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啸宇悄悄打量着他的脸色,他靠在身旁一棵松树上,似是有些睏倦的微闭双眼。 “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无忧?” “回哪去?”凌无忧仍未睁眼。 “回夏!”齐啸宇回答的坚定。 “我以怎样的身份去?你的新宠吗?”凌无忧睁眼瞥他,又合上双目。 “无忧!”齐啸宇从水中跃起,伸臂把他圈在自己与松树之间。 “是我的爱人!我不会要求你什么,也没有人能约束你。如果你呆得烦了,就出去走走,等你累的时候,就回来。我的身边就是你的家,我会永远为你开着一扇门。” 齐啸宇直直的看他,忍不住轻吻他的唇。“回去后我立即解散后宫,我只要你自己……” 第二十三章 扶住他满是水珠的双臂将他轻轻推开,凌无忧凝视着他,眼中一片迷惘。“我伤夏的太多,还能回头吗?” “无忧!”齐啸宇一阵惊喜,将他抱紧。“当然能!我是夏的皇帝,谁敢多说些什么!只要你肯跟我回夏,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好……”凌无忧回抱住他,悄悄叹气。既然自己没有办法解开那个结,就让他去解吧。 可是,怎能心安。因自己而战死沙场的人太多了…… 感到凌无忧微微颤抖,齐啸宇笑着搬过他的脸,“你一向无所畏惧,如今更有我陪你,你还能有什么可怕的?” “我当然不怕。”凌无忧笑的勉强。 “无忧,相信我……”轻抚他的脸颊,凑上去吻他的嘴吧。知道他心中担心着什么,但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有信心与他一起面对。 哪怕是,不做这个皇帝。 双唇微启,放了他的舌头进来。还是第一次这样与他深吻,灵活的舌尖在自己口中细细轻舔,勾住自己的舌头与他纠缠,带来一阵的酥麻,几乎透不过气。 凌无忧不觉已呻吟出声,齐啸宇听得情动,卷了他的舌尖不住吸吮,手也不安份的钻入衣襟中。他被吻的迷糊,身体却先做了反应。等他回过神才发现,齐啸宇已被他推入水中。 水面冒出一阵气泡后归于平静,停了一会才有圈圈涟漪,齐啸宇一脸沮丧的冒出头来。 凌无忧不免面上涩然。两人情投意合,他心中也想过早晚会发生亲密的关系,但初次的经验未免太过惨烈,实在让他无法释怀。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齐啸宇叹了口气,又爬上岸。“你放心,我不会再随便碰你。” 这话却激起了凌无忧的好胜之心,倒好像是自己怕了他的碰触。虽然他的确对亲密接触心有抵触,但不肯示弱,反而拉过他主动吻了下去。齐啸宇欣喜中不敢再有其他不轨举动,只是抱住他的后背继续刚才的未完之吻。 凌无忧学的倒快,两人一阵的唇舌纠缠,分开后都有些气喘吁吁。 看到他面上潮红,美目轻闭,长翘的睫毛不住颤动,被吻的绯色薄唇微分不住的喘气。齐啸宇有些把持不住,只觉阵阵热流涌向下腹。 低头在他脸上轻啄,轻声道:“无忧,我想要你。” 凌无忧凝目瞪他,虽然心爱之人在怀难免会有瑕想,但他发情发的也未免太快。 “想要也行,但我要在上面。” 看到他神色肃穆不似玩笑,齐啸宇暗自咋舌。早知以他的个性定不肯乖乖被自己压,还是要想办法断了他这念头才行。 “我说笑而已……”齐啸宇干笑,说罢又捂着胸口皱眉,“其实我伤还未好,也只是想想,根本就有心无力。” 知道他伤势已好了八九,凌无忧在一旁看他演戏,也不揭穿,笑的一脸和善。“你早先说过愿意以身相许,我可一直未忘。所以等你伤好之后,我定要也尝尝那种美妙滋味。” 齐啸宇讪笑着不敢再说,回身又潜入水中,这不小心燃起的欲望只有靠凉水才能消解了。