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旸苦笑一声,要不是为了夏瑢,这辈子他都不想听到他妈的声音。 "林祈找到我了,说不定你都知道了。放心,我...."夏旸把自己刚才对林祈的话重复了一遍,"我按照协定做了,希望你也遵守你的诺言。" 很多种念头,揣测在黄敏真心里搅合,毕竟是经历过的人,什么是自己要的,什么是对自己有利的,短时间内就可以分个清清楚楚。 "夏旸,这个当然。只要你说到做到,我保证夏瑢一辈子不做恶梦。" 夏旸的手心里都是汗,咬咬牙,一字一字吐出来:"一,言,为,定。" 夏旸知道林祈不是白痴,自己刚才的话经不起推敲,既然都挑明了和他妈有关,以林祈的脾气一定会来个兴师问罪,祈,当你听到谎言被重复之后,你会相信的。 "哥,我回来了。" "瑢瑢,你去哪里了?你同学说你早离开学校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我..." "哥,遇到个以前补习班的同学,聊了会,手机又没电了。哥,你不舒服?脸色那么不好。"夏瑢凑近过来。 "没什么。以后晚回来的话,记得一定说一声。" 夏瑢被她哥少有的严肃吓住了,"哥,别生气,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我,没生气。"说完夏旸返回自己的房间,再也没有出来。 林祈这一晚过得稀里糊涂,胃里的酒气在往喉咙处翻,心也被那个人折腾得失去了感觉,唯一还有点意识的脑子里都是曾经有过的那些美好....... 一早被干渴的嗓子疼醒,也不管是不是该去上班的时间了,林祈一动不动的躺着。 "懒鬼,再不起来又准备逃课?"那样的时候夏旸总喜欢摆出师道尊严,偏偏不知道自己严厉的口吻和眼底的笑意常常会惹得林祈把他拉倒,然后无赖的压着:"老师,你在床上给我上课不就行了?" 林祈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夏旸,夏旸...,默念了很多边后又睡着了,之后被同事的电话叫醒,赶到公司都快吃午饭了。 的确他是说过想出国,可从来也没觉得他的愿望是如此的强烈,既然都把自己当作筹码和老妈交换了,为什么又没走?记得他离开大学是初秋,学校让他以交流学者的身份出国的话,手续什么的1,2个月足够了,翁天培说他出事是在冬天,为何时隔近半年他不仅没走还要返回F市?而且对于意外对谁都不肯多说。夏旸,这些问题的答案在哪里?是不是一定要我自己去找? "林祈,发什么呆,都一下午了。" "那个,我,我家里有点事,我想请假几天。" 林祈现在失魂落魄绝对不是伪装,组长看了看他说:"就3天,不能再多。" 林祈在回F市前,首先找到夏瑢。 "我想知道你哥出事时的具体情况。"林祈问咖啡座对面的夏瑢。 对于面前的男人和哥的是,夏瑢多少是知道点的,毕竟那个时候自己也上高中了。 夏瑢和翁天培说得完全一样。 "他真的是去出差?" "不是。找不到他,我急了就去他公司问,他们说根本就没什么出差。" "那,那个给你打电话的人你知道是谁?" "不知道,我连面也没见过。倒是哥说过,幸亏那个人去爬霖山才救了他。" 霖山?那不是在F市的西南面吗?如果说他返回F市和学校有关,那也不可能跑到远离学校的那边去。林祈知道夏旸讨厌爬山,霖山那里也从来都不是居住区,所以探亲访友一说也没可能,更何况夏旸在F市除了学校的人以外也不认识别人。 "他说过为什么去霖山吗?" 夏瑢摇头。 "他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别的什么都不肯说。" 不小心掉下去?林祈不相信。 告别了夏瑢,林祈直接赶到火车站,他以为那里会有他要的答案。只要找到那些答案,那么他的夏旸就会回来,林祈相信!11 林祈回到F市,没直接回家,而是去见了老爸的一个医生朋友。夏瑢告诉他,夏旸被一个好心的老人相救后就送到F市地处边远的A医院,林祈希望可以借老爸的医生朋友找到当时夏旸的医生。 有人好办事,电话后2个小时,林祈就坐在这位钟医生的对面了。 "要不是最后离开时是我帮他妹妹一起联系那边的医院的话,还真想不起这个人了。" 林祈默认,看过的病人那么多,何况又是3年多前的事了,不记得很正常。 "钟医生,夏..老师他,"林祈在他人面前只能这么表述他和夏旸的关系。"我是说我想知道他被送来时候的情形。" "听送他来的人说是无意间在山低下发现的,估计昏在那里有1至2天的时间,大冬天的就是健康人都熬不住,别说他是受了那么重的伤。" "他真的是摔伤?有没有可能是别的什么引起的?" "别的?" "我的意思是,比如,人为的殴打,或者车祸等等。"