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强嘴！年纪轻轻的好意思生那麽大的病！″他怒吼．我连忙点头赔笑道：″是是是，我错了，我不该病！还连累大叔担心．．．″
驸马大叔眼眶都红了，过了一会儿才嗡声说：″．．．我们倒没什麽，就连累城主被你占了窝，没地睡，又受累追刚走的万神医回来，亲自连守了你两天，直到烧退了才让刘管家把你给送回来．．．你这一世要懂得做牛做马报答他．″
我干笑：″占了窝？多难听啊．．．″立马被粗暴的驸马大叔给压著暴打了一顿．我醒来後有好几天都没去濯远阁上班，刘管家送来口喻，要安心休养，等身体康复再去当值．我乐得清闲，赖在驸马大叔这边，陪他说说话，吹吹牛．每当要帮忙时都会被他打回来．
每天都有丫头们来看我．尤其是语欢，一天来三次．我还跟她感叹．还是生病好，生病被这麽多人记挂．语欢大翻白眼：″对拉，病死了才好，更多人记挂．″
″那可不一定．″我正色道：″活著才有人记挂，人死了，最初的时候或许有很多人记挂想念，时间一长，就没人记得了．″
″那亲人呢，最亲最亲的人呢？″语欢不服气的瞪著圆圆的眼睛．
″亲人也是一样的，时间过久了，最浓烈的思念也会变淡．活著的人总归是要生活的，不能一直生活在悲痛和思念里．″我笑著捏捏她鼓鼓的脸颊．″这是老天给人定的天性．″
″可是，就算思念会变淡，思念也还是思念，悲痛也终归会悲痛啊．．．″
″．．．″被她的话引得心脏一阵钝跳，我咽一口水，微笑著拍拍她的头：″对的，所以更不能死．我们要为，会替我们悲痛的人好好活著．″ 38
休整了五日，我很精神的跑去上岗．
纪青衣不知道犯了什麽毛病，这次见了我直接把我当隐形人．无论我跟著他後面怎麽转，他都不肯拿正眼看我，也不像以前那样和颜悦色，不言不语没表情，酷得不得了．
他不热情我热情，他不正常我正常．我调动情绪，精神饱满的跟著他屁股後面转，他看书我打扇，他写字我就磨墨，他练剑我就抱剑鞘傻看．这样过了两天，他一直没变化．我不死心，一大清早就守著他帮他翻书打扇，终於他放下书，皱起眉头看著我，苦笑一声：〃病刚好，不累麽？〃
我回他大大的傻笑：〃您总算开口说话了．〃
他语塞，白我一眼，接著看书．我傻笑著继续打扇．他盯著那一页书看了半天，忽然把书丢在桌上，回头冲我一笑．〃我真看不透你．．．你是秦扬麽．〃
我手顿住，丢掉扇子，扑通跪在地上，抬头仰望他，正色道：〃姓秦名扬，千真万确！主人！〃
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仰著脸凝望著他．他目不转睛的和我对视，忽地展颜一笑：〃好！我相信你！〃
我也笑．〃．．．我回答了您．能不能也请主人回答我．为什麽把我这个的陌生人留在身边？为什麽对这个陌生人这麽的好？〃
我仰望著他，脖子都发酸了，我盯著他，迫切的想听他的回答．他亦看著我，脸上的神色，难以形容．
终於，他轻轻说：〃你很像一个人．．．〃
〃是那个和我一样得了病的阑珊公子麽？〃我迫不及待的抢白，不顾他巨变的神色．我手脚并用，爬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我心神大乱，急促的追问：〃是那个您口中的幼弟，是您夫人的弟弟阑珊是不是？〃
我紧紧的抓著他的手，仰望著他变得苍白古怪的脸，他似乎也很激动，我甚至可以感觉他双手传来的的颤抖，但无论我怎麽用眼睛恳求，他只咬著下唇，不肯说话．最後，我仰得头都发酸了，他却皱著眉头把我的手掰开．
我几乎都绝望了．我咬牙，猛地扑上去抓著他的衣摆，横著心又问〃您是不是喜欢他？您喜欢你夫人，您也喜欢他是不是？即便他是个男人．．对不对．？〃
〃住口！〃青衣厉声怒斥一声，挣脱我的手，反手就给了我一耳光．
