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忧还笑着安慰他,自己到了定州,一定想办法早日让夏王放了自己回去。而且谁都知道蜀只有一位皇子,为了不让夏王起疑,自己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扮成大哥的模样。 看着凌无忧笑的一付‘我是多么为了你着想啊’的模样,周文杰就恨的牙痒痒,可父王一点也不知道其中利害,还只觉得又亏欠这了个二弟。要知道凌无忧这样去定州,蜀中真正的自己就只能偷偷摸摸的生活不敢被人发现行踪,对于过惯了花天酒地的自己来说该是多么难熬。 还好周文杰并不知道凌无忧的真正想法,不然当他病死异乡的消息传回去,他恐怕真的要吐血而死了。一个死人又怎么能继承皇位,那才真是永无出头之日了。这样好像狠了点,可没有办法,谁让凌无忧一开始就看那大哥不顺眼呢。 不过凌无忧计划的好,实施起来却颇有难度。找个与自己身材相近的替死,可如果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还真是下不了手。思来想去,不如偷入大理寺天牢转转,看能不能找个死囚当替死鬼,也不至于伤了好人性命。 于是当夜,凌无忧真就偷入天牢,凭着他绝顶的轻功,在天牢里晃了一圈竟是无人发现。凌无忧暗笑,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夏王也不过如此,这看似守备森严的夏国天牢实在是外紧内松,如果自己制造一场混乱,做出有人越狱的假象,趁机打晕那么一个犯人逃走可以说是轻而易举。至于黄秋英,看她是个明理知事懂得分寸的女子,想来就是把实情说与她,也不会坏了自己的大事。 盘算已定,凌无忧终于轻松下来,一路穿房越瓦的哼着小曲回到他的住处。却不知质子府外有双眼睛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z※※y※※z※※z※※※ “半夜不睡觉去探天牢吗。”齐啸宇看着暗哨送回的密报,心中冷笑,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金,明日就是中秋佳节,今年朕要在御花园设宴,请文武百官来共赏明月。对了,别忘了请那几个远道的客人一起来同乐。” 李金听得叹气,直接拿下他不就完了,还要这么拐弯抹角的做什么?想来是皇上最近没仗打,闲着无聊了拖着一堆人陪他玩。好,玩就玩吧,反正被玩的不是自己。李金突然有点同情那蜀国质子,不知道一堆鬼主意的皇上会怎么整他。 ++++++++++++++++++ 清晨,凌无忧懒懒的伸了个腰,心中无事果然睡得也舒坦。左右看了看这简朴的屋子,住了大半年该是离开的时候了,今晚就行动,省得夜长梦多。只是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原本是想再见见夏王的,谁知只在刚来的时候晋见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想起一年前在战场上见过的夏王齐啸宇,为了收服一名猛将阴谋诡计无所不出,却又偏偏能得众人的信服。看到最后连那被算计之人也甘愿背着叛国之名归于他的麾下时,凌无忧不但佩服那年青天子的手段,更有了一较高低的心情。不过一年前的那场战争自己只是一个旁观看客,对于现在身处夏国腹地身陷其中的情形,只求能顺利脱身不被人发觉。 第三章 “周公子,您老还活着吧?” 凌无忧正胡思乱想,门外一阵拍门声,正是张才的声音。 “咳咳,张管事啊,咳咳咳……有事啊?”凌无忧暗笑着照照镜子,不错,脸色够吓人。推开门,张才正一脸不耐烦的站着,看见自己出来,又厌恶的后退了几步。 张才上下打量,暗骂这家伙怎么不早点死,也省得自己麻烦。“周公子,外面有一个小娘子找周老爷,可是找你?” “咳,是是,快请她进来。