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匆匆咬了几口酥饼,就看见那女子整理好行装拿著云修的佩剑走了下来。 “姑娘,大清早要出门啊。”掌柜的好事,见女子一脸严肃,便好奇相问。 那女子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草草“恩”了一声,便出了客栈。 谢浪见状,抓起一旁佩剑,赶紧跟上。 “这年头,女人漂亮点就是不安全。”掌柜看著谢浪追著女子出门,不禁感慨。 “掌柜的,我就是跟你说,您可别告诉别人啊。。。”小二凑到掌柜边上,小声议论,“那女的,是个不好惹的主,昨天我进房给她送浴桶的时候,还看到她往脸上贴人皮呢。。” 掌柜闻言一惊,连忙捂住小二的嘴,吩咐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这些江湖人的事咱这老百姓还是少管的好。。。” 话说那女子坐上马车向北而行,谢浪也是一路紧跟。 “果真是去罗酆山!”谢浪不知罗酆山一行是吉是凶,对云修满心的担心让他觉得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 马车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在一山路边上停了下来。那女子跳下马车,只听那车夫道:“姑娘,往前再走些路就是罗酆山,我就送你到这了,那里不是我们老百姓进出的地方。” “好,这是结算的银子,你走吧。”那女子把银子交给车夫,便目送马车离开。 谢浪潜伏在一旁树丛中,未曾轻举妄动。他知晓现在还不是现身的时候,见那女子双脚轻轻点地,竟施展轻功就往山中飞去! “她不是云璎!”谢浪原就曾听云修提过,他姐姐从小体弱,并不适合练武。现今想起来,谢浪皱了皱眉头, “荣乐春”的那个云璎到底是真是假,还是这个“云璎“从始至终都是假的?那她又如何有凌家堡的东西?谢浪琢磨,如果“荣乐春”是真,那麽真假“云璎”必定是在客栈内被掉包,那真的“云璎”又在何处? 谢浪明白此时一切定论都为时尚早,还是该随机而动。 谢浪见那女子飞远,连忙跟上,他轻功甚好,凝息屏气之功早已炉火纯青,但现在摸不清那女子底细,不敢妄动,只得远远跟著,不曾靠近。 习武之人上山并不费力,那女子看起来轻功不弱,几个闪身就已到了山脚。 罗酆山虽不如传说中那麽高,但也是山峰挺拔。谢浪远望罗酆山,树木茂密,半山腰上竟是隐约林立著几座破旧的宫殿。 那女子在山脚下踌躇了一会,仍是沿路向山中宫殿奔去。谢浪随其後,飞身而上。竟是比那女子先到殿外。听见风声躁动,便知那女子已到,连忙闪身进了一旁的树林内。 谢浪藏身在林中,宫殿已是一目了然,虽然破败,但之前宏伟壮观的模样依稀可见,不禁唏嘘如此建筑的巧夺天工。 那女子来到殿外,却放慢脚步,似是不愿前行,磨蹭了半天,咬咬牙,仍是小心翼翼地摸了进去。 守在殿外的谢浪自然能感到那女子竟是有害怕之意,心中疑惑殿中到底有何物能让她如此?“莫非。。。。。。”谢浪心中一惊,“莫不是黄泉巨兽?!”他也是猜测,不敢断言。既然师父说酆都疑有巨兽出没,难道就在这罗酆山中? 想到这里,谢浪心中狂跳,云修的佩剑在罗酆山捡到,难不成云修失踪与巨兽有关? 谢浪越发焦急,也顾不上许多,从林中闪身出来,决定一探罗酆鬼殿!15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鬼殿屹立在林中,更显诡异。一丝不明所以的寒意从殿中透出,让谢浪不禁紧锁眉头,他极少有过这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谢浪明白此时不可轻率行事,虽说现在白日青天,但奇怪的是,从外向殿内望,竟是一片漆黑,深不见底。