暗自思量,恐怕只有当他沉迷于自己床上的技巧时,才能安于自己身下不再多想其他。只是要怎么把他拐上床又要保得不是被他所压,倒真是一件难事。 他们这一阵嬉闹,冲淡了不少因前路未明而带来的愁绪。凌无忧后来看他游的畅快,也忍不住除衣下水。齐啸宇虽然算是偿了鸳鸯戏水的心愿,但终究不敢上前动他,只敢远远地看着他在日光水色中闪亮的肌肤,聊慰相思之苦。 +++++++++++++++++++++++ 眼前视野开扩,攀上那道山梁后果然再无高岭。山脚下炊烟袅袅,已然看得到人家。 凌无忧扭头看向身边的齐啸宇,此时他正紧握自己手掌,对着自己微笑。虽然只是短短的十四日,却让他有了恍然隔世之感,进入岍山前怎样也不曾想到自己会和他如此携手的站在一起。 “终于走出来了。”齐啸宇只觉这趟不虚此行,不但与他尽释前嫌,更是与他两情相悦。又拉过他抱紧,暗自发誓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也定不会放开他。 “是啊……”凌无忧微微挣开,心中突然就想永远的和他呆在深山中再不见人。可知道逃避不是办法,该面对的也总要面对。 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凌无忧笑的镇定。“我们下山吧。” ++++++++++++++++++++++++++ 此时虽然已远离梁地,但毕竟还未回夏。这山脚下的山村虽然不大,看上去也安静,但他们既怕会有梁国追兵先行到此截杀,又怕魏王也得到信息埋伏捉拿。二人不敢冒失,悄然潜到山村暗处观察,未见有异状,才偷偷摸入一户无人的小院撬门别锁做了回梁上君子。 看屋里的陈设房主应是个猎户,这个时间该是打猎未归。二人全不客气,捡了一堆所需的应用之物才悄悄远离了那处村落。 二人刚从山中出来都摸不清现在身处何地,只有先到附近的城镇打探,看此地离夏究竟有多远。 “原来你不做皇帝时,做贼也做的顺手。”想到刚才齐啸宇偷东西时的麻利劲,凌无忧就不由好笑。 “生活所迫,我也没有办法。”齐啸宇重重叹气。刚才偷了两身粗布衣裳,自己的瘦小了些,无忧穿着则显得略大。虽不合身,但比起两人原来被勾挂破烂的衣服,又强了许多。戴了个斗笠压低眉眼,再把猎叉扛在肩上,挂上几只捉来的山鸡野兔,倒也挺像个准备到城里贬卖野味的山村猎户。 凌无忧蹲在一旁用偷来的坛子熬煮着什么,齐啸宇好奇的凑过去看,原来他搅了一碗白面,正想下锅。 “天天吃烤肉,也是该换换口味了。”蹲下来亲他脸侧一口,“娘子好贤惠。” 本来想找件女人衣服看他拌女装会是什么样子,谁知那猎户明显单身,翻遍了也不见女装,只得作罢。 凌无忧不理他,只是自己忙活。没有煮什么面汤,倒是搅了一锅的浆子。他掏出一块白布,里面包的是从锅底刮下的黑灰,只见他毫不介意的搓在脸和脖颈上,又用指尖挑起,在脸上左涂右抹的画了一堆皱纹出来。再剪下几络头发在下巴上粘牢,又把剩下的干面轻拍在须发眉毛上,用稀薄的浆子轻刷一层把面粉粘牢。不凑近看,还真像个须发都已花白,邋里邋遢的黑瘦老人。 凌无忧用手扇风等着浆子干透,咳了几声嗓音也变的沙哑。“乖孙儿莫急,这次进城,爷爷自然给你找个贤惠媳妇儿回来。” “你……”齐啸宇看的目瞪口呆,想不到他竟然用这么简单的东西就改了容貌。伸手就想去摸他的脸,凌无忧挥手止住。 “摸不得,这样的伪装一碰就露馅,暂时唬唬人还成。”说罢又擦了满手的黑灰往齐啸宇脸上抹。“孙儿长的太俊,莫要让人看到了怀疑不是老汉我亲生的。” 齐啸宇苦笑,任他在自己脸上抹了个遍。再看他佝偻着腰,柱了个棍子颤微微的去收拾地上的东西,哪里还有一点平日里的意气风发。“你扮什么人都那样的像,我都要怀疑你师傅不是逍遥子,而是唱戏的戏子。” “我师傅的面目可是比戏子还多。”