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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老板娘——任雪

时间:2008-11-12 09:52:56  作者:任雪
第 一 章 千面妖男
认识他的时候,我从来没想过与他会发生任何联系。
更加想不到他会认识荣辉。
第一次相遇是在他的店里,混乱的夜,混乱的我,累得半死,累得七荦八素,逃到小食店里去买一碗粥,另外买一个逃走的机会。
突然造访的西伯利亚冷风,成为街道上最尊贵的客人,没有人敢跟它别风头。
除了偶尔飘过的白色垃圾,恐怕只剩下站在车门前等我的大林。
四处黑黝黝的一片,只有楼上的公司里我的办公室里亮着灯。
看到那灯火我突然怕了,怕终有一天会累死在那里,于是想逃。
出差近一个月,连赶了无数个通宵,回到家还不到五个小时的我,被老总司机兼保镖大林抓回公司加班。被大林肯拉到公司楼下,我又累又晕,耐性用尽,临时耍起小聪明。
冲进路旁的一间小食店,叫了一碗不冷不热的白粥,假装悠闲地坐在桌前一口一口地喝,眼角紧张地扫视店外,期待着靠车而立的大林受不住寒风回到车里取暖的一刻。
路边的小食店一般都有后门,只要大林分神疏忽,我就可以见风而逃。
进店时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男人,直到有人叫"老板娘,结账。"
小店里没有一个女人,只坐了几个男客,有人在看报纸,有人在唱茶,我注意到有人在偷偷地瞄他。
二十几岁的年青男人走过去,收了钱,转身回收银台,拿了零钱,找回给那人。
一来一回间,我记住了他的脸--永远淡笑的脸。
右侧额头上有一条小疤,断开了修长的眉尾。
听姥姥说断眉注定兄弟断义,不知道他是否有兄弟,更不知道他是否断义。
老板娘长得并不象女人,非常俊秀,很飘逸的气质,如果不是短发,长发飘飘的话,更象是古装片里文质彬彬的书生。
大概比我矮一点,一米七五左右,因为非常地瘦,反而看上去很高,削肩细腰,身体骨感十足,身上系着一条围裙,上面有KITTY猫的图案,很逗的样子。
北风冻僵了我灵敏的大脑,不能理解客人带点侮辱性的称呼,他也淡笑着答应,没有男人被叫成女人的郁结和气恼。
难道他是个变性人?
不过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他店里千万个客人中一个,岁月恒河里的两颗偶尔相遇的小沙。
继续一口一口地喝粥。
夜里的灯光白晃晃的,虚幻地不真实。
气氛有一些惨烈,似惨白的溅血命案现场。
只有一个人是活的--老板娘,象白雪公主故事里美丽的巫术皇后,施放了某种毒药,把所有的人都毒成痴呆的木偶,摆在店里做玩具慢慢赏玩。
白盘黑钟的时英钟在墙上"卡卡"地走着,我抬头望一眼,正好十点钟。
不知道思想是否可以通过空气传递出去,被木偶们接收到,人都开始缓缓僵硬地动作。
走到门口的收银台,拿出纸钞,老板娘淡笑地收了,给一些人找回零钞。
有股冲动,想冲过去看看零钞是不是真的,是不是象爱丽丝,突然掉进童话中的仙境。
夜风从门口吹进来,冷得我打了个激灵,回头去再看大林,没有听到脚步声,大林已经消失不见,停在店外的林肯车窗,黑乎乎一片,看不清车里状况。
静悄悄的小食店里突然间只剩下我和青年男子两个人。
老板娘坐在收银台埋头算账,当我不存在。
我则对着喝了一半的冷粥发呆。
心头战战惊惊地,想走,不敢去问他有没有后门,怕他突然抬起头来,咧开嘴一笑,露出一排獠牙。
男人算完账。收好计算器和账本,站起身,向我施施然走来。
"一碗白粥,一块钱,我们打烊了。"
还是招牌的淡笑,眉色小疤在笑容中向上翘起一个小小弧度,赶人都赶得温婉。
怪异的小店,神秘的老板娘。
我想快点离开这,不知道继而会发生什么事情。
取出一个一元硬币,他伸出修长手指的手,我把硬币郑重地放在他手心,从此交割清楚,再没有关联。