林祈期待的看着医生,夏旸可以回避这个问题,我林祈却非要弄明白了所以然, 钟医生不明白为什么林祈会这么问,可是碍于熟人介绍来的,还是把心里的疑问压了下来。 "我能说的就是肯定不是车祸。" 离家2年的儿子突然回来了,虽然黄敏真事先预想过,但是林祈冷不防的出现在客厅里,还是让黄敏真楞了一下,回来的真快。 "妈,我有事问你。"林祈开门见山,行李就随手放在地上。 "让阿姨把你行李拿进去,也快吃饭了,有事等会再说。" 林祈拉住要去厨房的老妈:"我不是回来吃饭的!" 黄敏真从儿子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出了儿子那种决心,心理有些许的害怕也有庆幸,那个夏旸就把你迷成这样?要不是自己当年的插手,还不知道要弄出什么丑事来呢。 "好吧,我们进房说。" 看儿子落座后,黄敏真装傻:"小祈,是不是在外面遇到麻烦?告诉妈,妈给你解决。" 老实说黄敏真的慈爱这一刻都是真心的,让林祈对老妈幕后操作的怀疑轻了一分。 "妈,我过的很好,也没闯什么祸。" "哦,那就好。这次是不是不走了,毕竟哪里都比不得家。" "妈,是你逼夏旸走的吧?"林祈掩藏心理的恐惧坚定的说,他不想也不敢从老妈口里再听一次同样的话。 "是。"黄敏真回答得从容不迫, "小祈,妈不知道你这么跑会来问这个是为什么,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如果你想听知道当时夏旸和妈是怎么谈的,我会告诉你。" 林祈期待的看着老妈,希望结果是另外一种。 "小祈,的确是妈要他离开你的,本来还以为他不会轻易答应,谁知道我一开口他就爽快的答应了,连条件都像是先想好的。 "想好的条件?" "是。你知道为什么?原来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 林祈的心像被鞭打般的抽痛。 "所以,你就答应了?" "是的。" "可是他为什么没走?" "没走?这个我不知道,都给他办好了,走不走的权利在于他。" 肯定不是的!不是的!林祈对自己说,不能去相信这些,不能再去恨他。夏旸,求你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 儿子凄楚的神情让当妈的心头有一丝不忍,可是事情已经无发回头,不,就算从新来过,还是会那么做,黄敏真为自己打气。 12 漂了一晚的雪到早上成了混夹在冷风里的雨,密而集。 一早被翁天培的电话闹醒的夏旸无聊的躺在床上。今天本来是出院后第一天上班的日子, 谁知翁天培突然说有事无法来接他,夏旸明白这是朋友善意的谎言,只好嘿嘿二声带。 几天来林祈的那句"我想恨你,却恨不起来,你说我该怎么办?"一直都纠缠在夏旸的心头,像一把刀子。祈,我知道你走得很痛。那天大门合上的声音再响,也掩盖不住二颗心生脆的撕裂声。祈,不要你恨我,我只要你忘了我。夏旸把被子拉高遮到额头,厚厚的被子也没能挡住沉闷哭泣声。 中午的时候,宋沿来电话。 "打到公司说没上班,病了?" "没。" "我看8成是病了,要不怎么像哑巴学说话,我这就过去。" "不用。"夏旸后面的话没出口,电话就给挂了。 这宋沿向来喜欢自说自画,夏旸只好赶紧起来梳洗。 "来的正好,想起来公司还有事要做,能不能劳驾你的轮子?"夏旸轻松的对宋沿说。 宋沿走过来直直的逼近夏旸,"真的没病?" 怕自己哭过的双眼泄漏出什么,夏旸后退转身:"没空就算了。" 这小小的激将很有效果,宋沿二话没说就带着夏旸出门。 傍晚时分出去办事的翁天培回来一眼看到夏旸,开口就是:"谁让你来的?" 看夏旸不理他,索性横在他和电脑屏幕前:"是那个流氓?" "我的茶杯!"夏旸的叫声没能挽救什么,埋怨道,"我看你才更像流氓。" 反倒的茶水弄得桌面都湿了,翁天培嘴里罗嗦着给夏旸递纸巾。 "既然你都来了,那就陪我去酒吧。"翁天培低头对着装满废纸巾的纸篓说。 "现在才几点?和andy吵架了?"夏旸对翁天培这种吵嘴后遗症的症状很熟悉。 翁天培带着可怜兮兮的目光朝夏旸点头。 离andy的酒吧不远处,翁天培眼尖的看到夏瑢和一个男的在门口说话。 "喂,那不是瑢瑢?" 一直不说话的人转头向那边看去。 "可能是她同学。" 宋沿到酒吧时刚过开门时间,大门口还挂着"CLOSE",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开门?伸手推门,没锁。 服务生小崔正扶起最后一把被推倒的椅子,地上还散落着几个烟灰缸。那边的沙发上夏瑢在给她哥揉着腿。 "谁来过了?"宋沿不是个细心的人,可能是见多了,才对这种场面特别敏感。 "对面‘黑树'的人,"一旁的服务生小崔抢着控诉,"老板他们出去不久,就来了4个人,进来就乱砸一通,那个戴黄色太阳镜的还很踢了他一脚。" 