凌无忧笑道,“我小时候没有玩伴,无聊的时候就把自己想像成各种不同的人,自己与自己说话游戏。时间久了,我扮起各种人物来都得心应手。” 齐啸宇没想过他童年会如此孤独,禁不住从身后将他紧抱在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脖颈中,柔声道:“今后你再也不用扮成别人和自己讲话,我会永远陪着你,让你再不孤单。” 静默了一会,凌无忧又沙哑着嗓子笑道:“乖孙儿,今后就算你娶了媳妇儿也莫忘记今天的话。” “爷爷放心。”齐啸宇也笑着应道,一手搀扶着他,一手挑起挂了野味的猎叉扛在身后。“孙儿今生不娶媳妇儿只陪着你。” “你个小兔崽子,你若不娶媳妇,你死去的奶奶定会夜夜在我床前抱怨,怪你断了我们凌家的香火。” 齐啸宇还是笑的自在,干脆又揽住他的腰。“只要爷爷天天被我亲来抱去过的舒服,奶奶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你这色小子竟然连爷爷的便宜也想占!”凌无忧闻言忍不住戳他肋骨,齐啸宇笑着躲开。 二人嘻嘻哈哈,寻了大道向西方而去。 □□□¤□自¤由¤自¤在□¤□□□ “嗯……”齐啸宇皱着眉头一阵冥想,终于叹了一口气。“鬼知道这么个小地方是哪。” 凌无忧撇嘴笑着白了他一眼,之前他信誓旦旦的说只要到了城镇,立刻就能知道现在两人身处什么位置,以及离夏最近的关口还有多远。 “不过这巴掌大的地方肯定离夏还远,看来我们还有不少路要走。”看到他有嘲弄之色,齐啸宇马上面带自信,言之凿凿。 这个叫长平的小镇方圆十几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而且人来人往,热闹非常。这样的城镇既然在地图上不曾标过,那这里离夏定不会近。 凌无忧也在观察镇上的情况,看样子今天是个赶集的日子,一连几条街上都摆满了贩卖各种物品的小摊。街上行人神色悠闲轻松,看不到有士兵盘查路人,街头更没有捉拿他们的告示,看来魏王确实没有搜捕有可能出现在他国境内的夏王。这倒真是怪了,总不至于山那边打了一场大仗,这边连一点风声也没有吧?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这种情况对他们确是最好的,至少今后回夏的路程会变得容易。 第二十四章 凌无忧抚着假胡子,长出一口气。“管他这里是哪,我现在就想找张舒服的床大睡一场。” 齐啸宇听的眼中发亮,却又听他继续道,“乖孙儿,你的伤好了没有?” 齐啸宇立时愁眉苦脸,“爷爷,孙儿的伤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难得我们进趟城,还是找家医馆看看的好……孙儿早日伤愈,爷爷我才有福可享。”凌无忧笑的竟也是色眯眯的模样。 齐啸宇看的身上发寒,用力搀紧了他,看来他还真是一刻也不曾忘记压倒自己的念头。不敢再多说,边打着哈哈,边拉着他前行。 二人把打的野味找了间酒楼卖掉,虽然想去大吃一顿,可惜囊中羞涩,只得找了间小饭铺挑个角落坐下,要了两碗汤面。多日不曾吃过普通的饭食,这味道平淡的汤面也让二人吃的津津有味,唏哩呼噜吃面的样子更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山野村夫,自然没有人会多注意他们。 “嘿,听说了没有,夏的皇帝死了。” 吃的正香,突然听到临桌谈论起他们的事情,不由互换一个眼色,留神细听。 “听说了!最近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听说是他兵败逃进岍山,被武圣追上打死的!” “胡说,武圣他老人家从来不理国家之事,怎么会去杀了夏王?