我这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咳咳,所以昨日雇了个婢女照顾我,也省得张管事太过操劳。咳咳咳……”凌无忧把戏做足,多说了几句话就弯腰咳个不停。 “周老爷!”听到院内的说话,黄秋英冲进来扶住他。看到他明显比昨日相见又憔悴了许多,黄秋英眼圈一红。刚才在街上打听才知,原来昨日相救之人是西蜀送来的质子,堂堂的一国皇子却在这里受罪,而且眼看着命不久已,眼泪又落了下来。 张才哼了一声,这小娘子标志的紧,却不知是这痨病鬼从哪里雇回来的。找了这么个美人儿伺候,他倒挺会享受。心里不忿,冷冷的开口。“上面每月拔的银钱可不多,只够我们的口粮,可没有闲钱再供个人吃闲饭。” “无妨,我现在饭量很小,咳,我那一份口粮足够二人吃的,咳咳……” 黄秋英是个聪明女子,已然看出张才并非善良之辈。“不劳张管事费心,秋英不是来吃闲饭的。而且就算将来有一天没有吃的,有我在,也不会让周老爷饿到,这才是当下人的本份。”说罢不理张才,扶着凌无忧回房休息。 被黄秋英抢白一通,张才很没有面子。在外面指桑骂槐的骂了几句,见没人答搭理,自觉没趣。转身想走,突然一拍后脑,今天来本是有正事,被他们一气差点忘了。 “周公子,今儿个中秋节你可别出门,晚上皇上设宴御花园请了王公大臣们赏月……” “哦。”凌无忧听了奇怪,他们赏月关我何事?却还是应了一句。只听了张才又继续说道:“皇上皇恩浩荡,也请了你们这些降国质子同乐。我说你晚上可精神点,别让人看了以为我怎么虐待你!”张才气哼哼的说完,踢了一脚院门才转身离去。晚上少不得自己还得在旁随行,过个节也让人过不安稳。心中埋怨皇上干嘛还请这痨病鬼,也不怕晦气,却不知屋内人早已一脸苦笑,哀声连连。 “周老爷,您哪里不舒服吗?秋英去请大夫。”看到凌无忧突然苦了一张脸,黄秋英担心的问道。 “没事,咳……只是有点胸闷,躺躺就好……咳咳……”凌无忧暗自叹气,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今晚夏王要搞什么同乐,自己逃脱的日子只有再向后延。 又想起一事,更是郁闷。“秋英啊……咳咳,别再叫我什么老爷,叫我公子就好……咳咳……” ※※※z※※y※※z※※z※※※ 戌时未到,果然院外来了顶二人小轿接他进宫。凌无忧拖着病体,一步三晃一走一咳的进了轿。看到他这个样子,一旁的张才也是心忧,自己毕竟是派来照顾他的,而他的病情自己却一直拖着没有上报。万一他有个好歹,交待在皇上的宴会上,自己少不得落个看护不周的罪名。所以也不敢再恶言相向,只盼着老天保佑他能熬得过今晚。 皇宫进过一次,御花园却是头回来。被张才扶着慢慢向前,一路走来东张西望,夏国的御花园和西蜀不同,少了一分的富丽堂皇,多了几分的幽雅古朴,现下正是桂花盛开之季,整个园中充满幽幽桂香,泌人心脾。园中由中心的积雪亭向四周摆了不少条几矮凳,凌无忧找了偏僻一角坐下,张才是下人自是不能呆在园中,早早离了去和其他的仆从马夫们呆在一起。 月上中天,园中交杯换盏的热闹非凡。 凌无忧闲闲的夹了几口菜,放下筷子只等得宴会结束好早点回家。自己可是重病之人,吃不得酒更是没有食欲。自己一直咳个不停,原本想坐在旁边的人早早就厌恶的换了坐处,而且少有人识得自己,倒也乐得清净。 远远看向中心的积雪亭,果然是君臣同乐啊。夏王没有一点做皇帝的架子,和几个年轻的臣子嘻笑在一起互相拼酒,旁边的那两位老者该是宰相和御史,一扫平日里的威严,只是慈祥的长辈模样,不时用宠溺的眼光笑着看向皇上。其他的大小官员都是一脸轻松,不时还有人站出来吟诗一首,后面就有人附声为歌,好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相比起来,蜀的皇宫就要压抑许多,呆的让人不尽烦闷。 正想着,只看夏王齐啸宇举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走下凉亭,挨席敬酒,群臣纷纷举杯相敬。凌无忧忙也站起举杯,看样子这宴会是要结束了,总算挨到了头,却不想齐啸宇晃晃悠悠转向自己这席而来。