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皮卡丘是谁啊?” “你都不看动画片的啊,你就这麽没童年麽?这是我以前陪你看过的动画片啊,我都记得,你怎麽年纪轻轻就这麽不长记性!皮卡丘的弟弟是皮在痒,我说你欠揍呢,这都不知道,我怎麽生了你这麽个呆板儿子,一点都不好玩。”白妈妈越骂越溜,越骂越来气,怎麽儿子这麽不贴妈心呢,别人家的小孩一休假就往家里跑,而且早早地就有了小孩,再不济的也有女朋友,就自己家的儿子,从小跟个苦行僧似的。 “……妈,我本来就不爱看动画片,是你想看,但每次都怕丢脸硬把我拽在旁边陪你看的……”无力的白米不住地对著电话翻白眼,唉,看来还要唠叨好一阵吧。下次是不是该设个来电屏蔽比较好…… “你这不孝子,你说什麽!既然你这麽有闲,明天、不、今晚就给我坐车回家来!”扯尖了嗓门的高音透过电话线传过来差点没把白米弄得耳膜穿孔。 “妈,我怎麽敢不孝哈,我、对,我假期其实快过完了,马上就要回去上班了,没什麽时间回家了。”开玩笑,回去了,恐怕就是一大堆三姑六婆家的女儿、侄孙女的在等著了吧,鸿门宴啊,估计不死在那也会去掉半条命。 “真的?你不是说你们公司给你们很长假期麽?难道你已经放很久了却一直不回来?”白妈妈的语气越来越温柔,而这是她发脾气的前奏。 “啊,那个,妈,公司来电话了,我先挂了哈,有空我会回去的!”匆匆说完,不待白妈妈反应过来,白米利落地就把电话给挂了。 软倒在沙发上的白米一边闭著眼睛一副劫後余生的样子喘著气,一边冥神想著接下来的生计问题。存折里就快没钱了,看来,真的要去找工作了啊!唉,当初怎麽那麽冲动,丢了辞呈就走,好歹先去会计部领了薪水再走啊!可是,就算自己肯去找工作,有那个人放话,恐怕也没有哪家公司肯要自己吧……怎麽办呢? □□□自□由□自□在□□□ 第二天开始,白米试著去面试了几家公司,然而有些公司在他一递履历表就立刻否决了他,有些公司本已答应录用他後来又打电话反悔了。意料中的结果并没有打击到他,因为早就作好了心理准备。嘴里叼著片吐司,无奈地看著摆满茶几的求职信息,白米看著数字越来越短的存折不由得叹口气。他一向不喜和人深交,只会一次对认定的某个对象单方面付出,除了求学时和那个让他初次情动的男生以及不小心沾惹上的风维默外,所以,这种情况下,他没有可以求助的朋友。淡漠的脸上一点没有透出内心的无奈,他依旧静静地维持著一贯的作息,好象生活很顺利没有困难。 在屋里闷著也不是办法,白米随意换了件宝蓝色背心,穿著条很韩风的裤子就离开了。顶著张平凡的脸的好处就是走在街上不会遇到不必要的祸水纠缠,何况自己对女人完全没感觉。眼睛四处遴寻著热闹街市的小摊子,脑子里开始盘算做小摊贩似乎也是项不错的生计。 就在白米边走边想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正面冲过来死死抱住他,一边慌乱地喊:“求求你,救救我,有人……”白米低头,看到一张化著精致淡妆的漂亮脸孔,眼睛很漂亮,水灵灵的,很有我见犹怜的意韵。这种情况下,一般男人都是会选择见义勇为的。但是,白米不是一般男人,他是个对女人没有感觉而且自认对不关己的事都应该漠然的GAY,所以,他做了很符合他自身定义的举动,推开那个女人,继续向前走,无视那被推开的人错愕怨恨的表情。後面很快的传来一阵男人的喧嚣声和女人挣扎的尖叫,白米脚步都没有停顿,继续往前走,脸上依旧淡淡的没什麽表情。又不是帅哥,根本不值得我出手!不对,就算是帅哥,万一我一出手,人家也象风维默一样对我有兴趣了,那不又麻烦了!能和我这样的人谈真感情的,根本就不存在!早就不该抱幻想了,想太多……本身就对周围不在意何况现在又在心里自怨自艾的他自是也没有注意到,只要他一踏出家门就会有一台照相机对著他,他在外的一切,在什麽摊位停留了,吃了些什麽,包括刚刚无视美女求救反推开……相机後瘦小的男子对著他微微咂舌,好冷淡的人呐,真不愧是风总看上的人,真不一般!