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折二字慢慢道来,意味深长。谢琅官皱眉。 赵雁声还是平常道。 “二十一才多大,怎可相比。” 沐七微笑不言。 赵雁声又道。 “只是沐兄既如此说,不知夏公子的师门又是哪一家?也许与家师有些渊源也未可知。” 沐七沉默半晌。 “就可疑在无人知他师门来历,他出道前的身世,都一无所知……” 谢琅官哼了一声。 “可疑?” 沐七也不生气,只解释道。 “有因才有果。凭他出道时艺惊四座,胆色过人,若没有背后势力,从何而来的消息,从哪生出来的银钱?破无盟教,夺凤凰筝,哪一件都不是光凭一身武功便可做到。这背后筹划支撑的组织恐怕比无盟教的根基都要沉的深……” 赵雁声见他神态渐渐凝重只道,“想不到沐兄想的如此深刻。” 沐七淡淡笑。 “并不止如此,还有他一出道便与当年月城沈家的遗孤沈洛城交好,当年沈洛城为他拖延无盟教七方人马,险些力竭而死……” 他漫漫道。 “……这位沈公子生性孤傲,又身负血海深仇,却为了一个数月前才结交的少年热血当头,不知轻重,拼却性命?” 他摇头。 “决不会是这样的……” 他笑。 “他们必早已相识了。南沉月,北凤来,必是一家。” 芳菲尽 5 谢琅官玩着手上的筷子,似也正思量这件事,有些出神。 沐七瞥见他手指在月下白的发光,知道这纤长的手指发出的劲风曾在他身旁的枯树上留下怎样的深痕。 “如此……” 赵雁声恍若看不到他们暗涛汹涌,只劝道。 “这酒平时委屈在地窖里不见天日,如今好容易有沐兄前来,竟也不饮一杯吗?” 沐七拍拍额头。 “瞧我,月圆之夜,饮酒尽欢才是正理,竟只顾说些不着边的事。” 他反手疾扣住赵雁声脉门,谢琅官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温润的眼珠顿时一片寒光。 沐七右手扣住赵雁声,左手按在腰上,谢琅官知道那里必有一把软剑,他靠了它才敢与二人周旋半日,如今捅破了窗户纸,依旧气定神闲。 赵雁声道。 “沐兄这是何意?” 沐七哈哈大笑。 “白兄不可再做戏,你我皆知我的来意,都到这个地步,何不敞开天窗说亮话。” 赵雁声笑。 “也是,慕容家今年的考绩又到期限了吧,七兄不拿件秘辛回去,怎么抢得到头功,压得住场面。” 慕容柒含笑。 “我慕容家这一代全是数字为名,你猜得到我身份也是寻常。” 他转头向谢琅官道。 “你可有把握瞬间置我死地?我死前但凡有一分力道,也足够毁了他半身经脉,叫他做一个活死人。” 谢琅官不响,他眼睫甚至微微垂下,对这句话竟似无动于衷。 慕容柒道。 “你也不必赌这一把,我知自己绝不是你的对手,因此决不放他。你放心,我只要知道你师门在什么方位,来历底细交代一遍,便放他走。我也不是要与你师门为难,只是夏凤生还欠我一条命,我定要让他偿还。我不知你是他师弟还是师侄,只是今日就是他亲身在此,也决不敢杀我……” 赵雁声难得打断他。 “可是杀不杀你,却不在他……” 慕容柒诧异。 他待要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却发觉自己已无法开口说话。 一把玉做的剑从他的左肩劈到腰腹处,鲜血喷到他自己脸上,他明朗的面目仍保持着不信的姿态,缓缓倒下去了。 赵雁声站在月下,右手上一把玉剑,仿若被血洗了,又在月光下自行褪尽血色,重又荡成一片青光。 为何明知西风决散功不易,第七重更引发心魔,使无数人为之赴死,却有更多的人去习练它,无法自拔? 一夜西风凋碧树。 赵雁声擦掉剑柄上最后一块血迹,还给谢琅官。 “改日还是奉到昊日殿去的好。这兵刃不到一日即见血,不祥。” 谢琅官慢慢接过剑,转头去看地上的尸身。 慕容家以幺子为家主,这一代老幺慕容十二是庶出,出生时又失去父母庇佑,族中便失了规矩,家主之争不择手段。 慕容柒本也是其中的青年才俊,却死在这处。 他眼前出现刚才赵雁声的样子。 慕容柒的血将他一身长袍染成红色,血箭直喷到他下巴上,点点红珠宛如朱痣。 谢琅官想。 这是否是他第一次杀人,竟不知道避血…… 赵雁声从尸身上掏出个玉瓶,看了看,又放回它怀中。 “闯宫者死,静日宫多少年基业的命脉,自以为捏着谁的把柄,又有什么用呢……” 谢琅官突然笑。 “原来你从没有打算放他走,你一开始与他客套,请他守密,便是要寻机杀了他么?” 赵雁声苦笑。 “此人笑容明朗,心计深沉,若要留活的,保不准再生变故。不如先这样去掉性命的好。” 他望向天边白月。 “何况守备失防,避毒散被盗,贺师兄夏师兄必要被问罪。平日刑堂是万俟师兄掌管,师尊又素宽容,尚可无虑。如今掌门伫临,我怎可将两位师兄的性命交到掌门与顾行舟手中……” 谢琅官慢慢道。 “因此二择其一,他必死?” 赵雁声不再说话。 谢琅官看向他。 “赵雁声,你是不是从来都是这样,思前想后,顾虑重重,但只要择了一条路,就一意孤行,再不回头了?” 赵雁声沉默一会儿。 “也不是。我只是不愿意明知是条死路,仍要为那千万分之一的侥幸犹疑不定。什么事都是趁早决断的好,一时的不舍、天真,生出千万条枝节,终将遗祸无穷。” 谢琅官呵呵一笑,面如寒霜。 赵雁声背对着他,脱下血衣,见里袍也浸了血似是笑了声。 “原来一个人,竟有那么多血。” 谢琅官凝视他。 “你不杀,我也可以杀。你以为我下不了手,真的会放他回去吗?” 赵雁声笑。 “那也没什么,只是杀人这种事,我来做就行了。” 芳菲尽 6 谢琅官握住他手,将他拖到泉池中。 他将他按在水里,用手去擦他下巴上的血珠,他喉头上、手上的血。 连耳郭竟也溅到了…… 谢琅官咬上去,赵雁声挣扎。 两人都湿透了,衣物缠在身上,像紧缚的绳索。 谢琅官生气的去撕他身上的衣物,抱着他深吻。 他喘着气,趴在赵雁声肩上,掐住他脖子厉声道。 “赵雁声,你明明是喜欢我!你只是不愿意!你只是不愿意!” 赵雁声被他又亲又掐,身上的衣物浸的透湿,又勒得难受。 他喘着气勉强笑道。 “你有什么好,我要喜欢你?” 谢琅官怒。 “我不好你跟我上床!” 他骂。 “我长的比你好,武功比你高,你凭什么不喜欢我!凭什么!” 赵雁声哎哎的叹气。 “好看有什么用,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想什么么,知道我什么事会发脾气,什么事会想不开么?” 谢琅官气的发晕。 “你个没心没肺的还会想不开!” 赵雁声笑。 “我没心没肺……自然就要师叔多担待些,若是担待不下,给个准话,师侄再不来纠缠于你,今生今世永不相见。” “赵雁声!!” 赵雁声撕去他衣物,捏在他腰间。 谢琅官皱眉,攀在他身上,勉力承受着。 两人在水中撕扯交合。 最后赵雁声还是把谢琅官捞起来,丢到里屋床上。 谢琅官布满红晕的胸膛微微起伏,刚才情事的余韵还没有散去,他张开的四肢情色奢华,就像盛夏盛放的红莲。 赵雁声将他翻过来,从他背脊亲到股间。 谢琅官觉察到他在他股缝处来去摩挲着,难耐的去抓他身体。赵雁声却擒住他手扣在一边,两人上下紧贴着,谢琅官感受到那处火热已抵在那里,他喘着气,皱着眉,接受进去。 尽管在泉中已有过情事,这次的进入仍然让他觉得疼痛。 他眼睛里流出泪,他知道这个不是因为疼痛,他叫道。 “赵雁声……!” 赵雁声在他后肩上亲吻着。 “是我……” 他应道。 “是我……” 谢琅官纠结着被褥,双手仍被他扣在两边,呻吟着。 “赵雁声……” 他曾夜夜梦见这样的情景,黑暗中,他叫出他的名字,他应他,但他知道那都是梦,是幻境,是西风决的魔障,它使他日夜记得这个伤过他的人,反反复复不得安宁。 他无视它,急行急进,一十六岁就进至第七重,终于心脉大损,谢玲官大骂他不知自爱,自毁前程。谢琅官却不耐,这不过是一种病症,你谢玲官当年为第七重所困,也是这样。 他日日呕血,几次以为自己死了。谢玲官终于去寻了芳菲尽的花,与他制成一种香。 第七重使他清醒骄躁,心魔纠结。芳菲尽却使他一切渴望皆可实现。 于是他还是梦见他,在梦中他将他压在身下,看着他疼痛欲狂。 这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这个只喜欢死人的人。他在梦中与他纠结缠绵,他伤他杀他,听他痛苦呻吟。 直到再见到他,他才知道梦境只是梦境。 这个人已经不再穿白衣,他一身暗色的蓝袍,在雪中站着,深邃沉静。 他亲吻他的时候,那种如淡雪般的温柔使他难以承受。 这个从来不承认喜欢他的人,这个说永远不会喜欢他的人。 “赵雁声……” 泪水温热他的面孔,渗入床褥。 