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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山----流光岁月——

时间:2008-09-26 00:46:36  作者:

他说糖稀不好听,我说那我叫你糖果好不好。
糖果,对于一个三岁多的小孩子而言,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甜蜜美丽的东西。他想了想,点点头说好。
可惜,我们读初中的时候,他爸爸调动工作,他们家要搬家。我虽然很舍不得他,却还是不得不分开。好在,那时候我们家已经装了电话。
他便开始经常跟我打电话。
读高中的时候,有一天英语老师说到,在国外夫妻、情人、家人还有好朋友之间,会用sugar、 honey、sweet之类的称呼对方。我当时就想到了他,于是,此后打电话便开始sugar、 honey、sweet乱叫一通。后来被一个哥们鄙视了之后,我改邪归正,开始先把中国话说顺溜。可是,我还是想那么叫他,于是,sugar、 honey、sweet便被我叫成了甜甜,糖糖,蜜糖,甜心。他一开始极为不乐意,我说我这样体贴的人,哪儿能干那等强迫人的事情。你自己选一个,要不我逮着那个叫那个,还会好几个一起叫。
他在那边嗯嗯唔唔了半天,最后说,"我选蜜糖吧,不过不能在公众场合这么叫。"

不过,他对公众场合的定义,显然和我不一样。
我以为,只要我们身周方圆三米之内没有人,那就不是公众场合。前后左右四顾完毕,我认为我们现在不算在公众场合。不过,熙和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公开反驳他么。
"我都多少年没有叫了!"笑嘻嘻地看着熙和,这小子怎么越来越漂亮啊。
我们小学的时候,熙和和我们班最漂亮的一个女生被我们封为国王和王后。不过我私下里还是觉得,那个皇后根本配不上熙和。
春捂秋冻,果然没有错。一场雨下来,气温越来越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阿嚏......"我忙转头,揉了揉鼻子。
熙和看了看我,"我就住这里,要不先上去换件衣服。"
熙和,糖稀,糖果,蜜糖,honey,你果然是最好的人。我冲着熙和毫无保留的笑,笑得他也腼腆地笑了起来。

乘电梯上去的时候,我看着这个比我矮了半个头的家伙,不由得去揉他的脑袋。柔软光滑,好摸死了。把手滑到他的后脖梗那儿,舒舒服服地架着,"熙和你们什么时候搬回来的,唐叔叔和唐阿姨还好不?哎呀,你不知道,高三那年6月,打你们家的电话还有你的电话都不通的时候,我不知道有多着急。"我想起来那个时候,我都快着急着疯了,非得去千里之外他们家所在的那个城市。
我娘笑了笑说,要是考不上大学就把我送到培源去。我爹在配药,然后很平静地回头看了看我。
我看了看我爹,再看了看我娘,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颤。那个学校的补习班堪称人间地狱,我们家前面的原来外号小胖子的吴一庞,就是从培源的补习班出来的。
原本一个178公分,70多公斤重的小伙子,高考完出来的时候,我总觉得他走路都是用飘的。不过,他考上了北大。
高考之后,我倒是去找熙和了,可惜没有找到。

熙和垂了眼睛,"哦,那时候出了点事情,就没有跟你联系了。"
他轻淡的口气让我放在他脖子上的手开始慢慢用力,"你,快跟哥哥我老实交待,不然......"
"不然怎么样?"他也不挣扎,只是眼睛瞟了过来。
唔......我倒没有想好!不过,熙和最怕痒。我放在他脖子上的手开始慢慢往下,偷袭他的腰侧,熙和一下子笑了起来,在我身边开始乱动。
小时候我就爱这么和他闹,每次他都只会躲,不挣扎,也不逃跑,然后被我抱住或者压倒,笑得泛红的脸和水润的眼睛,漂亮乖顺得如同一只小狗。
"咳咳......"电梯里头一位大叔咳嗽了下,然后喉咙里头嗯哼了下。
熙和握住我手腕,轻声地说,"别闹了!"
我狠狠瞪了那个人的后脑勺一眼,放开了横过熙和腰部的手,原本在他后腰的手则往上揽住他的肩膀,故意大声地说,"我都想死你了!"
身边一个慈眉善眼的老太太笑了笑,"小哥俩感情不错吧。"
看看,看看,同样是住在同一栋楼里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我笑着对这老太太说,"是啊,我跟我弟弟都5、6年没见面了,您说我能不想他么。"
呵呵,老太太笑了笑,"可不是呢,兄弟俩感情好,比什么都重要。"
老太太和我们一起出电梯,眼看她拎了个不小的塑料袋,我忙接了过来,"阿姨,我帮您拿吧,怪沉的。"
老太太看了看我,赞许地笑了笑。突然间觉得,她看起来有点面善。