宋沿拉过椅子在夏旸对面坐下,"妈的!这都肿起来了。"说罢拉过夏旸卷起裤腿的小腿放在自己的腿上,边揉还边吹气,"疼?" 夏旸有点脸红,又苦于无法抽回自己的腿,只好自嘲的说:"没感觉也挺好的。" "得去医院。等阿昌来了就走。"说完站起来独自打电话去了。阿昌他们在老大的吼叫声中第一时间赶到。 从医院出来,宋沿以夏旸受伤了不能没人照顾为借口把人带到自己家,全然把医生的话"也就是一点挫伤"给来个彻底的夸大。 宋沿的电话响。 "阿昌,有结果了?" "好像是大象的人。" "那现在?" "有我们在,他们不敢乱来。" "好,今晚给我好好看着。" 宋沿收了电话,对坐在那里无所事事的人说:"我去一下就来,别跑,在这里等我。" 我能跑哪去?夏旸心想。 "知道。" 宋沿一走,夏旸想起刚才进医院前把手机关了,打开就是一条短信:被困你家楼下,救救命! 熟悉的语气,让夏旸一时间忘了时光已经流过了4年多,猛地拉开大门,被雨水打湿的楼道里的几处积水荡着昏黄的微波。 去不了!不能去!被冷风吹醒,夏旸无力的瘫坐在轮椅上,双手从光圈上慢慢垂落。 "老师,被困在宿舍,救救命!"周末没回家的林祈开玩笑的给夏旸发了一个短信,却不想夏旸会顶着台风赶来。 "你真傻,那么好骗。"望着湿淋淋的人,林祈大笑,笑到最后还笑出了眼泪。 "你小子!" 林祈抱住故作生气要走的人:"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我喊救命,你就一定会来?" 夏旸转身回抱住大男孩:"聪明人第3次不会再上当,可惜我是笨蛋。" 从此这"救救命"就成了林祈的专利。 风越刮越猛,空气也越来越冷,祈,对不起,我变聪明了。 13 宋沿这一去就是2个多小时。 "都是吃干饭的,那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宋沿边脱鞋边冲夏旸抱怨。 夏旸浅浅一笑。 "今天应该没什么生意吧?" "错。今儿是中了邪似的人多,要不也不会耽误那么久。"宋沿从冰箱拿出一罐啤酒,"改天也去吼两声?" "得了,省得被你说哑巴学唱歌。" 一口气把啤酒倒下,"哈哈,你还真记仇。" "这么冷的天还喝冰的?小心肚子。" "切,不看看是谁,就算冰冻三尺也照喝不误。"宋沿嘴里逞着强,胃里的冰凉却因为夏旸的话而转化为暖意。 夏旸冲前面的人伸手:"给我来一罐。" "你?这个?"宋沿指着手里的空罐头。 "别那么小气。" "好,好。"宋沿有点喜出望外,忙不迭的去拉冰箱,还有什么比他陪自己喝酒更开心的? 宋沿从柜子里翻出很多个开了封的袋子,牛肉干,五香豆,开心果等等。 "你,吃这个?" "噢,那个,是,是给我外甥女准备的,后天小家伙要来。哎,和她妈一个样,就是嘴馋。"宋沿现在后悔不该拿这些有损自己形象的东西出来也晚了。 "嘿嘿。"夏旸没去点穿宋沿的谎言。 2个男人,面对面,喝着说着,到后来还玩起了跳棋,一直开心到半夜。 一早醒来夏旸马上开机,没有新的短信,一点点安慰一点点失落。 翁天培来电话。 "天培,我在外面呢,等会儿自己去,你先走吧。" "外面?哪里?我在你家楼下。" 夏旸在想该怎么说,翁天培等不及了:"我看到他了。" 夏旸的心抽了一下。 "当当当,上班不?"宋沿门也不敲,怪叫着进来。 "是那个流氓?" "天培,我想,我,还是自己去公司。" "告诉我地址,我这就过去。" 雨刚停,地上还满是水积,夏旸打开一半车窗,风吹过,树上的雨水飘落下来,飞到夏旸的脸上,砸得粉碎。 "你这是往哪开?" "你家。"翁天培说的坦然,"你们不是该谈谈?"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谈过?夏旸心里说,再谈也改变不了什么。 依墙而立的林祈耷拉着脑袋,整个脸都埋在被怀抱在自己胸前不大的旅行袋上,牛仔裤上的泥水几乎溅到膝盖,白色的运动鞋上也是斑痕点点。 嘎然而止的刹车声把几乎睡着的人吓醒,晨光刺得他不得不迷起眼,却又拼命想看清楚车里的那个人,使劲的揉了揉,真的是你!林祈无声的念着那个人的名字。 翁天培帮夏旸下了车,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钥匙。 "我去开门。"擦身进门的时候把林祈手里的袋子夺了过去。 林祈不是笨蛋,缓缓的走近一直望着地上的人。 "劳驾了。"夏旸突然抬头,笑得灿烂。 林祈准备蹲下来的身子僵了僵才过渡到弯腰的姿势,把夏旸横抱起来。 翁天培走后,2人和那天晚上一样,隔着餐桌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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