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殊途同归,来吧!从这里开始毁灭! 预期的昏睡并没有来临,覆盖在胸口的手一直在颤抖,然后被紧紧贴在另一堵会跳动的肉墙上-- 扑咚......扑咚...... 我就这样被濸溯牵着穿过纷纷让路的人群,离开了天涯殿,终点离界。 我就这样被殛魈拽着穿过纷纷让路的人群,踏入了天涯殿,跨出离界。那端坐在天涯圣椅上的濸落,看来百年来并未易主。 入座斟酒,这只是个例行的宴会吗? "为什么他可以,我却不行?"我莫名的看着那个从圣椅上呼啸而来的人,这是主上该有的架势吗? 或许除了行刺,我从未认识过他。 殛魈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拉起那个气急败坏的家伙就往庭院走。 酒席上并没有我想见的人,濸溯不在封地,也不在天涯,那他会在哪里?殛魈说过他在神界,可神界如此之大,如何寻觅? 我兴致缺缺的看着几多美女翩然载歌载舞,无赖神官同凡人没什么两样,侵犯有之,猥琐有之,道貌岸然皆有之。 我抚摸着这一片片沾染尘沙的绿叶,空气中弥漫着芬芳。庭院里的遐意好过大殿里暗香缭绕,圆月当空。他会同我一样在赏月吗? "......他在哪里?"低沉一如殛魈的声线。 "魈!"听似嗔娇,也带着些许的警告。 原来他们也在这里,我可不是在偷听,只是碰巧在这里,然后可以光明正大的聆听我们伟大的冥王同神圣的神主有什么内幕。 "为什么你可以和他在一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非要说什么男子和男子在神界不被允许,你却还高调的带着他来参加例行的王族聚会!"原来这是王族的聚会,只能带家属参加的聚会。 "濸落!告诉我他在哪里!" "你为什么要找他?你不告诉我我凭什么告诉你他的下落!不要以为我喜欢你就处处迁就你!" "......我求你呢?" "你!"气结。 "有了他的下落,我就不再同他在一起。" "什么意思?你......?" "是的。" "我不许!不许你躲回冥界!三百年了!你躲了我那么多年,回来后却带着一个无名小卒!还是男子!你!你!你就这么对我?!" "他与我没关系!" "骗谁!你看着他的样子,让我想把他千刀万剐。"恐怖的人。 "记得红潋洌吗?" "谁?不记得!不要扯开话题!"那个,也太自我为中心了吧。 "帮他找到濸溯,以后我们就各不相干了。" "等等--红潋洌?那个神经病?发狂的魔族?差点杀了我的家伙?"还有点记性。"他不是成凡人了吗?估计转了N次世了吧!" "他就是他。" "呃!等等!不许饶口令!谁是谁?"有够白痴的,这种人,要不是世袭,怎么当主上? "开个条件!"好耳熟的话。 "陪我!直道我不要你了为止!"靠,我想冲出去再杀他几次! 无言。z "那......二百年?"口气开始不确定了。 还是无言。y "呃......五十年吧?"再次退步。 继续无言。b "一年?一年就住在天涯吧?啊?"近乎哀求了。 仍然无言。g 我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濸落明显知道濸溯的下落,可却拿这个与殛魈当交换条件。我期待殛魈同意,然后看着他被濸落当肉禁?自己和濸溯逍遥自在的生活?我狠狠地握了握拳,竹叶划过手心留下道道红痕。 如果我冲出去殛魈势必会作些什么,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毕竟没有走进去,手指划过手心,我的自私总让我步入万劫不复之地。 转身离开。 园子比我想象的大,我跟着满树不知名的花蕊,飘到暗夜中的乐园。 