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高羽觉得自己失礼了。 "算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后来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调查的一清二楚。" "你不喜欢男人?" "至少那时候不喜欢。所以没法接受。" "我说。" "嗯?"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回到过去,你会接受他吗?"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回到过去,你会伤害折佩吗?"易繁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高羽一句。 "......"高羽只是看着易繁,不说话。 "时光根本不可能倒流,对吧?"易繁笑了,还是那种淡淡的笑容。 "计划有变。"高羽碾灭了烟头。 "嗯?"易繁反应不过来。 "欧阳修摆了他一道,咱们静观其变。"高羽站了起来。"棋盘呢?" "他又不会杀了他,静观其变干嘛?"易繁开始收拾桌子。 "我不想你脏了手。"高羽站在窗口,目光落在了这座灯火阑珊的城市之上。 易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呆住了。(四十九)你爱他 折佩不见了,就像他突然来到这个世界一样,他一转身又消失了。 有谁能证明他存在过? 没人。 高羽走在瓢泼大雨的路上,雨水似乎要透过雨伞浇到他的身上。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除了大雨的声音,只有高羽自己的脚步声。 路上的行人呢?车辆呢?怎么全都不见了? 眩目的霓虹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都熄灭了...... 还剩下什么? 瓢泼的大雨,清冷的月光,一个孤单行走的男人。 走着走着,高羽猛然间停下了脚步,"折佩?" 高羽看到了折佩,他穿着丝绸的长袍,手上、脖颈上都是玉器,大雨把他淋的不成样子,长长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皮肤上。 "折佩!"高羽向折佩跑了过去。 一阵大风吹过,暗红色的雨伞被风带走了。 "折佩!可找到你了,你到哪儿去了?"高羽紧紧的抱住了折佩。 "别找了,以后永远都别找了。"折佩的手抚上了高羽的脸颊。 高羽怔怔的看着折佩,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折佩笑了笑,笑得很甜。 "折佩......你怎么了?你别吓人......" "你不需要我了,我也不需要你了,所以,我们各自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吧。" "你......你什么意思?"高羽愣住了,却觉得怀里的人越来越触摸不到实体。 折佩在消失,一点点的变得透明。 雨水中,他就要不见了...... "折佩!"高羽几乎要疯了,他抓不住他,他那么用力,却还是抓不住他...... 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变成空气。 他无声的来,无声的走,诺大的世界中,留不下一丝痕迹。 "不......"高羽的呐喊也一同消失在了空气里。 "睁眼,醒过来。"易繁拍着高羽的脸。他一定是梦魇了。 都是冷汗,都是无声的喊叫,都是苦痛挣扎。 "我操!"高羽猛的睁开了眼睛。 "梦魇了?" 高羽大口的喘着气,空气中都是潮湿的味道。 "喝点儿水吧?"易繁蹲在沙发面前,看着高羽。 "是不是下雨了?"高羽直勾勾地盯着易繁。 "嗯,下雨了,而且很大。" "鸡巴的。"高羽猛的跳起来,直奔着大门而去。 "高羽!你要干嘛?"易繁被他吓了一跳。 高羽拉开门,完全忽略了身后的声音,他急匆匆的下楼,他要找折佩,一定要找到折佩,他不能消失,他不能不见,他不能没有他...... 在大雨里不停的奔跑着,视线越来越模糊,深夜的街道上寂静无声,高羽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拐进一条小巷子,越来越像他的梦境了。 没有人,没有声音,没有霓虹灯,什么也没有。 "折佩!"高羽茫然的四处寻找着。 哪儿有他的影子? 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高羽分不清楚了。 他颓然的在一家关门的商店门前坐下来,任雨水落在自己身上。 折佩......你到哪儿去了? 为什么我找不到你?我找了那么多侦探社,我找了那么多地方,怎么都找不到你?你是不是真的消失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眼泪无声的落下,高羽都不知道他是这么的需要折佩。 不知道枯坐了多久,高羽的头埋在双臂里,就那么坐着,怎么感觉不到雨了? "淋雨会得肺炎。" 