顺利地从小食店后门逃走,没有被大林抓上楼,更没有被铁公鸡总裁罗中累得五痨七伤。
躲到小巷的黑暗里,我突然发疯地故作潇洒,一通打给罗中的电话,帮自己放一个月异想天开的假。
好不容易逃脱后,没胆直接回家,聪明如我当然知道大林会整晚在我家门口守株等待兔。
为了避免做一只乖乖听话的兔子,我裹紧单薄外套,在让人第二天肯定会头痛发烧的寒风里游荡。
本城的生活习惯真奇怪,不过是一小股寒流,有必要大家都躲在家里不出来吗?
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影,只剩下孤独的灯箱彩牌在夜风里摇曳,大家再没人出现我就掉下来之势。
忙无目的地乱走,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回哪里去。
走了很久,路灯亮得刺眼,我只好专门拣昏暗一些的树下走。
明明暗暗的树影斑驳中,我伸出手去接树叶缝隙中漏下来的光影,仿佛那是我寻找的东西,而光影令我一次又一次失望,因为我把拳握起的时候,它会轻逸地从指缝中逃掉,让我的心一次又一次地落空。

 

走完旁边只有写字楼大厦的长街,终于见到一些人影,应该是本城人气最旺的酒吧区吧。
和长街不同,这条街很短,没有路灯仍然通亮,堆满各色五彩缤纷的灯,象把人生的绚丽多彩全抽出来,挂在门口的灯箱上。
每隔两三步就有各色怪模怪样、风格各异的门口,每一个门都关着,窗户也用厚重的布帘拉起,仿佛里面是迷离往生,如果不小心一步踏进去,再回头已是万年身。
张望了一下,干脆放弃。酒吧只能买醉,我想买的是一场好眠,或许应该去找间酒店。
"兔子吧"的招牌非常小,象旁边张牙五爪的霓红灯巨兽脚下哀哀乞怜的小动物,可是它一闪一闪地触动了我心里唯一的痛。
推门进来,里面乱糟糟地一团,人比想象中多得多,只有吧台前的高脚椅上还算清静,流线型线条的吧台,整洁纯净的灯光,排列整齐的酒,擦得干净到透明的高脚杯,和穿着黑白制服年青严肃的调酒师。

 

坐下来,不理震耳欲聋的摇滚声,灌了两杯啤酒后,我在调酒师面前大模大样地睡着。
直到鼓锣、鬼叫声停止。
骤然失去的噪声令人感觉到恒久的空虚,冰冷的寂寞象潮水一样地涌过来。
茫然地抬起头,问调酒师:"怎么没有歌了?"
"你醉了,现在是演舞时间。"
调酒师的眼里有兴奋的星光闪烁,不太明白,刚才的平静严肃去了哪里。
呵呵,说我醉,能醉才好,只有醉生才能梦死,可惜还没醉。
小小的兔子吧里有演舞?
因为演舞会带动观众情绪激奋,一般大型的酒吧里,有足够的场地才会有演舞表演。
我向刚才巨大噪音的源头处望去,兔子吧并没有我想象中小,场地的尽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了一坐高台,台上赫然有一只金色的笼子。
突然,所有的灯光都熄灭,只剩下一盏,场里立刻一片口哨声。
接着最后一盏也熄了。
空洞的黑暗,绝望的恐怖,恶魔的爪,抓住每个人的心,兔子吧里除心跳声,再无声音。
一束强光猛然射下来,投射在金笼上,里面多了一个妖般的男人。
华彩夺目的舞蹈头饰,长而风骚的彩色羽毛,脸上浓重的彩妆,身上的彩绘五彩缤纷。
音乐声骤然响起,他在乐曲的海里游,扭动得太剧烈,快到我分不清他身上究竟绘的什么,只看到他的水蛇腰真有水蛇那么细、那么灵动。
舞者下身只穿了条丁字裤,彩绘做衣裳,倒有霓裳之美。
随着他的舞,空气里多了几分妖的毒气,观看的人中毒地疯狂起来,扑向金笼,极力地伸出手去想捕住他。
他不是捕蝶人手里的蝶,没有人可以挽留。
比泥鳅更滑手,比蝶更翩跹,比蛇妖更灵活。
我还是想睡,头重得眼睛睁不开,朦胧目光里干脆当他蛇妖转世,做着媚艳的南柯好梦。
想问调酒师,却见调酒师也看失了神。
恶质地想:如果现在把他身后最贵的路易十三偷来喝掉,一定不会有人察觉。
美梦一直做,太过浓艳的美丽,使我无法进入无梦的好眠。
没有人知道梦做了多久,没有人知道梦中人的面目。
"醒了没有?"
调酒师问我,我恍如梦醒。
又是打烊时分,调酒师的眼神很担心,我振作起来付了钱,从兔子吧里出来。
已经深夜,或者是凌晨,没有月也没有星。
客人大多早已散去,布满霓虹的短街灯熄了一大半,只剩下满地的垃圾和萧瑟的落叶,寒风卷过来,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几个小时前的繁华尽逝,成为昏暗,光线晦涩的世间。