第 5 章
跟着熙和进去他们家,房间里头暗暗的,又很安静,似乎没有别人。
"唐叔叔和唐阿姨他们......"我脱了鞋子走进去,正要问他他父母是不是还没下班,借着阳台玻璃门透过来的光,却看到音响柜上黑框的相框里头,他父母甜蜜微笑的合影。
黑色的相框,难道......
"熙和!"我转向他,握住他的肩膀盯着他。
熙和看了看我,又回头看了看相框,微微低下了头,"我刚刚和你说那时候出了点事情,就是这个,我爸妈他们......"
"熙和!"我走过去,猛地把他抱住,"你怎么......你怎么过的啊,这些年?"我原本想问他怎么不和我联系,可是,他就算真的联系了我,又能怎样。想起他这七年就是一个人这么孤零零地,一时间有些后悔,我那时候为什么没有好好找找他。
熙和安安静静地靠在我怀中,"其实,也习惯了。"
听着他那么平静地说着其实也习惯了,我的心头突然间像被一只手用力地握紧,死命地握紧。

"走,跟我走!"我松开了抱住他的姿势,拉住他急匆匆地往外走。
"去做什么啊?"他也不反对,任由我拉住他的手往门口走。我一边换鞋子,一边对他说,"去我家,以后那也是你家,我爸妈就是你亲爸妈,你就是我的亲弟弟!"我的话刚说完,被我拉着手腕的熙和忽然停下了换鞋的动作。
"怎么了?"我抬头,看到熙和原本还带笑的脸,忽然沉了下来。我也停了下来,"怎么了,熙和?"把声音放低,放柔和,我真是不能忍受让他一个人。
"我不要做你的亲弟弟!"他抬头,平静地对我说。
?我头脑中起了个问号,是不是他认为我是同情他,他被同情刺伤了?想到这个,我对着他笑了笑,"好,不做亲弟弟,那你说要做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斩钉截铁地对他说,他这会儿就算让我起誓,我都敢。
"真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熙和眼睛里头忽然透出另一种光彩,很亮,却很柔和。
"当然!"我几乎要拍胸脯保证了。
熙和笑了,我知道他这时候很开心。"那我要......好好想想!"他故意皱眉往上看了看,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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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我打电话给老娘,跟她说我要带个人回去吃饭,她见到一定喜欢。我娘打我记事起,对熙和就喜欢的不得了。她经常拎着我的耳朵说,不知道她上辈子造了什么泼天孽,生了我这么个讨债鬼出来,生生要让她折寿20年。每次教训我,最后的结束语都是同样一句话,"要是熙和是我儿子就好咯!"
弄的我那时候也经常在熙和面前,一边学着我妈的口气,一边摸着他的头,"要是熙和是我儿子就好咯!"
熙和每次都被我逗得笑的打跌,然后说,他很羡慕我。
噫,我居然被这么乖巧漂亮的小孩羡慕。于是,我在我妈面前更是趾高气昂,对她说,"熙和都羡慕我呢!"然后,又惹来我妈一通好打。