他无法预知之後会发生什麽,“如果是璇玑,一定会有办法的吧。。。”谢浪不知道自己为何此时会想起曲璇玑。 这个叫曲璇玑的男人在谢浪心中仿佛生根一般,强行拔掉不过是两败俱伤。 谢浪咬咬牙,心道目前最重要的是云修的安危。 残破不堪的大门依稀透著曾经的辉煌,谢浪抬头看了一眼,便闪身进了门内。 一片漆黑。 谢浪右手覆著剑柄,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左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火褶子,把火起上。 褶子微弱的火光实在照不了多大范围,但有光总是能让人稍稍安心下来。谢浪拿著火光扫视周围,不由大愕,这宫殿内部竟是一个巨大的溶洞! 谢浪连忙在地上找到几枝枯木,从衣摆上撕扯下一块布,缠在枯木扎成的木棍上,用火褶子点燃,顿时四周明亮了许多。 洞内约摸二十多尺高,谢浪现在站的地方应该是主洞大厅,环视四周,似是可以容纳上千人!洞底散布著大小不一的石笋,往上看去,洞顶布满锺乳奇石,色泽光润。洞中峭壁上画著十八层各层地狱的情景,栩栩如生,甚为精致。谢浪瞅著这些可怖的地狱中审判罪人的刑罚,虽然并不心惊胆战,但也有点不自然了。 过了片刻,谢浪才醒神过来,突想起现在并不是赏画之时,云修可能已经危在旦夕!想罢,连忙从这吸人魂魄的画上移开眼睛心中浓浓担忧让谢浪又向前走了几步,忽觉水流声动,依声寻去,不想洞内竟是有暗河的!这河水在洞中四处遍布的锺乳石和石笋的形成过程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凡是它流过的地方就会留下痕迹,或是一道沟或是一个洞,或是一根锺乳石,或是一根石笋,或是一根石柱;把它们组合在一起就成了“树林”、“珠帘”等奇丽景象。 若不是火光微弱,谢浪眼前这片景色必是让他惊叹。 谢浪小心地沿著河边往里走,一眼往进去,幽深迷离,让人戚戚。低著头,每一步都要准确非常,在这种溶洞之中,深渊坑洞是常见的,如一不小心掉下去,便是万劫不复了。 走了一段,谢浪并没有发现什麽异常,这深不见底的溶洞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 本想转头回去再看看有什麽线索,突然一阵寒气袭来让谢浪止住脚步。谢浪立即打消回程的念头,转头向寒气发出的地方走去,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眼前竟是有隐隐亮光!谢浪仍是不敢轻举妄动,慢慢靠过去,前方亮光渐盛,一个巨大的冰凌洞呈现在谢浪眼前! “怎会有冰洞?”谢浪感到这地方越发出人意料,先是宏伟殿门,再是诡异溶洞,罗酆山真如传说中所言是鬼神宫室麽?谢浪犹豫著是不是该进冰洞一探。 “啊!!!!!!!!”正当谢浪思考之际,只听一声惨叫,谢浪忙不迭甩下手中快要燃尽的火把,向冰洞中跑去。 16 越靠近冰洞越是寒冷,谢浪赶紧运功御寒,顿时浑厚内力向体外扩散,与冰洞寒气相抵,身体渐渐暖和起来。 整个冰洞并不如主厅那麽宽敞,却布满大小不一的冰柱冰石,洞内确比洞外明亮许多。谢浪寻觅四周,顿时一个巨大深渊坑洞呈现在他面前,从里面不时传出微弱的声音。 谢浪立刻上前,站在坑洞边缘向里望去,“是你!”谢浪惊道,原来竟是那女子攀在坑洞内的石壁上,一脸扭曲,像是快要坚持不住。 那女子艰难的抬起头看著谢浪,虚弱道;“帮我。。。。” 谢浪对这女子的来历甚是怀疑,但也不可见死不救,便俯下身,把佩剑递给那女子,女子见状,用尽最後一丝力气抓住剑身,谢浪见她抓稳,便用劲一提,把那女子从深渊中拉了上来。 女子浑身无力,瘫在冰地上瑟瑟发抖,却是无力运功了。 谢浪有些不忍,道:“姑娘,得罪了。”说著,便抱起女子坐到一边,支起女子身体,双掌抵背,便把他的纯阳之气渡到女子体内。 