 

街上几乎没有其他人,夜风太冷,我把衣领竖起来,扮成甲虫,见到老板娘从一个酒吧的小侧门出来,正在与人拉拉扯扯。
"放开我。"
"这是给你的钱。"
男人十分粗鄙,最令人看不上眼的类型,穿着邋遢。
老板娘的外套和衬衫已被男人扯开,露出半边胸膛,却伸手把递过来的钱收了,与他扭打几下,踢了男人一脚,才挣开他的手,小步地跑开。
吃痛的男人恨恨地朝地上吐唾沫,揉着被踢到的地方,转身进了黑洞洞的小侧门口。
我在旁边看戏,老板娘的贪财让人觉得很可笑,没想到小店老板还兼做色情男妓。
原来如此,人尽可夫,难怪叫做老板娘。
收了钱就跑,可见事已办完,是具肮脏的身子。
我扯起嘴角对着老板娘的背景冷笑,他跑得不快,还没有离开街角。
干渴的喉咙不是酒可以滋润,由梦里蛇妖挑起的欲火,只有柔嫩的身体可以扑灭。
男人就男人,有什么关系,我渐渐渴望抱起一具男人的身体。
一直跟着他,走出短街,不久,又转入另一条短街,一直跟到阴暗的小巷。
他靠在墙旁发抖,小老鼠竖起全身的毛盯着逼进的猫。
"你想干什么?"他警戒地看着我,当我是吃小红帽的大灰狼。
呵,可惜你不是小红帽。
不过男人的惊矜还是打动了我,突然间觉得自己恶劣,象在欺负一只需要保护的小动物。
近看他,原来比印象中还要清俊,有半分出尘的美。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
霜打过,火早熄了,我不想逼他,只想抱着他瘦弱的身体入睡。
我把伸向他的头收回来,抱着双臂对他说,象在谈一场无关痛痒的生意。
他的泪滴出来,晶莹大颗得象珠宝店里最昂贵的珍珠,贵重得我心烦意乱、胆颤心惊、手足无措。
冲上去,抱住他,这是对付女朋友罗晶的绝招,不知道管不管用。
他挣扎着,在我铁箍一样的臂膀里,扭动得象一条离水的鱼。
他的身体很小,耳垂很小,眉角的小疤上有半片指甲大小未拭尽的油彩。
天很黑,月在乌云里半明半暗,远处没有星光。
我更加不肯放手,想捕住生命中流星般一闪即逝的妖。