那些木制的儿童游乐设施,在潮湿中渐渐腐坏,空荡荡的摆放在哪里,无人问津。风卷过树梢,卷下些许轻狂的碎叶,刮在手上,微微刺痛。 我抚上那块半边残缺的翘翘板,粗燥的质地,却难得厚实的让人放心。 "别过来!妈妈说你是魔鬼的孩子!长大要吃了我们的!"白晃晃的阳光下,粉粉的小孩却说着那么恐怖的童话。 那个孩子被扔了满身的泥泞,难得被梳理整齐扎着马尾的辫子上也是污泥一滩。周围的孩子都在嬉笑,而他只有满眼寂寞的独自挖掘着泥土,堆砌着自己的乐园。 我倚着崭新的翘翘板,歪着头看着他。只是因为那一头无端的红发吧!神界的人都是黑眼蓝发,根据能力的不同发色略有层次递进。红,是魔族的色彩吧! 那孩子用袖子抹了下泥泞的脸,纯净的面庞如同初生。那个在玉魈阁里哭哭啼啼的孩子,红潋洌,那个疯狂杀戮成魔吃人的红潋洌,那个满眼哀愁纵身坠落的红潋洌,那个我...... 风吹落最后一片叶,扑打在脸上。遮盖了视线。 "好漂亮的头发!" 红潋洌并没有抬起头,只是停下了手上的戏弄。 "我们一起玩好吗?" 他还是没有动,但抓着泥土的手已经瑟瑟发抖。 说话的孩子见他没反应,独自挖起坑来。 红潋洌用嚼着泪水的眼睛望向眼前的小人儿,他有一头纯蓝的短发,顺顺当当的贴在额前,小手在泥地里搅阿搅,不一会功夫,满手泥泞。 "你不觉得我奇怪吗?" 那孩子抬起头,乐呵呵的看着自己满手的污痕,"哪里奇怪?你在堆什么?" 红潋洌低头看着手中的玩意儿;"城堡。" "哦!那我来建座桥,可以通往城堡!" 两个孩子在阳光下堆砌着自己的艺术,少有的交流,相互珍惜的憨笑。那一天,他们没有留下名字,没有互相告别。 一个仆人来找那个纯蓝佳人时,他留下了一袋种子,并告诉红潋洌,那种子可以种出美丽的花,如火如荼。 "会同你的头发一样漂亮!" 挥手不再见,从此以后,玉魈阁的后院如火海般绚烂。 从此以后,那一抹幽蓝深埋心底。 暗夜中的庭园,我依旧倚着老旧的翘翘板。我总是迷路,在人间也好,魔界也罢。如今这里,又有谁能找到我呢? 四周都安宁的没有鸟叫虫鸣,连远处的夜萧笙歌都难以传达过来。 听到簌簌的脚步声,闭起眼。希望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场巧遇,濸溯、濸溯、濸溯...... "怎么不在厅里等着!"闻声睁眼,殛魈僵硬的脸,略微生气地责问。 我失落、尴尬、莫名的笑了笑:"太闷!出来透透气!" "这里......"殛魈看着我身后那堆朽木,意有所指的说:"你以前很喜欢呆这里,就算没人陪,一蹲就是一天......我不找你,你不会主动回来!" 那应该是遇见后的事吧! 记忆如同片断,一格一格回放。 "因为这里有一场类似序幕的遇见,在这里,我丢失了最珍贵的东西,得到了最向往的东西。" "我只是在故事外等待你的归来吗?" "不。你在你的故事里,用我画了半个圆,剩下的半个,完不成,结不了。" "那只有擦掉了......" "有些成全是抹不掉的。"我看向身后的花丛中那扇褶褶发光的眼,如狼似虎。会心一笑,"你答应他什么了?"对于殛魈,我不想隐瞒,也没有必要不是嘛。 他也没有丝毫诧异,或许我的存在对他来说已如空气,随处可以感受到那股气息的靠近。 "答应他罢了!"我好笑的看着他无奈的表情。 "多久?" 他伸出一只手指晃了晃。 "一年?" 摇头。 "一个月?" 他宠弱般抚摸了下我的头,放开了吧!我认识的殛魈还未有如此放松的态度面对如今的我。 "多久?"身后的目光快要喷火了。 "一夜。" "--咳--咳--"我一口气没接上,直接喘个不停。一夜?那同卖身有什么区别?为了我,殛魈就得牺牲那么多?自私如我,他不说的话我或许会默认,可现在-- "别去!我们回去!"我恶狠狠的盯向花丛中的毒瘤!TMD乘人之危,猪狗不如! "你不想知道他的下落了?" 我红着眼看着他,想啊!