定地站了起来。
如果天下第一真的对你那么重要,我会帮你成为天下第一。我要为你铸一把世间无双的剑,一把最适合你的剑,从此再也不会被人折断的剑。到那时,凭你的实力,这个时代的江湖不会再有剑客是你的对手,到那时,你是否能舒展眉心,展颜一笑呢?

铁器的制作方法可分为两大系统,一为冶铸二为锤锻,北方是属于铸铁系;南方是属于锻铁系统。锻是传统作法,是处理热铁、钢铁最重要的方法。锻可以使热铁、钢铁更为锐利坚硬、质地更为均匀。赵扬从母亲那里学到了最纯粹的锻铁方法,他有把握在最短的时间里,最艰苦的条件下铸造出最好的剑。初胚、成型、锻打、打造、包钢、制钢、生火、加热、成型、打平、锻直……这是他从小耳濡目染的工序,多少令江湖中人争的头破血流的名剑都由此诞生。此时,赵扬将全副心神放入其中每一道工序当中。
自此,凉州军的主将受伤未愈,而副将不知所踪。只有少数几个将领知道,在凉州城一间不起眼的铁匠铺中,他们的副将正在不遗余力地重操旧业――铸剑。
熊熊燃烧的炼炉旁,上身赤裸的赵扬抽出佩剑仔细端详片刻,毫不犹豫地将之投入火焰中。任凭张牙舞爪的火舌将母亲唯一的信物吞噬。在这边疆小城,没有好的精钢和生铁,如果不这么做,根本没有办法铸一把好剑。
眼看着伴随自己二十余年的佩剑就这样消失,赵扬的心中没有丝毫惆怅,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那一炉烈火和依旧昏迷不醒的龙逸飞。
不知道是在炼炉旁的第几天,赵扬在纸上写下最后一笔。整个工序中该注意的问题,该用到的器械、原料已经应有尽有。直待炼炉中的铁块成型,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棉布制地的门帘一动,一股清凉的风夹杂了淡淡的香气闯进了灼热的世界。赵扬聚精会神看着炉内的动向,没有在意。直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你居然真的在为他铸剑了。”
熟悉的声音让赵扬一阵错愕,立刻回头。
一袭粉色纱裙,薄施脂粉的月白站在他身后,在闷热地几乎令人喘不过气的空间里,好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子。但是那张熟悉的清丽容颜上没有笑容,只有陌生的冰冷神情。
“月白,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我来告诉你这个傻瓜,你被利用了!”
赵扬愣了愣,有几滴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他笑着摇摇头:“我不明白。”
月白冷笑着走近,冰冷的目光从燃烧着的炉火一直看到赵扬的脸:“你以为他真的会为了你离开凉州回江南吗?全是骗你的,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你帮他铸剑。那天,是他叫我去黄河边,是他故意让我看见,他想让我走,然后你就可以心无旁鹜地给他铸剑。你以为他喜欢你,但那是不可能的。你还不明白吗?”
笑容没有从赵扬脸上消失,他伸手抚过女孩的秀发:“月白,你瘦了。”
“你到底要被他欺骗到什么时候?”月白尖叫着甩开赵扬的手,“他根本就不曾喜欢过你。那天你们两个在黄河边……就在前一天,他对我说,等边疆平定他就会娶我。他亲口对我说的……”
“是吗?”赵扬转过身,往炼炉里添了一把柴,“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怎么做呢?”
“请你离开凉州,回江南去。”
赵扬的身子僵了一僵,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
转过身,赵扬拿起上衣就走了出去。月白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痛快答应,稍稍踌躇了一下,才跟了出去。
入夜的军营异常安静,哨兵们三三两两地站着,负责巡逻的士兵也在频繁地进进出出。战争带来的影响除了肉眼可见的破坏和死亡之外,也有精神上的重压。赵扬没有惊动什么人就潜入了军营,轻车熟路地走进将军帐。里面除了昏睡的龙逸飞,再没有其他人。
从左肩到胸前的伤口已经逐渐愈合,但是龙逸飞却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赵扬默默地看着他,从形状姣好的眉,到细长妩媚的眼,从挺秀的鼻梁,到因伤而鲜有血色的红唇。
这本是一脸过于阴柔的美貌,如果长在女子身上,定逃不了红颜祸水的责难,但龙逸飞却是男儿。倘若他没有加入过灵武门,不曾有过出人头地的念头,他是不是会有一段平凡而完整的人生:象征性地读书,邂逅他所爱的女子,两人举案齐眉、终老一生。这样的人生单纯而且波澜不兴,却是他这一辈子无法企及的幸福。
母亲在爱上父亲的那半个月里,倾尽毕生的温柔也没有能够阻止他返回边疆的决心。对于征战沙场的英雄来说,理想和责任永远比儿女情长更重要。母亲理解这样的父亲,所以她不恨她;父亲尊重这样的母亲,所以终其一生,他没有再回江南。然而这样的人生,真的是母亲的幸福吗?
誓扫匈奴不顾身,
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
犹是春闺梦里人。
男人们把鲜血撒在边疆,金戈铁马的生活背后,是他们毅然赴死的眼神。他们的确是尽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大任,但是却把养家糊口的重担放在了女人肩上。他们成了国家的功臣,朝廷的栋梁,却也是不负责任的丈夫,不称职的父亲;他们光耀了门楣,却伤害了温柔的心灵。这是自古以来女子的悲哀,她们无法抱怨,只有默默忍受。男人们死得轰轰烈烈,而她们则必须咬紧牙关活下来,因为襁褓中的婴儿还在酣睡,因为白发高堂还在殷殷期盼。她们擦干眼泪,微笑着扛起生活的压力,也只有在春闺梦里,她们才会哭吧。究竟是谁该受到称赞,是谁比较坚强?是谁的付出更伟大?这是一道亘古的谜题,没有答案。
赵扬自嘲地挑起一丝苦笑。他扮演了和母亲一样的角色,他延续了和母亲一样悲惨的命运。眼前这个男人,他对梦想的执着甚至超过了黄河。天下第一,这样的名号就能够证明他自身的价值,就能够洗去这些年来他所受的委屈和痛苦吗?赵扬并不这么认为,他可以感知龙逸飞的寂寞、孤独、苍凉,却看不到他的真心。他是真的和母亲爱着同一个男人吗?或者,在那个人身死的时候,他的心也死了?无论如何,赵扬明白,这些事都不再是他能够干涉的了。如月白所说,他必须离开。
“若是有缘……”喃喃的低语消失在近乎绝望的亲吻中。赵扬到底还是没有说出“他日再相逢”这样的话。龙逸飞的唇瓣一片冰凉,呼吸却平稳而且均匀。
月白掀开军帐的一角,偷偷地看着。那个永远云淡风情的赵扬,此时眼中的绝望和悲伤看得她心中一阵刺痛。若是有缘……若是有缘有能怎样呢?龙逸飞不爱他,这一生都不会爱他呀!

