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过了。"
林祈不说夏旸也看得出。
"噢。你父母，还好？"
"他们很好。可是，我，不，好。"
"看得出你很累。"
"是很累，站了一夜能不累？"林祈苦笑一声。
"要不你去床上睡会儿。"
林祈站了起来，"夏旸，怎么不问问我回去都干什么了？"
夏旸放在腿上的手紧捏了一把，"我想你该找到了你要的答案。"
"不错。那些个该死的所谓的答案可以让我有理由恨你几辈子！"夏旸的头被林祈的手指强行板过，"可是，我，做不到。"
林祈后面的几个字说得尽是无奈。
"想知道为什么吗？"林祈松开手，后退了2步，转身背对着夏旸，缓缓道来，"这次回去我是为了寻找一个自己可以相信的答案。"
"结果呢？"
"要是知道我妈会给我复述一边我就不会回去。之前我一直要自己不去相信，可是听我妈一字一字重复出来的时候，那一刻我真的恨你。"
"噢。"夏旸用力紧握着双手。
"回来的飞机上我一直在对自己说，林祈，忘了这个骗子吧，忘了吧，每说一次心都死去活来的疼上一边。飞机降落的时候，因为滑轮出了问题，当飞机在偏离的轨道上向前冲刺时，所有的人除了惊叫之外无能为力，我也如此，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只是最后飞机奇迹般的停下时，我的脑子里第一个闪出的字眼就是夏旸2个字。这时，我终于知道，那些所谓的答案都是他妈的垃圾，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你爱过我也好，骗过我也好，我都不想去管了，我只知道，现时现刻，我，林祈，爱的只有你。"一口气说完的人再次靠近过来，轻轻的拥住低头坐着的人："老师，救救命。"14
夏旸侧躺着，身后人的手臂穿过腋下，在夏旸胸前十指交叉。耳边是林祈均匀的呼吸声，夏旸想转过身去好好看看他，无奈被林祈的手臂禁锢着，无法动弹。
"老师，救救命。"这是林祈1个小时前说的话，夏旸在他怀里沉默了很久都回答不出一个字。
"怎么发抖了，不舒服？"
和宋沿玩到大半夜，夏旸的确感到累，特别在这个不知要如何去面对的时刻，夏旸顺水推舟的点头。林祈那里还会去计较那个回答，急忙把人送上床，自己也贴着睡下。或许是因为疲惫，或许是因为一吐为快后的舒心，林祈在确认夏旸没什么大碍后不到2分钟就美美的睡了过去。
被电话吵醒，迷迷糊糊的夏旸摸了半天才捡到林祈放在床边的电话。
"呜...喂？"被叫醒的人口齿不清。
"林祈，你倒是要不要上班，都几天了？！"
组长的高声调把林祈的瞌睡虫一扫而光。
"那什么，我，我刚回来，本想直接去公司的，可是在那里吃坏了拉肚子呢。"
"拉肚子？你小子花样还真多。告诉你，要你去出差2天，今晚就走。"
"出差？"
"对。车票等都在我这里，你最好傍晚前来见我。"
"这个......"林祈圈着夏旸的手臂缩紧了一下。
"你给我支支吾吾什么，早不知道不该给你假的。不和你多说了，记得6点前来公司。"
林祈把手机朝床角一扔，"啊，我不要出差！"
"去几天？"
"2天。可是，我真的不想走。"林祈翻过身来，上半身趴在夏旸身上。
"那可是工作。"
"我知道。"林祈脑袋一下子砸向夏旸胸前，轻声轻气的，"我不想离开你。"随即又精神百倍的抬起头，凝视了几秒后，不管不顾的吻了上去。
夏旸解脱出来后问："肚，子，饿不饿？"
林祈的肚子很应景的骨碌碌叫，"饿死了。走，我们找吃的去。"说完人已经站在地上了。
"还是我来弄吧，出去，麻烦。"
"麻烦什么，叫车很快的。"
路边出租车驶过一辆又一辆，夏旸早估计到会这样，依然一脸安然的等着。可是林祈那有耐心，跑前跑后，希望和失望频繁的在脸上交替。
终于等来了，上了车后林祈还在愤愤不平："他妈的，明天就去买车。"
"师傅，麻烦到湘园。"夏旸知道林祈爱吃辣的。
林祈捏着旁边人的手："都好久没吃了，现在我一个人能吃上10人的份。可别告诉我钱不够，老师。"最后2个字是贴近夏阳的耳朵边说的，热气惹的夏旸微微脸红。
饭后林祈把夏旸带到一家甜品点，只记着这家的珍珠奶茶如何好吃，却忘了这家点开在地下室。
吃力的把人抱下楼梯，林祈有点气喘。
"那边有秋千，坐那边去。"
夏旸不想扫他的兴，可只有两根粗麻绳掉着的秋千自己一定坐不了。
"还是沙发舒服。"
已经朝那边迈步的林祈停了下来，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好，去沙发。"
林祈的好兴致依然，可刚才一瞬间的失望让夏旸看的清清楚楚，很多东西真的已经不一样了。
一大杯的珍珠奶茶上来，林祈送到夏旸跟前："老规矩。"
夏旸冲着杯子想着什么，好一会儿才接过来。
"好了，该我了。"
传到林祈手里的已经只剩下沉在杯地的珍珠了。
"要是双数，就听我的。"这样的打赌方式以前2人常用。