大抵一炷香时间,女子苍白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一张丽容顿显风貌。谢浪知晓女子已无大碍,便收掌道:“姑娘,可好些了?” 女子虽是恢复些精神,但脸上惊恐之色却仍是未消,只能对著谢浪点点头。 谢 浪也不多言,只等女子缓过神来。女子不时偷瞟谢浪几眼,几欲开口,可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言语。 谢浪见状,沈稳道:“姑娘有事但说无妨。” 女子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终是开口道:“谢大侠。” 谢浪顿觉这女子声音耳熟得很,却又一时半刻想不起来,“谢某愚钝,敢问姑娘如何认得在下。” 女子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从瓷瓶中到出一些白液,抹到脸上,不到半刻,女子两手从额下轻拨,霎时,一张人皮面具就这麽被撕了下来。 “你是。。。。娵訾?!”谢浪不可置信,云海山庄竟会插手酆都之事?璇玑呢?璇玑也来了酆都麽?谢浪躁动的心抑制不住的狂跳。 “谢大侠,小女子身负庄主重任,不便向你明示身份,请见谅!”娵訾双手抱拳,向谢浪致歉。 “璇玑。。啊。。。我是说,你们庄主也来了酆都麽?”谢浪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庄主目前还在庄内,酆都之行只有娵訾一人。” 谢浪闻言,顿觉心凉半截,又不免心中好笑,自己真是个痴儿。 “谢大侠,谢大侠?”娵訾见谢浪发呆,便轻声唤道。 “啊?恩。。。。”谢浪回过神,突然想起还有正事要办,便问道:“娵訾姑娘,在下有一事不解,你为何乔装成另一女子模样? 在“荣乐春”的也是你麽? “不瞒谢大侠,在酒楼那位正是云家大小姐云璎。小女子是在客栈与云小姐掉的包,她正躺在客栈之内,此刻想必已被凌云堡的人接走了罢。”娵訾缓口气,又道:“小女子遵庄主指令,来酆都办事,又见云家小姐,便向庄主汇报,得庄主令,便向凌云堡飞鸽传书,请人来接。云家小姐出走已让桐城满城风雨了。未免多生事端,便易容成云小姐模样。” 谢浪看著娵訾,见她虽是诉说恳切,但仍是半信半疑,此时也不点破,道:“敢问姑娘进此洞所谓何事?” “回谢大侠话,小女子不过是听闻城中传言,好奇进来看看罢了。”曲璇玑早已吩咐,来取内丹之事不可泄露,娵訾只能跟谢浪虚与委蛇。 谢浪见娵訾不愿多说,心中也是明白了几分。曲璇玑的用意他无法揣测,但四星次之一酆都一行必有大事! “那姑娘你如何掉下深渊坑洞?” 娵訾闻言,红润的俏容立马煞白,张了张口,却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谢浪也不急她,等她安定下来,才问道:“那你可有见到其他人?” “小女子只闻这里有人声才寻声进来,却未发现有人在此。不过。。。。。”娵訾欲言又止。 “怎麽?” 娵訾深吸口气,道:“小女子进洞後四处查看,这个坑洞原本只是冰地,但当我踩在洞上之时,冰面下一阵异声,我寻声看去,脚下有黄影游动,不消片刻,冰层破裂,我便掉了下去。幸好我连忙运功,攀上一边石壁,才慢慢往上爬,快到洞顶,却是再也使不出力了。幸得谢大侠相救,不然我定命丧於此!” “姑娘不必客气,但是你确定你是听见人声才进来的麽?”谢浪细想,莫不是云修? “千真万确,而且是个男子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小女子习武多年,耳力也比常人强些。” 谢浪点点头,看来洞中之人不管是不是云修,应该都暂无性命之虞。 “不过你说的黄影。。。。”谢浪顿了顿,“你可知黄泉巨兽麽?” “略知一二,传闻是司幽教的圣兽。”