赵扬从月白手中接过包袱,看着她的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温暖:“月白,关于铸剑的事宜我已经写在纸上了,你要把它完成。这是……为师最后的要求、”
月白浑身一颤:“你……你怎么还是不觉悟……”
“你不用再劝我了。将军是否对我有情,我感觉得出来。纵然他是因为想让我帮他铸剑才在那日的黄河边说那些话,但是我不认为他全然是在骗人。”赵扬转过头,把目光投向黄河的方向,“那双眼睛,是不会说谎的。”
如果有谎言,也只有那一句吧,你是不会甘愿和我终老于西湖边的。如果你没有“天下第一”的梦想,我到可以和你浪迹天涯,用我一生的时间来抚平你的伤口,给你你所向往的温暖和温柔。然而天不从人愿的事情如此之多,你脱不开林林总总的羁绊,你的梦想、边疆的重任,你注定是一个负重的人。所以,我选择离开,从此你可以不用当断不断,优柔地不知如何是好,你可以全心全意地去实现梦想了。
一滴泪从月白的眼中滑落,顺着花瓣般的粉颊落到粉红色的衣领上。是她看错了吗?这个男人会为了另一个男人宁可委屈自己。这决不仅仅是肝胆相照和惺惺相惜,他爱他,爱得纯粹且不求回报。
“放心吧,我走了之后将军会醒过来的。我也不会再回来增加他的……内疚。”是的,龙逸飞不是不能清醒,而是不愿。他不愿面对因铸剑而心力交瘁的赵扬,因为这是他这一生,唯一一次使用的卑鄙阴谋。
赵扬最后微笑了一下,上扬的唇角与脸颊形成一条优美的弧线,有着温暖人心的奇妙作用。然后,他头也不回向着凉州城外走去。
隐约中,龙逸飞啜泣般的呢喃犹在耳边:“若你是名女子……”
月白终于控制不住地嘶喊出声:“师父,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走啊!师父……”
然而任凭月白千呼万换,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哪里还有赵扬的影子?月白踉跄地追了几步,终于绊倒在地,泪水落了满脸。

赵扬走后的第三天,昏迷了近半月的龙逸飞清醒了过来。他仿佛什么都知道一般,不问赵扬的去向,也不问战斗的胜败,更不关心自己的伤势,只是捧着地形图,愣愣地看着上面呈“几”字形的黄河,从早到晚。
月白进入打铁铺之后的第十天,凉州驻军的营地里出现了一名身穿粉色纱裙,手中捧着一个细长形布包的美貌姑娘。她薄施脂粉,神情冷漠,口口声声说要见主将龙逸飞。几名想阻止他的卫兵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直到有人认出,她就是当初跟在赵副将身后的野小子――路月白。
军帐里,龙逸飞透过那一方小小的窗户看着天空。黄土高原上方的天空湛蓝,不时有几只飞鸟经过。月白静静地站着,等他回过神来。
良久,龙逸飞终于开口:“你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我只是遵从师父的要求,把他为你铸的剑拿给你。”月白的声音冰冷、机械,像是已经完全没有了感情。
龙逸飞缓缓转过身,从月白手中接过布包,迫不及待地打开。
果然好剑!还在鞘中就已经有不凡的气势,握住剑柄,无论重量还是长短都分毫不差,就连护手也恰到好处。拔剑出鞘,龙吟虎啸之声不绝于耳。挥舞之时锋芒毕露,如流水、如飞瀑、如凉州城前千年奔流的滔滔黄河。
龙逸飞将剑柄移至眼前,上面赫然有两个再熟悉也没有文字:龙渊。
“师父把他的佩剑融入炉中铸成了这把剑。我想,以他的表字命名也没有什么不妥吧。”
把目光投向月白的龙逸飞神色平静,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会遵守约定,待边疆平定就迎娶你。”
月白冷冷一笑,拒绝得果断而且坚决“不,我不会嫁给你。我和你一起逼走了师父,让他走得那么悲伤凄凉,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