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小时候,我一直想变成一只鸟,飞离虐待我的老师,愚蠢的表哥一家,那叫我难受的生活,飞越崎岖山路扑腾着翅膀到达小河边,那里有大片地势低平的河滩,适于生存。 春节之后,我去改了名字,花了好几个月。 也许某一天,在我用尽了卑鄙下流投机倒把的手段之后,可以读到那封信,在信里,他也许早有预感的叫我阿崎,他也许会说我一直想听但已经没有意义的话,他也许会说一切只是个恶劣的玩笑。 主角:卫琦,唐砚 上篇 第 1 章 林苑路的小道上种满了法国梧桐树,从树荫下走过,煞是凉爽。但今天实在是太热了,在被太阳烤得发白的大马路上我还能呼着粗气低着脑袋磨磨蹭蹭的走路,越靠近这里,就越觉得气闷,好像凉快的树荫在我走入的那刻起,化成了张牙舞爪的妖怪,压倒在我身上。 我觉得喘不来气,也觉得所有快乐的在喘气的生物是那么可恨。 扎着过时马尾的女孩子正在笑嘻嘻的看着树丫,一只小麻雀竟然在暑日正午躲在树叶底下用它五音不全的嗓门吱吱呀呀叫个不停。 她朝我打招呼,我当作没看见,径直走到楼底下,走道的温度比室外低了很多,仿佛是一城高气压里的一小块低气压,我愈加的烦躁和恐惧,下巴下的汗水凉凉的滑过脖子,擦过上次被绳子捆绑留下的擦伤上,引起细小的战栗。 在二楼的转角窗口,我看见那个女孩还在逗那只难看的小贱鸟,我从书包里掏出铅笔盒打开,淡黄色的橡皮还是新买的,但我讨厌它,我拿起橡皮从窗口投到那棵树上,打中了枝丫。 女孩叫了一声退开,我欢呼一声,赶在她回头前躲到墙脚。 哼!为什么我不是一只鸟。 唐砚给我开门的时候很不快,他平时带着眼镜,眼睛看起来有些无神倒也温和,但在家里反而会换隐形的,他也不会瞪我,可被他的眼睛看到,我的心脏总要往高处跳,逃得慢了冷不丁的就要被他的视线戳上个洞。 我勉强抬起头对上那张被那群花痴女称为英俊潇洒的大理石脸,但我的视点总是在抖动,从他的鼻子到嘴唇,从嘴唇到眉毛,唐琦曾用很卑鄙的方式让我痛苦的养成在他看我时我也要对视他的变态习惯,但我无论怎样,也不太待见他的眼睛,其实我不待见这个人的任何一个部位……没人想天天面对让自己痛苦和害怕的东西。 “唐老师……” 张开嘴我想我还是应该解释一下迟到的原因,但往下没词了,我不能直说‘晚了是我不想来’,这个原因过会儿会要我好看。 唐砚关上门,碰门声在我身后很响,我不由一耸肩。 他伸手过来,我僵直着身体看着,不过他中途改了主意,皱了眉,大概对我的满身汗臭很不满。 “去洗个澡。”他说完,走去书房,可能还在忙明天的教案。 我看着他离我远了点,松了僵硬的身体。 身体里的A说:卫琦,你怎么那么没用,是第一次么?你总怕什么? B暴力的呵斥:这种事会习惯么,你小子给我滚回去! 慢慢的洗完澡,我裹了唐砚的大浴巾出来,他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了,电视里的女人三句话不离股票。去年是牛市,今年开始也是牛市,我也知道,舅舅和他老婆天天念叨要赚钱,这两个穷鬼! 再牛市和我也没关系,我的生活哪也没变! 我睹气把电视关了。一动手我就后悔了,唐砚看我的样子,就像是老屠夫看手里的小羊羔,不是在想往哪里下手,而是看清了它的每根肌肉每块骨头。 “对,对不起。”我结巴的看着他的鼻子道歉。 “……脱掉浴巾,到这里来。”他用手指了指另一侧的沙发。 我无力的挣扎两秒,扔掉了浴巾。他大约把空调调低了,我的鸡皮疙瘩也冒了出来。我赤身裸体的跨到沙发上。赤膊的和一个穿戴整齐的人坐在一起,总让我有一种自卑感,但他显然享受着相反的优越。 “靠在扶手上跪着。”他下命令的时候声音不冷不热,总是顺利成章。 冷气太冷了,皮沙发贴着手臂凉的不舒服,一低头就可以看见胸口上前天晚上留下的绳子的勒痕,其实那些细小的因我的挣扎留下的擦伤已经好了,我觉得疼痛,是记忆作怪。 除了浅浅的绳痕,我还可以看见自己软软的老二,摇摇晃晃的处在任人宰割的位置,蔫了。 在我战战兢兢的拿着屁股对他时,唐砚走开了,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拿了一幅手套,好像我很脏。 他的皮手套没碰到我,我就颤抖起来了。 “昨天我教你的功课还记得么?” “记的。”我忍耐他用手指碰到我的大腿。 “布置得功课做完了么?” “没……” “不原意做?” “做了,还,还没有做完。”我有些慌,我得成绩本来是垫底的,脑袋也很普通,一下子根本补不回来,何况我讨厌数学,现在更是一看见阿拉伯数字就想呕吐。 “做错一题受相应的惩戒。”他原本平和的声音一下子冷冻下来。 他似乎试着拍打了一下,不是很痛,我不由自主地往前挪。 “别动。”他说。 “还是你喜欢上次的绳子?”唐砚不冷不淡的威胁。 放弃躲藏的举动时,我猜测,他正在身后讥笑我。 唐砚揉了揉那里,帮我放松,我把头搁在沙发上,在心里臭骂着唐砚,讨厌我的舅母,小气的舅舅,天天带着gameboy来学校现的那个暴发户儿子蔡全,那只叽叽喳喳叫的小贱鸟……所有我想得到的家伙。 唐砚开打后,我就忘了所有我要好好骂一通的家伙。他还在慢慢的加力,我早就不想当英雄了,三个月前新来的老师唐砚突然帮我这个后进生缴了学费要帮我特别辅导之后,蜘蛛侠和超霸世纪的漫画我就再也不从小书店借了。 我不要当什么大英雄,疼的时候我就哀号,真的受不了我就要哭。这世界没有大英雄,否则为什么没人来救我? 唐砚松了手,翻看昨天扔给我的数学试卷。总共75道填空选择,我惨了。 最后他铁青着脸告诉我我错了三十九题,其实没原来料到的那么多,不过这一点也不值得庆幸。我既不算聪明也不勤奋,如果他一门心思的找茬,足可以要我的小命几次。 他一巴掌挥到我大腿上,我开始呻吟,没多久就向唐砚求饶,他停了停说了一句‘可以叫痛,不过别逼我用毛巾塞你的嘴’,接着他没人性的拍打。 大腿上的火辣辣的痛以及响彻房间的击打声总让我感觉唐砚对我的恨,就像我不能大声叫出的痛。 唐砚拿出他大大的白T恤给我,我的衣服洗完在烘干,他的T恤足够遮住我下身,接着给我讲课,我只要开小差,他就要我好看,这简直让我发疯。 从唐砚那里走回去时,牛仔裤一直擦着大腿上肿起来的皮肤,我也不是觉得痛的受不了,但眼睛无能的开始发热发潮。 “我不干了!”我抓着书包带子把书包甩到周围的法国梧桐上。 大概夏天,绿叶冒的欢儿生得牢,只砸下几缕月下的婆娑树影。 表哥坐在门口啃鸡腿,塌塌的脸在月光下看起来就是千寻里无颜的翻版,和鸡腿的色调混在一起,好似一大坨肉在蠕动。但我真的饿了,尤其是表哥对着我趾高气扬挥鸡腿的时候。 