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它的由来,我已让军中首军前去讨伐,此物我定会在战场上为我所用。我不想伤害你,你把东西交出来。战后胜利,就算你怨我,也要将你带回青苑,长相思守。" "你图一私之利,把我置身何处!说爱我,却挥刀与我族相向,是害我!你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的国!我是你杀人扩土的借口!"一字一泪,悠翠越说心中也就越是迷乱。激动得全身颤抖,好似秋风散去的枯叶,残败落零。 "你一直是这样看我的吗?我刨心划肺,你始终看不到...对!我自私、陷你于不义,我借刀杀人,厚颜无耻!你说对了!我追在你的屁股后面,却换来一场空欢喜。明明得到你了,你的心却离我甚远。我得到了什么!你告诉我!"秋耀的脸刷白如粉漆。他的话深深的一鞭子抽在悠翠的心。到底是谁看不清眼前的状况!是谁图的一丝纯然。只要稍稍跨越了悠翠的底线,不自觉的拉开脚步,铸起一面透明的高墙。他的世界里永远是和平的,无血腥的!梦里才有的美好是无法满足现实的残酷。他不是脱离正常的逻辑轨道,在现世,他也会看战争片!但战争已然过去。他现在过的很好,为什么还要回到过去,看那些人打打杀杀。高洁的性情加上精神洁癖,悠翠是偏激的矛盾结合体。是一种几乎病态的和平主义。他从不去深究战争的意义。 秋耀无力的拽着他的肩摇晃,像是在摇醒他!无声的呐喊: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啊...苍白的脸上,颤抖的唇,动了几下,没了下文。 悠翠心痛的望着他。咬着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为什么他和他会走到这一步。是不是没了战争,他们还能恢复到初衷?可笑他还在犯着同样的错误!他看轻了这里的天,这里的地!更是看轻了眼前模糊的人。悠翠忍着泪水决堤的冲动,滑动的喉间仿佛咽着枯涩的黄莲之苦。他决绝的推开他。哪怕约定是生前云织悠翠与青苑秋耀定的,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他--耿青!现在是以后也是!他们注定无法相守,无法聚集在一起的相交线!他们的隔阂夹着人的生命与战争的厌恶!他改变不了,他笑不出来。 悠翠从腰间抽出玉萧,也就是当初秋耀留下的‘执友'。此萧支不离身。在离开前能留下点纪念,给了悠翠。当他抽出时,本以为他贴身携带,他颇感慰藉下一秒仿似迭入深渊,摔的粉身随骨...悠翠,你好狠心啊..... 举过臂膀,秋耀一瞬间心都停止了,悠翠就这么一用力,玉萧摔在了地上,当场断成了两半: "萧断...情断...。"悠翠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勇气也随之扁了下去。秋耀耳边索绕着冰冷的语句,喃喃呓语: "萧断...情断...。"他弯腰拾起,抚摩着断痕,摔碎后的尖利边缘粗糙的划破了他的玉葱手指,突兀的鲜亮对比。悠翠心头纷乱,待不住了。 一把暗器从天飞来。悠翠张嘴就喊:"秋耀,小心!"身陷伤心郁瘁的秋耀被他的喊声,反射性的恢复理智,向左移去。锐利的刀锋划破右脸,鬓旁的一屡墨发同时割断。千黧迅速从书柜后窜出,拉起悠翠破帐而去。军中少数士兵见他们强势突破,震惊的拿起武器不知如何是好,千黧出手狠、快,才不会让敌人有机可趁,摆好阵行。扭头,长钉打出,一名士兵当场摔下马来。 抱起悠翠,飞上马背,黑衣下摆翻袂。秋耀突然想到什么,奔出了帐子,拽下前头的士兵,自己翻身上马,大喝: "听命!吾等随我上战场!"后面一阵躁动,兴奋不已。秋耀拉紧马缰,马儿撒开蹄子溅起湿泥。 千黧驾着马飞驰山涧,现在还是青苑的领地,为了在路途避免遇上去战场的青苑士兵,他们绕着道儿跑。悠翠抱着他的腰,马背上颠得他七晕八素。怀里的七彩壁终于能完壁归赵了。