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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tter sweet----萤火虫凉凉——

时间:2008-09-26 00:46:53  作者:

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我会接近他,虽然别人都说他过于冷淡。其实大概也是有意的,他的孤单和独立的感觉,恰恰就是我的血液里缺少的那种元素。除了爱美人的惯性,类似于一种崇拜。
"灿灿......"看到他的目光垂下去,心里的某根弦便被使劲儿拨动了一下,震颤出轻微的疼痛。
突然他扑哧笑出声来,眼睛里亮晶晶的。"不只心肠是铁做的,脑袋也是铅壳子铅心。砸到我的脚面了!!不对,你就是墙上的灰瓦,不敢晒太阳变成琉璃,也不敢跌下去干脆粉碎。"他捂着笑疼的胸口,促狭我。
"......你欠我的一个休假,明天补上!"
"徐彦!你家浣熊哦!"
"太过分,你找死!"他竟然点我死穴,我也要拿出毕生绝学,与他论剑。
楼灿最怕别人揪他领口,简直跟扭断他的脖子一样反应。
他果真后撤,几乎撞上一扇落地玻璃。
我胜利一笑,然后真正愣住。
那人,果然是范宁。
我知道这是个小城市,但是总忽略它小的程度。
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裙子......
血液在血管里用力鼓噪,炎热在四肢百骸里流窜开来。
我早就觉得,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做hollow man是一件最有用的事情。
一长串的问候稍嫌短暂,我甚至来不及彻底松开背后的系带。
鹅黄色的裙子,淡青色的花朵,还有裙角的漂亮蕾丝,栩栩如生。它们顺利将我穿着,使我臣服于恬淡的田园风情。
虽然楼灿比我还不如,但是一副老神在在的自在表情,没有丝毫尴尬。细长的眼眸眯起来,交替打量范宁与我。
上帝可以超脱于云端,大概因为他七天接连工作。
某人现在随随便便就看热闹,却是典型的不劳而获。
你,去死吧。
当我努力用眼神传达着心里话,我的浣熊早就坐到了楼灿旁边的座位上,听楼灿介绍冰镇酸梅汤。
掌柜有感于突然宁静祥和的气氛,抬起头,又懒懒低下去。
大概范宁不是她的菜,她向来喜欢筋肉型。如果换成有六块肌的金刚男,她肯定目不转睛。
鼠标一点,《young for you》。
背景音乐。
"那个~服务员~"他大概在脑里措辞半天,清了下喉咙,才开口。
楼灿到我身边,抻着我的背带,将我送到范宁面前。然后缩到了掌柜的后面,窃窃私语。
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他还欠我几个班,我准备一下子统统让他还我。
"要......什么?!"我将头偏到一边,准备无视导火索。
他玩味地盯着我。"你知道鲨鱼吃了红豆会变成什么?"
"......你真是无聊的人。"
"红豆沙。你怎样?"
这时候才注意到他对面还有一个人。我不认识,现在当然也不是认识的时候。只是我总觉得两个男人面对着面在冰店喝着红豆沙的场面诡异非凡。
"我......就刚才他说的那个......好了......"那个白衬衣男人一脸紧缩在宅里的青涩老实气,结结巴巴回答。
"先生,那个喝了脸就会变红哦,比现在还厉害。"楼灿在柜台后面接腔,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将目光小心翼翼投过去的男人。
"啊......那个......我......没事......"