(某K:那素你米有看到他冷漠外表下那激烈滴心理活动哈~他就素个闷骚型滴,表面素看不出来滴~) 走了不知多久,无聊地看著这一摊摊千篇一律的摊子,白米突然觉得肚子空空的饿得慌,正好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面摊,冷冷清清地一个客人也没有。他仍旧维持著原本的速率,慢腾腾地走到摊前挑了个离自己最近的位置坐下,一手支颔等著老板自己过来询问。 “请问,您要吃点什麽?”等了没一分锺,一个声音轻灵、一身平实打扮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平凡的脸上还有几颗雀斑,然而热情和善的笑却又有种点亮她的魔力似的,整个人看起来比白米这个年轻人还要青春有活力。 “随便,老板娘你做什麽最好吃,我就吃什麽吧!”对於和自己一样只有一张平凡的面孔甚至是大众脸的人,白米一向都很客气。因为太漂亮太帅的人容易激起他的不平衡感,让他心里泛酸并想起不好的记忆;因为潜意识里,漂亮的人就应该和漂亮的人在一起,一美一丑搭在一起,受伤的一定是丑的那个(某K:谁告诉他的这~)。 “想让我亲自下厨,那价钱可就不便宜了呵!没门儿!老叶,出来下面,有客人来啦!”老板娘豪爽地大力拍拍白米的背,直把他拍得一阵狂咳才停手,调笑了一会儿,扭头对後面大喊。不久,一个彪形大汉就从里间操著一把特夸张的菜刀一摇一晃地走出来,嘿嘿地笑得地都仿佛晃了几晃。 “客倌,要点啥什子?”很大音量地问话吼得整条街的人都静了,一下子全部视线都集中到了他们三人身上。 “哎呦,你个死相,老是这麽大嗓门的,客人都是给你吓跑的,你敢再把客人吓走,当心老娘今晚对你不客气!自个儿到外边儿去跪搓衣板!”老板娘一脚踩上白米坐的板凳边,一手插腰一手指著那彪形大汉就是一阵大骂,骂完又换上一副亲切的笑脸对上呆掉的白米道:“哈哈,不好意思啊,这是我们家男人,总是这麽粗鲁莽撞的,没被吓到吧?” “呵呵,没、没怎样,随便来碗清汤面吧,加颗鲁蛋,四片豆腐干。”挥手拭去额上的汗,白米硬是扯出个不在意的笑,假装淡定地点了餐。 虽然那壮汉长得也是其貌不扬,但是作出来的面却很好美味,让白米不知不觉地点了将近五碗才抚著肚子直呼吃不消了。站起身,边询问价钱边掏口袋的白米在老板娘说出价钱後蓦然身形一僵,尴尬的表情凝在脸上,引来老板娘和那男子的疑惑表情。 “那个,哈哈,我,出门忘带钱包了,所以,我留这洗碗吧……” “哈哈,我当是什麽事呐!没事没事,一点小钱而已,你想要留下来洗碗就快去洗吧,洗个一星期也就差不多了,我包你吃。”老板娘居然面不改色地就轻易接受了白米“霸王餐”的事实,还大方地说要提供膳食。 “那,我把碗拿哪去洗?” “後边、後边,死鬼,带他去啊,等他洗完记得带他出来接客啊!” “接、接客?!” “啊,说错了哈,是我们家男人站外边根本就招不到客人,我想你长得比较亲切,应该会比较招客人,没碗要洗的时候你就当当跑堂的吧!” 就这样,白米算暂时找到了一份工作,日子还是能够继续过下去的。而风维默知道这件事後,自是大发了一顿雷霆。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他堂堂一个大学本科毕业的高才生居然会“自甘堕落”到去当个小小的洗碗工兼跑堂。该死的他,宁愿自贱到如此地步也不肯向他低头! 白米的自白(从过去到现在)(三) 对於他的告白,我只是拍拍他的脸,用尽全身的力气对他笑:“风,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都是胡话好吗,好吗?” 我努力的试图挽回,我希望他只是打球太累脑子不清楚说的混帐话。可是他却摇摇头:“ 不可能的,小米,你知道吗?我想了2个月,每天躺在床上想的都是你,还有你做的那一切。