他闭起双眼。天空飘落了零星雪片,唤起郁郁寡欢的眸子。悠翠再渡睁开水墨般的瞳人,羽毛般的飞雪绽开在周身,美伦美幻。环着腰身的人,此刻绷紧了肌肉。他们是在逃命,无心欣赏雪景的美妙和动容。 突然一个急刹车,悠翠的脸稳稳的贴在千黧的背上,分明拉紧的背部线条下感觉血脉喷张,粗重的呼吸强制抚平,他跳下来,双手举起:"苍凌王,前面就是峡谷,且我们面临敌阵,不能骑马,否则刀剑无眼,成了箭靶子,分外醒目。进入峡谷后,你从上坡向前奔,不要停,属下填后,护您安全!时候不早了,后有追兵,刻不容缓啊" "恩!我知道了!"悠翠给自己打气。纵目雪景,深吸一口凉气,抛开世俗镇静于心。撒腿而跑起。血地泥泞,他绊了几跤,稳住身形,听见后方马蹄得得声。他忙不迭的把手脚挥到极限,任是觉得袖子与下摆碍事儿。千黧跟在他的身后,警戒四周突来的危险。 撒丫子上了坡。眼前一片宽阔。峡谷中疾雷不及掩耳的嘶吼声,爆炸声,鼓角齐鸣,一片焦地。所到之处水火不融。悠翠咬牙,还是没赶上先机。战火范围离他们挺近。两队万人绞杀,步兵们无多余精力去寻找上头的敌人。躲在暗处的弹弓,弩枪箭雨似的从头飞过,心惊胆颤。悠翠边跑边侧头找寻皇弟的影子。长号临空,一声盖过一声,金甲环身,盔上灰羽凛然,红巾翻飞。威武战车,碾过尸体,俊马奔在前,士兵们通通让出道来。云织帝王金戈铁马,手持长戟,挥撒自如,贱血封喉。 属下将士庞龙等人披着银色铠甲,护在陛下的身旁,英勇杀敌,血喷于脸,眨也不眨,桴鼓相应,他们仿若阎王门内走出的修罗,面目狰狞。吼声五雷轰顶,残肢飞舞,赤地千里。 麒麟金旗号令群雄,振奋了士气。敌方也不是省油的料,即使帝王没有上阵,他们同心协力易断金。投石器威力无可挡,轰天雷扫荡焦尸烂地。 青苑参将--林殷首当其冲,别小看了他,他可是有超出副将的实力。他连续砍杀了数十人的脑袋,战绩凶猛。一路斩杀至云织的帝王跟前,却被庞龙挡了下来,一对一的较量,长刀过处,虹光肆溢,崩出了火花。 大将各个选了敌方的领将开刀动斧,龙血玄黄。生死命悬一线,抵给老天,只求呼风唤雨,杀得如火如荼,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箭矢无眼,一头扎在悠翠奔跑的雪坡边缘,泛着一束冷光。悠翠怵目惊心,下盘不稳,滚了下去。千黧恐惊,伸手要抓,却被射来的箭矢阻碍了时机,只抓到悠翠衣上片缕。 练武之人,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虎目正巧发现敌军有一队的箭士朝峡坡上飞射,心中擂鼓大作。瞧着方向,看见一人从坡上滚下,伺目身形相熟,翘首望去,黑衣千黧!猛然蜂虿作于怀袖,心头一角山崩地裂。帝王处世不惊的风范立刻抛之于脑后。驾着战车野蛮横行,也不管周声有没有自己的军队,冲散了军阵。他那颗突突的心早已飞了过去: "皇兄你要挺着,我这就来了!" 悠翠滚了一轮又一轮,他护着胸口的宝物,忍受全身撞到的利石,耳边嗡鸣。箭全扎在了他的身后,动心骇目。最终滚到峡底,进入战区。他困难的扶正自己的脑袋,想要看清到底是摔到哪了。身旁惨叫一声,云织的士兵葬生在某青苑士兵的锋刀下,血溅四处。悠翠的脸上,半个身体都被染红。悠翠只觉得一凉,伸指摸脸,手上触目的红,使他惊竦起神经,瞳孔无意识的放大。那名青苑兵红着眼向他逼近。 悠翠连滚带爬的站起,极尽疯狂的跑起来。后面的士兵狞笑着举着武器追赶着他。悠暮见青苑士兵追着悠翠,心中急噪沸腾,鞭子越抽越快,战车不稳的左荡右邪。千黧欲跳下,群箭阻饶,他也不管了,命是陛下的,他要做到护主的责任,老天要收就收得去。刚要起跳,一个身影比他还快的滑下雪地。千黧心叫不好,大喊:"苍凌王小心!" 一名青苑箭士眯着眼对准悠翠的后背,屏住呼吸,瞄准拉弓,‘彭'的一声,箭离弦身,冲了出去。弹无虚发,用了十成劲力,射出去后,弦色余音袅袅。另几人与他一样,三支箭同飞了过去。 悠翠听见千黧的吼声,远处的悲哮,转过头的刹那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向他咆哮: "俯下!"