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好。"
"问什么不直接叫欧阳锋呢？"
我听见灿灿的促狭声音，他习惯刻薄，但是也没到了这般锋利的程度，我只好向那人尴尬陪笑。
"没事。"他看了一眼浑身湿透的灿灿，仿佛被发光物晃花了眼。原来他性格也像云彩那般柔软地，跟他妹妹简直两极。
他低下头，又抬起来勉强地笑了一下，"去我的办公室擦一下吧。你的手......嗯，范宁也在，要不要他过来？"
那人也在？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么恐怖的地方！
试想一下，若是换我自己最亲近的人在这里，我顿时如跌进了北极的冰洞里，全身都颤抖起来。
就算是要去地狱，我都要那个人向我打个报告，我得想办法把他留住才可以。
自私如我，绝不可能承受他招呼不打就离开我这种没谱的事情，我肯定得做一把锁，将他锁住。
"他......怎么了？"可能只有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波动地厉害。
"这个......"欧阳欲言又止，他的表情使我有些晕眩。
"峰哥，阿姨在找你！"
那人的声音，还是赶出去前一样活泼地很，看来应该没事。
"小彦......你怎么在这里？"我抬起头，就看到那人迷惑且带着些愤怒的表情。
眼角的棕色胎记。干燥的格子衬衣，干燥的裤子，干燥的头发，甚至有些杂乱，眼睛睁大开来。
看起来完好无缺，甚至没有被雨所淋到，我只觉大大松了口气。
"你的手！"
想起他会讨厌看别人疼痛，我干紧将胳膊向背后送。其实徒劳而已，不过条件反射。
他冲过来，提起我的胳膊，过大且鲁莽的力道扯得我生疼。
"嗯，不小心划到，所以......"我看看楼灿，"所以叫灿灿一起来医院看一下。"
"在家里也会受伤？怎么不打我电话？"他看了一眼坐的四平八稳的灿灿，然后继续质问我。
"那，小宁，我先过去了，你跟徐彦他们说吧。"欧阳象征性的咳嗽一声，只不过表演地过分，有些呛到。
但是欧阳的神情严肃起来，像突然凝结住的石雕一样，成熟而有棱角。我和楼灿都有些闪神。
范宁点一点头，欧阳便匆匆回转身走了。
走之前目光迅速地掠过楼灿，我觉得那一瞬真的明亮了一下。
不过转瞬即逝。
范宁突然将我从椅子上扯起来，带离了走廊，到了安全楼梯里的转角。
怎么会受伤？怎么会跟楼灿在一起？怎么不打他的电话？
一连串问题，疲劳的我都不想回答。
我也想问问题，他怎么会在这里？
晦暗灯光下，他离得近，仔细看来，他的侧颊有一些肿，似乎被打过。
"小彦，小彦。"他一叠连声固执地叫我，他的脸有些不一样的苍白，他的眼睛里闪着焦急的光。
我想起了那个明亮的房子。记忆回流地厉害。
"你不许离开我！"我听见自己说，在浓烈的消毒水味道里，将他困在我的臂弯里。
"......"他抬头迷茫地看着我。
"不是朋友，不是亲人，我爱你。"我丝毫想不起来所有的华丽台词，我只知道这一种方式，用最简洁的语句，使他明白。
也使我没有白白寂寞过。
我想缓解我的担心。
"我们......"他震惊地有些颤抖，嘴唇微微张开。仿佛被捞到鱼抄子里的孔雀鱼一样。
我再次俯下身去，我亲吻他的嘴唇。
"就是你，范宁。"我将声音压在他的耳畔，我确定他能感受到其中的灼热。"你没听错，我也没有疯，更没有开玩笑。"
啃咬他的下嘴唇，直到有淡淡的血腥味儿，冲淡了空气里严肃的药水味道。
我们都活着，活着在一起，在一起怎么够？
他的眼睛很近，他的鼻子很近，我的蝴蝶很近，我能用嘴唇对它膜拜。
他意图挣开，我怎么舍得放手，我专注地盯着他，我要颠覆他的世界观。
不管明天以后。
时间结束，夜空飞行坠落。
我们几乎肌肤相贴，我的湿衣服也弄湿了他的，我从不知道原来我的第一次告白竟然会像溺水了一样，因为我的内部几乎窒息。
团结在内部的炎热像易燃气体，等待他一言一语爆破。
我把自己的头颅埋在他的肩头，听任我的头发把他的肩膀濡湿，感觉到他的手机在裤袋里嗡嗡颤抖作响。
无人接听，在安静的医院里，声音巨大而烦躁。
我们停止角力，实现静止拥抱。
arm in arm.
楼灿出现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环着手臂，摆着上帝一样的姿势，用撒旦的表情，红头发服顺的贴在面颊旁边。他勾起唇角，我大致猜出他在笑。
至于所笑为何，我才懒得猜测。
于是我更加紧的抱住范宁，使他难以回头。
"我知道了。"知道了？这就是回答？
我不能确定，也不甘心，只是加重力道，手臂上的疼痛应和我的心跳，使我轻轻颤抖。
范宁立刻把自己再放松一些，不再动弹。
我听见他可能轻轻地笑了一声，手臂环上我的后背。
一时间血液逆流，我反而不知所措。
他彻底将身体放松在布满雨滴的玻璃上。脆弱的玻璃后面，是这个黑暗而迷茫的城市。
他向来恐高的，所以我会抱住他。
用尽这一生舍得所有舍不得而积攒起来的全部勇气。
多年前他将我拉出碧绿泳池，今天我将他拉下，一起堕落。
以这个城市为巨大容器的世界。
即使，溺水而亡。
"我都说知道了你还要怎样？"他轻轻地叹气，"你非要挑这个时候么？"
"什么时候？"我在他耳边反问，"我只想知道你听到了，心里听到了。"
"我听到了。我怎么会离开你？这么多年......"
我直觉他听到了。
因为我感觉到了光亮。
那个女人的房间的光线是冰凉的，反射着阳光的锐利冰山，以冰冷为内核。
而有那人的那个夏天，那个泳池。
他摇撼我的臂弯打破我的空间，使我眩晕。
泳池里的阳光也过于强烈，但是那是一种烧灼灵魂的炎热。
肌肤相贴的，赤裸的，持久的，炎热。
温暖我的生命。也烧灼它。
那个人，能真真切切在怀里，被我抓住。
我便满足，无上感动。难以言喻。
bitter,sweet.
-------------我是over的分割线----------------
徐彦的部分到这里就正式地结束了~~^^
其实本来想到的RP结尾是这些都是徐彦这孩子在溺水后躺在病床上做地一个梦而已......
但是有些太扯了，而且近来很忙，就让它完结好了。所以，这一部分就到此为止了。
这样结束，很好，很强大~~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
至于混乱的局面和没有交代的部分......
突然想把视角放到范~，欧阳哥哥，灿灿，或者老师身上啊。
这几个孩子我都喜欢！^^
过了这一段，如果有后面，或者抽时间加番外再说吧~
bye~
飘走去复习了~
PS.向大家推荐小川未明的童话啊，又迷上了，真是没话说了。还有坪田让治，山房直子~
嗯，大家一起小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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