楼灿"扑哧"笑出声来,掌柜的一脸震惊地盯着她的镇店之宝。我们都少见他笑,当然要屏蔽掉毒舌附送的惯常性冷笑。
男人低下头去,发尾下面都有些泛红,突出的手骨节绷紧了皮肤。
"嗯。小彦,就这样。"范宁托着腮,笑眯眯地抬起头来,将少女气息浓厚的菜单还给我。
"咦?徐彦......"老实男人轻轻从唇间吐出这个词语的时候,抬起头来。我几乎将菜单倒扣回范宁的头上。
楼灿在下班之前一直在我耳边唠叨,好像范宁趁我不注意拍了几张有些无聊的照片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其实简单说来,后患无穷。
晚上回家的时候,竟然发现他的小电桌面换成了我的围裙照。竟然还恶趣味的在围裙上面画了一张狰狞的笑脸,右面写了一个"彦"字。
他的眼神如同简笔画笑脸一般无辜干净,只是我无暇欣赏。
在抢夺鼠标的战斗之中,我直接磕到了坚硬的有机玻璃茶几,手肘一片青紫。
"对不起,小彦,我不是故意的......"范宁自责地看着我,手足无措,额头泛起轻薄的汗,灯光之下有白色反光。
我看得出他心里的歉疚与焦急,但是也不知道怎样安慰他,因为瞬间而来的疼痛确实使我有些恍惚。
其实我是不介意穿成什么样子,那只不过是无聊皮囊。
我只是有些介意在他眼里这皮囊的影子是什么样子而已。
"没事,鼠标和手机拿来!"抛开手肘的疼痛,立刻开始维护我的肖像权。
他乖乖坐在一边,然后又跑到冰箱前面,拿出早就冰好的半个西瓜,放进盘子里。插好勺子,准备递给忙碌的我。
"这个很好玩吗?!"我看着排列好的几张,正在紧张忙碌中的我头上带着诡异的花冠,后面的背景是模模糊糊的大街。
一定要永绝后患!这个男人真的是闲疯了么,让别人看见了脸就没地方放了。楼灿要是看见,肯定会冷嘲热讽,"嗯。其实还很是适合你的。"
他眼睛眨眨,一副无辜的样子,"你不觉得这样的小彦很神奇吗?我从来都没有看见过,所以就收集起来啦。再说,有备无患,"他声音低了下去,挖出一勺西瓜瓤,塞进我嘴里,"以后还可以当作威胁你的证据......"他自己也塞了一勺进嘴里,嚼得腮帮子鼓鼓,听不清他的话尾巴。
"收集邮票,收集打火机,收集车票都可以,这个绝对不可以!"我决不让步。
"那为什么小彦你就可以可以随随便便照我那么多照片!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一口咽下去,却将我噎住了。


Darkroom
要怎样叙述,才能掩饰,我波动的心情。
收集他的照片本来就是我的乐趣,有些变态一样的财富。
我的一个叔叔拥有一家传统的照相馆,在某条街某棵树底下,因为一到夏天树影浓密地遮挡住招牌。他习惯于立一只灯箱,在寂寞的马路旁边,无言地等待日渐稀少的来客。
尽管这已经是穷途末路的夕阳产业,但是他仍然可以乐此不疲。
有个夏天我们窝在暗室里,他向我展示冲洗照片。
狭小的房间和暗红色的灯光使我的上衣被汗完全塌透,白色的盘子里混合着奇怪的药液,散发出苦涩的味道。
叔叔认真又虔诚的表情使我惊愕,仿佛他的白色盘子是褐色的湖泊,里面伫立着白色翅膀的天使,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至于具体的过程我早就遗忘了七七八八,直到显像纸被放到自来水管底下被冲刷,我才看到他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瘦削的后背在我的眼前晃过去,我舔去了滴在手上的甜珠子。天热的时候,这种纯冰的冰棒化得尤其快。叔叔喜欢给我正好的钱,让我去买这样的冰棒,他一只,我一只。
他好像很喜欢看我吃冰棒的表情。
因为这意味着他又可以天马行空地讲一些事实。这些事实对于他来说都是收藏在盒子里闪闪发光的珍宝,比如被叼到鸟窝里的发夹什么的,又比如我藏在枕头里的连环画。但是对于我来说就像枯燥的数学公式,或者一个没有电视节目和伙伴的炎热午后。
但是叔叔知道怎么收买我的时间。
我的浅薄经验不足以使我明白,他是以一种有些残酷的方式一边自我安慰,一边陈列他的伤口。
叔叔最宝贵的照片陈列在进门就看得见的玻璃柜里,黑暗一片。
我好奇地问,他却摇了摇头。他说那里面有一个人的背影,清清楚楚在里面。
从此我便将他当半疯的人来看待了。
我将这件事情讲给范宁,他惊异同情地握住我的手。
告诫我要小心那个怪人。
没事,我英雄一样地拍拍胸口,他又不是教学楼里面的女鬼。
叔叔有时候语无伦次,但是我几乎在他的故事里无法自拔,因为没有人可以超越那些片段对于我的吸引,它们都灵光乍现,杂乱无章。