抱住的人如一炉火,温暖和安稳流淌到我身上。
于是,不管他在扭动,我睡着了。
终于得到今夜遍寻不获的无梦好眠
后来,还是做梦了。
先是梦到与荣辉打架。
他,是荣氏的太子爷,金马玉堂,满身珠玉。
我,只是个无名小卒,领了总裁助理的职衔,不过是永远为罗氏跑脚劳命的外人,除非我娶了罗晶。
我们俩象自然界里很多物种一样,是天敌,命里注定相克。
从第一次听说他的名字开始,就没有停止过战争。
"荣太子爷呀,是荣登极乐的荣吗?"这是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因为他没打照面已经用阴险手段,抢走了我即将做成的第一笔生意。
人生有许多第一次,第一次的失败永远比第一次成功容易铭记。
荣辉成为我刻在心头上的第一人,恨不得把他剥皮拆骨生吞下肚。
从那日起,我发奋图强,使出千般算计,万般手段,所期所图,不过是在商场上,为比荣辉出头出脸,多挣一星半点荣光。
他是太子爷,我是穷人家的孩子,这场仗打得十分艰难。
梦里的荣辉与我一战,不分胜负。却打得我筋疲力尽,他也瘫倒在地,两败俱伤。
接着梦到我病了。
受了荣辉的重伤,又病得要死。
一开始不停地吐,没吃东西什么也吐不出来,呕出来的全是黄胆水,又腥又苦气味入鼻,更加想吐。
有一双温暖的手,不停地摸我的背,我才好一点,梦里我一直以为是妈妈。
妈妈住在老家,不在本市,所以只有在梦里见她。
妈妈扶着我,摸我的胸口,让我的难受得到缓和。
没吐得太厉害了,停了一小会,又开始胃抽搐。
该死的胃喜欢趁火打劫,我只要受凉,没有及时让它暖和过来,一定作怪,不是痛得拿命就是干脆抽搐,让我好好地记着永远不能轻慢它。
又是一双温暖的手,帮我拿来热水袋放在胃部,还加上一床大被子,直到捂出一身汗来,才好受一点。
还是温暖的手,把我的湿衣服全部脱掉,拿来热烫的湿毛巾,仔细地擦干净汗湿的身体。
到最后,我落下感动的泪。
慈母恩,三春晖,今生恐怕报不完。
不由分说,我抱着手放声大哭,就算是还不清,也让她知道我心存感激。
多年的孤单、寂寞、在职场上受的屈辱、心里的委屈不如意、对家人的思念泉涌上来。
梦好,让我尽情地哭,抛下"好男儿不流泪"的茧缚。
好梦,一觉醒来,误把他乡做故乡。
去拿自家床头的闹钟,怎么摸也摸不着。
"别摸了,床头没有钟。吃药。"
老板娘站在眼前,举着手里的药丸,示意我服下。
恍然间,才发现,躺在别人屋里,得了不是梦的病。
头很重,却也不敢去吃他手里的药。
迷晕后杀人毁尸不似老板娘能做出的事,但"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是古训。
我一天还想赢荣辉,一天就要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不能出任何差错。
别开头,用耳朵对着男人,眼光扫到他脸上有两个黑眼圈。
小疤的颜色比昨天夜里见到的深,应该是没有睡好的原故。
"不要闹孩子气,吃了药,好好睡一觉,你就会好。"
男人的眼睛很亮,代替了记忆中昨晚缺席的星光,眨动着让我如受电击。
我的头很痛,太容易出现幻觉。
"不用了,不吃药,睡一觉也能好。"
冷冷地拒绝没有打消男人的坚定。
固执伸出的纤长手掌,静静躺在掌上的白色小药丸,印进我眼里,变成蝶背上美丽的斑。
"如果你死在我家里,我会很麻烦。"
男人话语很恶毒,我更加水火不侵,别开眼看见窗外,云很低,风很劲,天好寒。
"好吧,这是退烧药,我放在这里了,吃不吃随你,我要去上班。"
杯子被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的声音。
他走出房间的声音,换衣服鞋子的声音,开门关门的声音。
"乓"的一声让我的惊恐落幕,他走后,我才发现自己紧张得发抖。
很久没试过这样发抖,只在大学录取前一夜如果抖过,因为明天会注定我半生的命运。
我的命运终没有被大学生涯注定。学电脑的人,毕业后没有变成软件工程师,却去做了销售。
没想到有一天会面对一个瘦弱男人发抖。
似幻似真的梦里,泄露了太多的伤、太多的痛,让我赤裸裸暴露于人前,羞愧无尽,而且无处躲藏。

我病得不久,因为最后还是吃了留下来的药。
千疮百孔都让他见了,还怕他有伶牙俐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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