舅母面无表情的告诉我,我回来得晚,菜都吃完了。我盛了一大碗米饭,拿了榨菜搬着小椅子坐到小弄的石板路上,我不觉得圆圆的月亮有啥好看,如果它能变成月饼掉下来还算是造福人类。 ——等小琦再大点,爸爸妈妈带你去家乡的小山顶上看月亮,那儿有个漂亮的白色凉亭,中秋去蹲着吃月饼,又清静风景又好。 我扒了口饭,突然想到这句话。 它已经很遥远,是爸爸还是妈妈曾讲过的我记不清,我大概也不是乖儿子,他们的容颜我也都记不清。 “是不是你们知道我不孝顺,所以都走了不回来?”我呐呐的对着月亮嘀咕。 洗完了碗,九点都过了,舅和表哥在那里看足球,舅妈在一边习惯性唠叨。 “舅舅……”我要和他讲唐砚的事,我不要忍了。 舅舅视线不离电视,拍着大腿大叫:“好球!” 表哥兴奋的应和一声。 “舅!” “什么事?过会儿说!”舅舅不耐烦地朝我甩手。 没法子,我爬到自己的小阁楼里。天太热了,阁楼像个焖烧锅,要把我烤熟,大腿上烫乎乎,我只得趴在席子上,学警卫的大狼狗,吐出舌头,脚底和手心上翻,等到比赛结束。 我这次一定要说清楚不可,上次我揭发唐砚虐待我,舅舅一脸不信,表哥还在那里笑个不停,他说我不想上课胡编的谎话。这次就算脱裤子给他们看我也干! 我气呼呼的想,比赛却总没完,我被唐砚整的又累又疼,就此进入了大汗淋漓的梦,里头有唐砚,还有舅舅一家人。唐砚用绳子把我倒挂在墙上,拉下我的裤子要打我屁股,他说我错了三十九题,就要挨三十九下,我向舅舅求救,他们大笑,唐砚每凑我一下,他们就大叫‘好球’! 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大概六点来钟,梦到还很清晰。其实这也不完全是梦,第一次我不买账,唐砚就这么对付我,他看上去书生气,身上却都是肌肉,我打不过他。 至于舅舅那一段,总有点先兆的意味。他们不会相信,我如果说唐砚虐待我,喜欢偷看A片的表哥大概会很兴奋的来嘲笑我。 最后我磨叽磨叽还是没说,就这样心情沉重地迎接又一个乏味的星期一。 ∷∷∷z∷∷y∷∷z∷∷z∷∷∷ 下了课我在小商品市场里晃悠了两个小时,回去舅舅他们没发现什么。 周二唐砚来上课,他动不动就点我回答,我才不怕丢脸,反正我说惯了‘我不懂’。下课数学课代表传唐砚的话,叫我去办公室,我不去。 同桌小白说我好拽,我很配合的给她摆个神气的造型。 放课后吴绪找我踢球,我就和他们一伙儿疯到天黑,汗水嗒嗒的背着包回去。 我在家门口看见了唐砚的摩托车,我不是很意外。 我总要被他逮着,虽然时间太快了点。 舅舅铁青着脸,我就知道没好果子吃。 我畏头畏尾的跨进门槛,‘舅舅’叫了一半,他就给我一巴掌,唐砚做作的拦舅舅,舅舅恶狠狠的说过会儿要我好看! 我捂着脸瞪做戏的唐砚:“我就算被打死也比被你这种老师虐待的好!” 哼!狗逼急了也会跳墙! “这小子就是欠!唐老师你文明人别觉得我打他看不过,他要不听话,就该打!”舅舅来了顿抢白,唐砚眯着眼就像老狐狸。 唐砚走后,舅舅让表哥拿皮带对我一阵好抽,表哥借题发挥,他记恨我偷玩他的宝贝搞坏了一个扭蛋,尽把皮带扣往我的骨头和腰里摔,疼得我一咯噔一咯噔。 舅舅抽着烟问我还敢不敢逃课? 我说不敢。 这是大实话。 被打死一点也不比被唐砚虐待的好,我总结。 