听说是被那个什么……嗯……”说话之人苦苦思索,“啊!对了,是被那个凌无忧杀的!” 凌无忧呛的咳嗽,齐啸宇笑着伸手轻抚他后背,“爷爷慢些吃……知道爷爷是最疼孙儿的。” 那人似是扬扬自得,“你们不知道,听说那个凌无忧美的像天仙下凡一般,夏王一定是……”说着又嘿嘿笑了两声,“一定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齐啸宇一口面差点喷了出来,满脸委屈。 “若我真的风流过,做鬼我也认了。”这句话声音压低,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到。 凌无忧暗自好笑,白了他一眼,也压低了声音。“你想做风流鬼么,看我不找个道士收了你!” 齐啸宇忙低头,边喝汤边嘟囔做鬼若不能缠着你,这鬼自然是不能做的。 不过也明白为何再无人追杀他们,原来武圣认为齐啸宇已死,还广发了这个消息出去,却没人想到两人正好好的坐在魏的一间小饭铺中。 只听得那人又说,“听我一个江湖中的朋友说,凌无忧不知怎么得罪了武圣,他老人家已广发英雄贴追杀他,不死不休。唉,只可惜那样一个美人,不知道哪天就会命丧黄泉,真是红颜薄命!” 另一人听后笑道:“一个男人能有多美?难不成你想学那夏王喜好男色?小心被嫂子听到晚上不准你上床!” 接着几人互相笑骂着说到别处,齐凌二人无心再听,匆匆吃完面离了那家食铺。心中暗惊,原以为前路安全,却没想到虽然梁魏两国没有追捕他们,江湖中却已把凌无忧视做了必杀的目标。好在他们都以为凌无忧是单身一人,像这样的爷孙俩并没有人会去怀疑。 武圣当时认为齐啸宇已死在自己掌下,梁王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也不敢有什么埋怨。而且武圣表示只要凌无忧再出现,哪怕是追他到天涯海角,也要置他于死地。既然武圣表了态,梁王也乐得把追杀凌无忧这麻烦事甩给他。而魏的这边,夏王之死正是千载难逢的攻夏良机,况且魏王又不识得凌无忧的为人,所以他的全力只在对夏的备战中,自然也不会去捉他。 二人填饱了肚子,看日近黄昏,就想找家客栈投宿。可转了几圈,兜里卖野味的那几个钱连家最便宜的客栈也住不起,看样子少不得还要再做回飞贼。 又经过一家客栈,齐啸宇突然眼前一亮,拉住凌无忧。“我们用不着再做贼了。” 凌无忧看他神色欣喜的盯着从客栈中走出的三人,突然一阵心慌。“怎么,看到熟人了?” 齐啸宇笑着点头,向那三人走去。 “几位可要买野鸡野兔?我这儿可都是新鲜刚打的。”他也不管手中早无野味,就嬉皮笑脸的上前搭腔。 旁边两人看到是个面色黝黑衣着粗陋的猎户,伸手就想把他赶向一边。而中间为首之人听到他的声音却身体巨震,上下打量他一番后张口就想惊呼,又赶忙用手捂住。 “要要,有多少我就要多少!嗯……还请这位大哥随我到房中商讨一下价钱。”这人一脸惊喜却又勉强装的平静,伸手请他到客栈中去。 齐啸宇转回来挽住凌无忧,随三人进入客栈的后院。 凌无忧心知这三人必定是夏派出来寻找他的,虽然知道早晚要和夏国朝中人见面,却没想到竟会这么快。一时心中烦乱,竟有些失神,只知被他拉着进了客栈。 领头之人名叫宋德先,是夏魏两国交界处双阳城守军的副将,他和几个见过齐啸宇的将领一起偷入到魏境,到靠近岍山的几个大小城镇中寻访皇帝的下落。虽然梁王已广召天下说夏王已死,还示威的把夏王的贴身匕首也送到苍宁城,但既然未见尸首,夏的满朝文武都不信自家皇帝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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