没有人给我讲过这样的故事,我在叔叔的迷宫里冲撞,听着他的叹息,却感觉到掌握了一种神秘的东西。
手电筒的光亮切割了安静的夜,他一再地说,那个夜有多么的光亮。
他被一个人吻了,第一次吻,你知道有多么美好。
我的心里无比激荡,在那个年龄阶段,可以听到这么直白的叙述简直就是一枚耀眼的勋章,我一直盘算着将它炫耀给范宁看。
但是又无法忽视叔叔悲哀的表情,这样的表情使我不忍心。
叔叔拿着那张照片,他说这是他拍得最好的一张照片。
他用手指尖儿划出一个大概的轮廓,他的指甲边缘处都是被烟熏黄的痕迹,中间却泛着青色。
他露出了幸福的表情,他说那个就是他的枷锁,他的爱人。
有一次上体育课,那个人坐在他旁边。年轻的叔叔说,我要看书,你不要打扰我。那个人就轻轻笑了,没事,我只要看着你就好。
叔叔说那个人在阳光底下笑起来简直是钻石一样。我没见过钻石,但是可以通过他突然闪着光的眼睛来理解。
叔叔的的爱人一直居住在黑暗里,对于我来说就是这样归类的。叔叔不置可否。
瘦削的叔叔这时候也有些朦胧起来,我已经分不清楚我看到的是否就是实际的他,或者他早就遗落在了那张相片里,而在给我讲故事的,只是一只21克的鬼魂。
叔叔和那个夏天都恍然若梦,在妹妹出水痘的那个夏天里。
叔叔说也许只有照片可以定格住所有的东西,笑也好,哭也好。
他不知道应该相信教导主任的怒吼,还是那个人的眼泪。
因为没有人告诉他未来是什么样子,他又应该怎样选择。
他只知道从此之后他与世界开始形同陌路。
但是那时候讲给范宁的听,他只是嗯嗯啊啊地表示听到了我的声音,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和我一样的悲伤证明他也被其中的内容所撼动。
他还在研究他的棋局颓势他的卡片他的玻璃球怎么进不了洞。
我再次见到叔叔也是最后一次,他仪容端正地躺在透明的玻璃盖子里面,干净而瘦削的面庞就像压在玻璃板下面的平整照片。
他果然死于失血过多,所以他的脸和肃静的小厅都是纯净的白色。
就连奶奶的眼泪也变成了白色,淹没了格子手绢。
叔叔留下了一封信,我当然没有资格打开来阅读,但是却看到了爸爸皱起来的眉头。
我们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乡村,在村头的房子里,住着一个与叔叔一样瘦的男人。
或者说,他比叔叔还要瘦,就像一把骨头,直接套上了衣服。我猜他不足七十斤。他无神的眼在听到爸爸的自我介绍后开始绽放出一种光彩,就像叔叔叙述的那样。
只不过这时候就像一颗饱满的钻石镶嵌在了一只廉价的糙铜戒指之上。
男人开始颤抖,他像被惹恼一样地开始喘粗气,整个人就像放在火中燃烧的一张白纸。
他还记得我......我以为他早就结婚了......他语调渐渐平稳下来。但是剪得很短的头发下面聚了一层细密的汗,应该是久居而不出所造成的白皙皮肤,泛上疲劳的红色。
爸爸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叔叔的信和那张乌黑的照片一起交给他。
他平静地接过照片。平静地说再见。平静地关上他那扇简陋的门。
我在想这样简陋的门到底将他囚禁了多久的时候,听到了压抑的哭泣声音,然后嚎啕起来。
爸爸拉了我一把,将我带回了车上。
夕阳啃噬着公路,温柔的光线撒到了我的膝盖上。那里放着叔叔的相机,他特意留给我的,大概因为在一个恍惚的夏天,我做了一个合格且温柔的听众。
我靠在软椅子上半梦半醒,梦里突然就出现了那个陌生男人的脸。他悲痛的表情,就像躺在小水洼里的鱼的生命,被正午的太阳缓缓夺去了。
我惊醒,才发现我想念叔叔,那个近乎于迷狂的男人,和那个男人嘴里不可企及的梦想一样的人。
我哭起来,爸爸疑惑地看着我。
我心里最完整最神秘的故事突然破灭,他是不能理解这种伤感的。
叔叔被快刀斩乱麻地忘记了,因为他选择了一刀两断的方式。
叔叔除了留给我那只照相机之外,就只有一个恐怖的暗示。如果生而只能选择苦难,便逃离尘嚣。
他的干脆久久地打动着我。他的软弱与固执,也一直成为了这个家里最禁忌的话题,包括他最后的那个夏天,我到底听到了些什么。
牛头不对马嘴地讲给范宁的时候,我本来以为他会惋惜或者一头雾水,只是想不到他是这样平静如水。
没事的,一切都会变的,但是你叔叔真是一个软弱的人。
范宁把西瓜放到一边,拿起他的手机,跳到照相模式,然后使劲揽住我的肩膀,按下ok键。
他温热的手臂横在我的脖颈后面,强硬而又温暖。
谁会为了一团黑暗消磨一生?真是天下的傻瓜!