凌无忧左右看看,心说你这皇帝不用这么负责吧,这席可就我一人,还用得专门跑过来?可人已经来了,凌无忧只得恭顺的俯身低头高举酒杯念道:“恭祝我王龙体安康,咳咳,万岁万岁万万岁……咳咳咳……” “这是哪位爱卿?朕怎么不识得?”齐啸宇醉眼朦胧,避开伸在前面的酒杯,伸出两指捏住凌无忧的下巴慢慢抬起,眯起眼睛凑近到他的脸前去看,动作极为轻挑。园中一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此处。看到齐啸宇色眯眯的样子,宰相王之正更是轻咳了两声,示意皇上莫失了形象。齐啸宇爱男色之名众人皆知,可眼前这人全无‘色’字可言,面色枯黄精神萎靡,还不住的咳嗽,只能解释是皇上酒喝多了眼神不清。 “皇上,这是蜀国主的公子周文杰啊,您不是见过一面的?”李金上前一步说话,心中好笑。被个好男色之名远播在外的皇帝这样盯着看,是个男人都会心里发毛。 “哦…………”齐啸宇长长应了一声,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更加用力把凌无忧的下巴抬高,让他直面自己。 凌无忧心中恼怒,面上却仍是一付战战兢兢的模样,苦着一张脸不敢看面前之人,眼眶微红似乎快哭了出来。 齐啸宇干脆低下头,从下往上看他的眼睛。这人长的不怎么样,那一排浓密上翘的睫毛倒极是入眼,突然起了戏谑之心,想看看那双眼睛是否配得上这排漂亮睫毛。众人失色,现在的皇上竟是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无赖样,这传出去可还得了。更何况那被调戏之人又是容貌不佳,年纪也明显比皇上大了许多,怎么能配得上自家仪表堂堂英明神武的皇上。 看到眼前人吓得紧闭双眼不住颤抖,齐啸宇心中冷笑。如果不是先前知道他身怀绝技,看到他这个样子还真会被骗住。好,装是吧,看谁会装,我就不信你忍得住。等到你忍不住和我动手,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把自己隐瞒的真相暴露出来,那才好玩。 齐啸宇俯身凑近他的颈窝,用力吸气,完了还又咋咋嘴,把个色狼模样装的十成的像。“爱卿身上好香,不知用的什么香料?” “臣……咳咳,那该是园内桂花香气吧,咳咳咳……”凌无忧一阵咳嗽,身体乱晃站立不稳,几乎就要倒下,手中的酒杯再也拿捏不住,一股脑的全洒在齐啸宇脖颈之中。 “啊!臣该死,求皇上恕罪啊!”难得凌无忧说出一句完整话,扑跪在地上一边叩头一边咳嗽。 齐啸宇冷着一张脸拿起扣在自己脖颈处的酒杯,惊觉到水酒洒下的时候,自己竟然已经躲闪不及,手法够快的。要知道虽然自己看上去是晕晕乎乎的喝多了酒,还色眯眯的一脸无赖相,可知道对付的是个高手,自己没有一点松懈,全身运满了内劲,双眼也密切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连他每一次咳嗽每一次颤抖都作了提防,只要他稍有变动,自信能引得他使出武功,因为高手一过招,没有一两下就能收住手的。可谁知尽管这样,还是被那杯酒洒了个正着。哼哼,果然是高手。 “皇上,您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王之正终于看不过去,平常皇上再怎么闹也是严守君臣之礼的,就算对方是个降国质子也不会如此戏弄。走过来伸手搀起凌无忧,“周世子,皇上今日喝多了,请不要介意。” 跟在齐啸宇身后的李金却是心知肚明,看上去是周文杰被吓的失手打翻酒杯,实际是自己的主子吃了个暗亏,那酒杯,是想躲却没躲开的。忙上前想帮忙擦拭酒渍,却忍不住笑出声来。暗道这周文杰倒的还真准,全泼到脖领里了,外袍上竟没留下一滴水迹。看到皇上狠狠回瞪一眼,这才捂着嘴不再出声。 “咳咳,不敢不敢,全罪在下失手惊了皇上,咳咳咳……”凌无忧一边说着站起,一边更加卖力的咳嗽起来。 王之正看他咳的辛苦,又被吓的不轻,不由好言安慰。