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极乐的世界里,也有悲伤,也有悲伤。 多少记忆的故事,只有我心里能明白。 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回到过去,在天地的那一边重头在来。 如果你不甘心,你等我。 夜了,我在江边站了一天。看了天色,转身回城。 刚好在关城门的时候进了城。 京城的街道上依然繁华,人来人往,一问,才知道,今天是八月十五,是中秋。 小哥,买给簪子给娘子,保证夫人喜欢。 有人拉住了我的衣袖,是一个街头的小贩,手中拿了个玉簪。 哦,我尚未娶妻。 那送心上人也好呀。 我也没有心上人。 那,就送给您的母亲吧,太夫人肯定会喜欢的。 我,...... 不会吧,您连娘也没有呀。 不是,那我买一个吧,多少钱?不想和他继续纠缠。 十两银子。 好。我从钱袋中拿出了十两银子,我对钱没有什么概念,我并不知道,要买这样一个簪子只要一两足以。 他的眼睛盯着我的钱袋,眼光忽明忽岸。 给你。我递过银子,拿过了玉簪,继续向前走。 总感觉身边少了一个必然存在的人,平时少有的几次出来,像给钱这样的事情总是瑶光做的,我只要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就好了。 一些小事就可以触动我心中的隐伤,没有长好的伤口总是痛苦难忍。算算,我们从我在禁宫初识到现在从来没有分开过,他就像空气一样存在我的周围。 正想着,突然前面有一个硬物攻击我,我本能的闪在了一旁,接着后面有人从我的腰间抢走了钱袋。 站住,我急忙追了上去,一定是刚才买玉簪的时候钱财露了白,自寻其祸。 疼,我追到光亮处,突然有一个棒子一样的东西砸到了我的后脑,头,一下子晕了。 没有想到,失去瑶光的我是如此的无能。 眼睛渐渐看不清楚东西了,朦胧间看见一个人举着一个明煌煌的东西走向我,好象是刀。 瑶光在也同样经历了这样的情况吧,他在这样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呢? 不知为何,我的脑中想的尽是瑶光遇险时的样子,他满脸的血,躺在地上,不能反抗,那边毓轩拿着长剑慢慢走向他。 瑶光,快,快闪开,快闪开。 我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中,分不清现实和幻想。 快,快闪开,毓轩就要过来了,快,快闪开。 有人扶住我的肩,紧紧的摇晃我。 你为什么不躲开,那人拿的是刀,如果不是我刚好经过,那后果,后果...... 醒醒,你醒醒,你怎么了。 毓靖,你在那里干什么,怎么这么长时间。 怎么了,这是怎么会事? 毓白,醒醒。 我看见了那人已经躺在了地上,咽喉处一片狼籍的红。 啊,瑶光,是瑶光躺在那里。我扑了过去,摇动他的身体。 是你,是你。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脸旁是热辣辣的疼,我顿时清醒了,眼前是毓靖一张放大的脸。 仿若死过了一次,神情很清明。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是呀,只要回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他。 你!你知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有个人要杀你,而你居然,居然,......如果不是我经过这里,那,...... 我越过他的身体,看见了后面是毓轩,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满脸的焦急。 怎么了,我没事。我推开了毓靖,毕竟这种时候,我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的关系。 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但是脚下实在没有力气,又虚弱的摔到了。意料之中,躺在了毓靖的怀中,被他紧紧的搂住,我几乎有些不能喘气的感觉。 我送你回宫。 不用。 为什么,现在的你还可以自己走吗? 我不想和你们再有任何的瓜葛。 你,...... 后面的毓轩冲到我的面前。 瑶光真的对你这样的重要,刚才有人偷袭,那样危急的时候,你的嘴里叫的一直是瑶光快闪开,瑶光快走的话。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惨然一笑,你们不明白的。 是呀,你们怎么能明白呢?在你们的心中,瑶光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男宠,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是那样的难以告人。 我...... 什么也不用说了,我送你。毓靖不容我拒绝,拉起了我。轩,你先回家吧。 那,我也和你们一道。 诡异的组合,在白天,我们之间是剑拔弩张的冲突,但是在沉静的黑夜中,竟然是他们两人一左一右的陪伴着我,身后是他们的护卫远远的跟着。 生在寻常的百姓家,我们应该另有一番情景吧。 每年的中秋,瑶光最爱一壶酒,一把剑在屋顶赏月。今年是不行了。 来壶酒吧。我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他们好象没有听清楚我突然的话。 来壶酒吧,今夜我不回去了。 那,好吧。毓靖答应了。到我府里吧,那里总的说安全。 现在还有安全的地方吗?我可是很清楚什么是祸从天上来。我没有将这些说出来。 