那人扑了上来。悠翠来不及喊,被压在雪地里,不得动弹。惊慌失措的状态下,耳朵突然灵敏了起来,忽闻风声中带着什么东西没入肉体。上头传来一记闷哼。好象时间都停止了。悠翠随着粗重的的呼吸声,感到温凉的液体滑过他的耳际,顺着耳垂滴落在雪上,发出脆声。余光里,他看见了滴落的梅花,妖冶、媚惑。 他迟缓地爬出那人身下,回头。悠翠简直不能接受眼前发生的事。秋耀背上插着四根长箭,刺破了软甲,顺着箭柄赳赳的流着鲜血。悠翠双唇眨眼间褪去了血色,吃力的抱着他翻转过来。千黧也滑了下来,警惕其他士兵的的进犯。 "秋耀......秋耀....."悠翠哀号的唤着他的名字。秋耀微睁着眼,使力拔下箭羽,他疼得冷汗涔涔,瞪大了双眼,脸色如纯雪苍白。软下身子,靠在悠翠的胸口,依偎在一起: "我...我不会死的..我..会疼...疼你一辈子...咳、咳咳...。"每说一句,秋耀的嘴角溢出血丝。天地动容,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即化,积成水珠好似他的泪水。悠翠悲伤欲绝。他做错了吗?为什么老天要惩罚他...悠翠弯下背来,把自己的额头抵着秋耀的: "不要说了...求你了....不要说了。"血染的双手抓着秋耀的,害怕他就这样去了。 "咳咳...是真的...我会...疼你一辈子...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秋耀断断续续的言辞伤透了秋耀的心: "我相信...你还要疼我...爱我...我会是你的...。"秋耀颤巍巍的摸出胸口的断萧,笑着,递去。悠翠去接,却与他错手而去,右手重重的砸在雪上,一旁是断萧残骸。悠翠木纳的举在半空的手缓缓握拳,笑的痴狂,美得心碎: "你答应过我的!不许赖皮。哎...睡着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你好懒哦..."悠翠握起断萧。四周,士兵们停下了动作,愣愣看着四王爷的脸上扬起淡笑,躺卧在美人怀中,仿佛真的睡着了。林殷满身带血的撤出血雨,脚步蹒跚的来到俩人的跟前,跪了下来,一把刀扎进泥土里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心。 悠暮跳下站车,走了过去,他一把抱住悠翠的身体向后拖去。悠翠惊慌的伸出手,在空中挥舞,口里叫着: "放开我!秋耀!秋耀!"悠暮心痛的举起手刀,在悠翠的后颈处劈下。温柔的望着雪中的人儿,他舍不得的缓目闭上。悠暮抱着悠翠,转身回到自己的战车,千黧跟在旁,刘海掩住了眼帘看不清表情。 "王爷......"林殷双眼犯红,喃喃几次,默默的看着主子的身体。 烟花三月,春风中飘散着淡淡桃花香,只道是桃花依旧,物是人非。云织与青苑的战场草草的结束。青苑的四王爷战死杀场,军心不稳。参将林殷触目崩心,相继在战场上去世。青苑军无心再战,青苑帝派使者送降和之书,献万两黄金与丰厚贡品。换取两国的安宁。云织帝云织悠暮背手望天,徐徐冷风吹散空中的白云,一片朗朗。感慨出声:"青苑帝啊,你作出此番姿态是否曾痛心过自己的手头肉?你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送上贡礼。"可惜了青苑秋耀,他的死竟找不到任何意义,因为他们的国主根本就不承认--命秋耀等人侵略他国,说是四王爷暗中执行,把一切的罪过推给死去的人。悠暮为那个国家感到悲哀。 "皇上...。"小福子曲着身,恭敬有礼。 "他如何了?" "回皇上的话,苍凌王,还是老样子。照常吃饭,可惜话少了许多,人也瘦了一圈。" "朕去看看他,你随身伺候着吧。" "喳--" 选择遗忘,仅仅是时间的问题。刻骨是深深雕刻在心间,反复品尝。浓烈到倾人心鼻,喝下去,才知自己从没有过忘怀过。只是封印后不去想、不去说。