赵雁声抱起他搂在怀中,就像多年前那样,吻干他的泪水。 谢琅官闭上眼睛,扭开头。 赵雁声…… 不会发生的事 之 分歧剧情 恩,如果后面接的是这一节,呃,那就没莫道不销魂什么事了,爆,直接进入BEST END!放H CG!! XD~ 总之,老写郁闷的太郁闷了,再写个不会发生的事~ “你生病了……” 赵雁声老实的说。 “滚……!” 谢琅官发出一道指风,在他身后的柱上划上一道深痕。 雁声摸了摸眼下劲风扫过处。 恰到好处…… 他体谅生病的人,仍是温言道。 “我已经放了信鸽,宫里会有人来的……” 琅官差点跳起来。 “不行!” 雁声奇。 “为什么不行?” 琅官不说话,脸涨的通红。 雁声恍然。 “啊……你放心,我只是写了方子要他们派人带药来,他们不知道你是……” “看看用什么药不就都知道了!!!” 琅官把床头的东西都砸过去。 雁声躲过了李祖师的爱笛,白祖师的瓷瓶,楚祖师的玉马,眼看他掌风过处把床柱都给劈了,忙飞身过去,把床顶挡到一边。 这下又是一上一下,琅官想到昨夜里的激烈情事,心绪又动,胸膛上下起伏。 雁声微笑,亲在他变的水蒙蒙的眼睛上。 “是我不好……” 他自责道。 “明明后来你都说不要了,我都没有停……” 琅官简直想杀了他。 “琅官……” 雁声执起他的手腕,亲在昨晚勒出来的青痕上。 “琅官……” 琅官被他这样调弄,又觉得脸上要烧起来。 雁声笑。 轻轻的含住他的嘴唇。 “听说发热的时候,散一散就好了……” 琅官这才觉得不对。 他咬牙。 “赵……雁……声……!” 晌午,谢琅官听到外面有人走动,知道是宫里派来的下仆。 想到那个朱曼生是怎么忍笑着派了这些人过来的,谢琅官就恨的牙痒痒的。 旁边赵雁声还懒洋洋的安慰他。 “累了么,又着了凉,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谢琅官简直想咬他。 他骂。 “赵贱人!” 雁声笑了抱着他打滚。 他唉声叹气的看他,要怎么才能改掉他给他取绰号的脾气? 他嘀咕,而且个个都那么难听。 他托着下巴,撩了撩琅官衣服下摆,琅官瞪他,脸上有点红。 雁声眨眼睛。 “居然长成这个样子了……” 琅官怒。 “什么叫这个样子!” 雁声捏他的腿。 “圆实不少。” 琅官要跳起来,被他按住。 “还有……” 他顺着腰线抚上去。 “真漂亮……” 琅官忍不住一颤。 雁声哈哈笑。 “怕什么,总不能再来一次……” “谁怕了!!” 琅官怒的反扑他。 雁声被他压在胸口呵呵直笑。 “诶,比刚才还热了……” 谢琅官使力把他推到一边。 赵雁声笑笑的就这样躺着看他,不说话了。 谢琅官看着他,突然说。 “你让我上一次。” 雁声眨眼。 “什么?” 谢琅官骑到他身上。 “你让我上一次。” 雁声反扑。 “不行!” 琅官竖眉毛。 “为什么!” 雁声想了想。 “我一碰你就有反应,一有反应就只想上你。” 琅官气极,他掐着他的脖子,狠狠咬在他肩膀上。 雁声抱着他,也不叫痛,闷闷的笑着。两个人摇啊摇。 芳菲尽 7 第二日醒来,天光照耀,日正当中。赵雁声已经不在身旁。 谢琅官躺在床上,觉得昨夜的情事宛如一梦。 “还难受吗?” 赵雁声推门进来,坐在床边上。 谢琅官把头往里面转过去,在褥子上蹭了蹭。 赵雁声把他抱起来。 “对不起……” 谢琅官不说话。 赵雁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拾起他的手,亲在昨夜勒出来的青痕上。 “对不起……” 早上宫里派人送吃食用品过来,摆了一桌。谢琅官不动,也不说话。 赵雁声坐在床边,看着他,眼神也渐渐淡下来。 但他还是笑着说。 “好吧,我知道了……” 他微微笑。 “我再不会那样对你……我去找你的十七。” 他转身出去,消失在雪光中。 谢琅官侧躺着,看着门外乱石间枯草纠结。 他想,你知道什么? 他想起从前的事。 他想他在如意塔第一次看见他时的情景,他在梧桐院等他,他快步向他走来,叫他,“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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