顺着声音抬头望去,高羽看到了头顶上方的雨伞,看到了伫立在雨中的易繁。 "你哭了吗?"易繁叼着烟,看着高羽。 "我现在不想说话。"高羽再次垂下了头。 "行,那就不说。"易繁在高羽身边坐了下来,伞架在他的右肩上,遮住了高羽,他自己却半个身子露在外面。 俩人沉默着,坐了很久。 易繁淡淡的哼唱起了歌儿。 "Can't you hear me calling your name,boy?......" "你把词儿改了......"高羽直视着前方,看雨滴落下。 "你知道这首歌?"易繁笑了。 "The White Stripes 《Red Rain》。对吧?" "嗯。不改词儿不对啊,你又不是在思念姑娘。"易繁笑出了声。 "耍混蛋是吧?"高羽扭过脸看着易繁。 "抽烟吗?"易繁把手里的烟递给了高羽。 "你一直淋着?"高羽看见了易繁湿透了的左肩。 "脑袋在伞里面呢。"易繁不以为然。 "我说句难听的你介意吗?"高羽叼着烟,看着易繁。 "说吧,我又没捂住你的嘴。" "你总在勾引人。" "你说什么?"易繁紧紧的盯着高羽。 "你对人太好了,容易让人误会。"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对别人的好,超出了朋友的界限,而一旦被你吸引的那个人想跟你更近一步,你却拒人于千里之外。这难道不是勾引吗?" "......"易繁瞪着高羽,说不出反驳的话。他猛的站了起来,把伞推到高羽那边,迈开步子向来时路走去。 大雨中,高羽看着易繁的背影,消瘦欣长,有点儿落寞。 "易繁!"高羽追了上去,拽住了易繁的手腕。 "滚蛋。" "急了?" "滚蛋。" "我道歉,你别急啊。"高羽撑着伞,尽量把伞往易繁那边靠。 "你觉得我在勾引你吗?"易繁看着高羽,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流了下来。 "我......"高羽被易繁噎住了。 "那你想不想接受呢?"易繁淡淡的笑了。 "呃......"高羽蒙了。 他感到自己的脖颈被搂住,而后是嘴唇柔软的感觉,潮湿的舌头探入了他的口腔里。他们近的能闻到彼此的气息。 伞无声的落在地上,就像大雨放肆的落在两人身上一样。 "其实跟男人接吻也没那么恶心。"易繁放开高羽,大笑了起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出溜到了地上。 "我就操了,你丫不带这么玩儿我的!" 高羽气得不得了,易繁却笑个不停。 "起来,回家,你丫想笑死啊。"高羽伸手去拉易繁,却被他推开了。 笑声中,他哭了...... "祖宗,你怎么了?"高羽有点儿慌了。 易繁不说话,只是笑着哭。 高羽,如果早一点儿能认识你,我和凛是不是也不会闹成那样?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z※※y※※z※※z※※※ 折佩窝在露台上,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 真切的雨声、潮湿的气息包围着他,让他无所适从。 他想起了那天见到高羽的情形。 他认不出他,正常。他自己都认不出自己。 抄起酒瓶倒酒,空了...... 折佩看着手里空空的酒瓶,感觉这酒瓶似乎在讽刺他和他的情感,倒的太多,空了。 门铃突然响起,吓得折佩一机灵。 这么晚了,是谁? 折佩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脚步蹒跚的往大门走去,开门,是欧阳凛。 "干嘛?"折佩无力的扶着门,满嘴酒气。 "又大了?"欧阳凛扶住了折佩。 "你来......干嘛?"折佩强打着精神,可神志却很难保持清醒。 "你说要听小样,让我给你送来。"欧阳凛把折佩扶到了沙发上。 "哦......那是几点的事儿了?"折佩躺在沙发上,缓慢的开口。 "八点。" "对,我想起来了......"折佩失声笑着,"可你一直没来,我就想睡了。" "睡不着就喝了?" "是呀,哈哈哈哈......" "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本来想让小吴给你送过来的,结果我忘了。"欧阳凛把折佩的头放到自己的腿上,平躺着很容易吐。 最近他非常的忙碌,公司的事情焦头烂额。 艺人的流失,突然而至的查账,融资的进展缓慢......没一点儿顺利的。 "你疯了?这个时候你敢非法集资?"老头子的声音跳了出来。 没办法,坐等就是死,不如赌一把。 修,你的每一招都够狠。 欧阳凛正思考着,折佩忽然摘下了他的眼镜儿。 "醉鬼,别闹。"欧阳凛想把眼镜拿回来,折佩却死攥着不给他。 "赶紧给我。"欧阳凛抓住了折佩的手。 "不给!偏不给!"折佩说着,把眼镜冲着墙就扔了过去。 "撒酒疯是吧?"欧阳凛本来就够烦躁的了,折佩这一闹腾火儿窜了上来。 "想打我是吧?行啊,你打我右脸我把左脸也给你打。"折佩晕晕糊糊的爬了起来。 "你!别闹了!"欧阳凛钳住了折佩不安分挥动的双手。 "跟我玩玩儿吧。"折佩眼神迷离的看着欧阳凛。 欧阳凛怔住了,他不知道他这是唱得哪一出......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吗?