我闭眼偏著头〃嘶嘶〃的吸著气，其实并不很疼．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夺门而去． 我维持著原姿势跪著，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後有轻轻的脚步声．他站立片刻．走到我面前，轻声道：〃你不该问这些的．．．〃
沈默片刻，又柔声说：〃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在他发出第一声的那时起，我再也忍耐不住眼泪，我知道那样子一定很蠢，所以我大大的笑著抬起头看著他：〃对，我不该问！〃
〃我错了，我不问您，我求主人问我．．．〃
〃问我那天您问过的问题，问我：为什麽偷窥您？〃我舔著流到唇边的大滴的眼泪，仰著头笑著固执的看著他，虽然我看不清．
他不问．
我仰著头，看著逆著光的纪青衣．
他背著光，在我眼里宛若神祗．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努力用最完美的八齿笑容仰望著他，轻声的回答：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从我见你的第一面起．．．〃 也许天上的神佛也终於被我的衷心打动．他缓缓的伸出右手，用食指触碰我的眼睛，手指沿著眼泪的流向缓慢的滑动，一直划到我的嘴边．
〃傻瓜！〃他叹息著，低下头，掏出手帕，替我擦干净脸．我紧紧的抓著他的手，固定在我的微微发肿的脸上．他用他又深又黑的眼睛看著我，脸上悲哀多过於欢喜．．．．．
最终他终於，低头靠近我，亲吻我的嘴唇．
我发泄的张开嘴在他丰盈的唇上一阵乱啃．
他任我啃著，正当我我著迷的想更深入．门外有人敲门．
〃主人，有京中使者求见．〃
刘管家！我登时像被针扎破的气球，垂头丧气的放开他．他看著我，神情清明，好象从头至尾投入表演的的只有我一人而已．他用在我看来有些哀怨的眼神看著我，微笑：〃你会後悔的！〃
我不忍打量狼狈不堪的自己，只能凭借著一股莫名的勇气怒瞪他一眼．
然後打开门，不顾刘管家格外惊异的表情，径自去了． 回到住处，我让在外院值事的小厮给我打来一桶水，把灰尘仆仆皱巴巴的衣服给扒了丢掉一边，又用凉水洗了一把脸．然後又赶紧翻找出前两天才制好的保命仙丹干著吞了一丸，差点没噎死我．
等我脸红脖子粗的灌了凉水把那药丸咽下去，颤巍巍坐在凳子上歇一下，还能听见自己的心在那里蹦蹦跳．我伸手摸著自己烫热微肿的脸，忽然不敢相信刚才的事居然是真的发生的．
我居然，居然不怕死的跑去和青衣表白．而且还又哭又闹，表现几乎脑残得和那个遥远的世界里的某阿姨的口水剧的男猪角一样．．．而且，最重要的是，纪青衣，好象，似乎，大概，对我这种献身精神不反感．
我控制不住咧到耳後根的嘴巴，从桌斗子里找出块从语欢那里骗来的镜子，本想观察一下嘴巴回忆一下最後的那个准激情湿吻，不小心却看见自己充血的俩桃心眼，一恶心，把镜子丢了．
磨蹭了一会儿，等眼睛也消了些，肚子也饿了，於是换了件稍微干净些的衣服转去前方食堂找饭．
出门的时候经过回廊，遥望见花木环绕著的濯远阁，忽然想起某一个场景．
也是在那个世界，我第一任男友在狭小的租来的阁子间，他抱著我的烂神舟看小说，他忽然摸著正躺在身旁拼车模的我的脚踝，对著电脑，头也不抬的念到：
〃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我当时笑话他小资，他没有说话，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得意的哈哈大笑，起身搂著他把他拖在床上压著他做了一遍．
如今想来，我真是禽兽．
39
