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中再次长叹,口里念道: "不孝子呀-- " 老脸在儿子手里丢尽,输在后生小辈荣少爷手里,是罗中发梦也没有想过的事情。 荣辉用雪茄烟指指坐在我身旁的高伯,冷嘲热讽地说: "你,还不想走吗? " 高伯摇头叹气,无奈地起身离坐,不舍地看最后一眼刚才还坐着的位子,身形佝偻地步出会议室。 见荣辉秋风扫落叶似的清场,我不太理会,从怀里掏出晓华留给我的信,开始阅读。 从拿到信,到家,又到公司,我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抓在手里也不敢拿出来看。 可是荣辉就在不远处,有荣辉的地方,我就有勇气。 死的心都有了,何况区区一封晓华的信。 不管他去了哪里,总有一天会我们会再见吧。 座位两旁的董事都走了,剩下我孤单单地一个人,仿佛室内为数不多的董事们都不再存在,我将要一个人对抗荣辉,在这一刻,我非常想念晓华。
家明: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 从多年前荣辉的视线里见到你的一刻起,我已经喜欢上你。或许你从未留意过荣辉和我,可是我却不断地留意着一个可以令荣辉失去理智的男人,看他有多吸引,有多优秀。 没想到有一天你会叫我老板娘,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抱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在你怀里汲取暖意,你的存在温暖了我的身和我的心,让这个冬天不再寒冷。 带你去见华叔,为你煮汤烧饭,做你的亲密爱人,是我最大的志愿,和你一一实践过,我就算离开,已无憾。 利用我去偷荣辉的底价,我不怪你,因为了解你,被荣辉的强烈爱情逼得快疯掉的人,不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只同情你,却不会帮你去做犯法的事情,总有一天你会为做了这些事后悔。 从你的眼睛里我读懂了爱的条件永远不会兑现,所以我决定自己先去地中海。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爱我,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对荣辉的恨可以放弃,我在蔚蓝色的海边等你,等你来找我。 很想和你一块看黑黑长大。 家明--我爱你,永远爱你。
"陈家明,我的公司整顿方案会让你流泪吗? " 荣辉的声音冷漠,象黑色的到达沸点的岩浆。 我已无力顾及荣辉的感情,冲出了会议室,抛下满满一室的愕然。
冲到大厦楼顶,让寒风吹透我的身体,让阳光洒满我的脸。 地中海的阳光也会如此绚烂吧。 闭上眼睛,仿佛晓华的指尖轻轻地按摸我的面孔。 有一点冷,又有一点温的晓华的指,顺着面颊,勾勒着我面部轮廓,仿佛下一秒钟他就会吻下来。 果然不久后,晓华轻轻地吻我。 先是额头,带点寒意的嘴唇在额头上轻点,再是鼻尖,嘴已经有些暖热,继而是嘴唇,晓华的嘴唇好冷,象袭来的北风,要多点过渡些体温给他才行。 睁开眼,太阳在远处温和的暖笑,北风穿过我的颈。 代替晓华吻我的是它们,我相信晓华在远处,如斯般地吻我。 靠近楼旁的栏杆,极目四望。 远处的建筑似一盒盒小火柴,竖止在地平线上,小小的广场方块,一块块占成一方自己的小天地。 地面的水气阳光下蒸成一抹薄雾,让视线尽处朦胧虚幻。 风,从很远的地方来,是否亦去很远的地方? 我张开双臂,风儿,肯带我走吗?
"陈家明,别做傻事,回来。 " 我被一声颤抖的惊喝声吓到,身子一颤,缓缓回过头,查找声音的来源。 罗晶美丽的面孔因为紧张而有些扭曲,不过在我眼里她永远那么美丽。 见到她的手穿环在荣辉的手臂里,我笑了,淡然而飘逸地笑。 荣辉还在继续他的喷云吐雾,今天以来,他没有对我说一句私人的话,我笑他的痴,他的傻,怎么会白痴到看不清最好的就在自己身旁,挂在他的手上。 "别做傻事,陈家明,这不象你,你不会这么无聊。 " 呵呵,荣辉竟然说我无聊? 看看身旁,他们没人留意到我身旁的拦杆下面根本还有一层平台,很宽阔的,十多米宽的平台,就算我现在翻个跟头,也不会掉下几十层高楼。 可爱的荣辉,可怜的荣辉,我决定跟他开一个玩笑。 "荣辉,再见了,是你把我逼上绝路,再见,我要去找晓华。 " 扬起双臂,我仿效大鹰展翅,跃下两米高的栏杆,然后蹲在墙角。 "啊-- " 罗晶凄厉的尖叫划破了长空。 "陈家明! " 荣辉急了,疯狂地扑上来,跌出栏杆,裤脚被栏杆勾住,垂吊在我的面前。 我闲闲地蹲在墙角,与倒吊的他大眼瞪小眼,芝麻对绿豆。 然后,我慢慢地,放声大笑起来,开玩笑地捏了一下荣辉的鼻子,继续放声大笑。 上面的人冲上来围到栏杆处,才发现下面并不深渊。 荣辉的双手撑地,上面的人放开了他的裤脚,让他和我一块跌坐在楼顶。 现在我们坐的地方再没有任何护拦,不远处是冷风呼啸的空白。 荣辉非常地畏高,脸色已经被吓得苍白,不停地向墙边靠。 "嘿! " 我做势欲推,吓得他向墙内又缩进一分。 见到如狮如豹,如世界之王的荣辉,恐高得象一只小猫,我又再开心地笑起来。 上面的人拼命地大叫我们上去,我笑着向他们挥挥手。 "我和荣辉还有话要说,你们先回去吧。 " 见我笑得开心,并没有寻短见的意思,大家放下一层担心,可是怕我又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也不敢走,有两个年青小伙子跳下来坐在一旁,栏杆上的人渐渐静下来,听我要向荣辉说什么。 