无时无刻不想!可怎么能这样?我已经够对不起你了!那样的牺牲,叫我如何承受? "我会找到他!" "你担心我?" 废话!那古怪的濸落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要是还好SM什么的,殛魈不是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回家!我累了!"强制的不行我就耍赖!殛魈从来就是听我的。濸落!想觊觎我的人,好好拿本事出来追求吧!下三滥的功夫是不过关的! "好。"殛魈的声音悦耳动听。展开右手划出一轮完美的圆,举步跨入,顺势把我揽入怀中。 玉魈阁总是那么安宁,殛魈把我送回后直接离开。而我在这宽敞的大床上辗转反复,硬是了无睡意。 或许该找殛魈谈谈,关于神界,我还是处于一知半解状。想着他今天的状态,或许会好心的告诉我,那些我想知道的事。 主卧。空空如也。连床被也是整齐一致,丝毫没有翻动过的痕迹。 皇甫殛魈!你TMD就那么自以为是! 我冲出玉魈阁,看那天地苍茫!却不知何去何从。 远处就是天涯殿,但凭我那该死的脚程,不用上一天半是无法抵达的。我跌跌撞撞的游走在暗夜的山路,我必须走,不让肉体运动的话,我会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毫无用处,一无是处。我只是个人类,一个揣着别人心血,继续着麻木不仁德行尸。 这里是哪里? 门外半仰在地面的的牌匾上镌刻着苍劲有力的大字:濸王殿。 这里曾经是如何金碧辉煌,富丽堂皇。而如今,满目铁锈,灰积如山的门框,摇摇欲坠。我轻轻一推,轰然的崩塌的巨响回荡在森冷的空间。空荡荡的王殿,任人随意进出。 我跨入门栏,金光四射。 树木疯长,房屋陡然换新。洁净的地面,白茫茫的阳光,还有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啪! "你还敢回来!"眼前的女子气焰嚣张,珠圆玉润,头上沉重的饰品说明她的来头不小,皇亲国戚。 "这里是我的家,为什么不能回来?"从她满身金光的饰品上,反射出我素衣裹体,仙气傲然的不凡气度。 "你......你!你这魔人!你想把濸溯怎样?"那母夜叉状似水壶,一手插腰,一手微微颤颤向前点头。 她叫潮汐,如果没有我这个障碍或许已经是濸王殿的女主人了。圣王按照族谱制定婚约,濸氏与潮氏理应于这一世结为连理。 "濸溯需要我。"我只是道出事实,百年前拣回的孩子竟然是王族濸氏的幼子,因为母亲的离经叛道,纵身坠落而郁郁不得欢。 "哈!对!对!他需要你!他需要你,而在天涯殿反驳圣王的命令,不愿放逐你返回魔冥界!" 我知道魔神之战已经焰火四起,人心惶惶,神界有我的存在,或许是他们的一大隐患。可是我也不想离开濸溯,这个我看着长大的完美佳人。 "原本他在神界就已是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此当面的对峙让小人得势,一举推荐濸溯去前线杀敌!你说!是不是你害了他!!" 我愕然的看着眼前那剑拔弩张的女子,濸溯要去前线?怎么可能?他那赢弱不堪的身躯,法力和功力都没修炼完成的身体,怎么可能上战场杀戮?确实,濸溯对于王族的摄政位置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可以说已经威胁到圣王独步统治的地位。可濸溯对权势并没有兴趣呀! "圣王说了,只有他亲自杀了魔王才能返都。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我要的结果?我......只是想陪着他,明知神界不能有无序的爱慕,却偏偏对他的温柔上了瘾。 