熙和跟着我进门的时候,我老娘擦着手从厨房走了出来,"给我们带儿媳妇回来了!"
把熙和从身后拉了出来,"呐,你秦家的儿媳妇,来见公婆了。"
熙和红着脸瞪了我一眼,"娘,您还记得我吧!"我妈妈看熙和做她亲儿子这辈子是没希望了,于是非得认他当干儿子。从五岁,熙和就开始叫我老娘娘,叫我老爹大。
我从来没有看到我老娘感情激动成这样,虽然她一向是个感情充沛的人,或者用俺爹的话说,性情中人,性情中人。
老娘静静地看了熙和一会儿,闭眼摇了摇头,然后才走过来。抓住熙和的手,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熙和!我的宝,我的儿啊......"然后就开始劈里啪啦的掉眼泪。
我摸了摸鼻子,立刻去书房找我爹。能面对并处理好这种情况的,非得是我爹。我要上去的话,不是被我娘拍飞,就是被我娘拍扁。

我没有想到的是我那冷静到酷的爹,看到熙和之后,居然也愣怔了一下。然后,才上去拉住了熙和和我娘。"孩子多年没回来,你怎么先让熙和安慰你了?"
不愧是我爹,一句话,问候,劝慰,讲理,事实,都齐全了。
我娘忙擦泪。我看看风暴基本平息,于是笑嘻嘻地走了过去。未料到,这台风尾巴甩过来,力道也能把我给卷飞喽。
我娘拎着我耳朵,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手上用力,"为什么不早点说,你平时不是挺能白话么,这会儿居然敢给我藏话!"
"我错了,我错了!娘,疼......"当然,其实没那么疼。但是得让她相信我是支持她的观点,认同她的意见,而且她这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子开得好是好,就是有点过。
"娘,我也是傍晚才碰到阿修。"熙和走了过来,拉住我老娘的手轻轻晃了晃。我娘最吃他这套,果然,手下就松了。

第 6 章
吃完饭,我回去自己住的地方。两室一厅的小房子,我老娘他们单位的集资房,现在归我住。
熙和跟我进来的时候,一进门,就笑了。"阿修,你这里还是一样乱!"
脸上有点发热,老娘每周末定期来替我收拾一下,每次来,说的话比熙和恶毒得多。总是说,我就是一头猪,这个就是猪窝。
我嘿嘿笑了笑,"单身汉嘛,还不都这样!"不过,傍晚进去熙和家里时,里头倒是很整洁。
他走去沙发边坐了下来,"虽然乱,却也很舒服,我喜欢!"
"熙和,honey,你怎么不是女孩子?"我坐到他身边,顺势歪了过去,然后屁股、腿往沙发另一头移了移,躺在他腿上,"你要是女孩子,非得把你娶回来!"
熙和笑了笑,手顺势放在了我肩膀上。我枕着他的腿开始看电视,忽然觉得他身体紧张了起来,而后听到熙和稍稍有点变调声音,"阿修,你脖子这儿怎么回事?"
我看着电视,懒懒地回答他,"哦,我也不知道,就上周吧......"告诉了熙和那个有点离谱的梦,我忽然笑了起来,"我同事还都以为,我是被哪个热情如火的女孩给种了草莓呢?"

熙和用手指轻轻摸着我的脖子,他微微有些发凉的手指,弄得我舒服得想哼哼,我却没有想到他忽然低头,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
"哎,熙和?"我刺棱下坐直了,伸手捂住脖子,不解地看着他。
熙和黑润的眼睛看着我,很温柔,很温暖,却似乎很忧伤。
"熙和......"我把手放了下来,轻轻地叫他。
熙和安静了好一会,忽然笑了起来,"你这次可以跟他们说,是某个热情的女孩子给种了草莓!"他黑亮的眼睛弯弯的,像个调皮之极的小动物。我心底一动,立刻扑了过去,把他压在身下开始胳肢他。