犹如罂栗,醉倒在自己酝酿的毒瘾里,无法自拔。第 21 章 一路过去,花香四溢,鸟语花香。天还是如平常一样的空际,心境却静了下来徒增伤感。宫女、侍卫见皇帝忙做礼,等他 离开后才继续各做各的,井然有序。小福子跟在后面,不发一语,动作拘谨。 来到偏殿宁祥宫的门前,小福子正准备扯开喉咙通报,悠翠一扬手,拦了下来: "小福子,你在外等候,朕先进去瞧瞧。" "喳--。"小福子恭谨的弯腰行礼。悠暮一人踏进门槛。途中奴才们遇见皇上,都没认出。因为他们一直分配在偏殿做事,天高皇帝远,哪有福份瞻仰下皇帝的英姿呢!现在皇帝大刺刺的站在跟前,客套的迎上去: "请问大人您找谁?" 皇帝先是一愣,这里有第二个主子吗?皇帝继续说道: "朕...不,我正要找你们新进来的主子,他在哪?" "回大人,王爷正在后园中小憩,随奴才带路。"悠暮点头。殿中的奴才不多,悠翠不喜欢那么多人在他眼前晃。自从战场上回来,悠暮怎么也不放心悠翠回自己的府上,怕他做傻事,情愿栓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心中才能感到安稳。悠翠坳不过悠暮的气势,叹出长气以表默认。 "今兮,何兮枉生又一轮...。"悠翠轻描淡写的说出一句,不大不小,虽然不是很懂其中的意思,但文字间袒露了他的心事,伤感意于眼表。悠暮想疑问,始终没有问出口,目送着他的背影进入宁祥殿。突然发现悠翠孤寂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静下心来常常会出现,太过的深刻。仿佛悠暮被他的伤感所感染。君王是不能在他人面前有过多的表情,可他是拥有血肉之躯的人啊,他不是先天表情缺失,从小背负着沉重的城墙,一眼望不到边的疆土。他学的是帝王论,载的是万年船。父王把皇位教给他,是对他能力的肯定。有时他也想游到河岸换口气来,把国家大事抛诸于脑后,能与心爱之人谈谈心,温存下感情,会不会太奢侈了?他苦笑,真正懂他的人又有多少,贴心的人又在哪儿。朝堂上站着虚假的姿态,也包括他自己,多么的讽刺啊。 跟随着殿内的小太监,走过曲折,拐个转角就到了,小太监本想通报,悠暮拉住他: "我自己进去,不用通报。" "喳--"小太监小曲子领命退了下去。别以为他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放个陌生人进去,是无脑作为,没警戒心。其实他也机灵的很。要说悠暮刚进殿时,他就注意了,丝质缎衣,暗雅的花纹,一看就是宫内上等的织料。那人面如冠玉,气宇不凡,气质散发出高人雅士,尽管表情淡淡的,面容上还有点像新住进来的苍凌王,不识人间烟火,可惜新进来的主子不怎么爱吃饭,并且说不上两句,就发呆沉默,真成了仙风道骨的仙人,驾云雾而去。叹栽,悲栽。再瞄到金带下悬挂的玉佩,一条真龙啊,刻画的栩栩如生,他边带路边仔细偷看过,那不蛟。还有他身上那气味,可能悠暮闻惯了龙麝的香味,恍如闻空气中的味道如出一辙。小曲子走在他的前面,总能闻到似有似无的香味。对这位陌生的贵人,他毫无恶感,塑起崇敬之情。退下去后,他放纵的奔走在殿中的小路上,因为他怀疑那人是皇帝,兴奋的奔走相告。其他的奴才则围上来,问个清楚,他们也从没看见过皇帝长个啥样,纯熟听个新鲜。 后园中,视野拨开层层叠叠的树海,斑驳的树影铺在地上,平视过去一抹寂寥的浅蓝色身影坐在金色红亭中,背对着树海,前头是一个不小的人工湖泊,跃入眼帘般的碧蓝,让人心驰神往,更是捉不着亭中人的淡淡忧愁。 他走近,亭子四处都搭了石阶,周围种着花花草草,簇拥住整个亭子的周边,蝴蝶翻飞,犹如青帝(某人说他是花神?!)的梦幻花园。他踏着脚步上了一层又一层。亭中人儿还是保持同样的角度,好似没听见后方传来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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