随便。 奇异的夜。 去我家吧,毓白还没有去过呢。是毓轩。 可是,...... 毓靖很有顾忌。 说不清楚现在自己对他到底有一些什么样的感觉,不是爱,也不是恨。 当纯粹的爱搀杂了过多的背叛和利用,我根本无法再对他一往情深,同样的,对于恨,我已经无能为力。 只要回头,我只想到这样。 好吧,我只想找一个地方,好好的喝点酒,我同意了。抬头看看月亮,真的很圆。人都说人月两团圆,可是人间不合天意。 毕竟是当朝权臣,钟鸣鼎食之家。王府的建造雕梁画栋,极尽奢华。 第一次见到轩王侧妃,那个江南女子,跪在我的面前。 低敛的眉眼,秀美的容颜,只是我怎么看她都有一种低等动物的冰冷和心计。 我侧身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没有和她说任何的话,身边的毓轩很尴尬。到是毓靖客气的说,王妃请起。 在后花园摆一桌酒。毓轩吩咐。 请坐。 我看了他一眼,依言坐在凉亭中的石凳上。 我们兄弟好象很久没有这样一聚了,今年的中秋当真是不同往年了。毓靖有些感慨。 国丧到如今也有一年多了,从守丧期间起,我还是第一次和他们见面。 王今天出门怎么没有见到鎏俗将军?毓靖问我。 怎么说呢。 我在禁宫中有一年有余,在这期间,我的时间几乎是停止的。除了后花园,我几乎是不出寝殿的。鎏苏是我故意疏远的。跟在我这样的王身边,天知道什么时候又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回答他,趴在石桌上,脸埋在手肘间。 周围静悄悄的。 天上的月亮中有仙女吗?有传说中的兔子吗?我突兀的问他们。 啊?不知道,也许有吧。不知道谁答了一声。 月宫的仙子一定很美。 是呀。 她肯定不想在广寒宫里久住。 为什么? 没有听说过一句诗吗,嫦娥应悔吃灵药,碧海晴天夜夜心。她月宫中,想的却是红尘。 她出不来。毓靖好像听懂了我的意思。 如果她什么也不要了,她会走出来的。宫殿,仙子的地位,玉兔,甚至是那个陪伴她多年的吴刚,更甚者,生命也可以抛弃。 那她就不是嫦娥了,也不会偷吃灵药了。毓轩的口气不好。 人会变的,很多的时候这是很容易的。 我去催催,看酒为什么还不来。毓靖走开了。 毓轩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想和你好好谈谈。他把我的脸从我的手肘之间拉了起来,用心的看着我。 好。 我想知道,你的心,......有没有变。 没有,很多年了,我的心始终如一。 那我,...... 我喜欢的依旧是毓轩。 真的?!?他很惊喜。 是。但不是轩王。我喜欢的是当初的三王兄,那个待我真诚的毓轩,那个没有心计的毓轩,那个文才武略横绝一代的毓轩。 而他,不是你。 就是我,我就是毓轩呀。 你是轩王,当我们经过了这一切,已经无法回到当初。 也许祖母说的对,虽然我认为是毓轩负我,可我也一直是用冷淡来负他的。我从来没有安心想过他的感觉,也许,当我和瑶光的谣言漫天飞的时候,痛苦的也有他的一份。 既然这样,我们共同放手吧。 不行,我不会放你走的。 那我们真的连兄弟也不是了。 我们本来也不是什么兄弟。 原来你都知道了。看样子他知道只是一部分。 太后临终前什么都说了。 你想怎么办。 我感觉现在的日子很好,我不想改变。 是嘛。我没有说过多的话,他心意已定,我又何尝不是呢。 毓靖这时走了过来,后面是那个女人,再后面是一群仆人。 郑王,轩王妃说没有见过郑王真容,今日天赐良机,想向您请安。毓靖正式为我引见轩王妃。 那个女人手中抱着一个孩子,向我行礼,但我总感觉她有一些挑衅的姿势。 不必,我拦下了她。看了看孩子,这是世子? 是。 叫什么名字? 未取名,希望可以由郑王亲自赐名。女人的言语间有着些许的不甘。 一岁多了吧。那天正是这孩子满月,可是偏偏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导致所有一切正常的生活秩序完全停止了,闲下来一想,这个孩子已经一岁了。一岁的孩子还是没有名字,这期间也却有一些不平常。 由她抱着,我看着他孩子,他没有睡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灵气逼人。在这腐朽的王朝中也可以有这样干净的孩子。 你觉得摄这个名字怎么样? 摄? 轩辕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名字,可我感觉很合适。 18 ...... 摄? 轩辕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名字,可我感觉很合适。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回去了。我不想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 我送郑王。毓靖和毓轩同时说。 我没有反驳,这样的时期,有他们护送的确很安全。 在宫门看见了久候的鎏苏,鎏苏一看见我,马上跑了过来,郑王安好。 我从马车上探出了头,看了他一眼,我很好,两位王兄,请回吧。 他们是一左一右在我的周围,一见眼前这样的情势,很知情识趣的走了。 我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看看天,已是满天的星斗,原本明亮圆满的月亮,更加的美丽。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是苏轼的一句词,也许不是他最好的句子,却是现在我最喜欢的,尤其是现在,不知道瑶光现在过的可好,可有过了奈何桥,可开始了一个新的生命。 郑王。 什么?我们在宫门处下了车,我想慢慢走回寝殿。 