在厨房偷吃了一顿之後，我本想再去濯远阁粘著纪青衣，却被刘管家抓个正著，他让我跟著出去买东西，买回来之後，又发配我一大堆杂事.纪青衣又忙著陪客，白天几乎都不在府中．我在主厅晃来晃去，连青衣的毛也没见著半根，倒是经常见著留在府中的客人带来的随从人员，将他们的脸见得滚瓜烂熟．
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这天中午我沮丧的冲往膳房，一面怨念这批客人怎麽还他妈的不走，一面思考等下到底要吃红烧膳段还是三鲜汇．还没到门口，迎头就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看，原来是语欢丫头．她正神色匆匆的往这边走，撞见了我，一把就死死的攥住了我的手，拉著我往旁边的花丛里走．
我任她牵著走到一处偏僻的回廊拐角，她看了眼左右没人，才神神秘秘的示意我低下耳朵：〃秦大哥，你你你完了．．．？〃
我看她急得面红耳赤，强打起精神拍拍他的背：〃别急，慢慢说．〃她眼泪刷的就下来了，死死的攥住我的手，咬住嘴唇不肯说话．我只好笑著开导：〃语欢，如果是我的事，你这麽伤心，大哥可要误会了．〃她闻言瞪我一眼，我在怀里摸出了那块珍藏的手帕递给她，她红著脸擦著眼睛，死命啐我一口：〃死到临头还在耍贫！〃
我笑著看她把青衣的手帕拧绞得跟麻绳一样，有点心疼．她见我不说话，气得跺脚：〃你就不问问到底是什麽事？〃
我笑问：〃什麽事？我还饿著呢．．．〃语欢一个指头点在我脑门上：〃你就快被刘管家给卖了，还惦记著吃？〃看我无所谓的态度，她气得拔尖声音大叫：〃你被主人送给京中的大人侍寝了，你还吃不吃得进？〃
．．．．．．
〃秦大哥？〃她担忧的握住了我的手，我回过神，反握住她的，笑著问：〃语欢，你可是亲耳听城主大人说的？〃
她摇摇头：〃那倒没有，但是确是刘管家亲口对随客人来的随从说的．．．我送茶点正好路过，不小心听到的．那侍从长得獐眉鼠目，开口就问'上回看到的那个白嫩嫩的叫小秦的小厮，今晚总可让他过来吧？'，刘管家说：'那是当然，主人那时没答应，是怕他不干净，现在查清楚了才好给史大人送去．'．．．．．．秦大哥？！〃
我松开语欢的手，强笑道：〃谢语欢妹妹，我饿得慌了，有话下回再说行不行？〃说著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那里．
我在厨房里找了一碗白饭，蹲在角落吃完了．这时正是饭点,厨房里一派繁忙，在紧张的准备著前方留在府中客人的菜色，主厨忙得连我偷了他手边做好的菊花鱼都不知道．只有洗菜的张大娘经过我身边还搭理了我一声，又额外给了我一块醉鸡，我心满意足的吃完，摸著肚子找了块柴墩坐著看帮工的小子宰一只果子狸，那畜生在粗鲁的帮工手里，左歪右扭挣扎不休，帮工的小伍急了，用刀把对著脑门一敲，小畜生就僵直翘掉了．帮工熟练的用刀划开肚子，拨皮取内脏，然後鲜红的用钩子挂著等厨子来取，他径自去取下一只．
我悠闲的蹲著看著，那帮工快收拾完了，问我：〃秦大哥？你要喜欢，我给你留一只．〃说完凑近我耳朵：〃不瞒你说，我留了三只最大的，准备留给我媳妇儿．．．〃又担忧的看著我：〃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我笑著摇摇头，指了指挂著的小尸首：〃你会有好报的．〃
那帮工青了颜面，我扯住他衣袖：〃不是哪个意思．．．小狸猫死得痛快，它若转生，该感谢你的恩德．〃
那帮工咧嘴笑道：〃小哥儿就是嘴巴甜，怪道爬升得这麽快，一下子变成了主人身边的红人．．．〃说著又兴奋起来，重又坐下和我说话：〃我娘在世．．．〃 我微笑的听著，随声附和，看著远处急急忙忙的人影冲到面前．帮工马上站起来弯腰点头：〃刘管家！〃
刘管家甚是不耐，怒道：〃主人正到处找你，还不快点去主厅伺候．〃说著便来拉我．我躲开他的手，起身快步往濯远阁走去． 等我到达主厅，纪青衣端端正正的坐在客厅东席的交椅上，面色潮红，似乎喝了不少酒．嫣红降珠正打了洗脸水在一旁，他挥一挥手，客厅的人都走光了．