“周世子看来身体有恙,老夫这就派人送世子回去休息,明日里老夫再派大夫为世子诊治可好?” 既然宰相大人都这么说了,凌无忧自己更是就坡下驴,巴不得早点离开。唯唯喏喏的向皇上告罪,还是看都不敢看一眼,又一脸感激的再三拜谢了王相爷,跟着相扶的仆人一摇三晃的离去。 这边一闹腾宴会自然是散了,众位臣子各回各家,只留李金一人还守在御书房。 “哼哼,敢在朕的眼皮底下使花招,真是好大的胆子。”说这话的时候齐啸宇却看不出一丝怒意,只是一脸玩味的笑。 李金翻翻白眼,通常皇上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表示着有人将要倒霉。唉,那个周文杰如果懂的好歹,就不要再藏头露尾的隐藏真面目,还不如早早的挑明了,皇上眼里可是揉不得一粒沙子。如果拿不到他想做什么不轨之事的真凭实据,只是身怀武功却不显露,又能被治上什么罪?最多就是被关上几天,毕竟他还是一国的质子,从两国关系的角度着想也不会被随意定罪,怎么也好过被皇上这样惦记着。 齐啸宇倒是和周质子扛上了,难得出现这样一个武功才智不在自己之下的人,管他是什么人又到底想做什么,现在抓他还太早,自己远没有玩够。 第四章 凌无忧坐在轿中,外边随行的张才也听说了刚才宴会上发生的事,不住的抱怨他不知死活,竟敢把一杯酒全撒在皇上身上。张才嘟囔个不停,凌无忧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夏王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他酒后无状见色忘形?想到这凌无忧自觉好笑,自己现在这张脸谈不上有什么美色吧。而自己执意要以大哥的身份进京,也有一层是怕自己像极母亲的容貌会招惹无端事非。那是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吗?更不该啊,自己来京后和他只见过一面,而且只是匆匆施了个礼就退下了,他表明了对自己这个质子没什么兴趣,怎么半年后就突然揪住自己不放?自己最后为了脱身把那杯酒全倒进他脖领中似乎有些过分,可那种情况下,被看成是失手而为也毫不为过。不过……那个精明的皇帝会不会发现什么…… 凌无忧有些担心,看来早早离去是对的。事不宜迟,今夜就去天牢转上一圈,找个倒霉鬼把这假脸换给他,明日里周质子病死家中,绝对是今晚被皇上吓的一命呜呼了,谁也不会怀疑到什么。 二人小轿转过一条小巷,黑乎乎的没有一个行人。张才紧了紧衣服,催促轿夫快些走。凌无忧在轿内闭目养神,小轿突然一顿摔在地上,一股凌厉的杀气破轿而入。凌无忧下意识的就想出手格挡,突然想起了什么,只是叫了声‘救命’便硬挨了那么一刀。刺客似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怔了一怔。张才这才想起大呼救命,远远跑来一队巡逻卫兵,刺客不再停留,飞身上房不见了踪影。 张才胆战心惊的挑开轿帘,看到轿内人浑身是血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死活,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 “怎么?挨了你一刀没有反抗?”皇宫中齐啸宇皱眉问道。 旁边坐着一身黑衣打扮的李金没理会皇帝,犹自发着牢骚:皇上您自己扮色狼也就算了,还命我在京城里扮刺客,如果被那些巡街的卫兵堵到,我这面子可往哪搁。当然,那些个卫兵是没可能堵到我这个武艺高强的振远大将军的,可就算堵不到,万一被人认出也不好啊…… “这种事只有交给你办朕才放心啊。”齐啸宇似乎是不解李金怎么有那么多牢骚可发,随口回了一句,李金立刻闭嘴,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2/64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