今天找不着您,我,我们很着急。 怕我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担不了这样的干系。 是,臣的身家性命全在郑王的身上。 我点了点头。他一直在我的身后。 其实,那时我最先想到的不是臣的家人,而是,郑王您。 这样的话算是表白吗?我依然沉默。 白天的时候我们派出了很多的侍卫找您,全城已经找遍了,还是没有您的踪迹。我们一直在宫门等着,一直到了现在。芙后也很着急。 哦。 芙后下了懿旨,我们,......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也许是我一直没有在鎏苏的面前摆什么架子,所以他可以在我的面前说一些没有克制的话,但我不想制止他,也许在我的面前可以和我正常沟通的人,现在也只有他了。 王,忘了过去吧。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今晚的鎏苏很奇怪。 瑶光大人已经,...... 够了。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为了掩饰自己我用很严厉的声音告戒了他。 他突然跪在了我的身后。王,一年多了,请听臣一言,社稷为重啊。 江山,人民,君王,孰轻孰重我还是可以分的清楚的。但是分的清楚不表示可以按照一个明君的标准做。在我的心中江山是人家的,社稷是天下人的,君王也是人家的,总之没有属于我自己的。属于我的已经失去了,江山在我的心中已经不值一钱了。 我回过头,看着他。清冷的月光照在了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玉特有的颜色,圆润细致。他像一个玉雕成的人儿。 如果卿是一个女子,当是真正可以倾国倾城,倾江山了。 他好象不明白我为何突然这样说,低头想了想,最后好象下了决心。 如果王,喜欢的话,我愿意。 多么相似的情景,四年前,在我的禁宫中,也是这样的月,也是这样一个人跪在我的面前。 王,忘了过去吧,如果您喜欢,我,愿意。...... 我笑了,同样的场景可以再现,只是人不一样了。 我扶起了他,抬头看着他。鎏苏几乎高了我一头,我只能仰视他。 将我的脸埋入他的怀中,闭上眼睛静静的,没有动作。他的手刚开始伸到我的身后,看我没有反抗,他用手搂住了我。 我感觉鎏苏的胸膛很宽厚,和我原来的印象完全不同,我一直以为他很瘦弱,也许是他的衣服给我的错觉。 时间慢慢流逝,他也由原来的紧张逐渐松弛。 很多年前,也有这样一个人。 我用很低沉的声调缓缓叙述。 也是这样的月夜,他也对我说了他愿意的话。当时我不明白那句愿意是什么意思,直到很多年后,我知道了,那是一句生命的承诺。 我感觉到他的胸膛有些起伏。 那一天,我很伤心,一边是我的亲人,一边是我的知己,我很为难。 他的手搂住我很紧。 一年了,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为什么他们不可以好好相处。 我什么也不想要,为什么我仅有的他们也要夺走。 为什么,...... 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 但是我很清楚的一点是,这样的事情我不会让它再发生了。 他一僵。 我推开了他。 明天开始,你不是我的近身侍卫了,你会官复原职。 明天一早,到兵部领你的虎符。 王,我,...... 更重要的是,当年,当我第一次在他的怀中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我的心痛已经好了,可如今,在你的怀中,我依然很痛苦。 忘了我,忘了今天,那将是你一生中最正确的选择。 你回去吧。 看着他在月光下的样子,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看他了。 决定由此开始,再不悔改。 19 ......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不知为何,突然想到这句诗。 太庙就在眼前,我挥退了左右,独自走进其中。 第三次进太庙,那个年轻的主祭祀恭候我的到来。 祭祀大人有何事? 这次是主祭祀送了封信,说有要事禀奏,唤我前来。 外面是阴雨绵绵,阴冷的风吹到了大殿中。 郑王请。 他领我进了正殿,请了香,点燃,双手捧到我的面前。 手中拿着香,我恭敬的跪在了正殿的拜垫上。 主祭祀空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先王们披荆斩棘创下了不世基业,而今郑王忍心这样的社稷毁于一旦吗? 哦?你从哪里得知这样的言语,你不怕我治你妖言惑众的重罪? 王,这里是太庙,我们面对的是诸神和先王的牌位,在这里我们的一切都不用隐瞒。 是吗?我看着面前庄严的神像,慈祥的神半睁的眼睛,俯视着世间众生。 你可有心,如果没有,就不要用这样的神态看着我们。 只有经历过,才有资格超脱。 祭祀大人,你的名字是什么? 他跪下了。虽然他是神在人间的使者,可在人主面前,还要遵守人间的礼数。 奚朝。百里奚的奚,朝阳的朝,臣供奉神,无姓。 这样的名字的确很奇怪。 祭祀大人,你可听说过天若有情天亦老? 没有。 你认为天有情吗? 没有。天也就是神,神是屏除世间一切情思纠缠的。 那么,天不会老。 是。 天是永恒的。 是。 那有实体的万物都要改变,只有虚空才是永恒的。永恒即是虚无,虚无就是没有,我们求助这样的神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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