娵訾心中一惊,莫不是真被她遇见吧。 谢浪看著眼前的女子,更是确定娵訾酆都一行定是为黄泉巨兽而来。黄泉巨兽乃司幽教圣物除了峨嵋、蜀山和云海山庄之外知道并无其他人明了。 谢浪也不点破,只道:“我曾看到你带著一把龙泉剑,不知剑现在何处?” “掉到洞内了。。。。。。”娵訾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谢浪摆摆手,“如果我猜得没错,你见著的黄影怕就是黄泉巨兽!” 娵訾低低应了一声,心中却止不住的狂跳,见谢浪起身走到深渊边上,便连忙跟在谢浪身边。 谢浪向坑洞里望去,确是深不见底。 忽然,他似乎听到深渊底下,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是母鸡叫吗? 按照常理推测,深渊底下决不可能有鸡的存在,而且仔细听去,声音是那麽缓慢,是蛙声吗?蛙声好像要响亮而有节拍得多,决不会那样单调得令人闻之寒噤频频! 17 谢浪正在惊疑之际,蓦闻深渊下面“噗噗”连声,定眼看去,不由大骇,急道:“姑娘快走!” 娵訾见谢浪惊恐模样流於脸表,知晓定是有大事发生,连忙退开。 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深渊底下黄影摆动,竟是一条金色的怪蟒,口吐红信,已然沿著峭壁,从下面往上游来。 “黄泉巨兽!”谢浪惊见怪蟒额下一抹印记,便十万分确定这就是那妖物,却又不敢大叫惊扰它。 那怪蟒约有五尺粗细,目射碧光,像闪电般炯炯逼人,红信一吐一缩,状极凶恶,谢浪处此险境,已感进退两难,心中又有些担心娵訾安危,毕竟是云海山庄的人,谢浪定是要护她周全的。 谢浪此时只好破釜沈舟,劲惯右臂,掌影数度起落,接连“呼呼”之声,对那怪蟒的头顶击去。 那怪蟒敢情只顾自己往上游来,并没发觉上面坐著有人。所以被照上谢浪那“天罡、人和、地煞”三下奇掌,自然承受不住,陡地不见了。 谢浪见状,心中就宽慰起来,又见娵訾平安,暗自忖道:“这妖物可能已被自己的掌力击伤或毙命了!” 正忖问,忽闻一声怪叫,来自深渊,顿时狂风骤起,溅出了阵阵冰雹,猝然间,那怪蟒又现身了。 “小心!”娵訾此时功力未恢,四肢皆有受伤,无法助谢浪一臂之力,见怪蟒去而复返,便大叫道。 怪蟒虽是异类,但甚是聪明,它已改变了袭击方式,没有再顺著岩壁由下而上,竟是浮空晃晃而来,红信仍在连连吐缩。而且在吐出之时,还喷出阵阵黑气。那黑气带著浓厚的腥味,还夹杂著阵阵寒意。 这时的谢浪,可真的骇怕了! 当下两掌连连拍出,可是只感到掌心发凉,竟然压制不住那怪蟒向上浮空袭来的冲劲,这可急坏了他。 眨眼间,那怪蟒已到他的跟前,红信所带来的黑气,奇寒而腥味。 谢浪猛然感到这条怪蟒已经吃人不少了,现在又想动自己的脑筋。当下他似乎胸有成竹,疾伸双手,就向那怪蟒的颈子扼去。 这怪蟒虽是黄泉巨兽,但总归还是条蛇。他好像听人说过,叫花子捉蛇,主要在蛇颈下的三寸,现在自己也要学叫花子了。 说也真怪,当他伸手扼去,那怪蟒竟然没有闪躲,敢情是它的体称太大,由於笨拙所致,抑或是它并不把谢浪放在心上。 但当谢浪把它的颈子用力紧捏之後,那怪蟒终於恼怒了,骤见黄影数晃,竟将谢浪周身上下紧紧地盘绕住了。 他的“海底穴”已被怪蟒的尾巴所粘上,鼻孔也被它的红信所塞住,他感到很急闷,但仍死劲扼住对方的颈子不放。 也许那怪蟒太大,他用劲过度,或者是怪蟒的体积过巨,他抗衡不了,毕竟他倒下了! “闷”,引起了他的情绪紧张,他的鼻子已失去呼吸的本能,两手紧扼住对方的颈子,又不能何车逆转,做内呼吸的无上功行,终於被迫张开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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