你总是笑嘻嘻的看著我,你总是提醒我该干吗干吗,你总是帮我做这个做那个,你看起来总是那麽快乐,可是我好几次路过你们寝室,就看见你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台那,就这样看著窗外。夕阳光照进窗户,在你身後投下长长的影,我就跟你一样,站在你身後看著你。我以为时间停止了,以为你就要被融进夕阳那豔红的光里,以为你就要从我身边消失。我发现我竟然会一阵战栗!因为害怕而颤抖,原来我已经习惯你在我身边的一切,原来你已经成了我生活里一个部分,原来……” 我突然出声打断:“好了,不要说了。我错了,风,原谅我……我不该做那麽本来就不该做也不该由我去做的事,就到这里吧,你不该陷进来。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让一切都到此为止吧,忘掉这一切。”我挣开他的手,站起来逃也似地一路磕磕碰碰的离开了,头也不回。 那个傍晚以後,我们就再没有直接接触了。我总是早早的出门迟迟的回来,总是坐在教室的第一排 因为我希望我的视线里只有老师,总是一下课就匆匆从教室前门离开。因为我知道──他喜欢从後门进出。而似乎是默契,我们竟然真的就没有碰面。说来也很诡异,明明就隔一堵墙。也许他也在躲著我,这是好事,他该忘记这一切。对我们来说,既然发生了那件事我们彼此就应该是路人,过去的那些都当作年少轻狂而犯的错。 我不去想这事,我该做什麽我还是做什麽,只是如之前所料──少了风,我空闲的时间大把大把的,我开始花大把大把的时间发呆。我会找个安静没什麽人的地方,就这样坐上好几个小时,看天看地看花看草看喷泉。後来想想,这样不是办法,怎麽可以这样荒废时间,那不就说明不接受他是我的错误了麽?於是我选择打工,又打发时间又有钱拿。 学校离市区很远,学生街很小,能找的工作不多,都是一些端盘子之类的侍应生的工作。毫不容易我找到了在一家客流量不小的休闲饮品店当招待生的兼职。我觉得我的生活就要有了起色,我开始发现,原来除了找个不会发生感情纠葛的男生“对付”时间以外还有个更好的方法就是工作。(我就不爱学习。。)门口的风铃随著客人的到来而响起,我起身抓起菜单迎了过去。抬头一看,是风,而他身边是个看起来很温婉的女生。噢!看来他终於“改邪归正”了,那就不会再纠缠我说些爱啊什麽的了。我平静地开口:“欢迎光临,请往这里走,请坐,需要点什麽呢?”就象我对所有进出这里的客人一样,客气却也生疏的。他也似乎不认识我一般,跟其他客人并无二致。很好,我要的效果!我最後确认一遍他们点的东西以後恭敬的退了开来。果然像那种天生美形的生物是不能信的,之前还说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好象没有我不行,结果马上就交了女朋友!说不清那是种什麽心理,是放心又是不舒坦,还带点被伤害的感觉,他和那个人也是一样的…… 回到柜台,我故作可怜兮兮地对领班说:“王哥,我今天不舒服,能不能先放我走啊?你看反正也没剩多长时间就轮班了。”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锺说:“噢,反正人不多,时间也快到了,那你先走吧!身体不舒服就要去看医生啊。” 我在心里欢呼,连忙跑回员工房间里换好衣服,然後从後门遛了。我正低头嘀咕著说:“今天上哪打发那多出来的时间呢?”迎面就撞上一个东西,我抬头一看,噢!那不是东西,是个人,这个人是本该在前厅陪他那美丽女友的风维默。他一脸淡定的看著我,我也盯著他看。他没什麽变,虽然很长时间没见。我望进他的眼里,那里是秋水一潭平静无澜,看来他过的很好。我故作轻松:“嘿!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我本来也就是敷衍地问问。没想到他却很认真地说:“很不好。”我就是想打哈哈,然後就混过去了。