他笑笑,你当然也不可以。
大概谁的世界本来都有一个暗室,气闷而隐秘,潜藏着最深的秘密。
但是我的那个却有一丝穿透而来的微光。
我回拥住他,他也任我这样做,甚至抚摸着我的后背。
我的身体某个部位开始叫嚣。
果然,这线微光也将引我万劫不复。


Maze
我将他压向我自己,我感觉到微凉的天气里他所带来的灼热,他的头发毛毛躁躁蹭过来。他的气流在我的脖颈处温和地逡巡。
我的呼吸不能被他的所同化,像电视里的鲜艳鲤鱼旗在晴朗的天气里迎风飘荡,张着嘴渴望着幸福的气流,用尽整个身体却只储存到了透明的空气。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拥抱我,也许就类似拥抱小时候的毛绒兔子,那样地毫无功利而理直气壮的纯真。
但是我喜欢这样的拥抱,喜欢到想流眼泪。
我流眼泪的样子肯定很丑,于是我努力去吻他的眼睑。我几乎忘记一切地去渴望亲近他。
我遮住他的眼睛,使他看不见我的样子,只能感觉我注定廉价的吻。
将要到达他的嘴唇时,疼痛和他的停顿都袭击了我。
我听见手机掉到地板上的声音,如果它有感觉一定会疼痛不已。因为对于它来说这样的高度就像跳楼自杀一样。
我的背仿佛要被撕扯开来,审判者的尖叉深深陷入,破皮入骨,但我绝对舍不得松开我的怀抱。
我已经用我后面的四分之三生去亲吻他。
就像叔叔用他的残生来成全自己的迷惑和妄想和遗憾。
用生命里所能使用的最神圣的仪式。
他的嘴唇果真温暖而柔软,这是人身体上最脆弱也最美好的皮肤。
即使它颤抖,紧闭,建立起最柔软的封锁。
还有几分几秒,就会度过十二点。
门铃不断响起,然后变成砸门的声音。
"我们都不在对吗?"我轻轻地在他耳边说,我想用声音给他催眠,使他在我的深海长眠不醒。
"你喝醉了吗?你......我......"他的脸晕着浓重的异色,我的蝴蝶在他的眼角似乎挣扎着展开翅膀。
"大概。"我无暇回答他,只是继续将他困陷在沙发里,任他仰着头迷茫地看我。
他像一只困厄在主人怀抱的猫,除了颤抖和无谓的尖利反抗,孑然一身。他略长的头发都散在脖颈后面,或者因为汗水而贴在面颊上。
我只是觉得那个从棕色的显影液湖泊中浮现出来的天使,跌倒在我面前。
"徐彦。"他张嘴,吐出我的名字。"别闹了,我有些累。而且有人在门口。"他静静地说,然后有些脱力地冲我笑了。
我的心里猛烈地疼痛了一下,疾风骤雨一样的将我淹没,起身将他放开。
"对不起。"三字短语,说出来有些艰难,但是却是万用创可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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