第 2 章 半边脸肿着,背脊就像散架成了拆散的脊椎骨拼版,小白问我怎么回事? “在公车上指认小偷,被报复来着。”我随口吹。 小白很鄙视的看着我:“卫琦你又不用乘公交回家。肯定是你干了什么坏事!” 我可真想知道我到底干了啥坏事。 “小白,你和我私奔吧。”我学烂俗古装剧里的烂俗台词。 小白喜欢我。 “死没正经!”小白红着脸白我眼。 我真想走远。 唐砚和我之间的氛围更尴尬了,但我不得不放课后往他家跑。抵抗情绪因为背上的伤而滋长。我故意与他唱反调,他用暴力镇压了我。 我做不出来他的题目,唐砚木着脸,应该是很生气,我不让他碰我,他就把我反绑在椅背上,他一言不发剥下我的裤子,像上次拿尺子抽我,我想出最下流污秽的词来骂他,大吵大闹,挣着口舌的便宜。唐砚就下狠手的抽,疼得我满头大汗。 他把题目放在我面前,逼问我解法,我向那道题吐口水,他把我明天该挨的揍翻了一倍。 我穿好衣服爬起来,唐砚端了一碗绿豆粥给我。这个奔三的男人竟然会煮这种东西? 老男人,没老婆的老男人才会这个。 我故意吃了一口,哇的一声吐到碗里。唐砚看我的样子就像暴风雨的前兆,但他终究没再发作,反倒把刚才被我吐了口水的题目翻出来,面无表情的讲解,他费了很多时间讲题,顺带的公式也都给我解释论证,天已经黑得很,我饿了,十分也只有一两分听进去。 唐砚讲完给我出了同类型的题,我做不出,乱写一气,唐砚直接把我扔出了门。 回到家,竟然没有人。我想起前两天舅他厂里发了小剧场的电影票,他们仨一起看电影去了吧。 锅子里空空的,舅舅压了个一圆硬币在纸条上,叫我去巷口的面点小铺买两个包子。 小铺六点关门了,我走过两条黑乌乌的小巷,找到最近的小超市,买了一块粟米巧克力。还没回家我就忍不住拆了舔,巧克力很好吃,我坐在路边把巧克力衔在嘴里,粟米咬上去嘎吉嘎叽脆生生,和我猜的一样好味,可惜就是个头太小了。 肚子没多久又开始大唱空城,我觉得睡觉是个不错的法子,脑子偏偏开足马力的运转,我想起表哥的大鸡腿,想起唐砚的绿豆粥,其实他煮的还算马马虎虎。 小白今天换了个发型,她妈DIY给她烫了头发,就像核弹爆发的大朵蘑菇云掉在她头上。她老妈得手艺真让人不敢恭维,小白自己还觉得挺美。 作为她的同桌,我觉得有义务要告诉她事实真相。 小白不信,她还说我故意讲反话,否则干嘛脸红。 我哪里有脸红? “要么是被你的鬃毛吓倒。”我做了个晕倒的姿势。 小白没收了我正在抄的作业本,一整天没理我。 吴绪又来找我踢球了,这家伙的头脑里只有足球,中超,冠军杯,他的数学和我烂的难分伯仲,唐砚却只来找我麻烦。如果他也像我一样两脚虚晃,走路也吃力,更别谈踢球了,他会不会很高兴,我恶毒的想。 但我也只能相像一下,就像我的诅咒一样,从来不在除我外的其他人身上应验。 我觉得累没空和唐砚作对,他出的题我想做可是脑袋沉沉的,只想睡觉。这次我还是错了不少。唐砚很生气,这些题目上课都讲过。 “唐老师,我今天想早点回去。” “把裤子脱了趴到沙发上。”他恍如未闻我的话。 “我想回去。”我恨恨得看着他。 “做不出题目就该受相应的惩罚。” 他的样子就像地狱里宣布刑罚的官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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