他这麽一搅和,我倒不知道该怎麽往下接了。 就这样沈默著,我们面对面,各怀鬼胎(某K:这句从何说起)。我的天啊!我最讨厌这种局面也最不懂应付这种局面,受不了!於是我先开口:“那啥,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啊,回见。”抬脚就要越过他,却就这样被他拥进怀里。我没有吃惊,只是在心里叹息:小米啊小米,你就TM一妖孽。我抬起头看著他,我无心去分辨他眼里的是什麽东西。我叹了口气,说:“风,我玩不起的。”然後推开他,继续走我的路。 身後传来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那你当初就不该招惹我!招惹我,是你最大的罪!你必须赎罪!” 我听到什麽东西!的断掉的声音。就这样突兀地想起,那个光照强烈的夏日午後,我和他站在被巨大树阴笼罩的校道边。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他身上投下点点光斑,随著高大树体的晃动而摇摆不定。是风吧……我望著他的眼,他的脸上没有一贯的帅气的玩世不恭,竟是淡淡坚持。我和他也就这样面对面站著,没有人说话,我以为我们就要和这周遭的一切成为一体直到永远。他却突然开口:“小米,不要再来找我 ,我不值得你对我这麽好。”然後头也不回地走了。而我只是傻站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里还拿著一封白得刺眼的信。 白米的自白(从过去到现在)(四) 当他突然开口说“小米,不要再来找我,我不值得你对我这麽好。”然後头也不回的走了。听到那句话的瞬间我觉得我的心空了,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动也动不了。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才感觉嘴角咸湿。我埋头,蹲在地上,那个画面肯定异常可笑,不过我不想管它,就这样蹲坐著,脑子里什麽都没有,直到夜至路灯点亮时,我才回过神来。我想我看起来一定就象个怨男呵!没办法,3年了,我喜欢整整他3年!从高一报到时看到他的第一眼到现在,也许还会一直持续下去,每一天对他的感觉都在加深。我对他好,他多多少少会有回应,会在体育课要做配对练习时,抓著我的手说你是我的人你要跟我一起,会在四下没人的时候突然戳自己的脸颊说来亲一个,会干嘛干嘛……这些事原来我这样清楚的记得,我以为他会接受我,以为我终於感动他,以为他有可能接受身为同性的我。结果到头来,还是这样的结局…… 在高考成绩放榜的第2天,把我叫到学校来,虽然只跟我说了一句话,却该死地击溃了我。我活了10多年第一次有这麽彻骨的痛觉,我从来不敢说自己可以为他做到什麽地步。但我的确是第一次如此用心地对一个人,一个男人。其中的酸甜苦辣我不想说,也说不清楚。只有亲身经历过了,才能深切体会到。我突然想笑,想起自己以前一个人躲在床上偷偷为他哭原来并不算什麽,什麽也没有这次来得猛烈来得深刻。一切原来都不过是该死的“以为”!看著校道边的路灯,突然觉得一阵疲惫,回家吧……我站起来用手背擦擦脸,拍拍裤子,慢慢走出校门。站在公车站牌下,我看著来来往往的人,看到小情侣依偎在一起,我脑子里想的居然是“他们不热吗?”。看到小孩子挂著鼻涕扯著妈妈的手撒娇,我竟然对小孩子产生一股空前的厌恶。我想我一定疯掉了!上车投币走到车厢最後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启动了,车厢开始轻轻的晃动,我额头贴著窗玻璃,看著路边的人来人往,看著路边的万家灯火,看著这一切的火树银花,我沈默了。我累了……
2/10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