我向荣辉伸出手,荣辉迟疑地看看我。 "怎么,荣登极乐大少爷什么时候手都不敢握了? " 不能怪他胆小,我刚才做出要将他推下去的小动作的确吓怕了他,从小到大世家的太子爷哪里经历过如此惊险,没有当场吓得吐得满地已算是有胆色。 半信半疑中,荣辉的强势作风渐渐占据优势,无畏地伸出手来。 我与他交握,紧紧地捏住他的大掌,他也回握,直压到手骨发疼才放开。 "为什么要握手? " "因为要和你做朋友。 " 风中我的回答声飘散,相信栏杆上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楚,我听到一阵吸气的声音。 是否大家都认为事到最后,我恨荣辉,恨得要杀了他? 前一刻是这样,这一刻我想通了。 "为什么? " 荣辉太过疑惑,以至于,忘记安危,渐渐向我靠近,试图将我的话听得更清楚,没有半句听错。 "我想-- " 我故意把声音拖得很长,欣赏荣辉探出头的样子。 "什么? " 如果不带有色眼光看荣辉,他除了长得娘娘腔一点,的确是个非常好看的美男子,越看他越配罗晶。 "荣辉,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男人女人都喜欢? " 荣辉不太明白我想表示什么,更加不知道我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解地点头。 "应该说,除了你以外,我主要还是喜欢女人。 " 呵呵,听到荣辉这样答太好了。 "上面的人听着,你们先下去吧,我和荣总有私已话要谈,你们守在这里,我们岂不是冻僵了也谈不完? " 如果上面没有罗晶在,我说什么也无用,喜欢看热闹的人根本不管你死活。 没过一会,罗晶把人都劝了下去,包括坐在我们身旁的两位男青年。 我见到荣辉眼里闪过一抹欣赏的色彩,不失时机地说: "对付你的时候大多数点子都是她帮忙出的。 " 荣辉不太明白地看看我,眼光向上扫,罗晶恰好探出头来对我们说她也要走了,两个人的目光碰到一起,腾地两个人的脸都红了。 有时候缘份这东西就是那么奇怪。 我又再笑起来,罗晶慌张地逃不见了,荣辉有点不好意思地嗫嗫。 "好了,我来宣布战局的结果。 " "什么? " "最后一战,我赢了。 " "什么? " "我赢了,听到没有! " 我抓住荣辉的肩膀猛摇,他平地的精明能干去哪了,怎么今天糊涂得象个傻蛋? "明明是我收购了罗氏,拿到了资讯港的订单,怎么会是你赢了? " 荣辉被我摇晕了头,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 不停地摆手,表示结果怎么会这样。 真想打他个笨蛋,我笑得很阴险,阴阴地对他说: "因为你已经死掉了呀。 " "我哪里有死。 " 荣辉摊开手,耸肩,表示自己很健康,会活到九十岁。 我指指上面, "你刚才因为太激动,想要跟着我下黄泉,已经从几十层楼高的地方冲动地掉下去,摔成肉浆了。 " "嘎? "不久后,荣辉的脸象真的从楼下跌下,渐渐失血地发青。 把奸笑收起来,阳光终于冲破云层,白棉花团一样的云散开来,露出一方湛蓝的天空。 久阴后的初晴,天蓝如洗,心亦如洗。 虽然还很冷,我的情况比荣辉的情况要好很多,荣辉十足十是变成冰雕。 "别发呆了。 " 我去拉他,叫他上去,他也不动。 "我可没时间陪你,也不是专心试你的,刚才我只是上来看看远处,看一下是不是望得到地中海,我想去那找晓华。 " 听到晓华的名字,荣辉渐渐苏醒过来,白痴一样望着我。 我十年怎么就与个白痴斗来斗去,真傻呀。 把他拉起来,拽上天台,他活动活动一直筋骨,摆了一早上的酷酷吸雪茄的姿势荡然无存,现在看起来才象一位健康男青年。 我对荣辉笑笑说: "看,我们真傻,白斗了这么多年,当初如果你真心表白我不一定不接受,可是现在我有了晓华,就算了解了你的心意,我也不能接受了,衷心地祝你以后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我要去找晓华了,不会呆在本市,别再费尽心思想着怎么封锁我的生路,让我乖乖回来求你。 " 笑笑一顿了顿,我将别在胸上的玫瑰替荣辉别上。 "原来为了你,我误会了晓华,好在晓华太爱我,还留给我一线补过的机会。我想从今以后我们都会珍惜生活里的每一个机会是不? " 荣辉呆住了,没想到事情的结局里,我会如此的云淡风轻。 我微笑地面对阳光,他也抬起头,开始欣赏阳光带来的美景。
两年后,地中海,意大利某小镇,一间咖啡馆。 两上华裔男人拥抱在一起,惹得旁边的女士们尽皆侧目。 "晓华,终于找到你,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了。 " "那是因为你太笨。 " "为什么? " "你为什么不问荣辉我去了哪里? " ".........>---<.........人家是凭真心真意找的嘛。 " "还狡辩。 " "听说荣辉娶了罗晶。 " "对呀,我有个好嫂子了。 " "那你可以安心地呆在这里做你的老板娘了。 " "你说谁是老板娘? " "当难是你,不通是我? " "当然是你呀,我是咖啡室的老板,你不做老板娘吗? " "做。做。做。做。 " "那就对了嘛,陈家明才是老板娘。 " "是。是。是。是。 " "亲亲我,老板娘。 " "是,我亲爱的老板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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