夏旸知道林祈的意思，"好。"
一粒粒珍珠顺着吸管被吸入嘴里，每吸一次，林祈就张开嘴巴让夏旸数他舌头上有几粒，也亏的他们坐在角落里，没人看见。
"37。"夏旸报出了最后一个数字，祈，你看老天爷都为我们做了决定。
林祈愣了一下，随后把杯子一推，"不算不算。一定是他们偷工减料了，重来。"
叫来了服务员把杯子收走的时候，夏旸看到吸管底部有一颗没被吸上去的珍珠。 15
出差的人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是因为自己根本还没从夏旸要到一个肯定的答复还是因为那店员少（多）了一粒珍珠小丸子？林祈等不及的给夏旸挂了长途电话。
"现在忙着呢，回来再说。"
夏旸的理由很充分，林祈看着手机上变暗的屏幕，回去一定要答应我，夏旸！
"夏旸，反正没事了，走吧。"翁天培出现在低头凝视自己一双手的人后面。
夏旸把手机放进口袋："还早呢。"
"今天说好去看房子。哎，搬家就是麻烦。"
"不是说定了吗？"
"哪里。定了的话还用看，你也知道andy这个人，挑剔着呢，绿化少的不行，附近没好的托儿所的不行，没超市的不行，太吵又不行，总之，麻烦。"
"嘿嘿，说不定今天看了就满意。"
翁天培推着夏旸往外走："但愿如此，要不周六还得去。"
兴匆匆的赶到夏旸家，林祈推开们就看到躲在夏旸身后的小宝。
"阿...."小宝像看到救命恩人似的扑向林祈，"叔叔，我们去跷跷板。"小手在林祈身上乱抓。
"他，他老爸们呢？"林祈边说边去赶身上的八爪鱼，顺便四周扫视了一遍。
"他们有点事，在这里寄放一下。"
终于将小家伙扒了下来，林祈耐心道："叔叔刚到，等会儿，好不好？"说完一屁股重重的坐到地上，搅局的小家伙。
"旸旸，叔叔不去旸旸和小宝去。"小宝重新改变进攻目标，"去嘛去嘛。"
"你给我下来。"林祈把在夏旸腿上又拉又扯小宝给拿下。
"旸旸...."小宝提高了眨眼频率。
"就陪他去会儿吧。"夏旸求救似的看着林祈。
"烦人！去，把你衣服拿来！"
好不容易等到小宝玩腻了返回，已经一屋子的人了。结果，想说的，想问的什么都没出口。走在寒风里，林祈对自己说，明天吧，明天星期天。
第2天夏瑢一早说约了朋友，早饭也不吃地走了。夏旸赖在床上，刚伸出被子的手感觉到四周
冷冷的空气，又马上缩了回去。
刚才电话里，夏旸说自己还没起来，让林祈晚点来。扭头看一眼闹钟，嘴里念叨着他快到了，人还是一动不动躺着，老天爷说那是双数，只是真的能信吗？
林祈一到，夏旸就提议说出去走走。
林祈本来就好动，那天2人相处了一下午后，一些个顾虑也曾在脑海里闪过，但现在因为是夏旸提出的，让林祈理解为夏旸喜欢那样2个人的时光，所以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夏旸没想到林祈会带自己到这个地方，看上去百米来长的坡道一片雪白，笑声叫声随着风一起刮来。
"这个？"夏旸的表情在说"你不是开玩笑吧？"
"嗯，你看，多刺激，我早就想玩玩了。不过，还是我们一起玩开心。"
"我，我看还是算了。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不行，我票子都买好了。"
"可是..."
"没事。你看人家2，3岁的还是都坐，怕什么。那么大一个轮胎，够我们俩一起坐。"
林祈硬是把夏旸抱了上去，放在空心黑色轮胎的当中，然后自己也紧贴着坐在后面。
"别怕，有我。"
林祈双脚微微用力一瞪，轮胎就像漂浮在水面上的小船，顺雪路而下。夏旸的恐惧在向下冲刺的那刻消失了，哪怕是冲向地狱，有身后的人在一起，就是幸福。
"怎么样，再来一次？"林祈兴奋的问。
"嗯。"白光反射在夏旸脸上，他迷起眼对着鼻子冻得发红的人笑。
林祈一次次抱着人上去，再返回拖轮胎，汗水从额头渗了出来，但是只要耳边的笑声依旧，林祈就无法放弃。让这份快乐长久一些，夏旸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了可又舍不得去阻止。忘了玩了多少次，直到天色暗下来。
最终，林祈期待的回答还是没能得到，因为夏旸累倒了。 16
周五晚上，夏旸在忙着给日方的一个个委托公司恢复email，手边的电话发出嗡嗡的震荡声。
"喂。"早猜到林祈会来电话。
"在家？那个，好点了没？"
"在家。早好了。你，还在办公室？"那天累得趴下，差点没把林祈吓坏，幸好第2天就没大碍了。
"哎，真不想干了，没见过这么剥削剩余劳动力的。"
"嘿嘿。"
"也差不多完了。"
夏旸轻轻的叹了口气："那你也早点回去吧，瑢瑢叫我了。"
"等等，明天，明天晚上我过去。"
"明天？"夏旸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明天瑢瑢说好要带男朋友来，所以..."