我低著头站著，他微微一笑，问：〃你去哪里了？〃声音清脆迷人，如珠如玉，一点都不像喝多了的样子．我抬起头看著他．他注视著我，忽然伸出手：〃过来．〃我走上前两步．他皱著眉头，嗔怒：〃再过来些，再上前些．．．〃我只好走上前，走到他手之能及的地方．他的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我的脸，然後往下，抓住我的衣角猛地一带．我撞在他身上，入鼻就是一股浓重的酒气．他顺势抱著我坐在他身上，他笑：〃抬头．〃
我抬头看著他，他注视著我，忽然用手捏著我的下巴，固定著我的脸．
我看著他的眼，那里太黑太深，我实在是看不清．他却叹息著摸著我的眼睑，轻声的叹道：〃这双眼睛．．．〃我定定的死死的看著他，他渐渐的变了颜色，要将我推开．我不许，赖在他身上，用手环住他的颈项．
他推了一下没推开，神色却似已完全清醒，他冷静的说著话，声音却仍是温柔：〃秦扬，京城的史大人向我要你，你说我给是不给？〃
〃．．．〃我堵住他的嘴，舔吻吸咬．他的嘴里一股酒精的味道，真让人疯狂． 他却冷静的任我吻著，就像上次一样．那麽冷淡，那麽清醒．
我喘息著放开他的唇，用手去摸他竖起抵著我的胯下．
〃不给．〃我胡乱的亲著他的脸，盖握在那里的手，连隔著衣物都能感觉到他阴茎的坚硬与灼热
〃不给，〃我吻著他的眼睑，直到他喘息著闭上眼睛：〃你这里说不给．〃 40
我胡乱的亲著他的脸，眼睛，额头，鼻梁，嘴角，最後回到他的唇．我不看他的眼睛，所以我不知道他是否也像我一样的沈迷．
我闭著眼睛舔著他的嘴唇，执意的用唇舌深入，他却紧闭著牙关，一声不吭．我只能颓败的退出来，睁开眼看著他．″不想要吗？″我的手从他的袍子里滑进去，抚摩他灼热的皮肤，手掌不停，直到握住他的性器，我上下撸动了两下，他居然只是睁著眼睛看著我．我恨恨的在马眼处一掐，饶是他嘴硬如此，也忍不住紧皱眉头痛呼一声．我趁他张口，长驱直入，和他唇舌胶结． 他乖乖的任我吻著，忽然舌尖卷来，和我纠缠在一起．一时间天旋地转，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被他摔在床上．我甚至都没注意他是抱著我还是拖著我一路回到卧房的．他从我的嘴里退出，脸色绯红，终於露出了正常的急色相．
他快速的剥著我的衣服，碰到最里面一截裤结，被他一把扯断．我吓了一跳，整个下身就这样暴露在他眼前．他呆呆的盯著我的东西看著，手里还抓著断掉的裤带．我喘著粗气，又好气又好笑．他是真的醉了，难道他以为之前抱著他不停的调戏的我是个女人吗？
我裸著身体，见他还是红扑扑的迷惑茫然的看著我，心酸莫名，一下子没了勇气和兴致．我弯腰捡起一件刚被他剥下的衣服披在身上，刚要起身，忽然被他一猛子扑上，我还来不及喊叫，衣服又蹭掉了．他就把我翻转过来背对著他，喘息著压著我的股沟一阵乱顶．我被他戳得无法可想，只好用手去摸他的东西抓在手里．他低吼一声，在我手中抽送几次，居然就这麽射了．我帮他撸动著，手中又粘又腻．
他在後背紧紧的抱著我，手越收越紧，我挣脱不开．正想开口求他放开，他却在用脸在我的脸颊轻轻蹭了蹭，迷迷糊糊的嘟哝了两个字：″阑珊．．．″
．．．．．．
我完全僵硬的後背忽然一沈，他的身体整个慢慢的滑下，倒在床铺里，全身的肌肤都因为烈酒或者性爱的关系泛著绯红．他安详的闭著眼睛，如同一个婴儿．
我坐在他旁边呆呆的看著他，眼里又干又涩．为什麽到了这种时刻反而哭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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