熙和大笑,不像是觉得痒,倒像是真的开心。他一如既往地不挣扎,不逃跑,只是像个撒欢的小狗一样,在我身下扭来扭去。听着熙和温润好听的笑声,我忽然间一阵恼怒,他怎么就不是个女孩子呢。
合身压住他,把他两手压在头顶,"快求饶,说哥哥饶命!"恼怒中,我不知道怎么的,忽然间觉得一阵巨大的难过。这么漂亮的熙和,却失去了父母,一个人不知道怎么过了这七年。
熙和笑得眼睛水润水润的,他看着我,轻轻地开口,"一休哥!"
他的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让我心尖涨满了又是酸又是甜的感觉。看着他安静乖巧的样子,我暗暗下定决心,要待他好,一辈子都要待他好。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春天,本就是个适合生长的季节。我的那些同事,忽然有一天像约好了似的,集体逼问我是不是交到新的女朋友了,要不怎么面带桃花,眼含春情。我听了,一愣,然后一脚飞了出去,"滚,敢拐弯抹角地说我思春!"
不过,这个季节的确是让人蠢蠢欲动。空气中,总是有一股子撩拨人的气味。原本么,这就是个万物焕发生机的时节,我自然也脱离不了大自然的掌控。内心的欲望也是有的,我也希望身旁有个小女朋友,巧笑嫣然,小鸟依人。摸摸,亲亲,抱抱,再做点少儿不宜的事情,那才有益身心啊。
忽然想到熙和,他倒是可以让我摸摸,抱抱,可是不能亲,不能做少儿不宜的事情。糟糕,我怎么好像想要亲他,想要对他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忙摇头,暗暗骂自己,"混蛋,大混蛋,那可是你兄弟!"

或许,该听我老娘的意见,去见她同事妹妹的女儿的同学,还是去见前楼街道办事处张大妈的外甥女的同事。
唉,我也快要步入"剩男"的行列喽!"相亲这条路,好辛苦!"唱着自己填词的鸳鸯蝴蝶,我边收拾东西边认真思考相亲的可行性。

"熙和,明天陪我去!"在家吃过晚饭,我搂着他的肩膀,边散步回去我自己的住处,边苦苦哀求。明天去相亲,可我实在是害怕这样的场面。按照我老娘的话说,我就是个杀熟不杀生的主儿。在熟人面前,说学逗捧,吹拉弹唱,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啊。可是要碰到生人,那就成了茶壶里煮饺子,有也倒不出了。
不得不说,知儿莫如母!
熙和微微笑着,斜着看了过来,"你相亲,我去算什么啊?"唉,这人生得好看就是好,他这么斜眼看人,也很是耐看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啊,啊,含喜微笑,窃视流眄。
哪像我。那个说我就是棵大白菜的姑娘还是我女朋友的时候,我有一次想对着她试试看深情款款的眼神,让她感受一下我满眼的爱意,结果小姑娘说,"你眼睛里头进虫子了?"

"熙和,你在的话,我想我就不会那么紧张了。"对着熙和,反正也没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我就实话实说了。
可是,好玩的是,我的确是不紧张了,因为原本要跟我相亲的对象,眼睛里头只看得到熙和,我完全被晾在一边了。
谁说女人不好色的!
但其实,相亲时,我的注意力也在熙和身上。那些女孩子根本比不得熙和,样貌样貌比不过,脾气脾气比不过,耐心耐心比不过。我一次又一次抱怨,熙和为什么不是女孩子。
抱怨多了,似乎上帝那老头被我烦多了,我听到另一个声音,他是男的又怎么样。这个声音让我吓一跳。
怎么样,太能怎么样了好不好。


第 7 章
抱怨多了,似乎上帝那老头被我弄得不耐烦了。我听到另一个声音,他是男的又怎么样。这个声音让我吓一跳。
怎么样,太能怎么样了好不好。
他是男的,我不能和他结婚。不能结婚,也就不能长久。
他是男的,我们也就不会有孩子。没有孩子,那可是无后为大啊。
他是男的,别人会像看怪物似的看我们。我不在乎,反正我一向都是个不着四六的主儿。但是,熙和不行,我绝对不能容忍别人用那种异样的眼光看熙和。
他是男的,我如果喜欢他,我不就成了变态。想想熙和用一种看变态的眼光看我,我忽然浑身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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