"好吧。"林祈的失望还有一点点地怒气都在这个字里表露无疑。
他要的回答自己给不了，却又贪婪于有他的快乐，夏旸知道自己的逃避其实就是一种自我麻痹。
夏旸拉开书桌抽屉，手指在那个昨天刚买的皮夹上来回抚摸，祈，每年的明天我都有说"生日快乐"，你听到了？
Email发完的时候，快10点了。夏旸看看安静的房门，拨了夏瑢的电话，使了好几次，都是无人接听。
夏旸在房里前前后后小范围的移动着轮椅，andy那里也问过了，还是找不到人。
陌生的电话在闪。
"哥，是我。"夏瑢的声音明显的带着哭腔。
"瑢瑢，出什么事了？快说！你在哪里？"夏旸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时候，脑子里只有恐惧一种感觉。
"我，我在医院。阿坚他..."
"快说你自己，到底怎么了？"夏旸大叫起来。
"哥，别急，我没事。"
"噢。"谢天谢地！"那阿坚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天从学校回来...."
断断续续的总算听完夏瑢的陈述，夏旸才终于安心下来，庆幸那个被殴的不是自己妹妹。
"瑢瑢，你一个人行？要不要..."夏旸紧捏着轮椅的钢圈，痛恨于自己的无能，想求助于什么人，一时间也不知该去求谁。
"我？我想行吧，医生刚才说没什么危险。"
"噢，那你就陪着他，明早我会过去。"
"不用了，哥。"
第2天上午，夏旸给宋沿打了电话。医院里夏瑢看到老哥出现，收了一晚的眼泪又开始拼命的掉。
"瑢瑢，没事的，别怕。"夏旸给夏瑢擦着眼泪，安慰道。
"嗯。可是，昨晚，看到他被人打着都是血，我，真的怕极了。"
"不会再有这种事了，不会了。"
到了下午夏瑢还是坚决要留在医院里，宋沿和夏旸先行离开。
"今晚能不能借你那用用？"
"行！干什么用？难道阿昌告诉你老子今天生日？你可别说要给我来什么，那什么，就像电影里的那个，黑乎乎的，人一到突然就那个什么灯亮了，然后..."
"びっくりパテイー。"
"比什么？"
"嘿嘿，就是你说的那种。不过，我还真不知道你生日。"
"现在也不迟。"
夏旸坐直了点，转向宋沿："生日快乐。"
宋沿嘿嘿两声："听起来还真让人起鸡皮疙瘩。"说完别向左边，他怕自己的一点点脸红让人看到。
祈，要是现在坐在我旁边的是你该多好，夏旸也把脸转向窗外。
"夏旸，我想我们该谈谈，明天。"想起林祈老妈昨晚电话里的声音，夏旸现在都还会一抖。虽然不肯定阿坚的事和他妈有关，可是未免也太巧了？
"在想给我买什么礼物？"
"啊？哦，礼物？说吧，要什么？"
"那我开口了，可别后悔。"笑意爬得宋沿满脸都是。
"让你说就说。"
"钱包。要..."看不出一个粗人对皮夹居然如此在意，几乎用尽了知道的所有形容词来描述，夏旸终于明白宋沿要的就是自己给林祈准备的那种。
"那还不去找？"
遗憾的是逛了一圈，都没有宋沿要的。
"算了，我这人好说话，以后看到了记得补上就行。"
"行。"
当晚，夏旸在宋沿给他准备的小包房里再次见到了那个女人。 17
加班出来，林祈没精打采的踱步到公车站。一整天了手机就一直被捏在手心里，期待的片言只语却一个字都没有。他，真的忘了！林祈对着天空嘀咕了一声。
林祈要坐的112路没来，98路倒是来了，那是通向夏旸家的，林祈迈出的脚步只停了半秒就利索的跳了上去。
不是说夏瑢的男朋友要来吗？怎么会家里没人？林祈站在走道里不死心的敲。
"好像上午就出门了。"隔壁的女人出来不耐烦地说。
"噢。"林祈的这声应答，像是回答女人，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原来不是忘不忘的问题，而是愿不愿的问题。
不是第一次一个人过生日，只是今天的林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倍感孤独。夏旸，要怎么做我们才可以重新来过？我都可以不再计较以前的种种，为什么你就不能个我一个机会？委屈，真的觉得很委屈，化成泪水冲进眼眶。 林祈他妈刚走，宋沿就进了来。
"走了？"宋沿有点兴奋的声音很大，夏旸紧锁的眉头下游离的目光让他不由得紧张起来，紧贴着人坐下，"老太，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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