我给你。"折佩说着,挣脱了欧阳凛的手,拽下了自己的套头T-SHIRT。 "你疯了?"欧阳凛看着折佩,彻底不明所以了。 绝望到了尽头,那么就破罐子破摔吧。 折佩爬到了欧阳凛身上,伸手解他衬衫的扣子。 欧阳凛这时的目光越过折佩落到了茶几上的杂志上,它摊开着。 《越界》,高羽。 折佩的手抚摸着欧阳凛的胸膛,一路向下,滑到了他的下体。 "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折佩啃咬着他的脖颈。 "你什么时候能放开他,什么时候再问我这个问题吧。"欧阳凛抱住了折佩,"放不开就回去。别这么折磨自己了。" 折佩抱着凛的脖颈,突然就哭了...... "你让我怎么回去?你告诉我,我怎么回去?没有我,高羽的生活才能正常,他可以写出他的作品,他可以回到安静的生活......我在他身边,他什么都乱了,我什么都给不了他,只能给他疯狂!"折佩不停的说着,语无伦次。 "......这就是爱呀。谁陷进去谁发疯,先动心的那个先疯。"欧阳凛轻轻抚摸着折佩颤抖的背脊,心中那个埋的很深的人渐渐浮出了水面。 "折佩,想清楚吧,生活你总要独自面对的。你可以逃到我这里来,你想要的我也可以给你。但,我不要一副没有灵魂的驱壳。" 欧阳凛一直等到折佩睡下,才离开他。 他哭过闹过之后,像个孩子一样安详的睡着了。 欧阳凛上了车,点上了烟。 折佩,今天睡醒,你不会吐了吧? 车子向北驶去,清晨的阳光洒下来,欧阳凛看看表,6点刚过,夏天,白天开始的很早。 "你说什么?"欧阳凛不能确保自己的脑袋现在是清醒的。他很久没合眼了。 "报纸上都登了。"一个中年男人扔给了欧阳凛一份过期的报纸。 豆腐块大点儿的地方,刊登着这样一则消息,"本报记者讯,XX市立第六医院,精神病人脱逃,三人受伤......手法巧妙......至今行踪不明,警方指出协助......" 易繁,逃了? (五十)来之不易 高羽的手机响了,因为调成震动模式,它在茶几上发出嗡鸣。易繁拿起来,直接挂断了。 看看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高羽,易繁叹了一口气。拿起高羽额头上已经变得温热的毛巾,他进了浴室,反复的用冷水揉搓毛巾,让它再次冷却下来。出了浴室,那手机又开始嗡鸣了,易繁再次挂断,把毛巾放到了高羽的额头上。 手机持续不断的来电,易繁想了想,轻轻的推着高羽,"你电话。" "嗯......"高羽迷迷糊糊的伸出了手。 "你丫混蛋,来回挂电话你要死啊?"程奕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头咆哮。 "嗯?"高羽根本反应不过来。 "你哪儿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嗯。" "嗯个鸡巴,我和离在你家楼下,你在哪儿呢?" "哦。" "你!"程奕急了。 高羽被高烧折磨着,眼睛都睁不开,脑子也污七八糟的。 易繁拿过了他手里几乎握不住的电话,"高羽现在不舒服,请稍后再打来,谢谢。"礼貌、客气却不由分说的挂断了电话。 "你大爷!"程奕给气着了,再拨回去竟然关机...... "他哪儿呢?"离咲叼着烟,手指轻轻的敲着方向盘。 "见鬼去了。" "呃......"离咲看着程奕发青的脸色,怔住了。 "回家。"程奕点上烟,看着离咲。 "咋了?"离咲不明所以。 "他没事儿,咱都白操心了,以为折佩离开他,他能死了,结果人家好好的,有新欢了。活得挺滋润。"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估计办那档子事儿呢,说话含糊不清,一个男人还抢过他手机给我挂了还关机。" "啊?"离咲不可置信的盯着程奕。 "我还以为他对折佩用情多深,操,全是胡鸡巴扯淡。开车,回家,我累死了。"程奕靠在了副驾驶上,"咱这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纯属犯贱。" "绝对不可能。"离咲发动了车子,"高羽是真在乎折佩,他不可能这个时候又去找别的男孩子。" "有什么不可能的,他跟我分了以后不是马上找了折佩吗?你少替他担心了,他离了谁都过的下去,他能缺人爱?"程奕嗤之以鼻。 "你丫这是什么意思?埋怨他那么轻易就放开了你?"离咲一脚踩住了刹车,瞪着程奕。 "抽疯吧你。"程奕知道刚才自己的表达有问题,可,他正在气头上丝毫不想服软。 "我没抽疯,我就是问问你是不是舍不得他,舍不得现在时机正好,回去,找他去。"离咲口不择言,他对程奕的不满不是一时半会儿了,这导火索一点,索性就爆炸了。 离咲真是想不明白程奕,他要星星他不给他月亮,可他怎么还是那么不贴心?他什么都不跟他说,他签了修的公司,做个人发展,小样、录音、发行,他通通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这些,他事前隐藏的天衣无缝,把自己当个傻子一样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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