神界,伴侣都有阶级等级划分,贵族与贵族,男人与女人才是天经地义的伴侣。结合后男人把隐藏的力传递给女子,女子的使命就是孕育新的生命,而且一生只能孕育一次。所以神界的生养规律是条不能破解的教规。男子与男子,根本是有违常伦,天理不容。 我不再理会那女子疯癫的叫嚣,迈向里屋,关上房门,却关不住那声声现实。 "你想他被杀掉,才满意是不是?" "这就是你们魔族的计谋?玩弄他的感情,摆布他的人生,你很满足是不是?" ...... 不想听,不想听......不是这样的...... "洌?" "洌,怎么了?" 我缓缓抬起头,我怎么了?我该整理物品,抓紧时间离开这里的。我怎么了,我手里抓着的那些干涩的花瓣,行为麻木,头脑僵硬。我不想动,我只想呆在这里,再停留一秒也好,多看你一眼也好...... "溯......不要去......"我会走!魂飞魄散不是我们的结局。我要走! "那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圣王已下旨。洌,我会回来的,等我!" 我抚上他如月光仙子般润洁的面庞,那丝丝幽蓝的长发,濸溯,你到底知不知道魔王有多大的力,以你现在连圣王都对付不了的修为,如何硬对残酷的杀戮?要我如何相信等回来的不是一地的支离破碎,或者连肉体也灰飞烟灭。 我慢慢起身,手中的花瓣纷纷抖落在空气中,捏踏于足下。我眼神坚定的看着他那深不见底的黑眸:"我要走了!"我走了,支持他的势力还会回来,不置于落到让王族首脑亲自带兵赴前线的尴尬局面。那是找死,那是永无轮回的覆灭。 "洌,还记得我娘亲吗?" 记得,那个为了摆脱神族教条,追求精神自由的强悍女子。那个已经在濸溯心目中被女神化的女子。 "我不会放弃的。" 我放弃了吗?踏出濸王殿,他并没有追出来,就这样结束了嘛?濸溯还是会上战场,而我还是会提心吊胆,结束了吗?我的离开算什么? 是夜。 利用移形,我轻而易举又回到这熟悉的卧房,濸溯睁大着眼睛,满眼似笑非笑。是的,我又回来了,离开四个小时三十五分钟。 我微笑着覆上他略微羞涩的唇,这是我们第一次接吻。他还是睁大着眼睛,满眼惊恐不解。我利用束缚力困住了他的行动,我的力远远在他之上,只是懒得利用罢了。 我跨坐在他的小腹上,以暧昧的姿势把体内的力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身体。我的周围散发着红色的暗光,这个方式从没用过,不知道是否可行,但,孤注一掷。 我吻着他的侧脸,湿滑的舌头挪到他的颈项,画圈。他的眼神越见迷离,发色越发幽蓝。那说明我的力被他完全吸收了,我放心的抽离,再次扳转过他的身体,盘坐。 接下来是功,杀戮的战场光靠术是不够的,还得有充足的功,才能冲入敌营力挽狂澜。我得一气呵成的传输完这些能力,我不知道那以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可是,不放弃,只能奉陪了,不是吗...... "溯。我会等你的......" ※※※z※※y※※z※※z※※※ 我神游、梦游、魂游的本事越来越强,不知不觉又回到玉魈阁。天色已蒙蒙亮,我刚踏入门槛,殛魈也随后移出暗空间。 他皱了皱眉,看着一身风尘的我:"去哪了?" 他还是那么整洁干练,除了一身没有更换过的衣裳,看不出任何端厄。我不答反问,问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你去哪了?" "天涯殿。" 哈,好一个天涯殿。"那你是知道他在哪里了吧?" "嗯。"难得的低头不语。
17/18 首页 上一页 15 16 17 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