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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铃----飞鸟樱桃[上]——

时间:2008-09-26 00:46:20  作者:

他手指在燕忆枫肩上一划,燕忆枫只觉阻滞气血顿时畅通,惊觉受骗之时,萧漠声音极低,只在他耳边道,"你这个笨蛋,方才我骗你了。你的影子,我睁眼时看得一清二楚。"
燕忆枫哭笑不得,身子一轻,已被萧漠丢出去。那身材单薄的年轻人抬抬手杖致意,"秋君,我们走罢。"
二人身影渐远,燕忆枫轻叹一口气,"唉唉,本想摆他一道,没想被他给耍了。是再老实的人都不会再受骗,还是他原本就不老实呢?我们也回去罢,你们二人丢了那么多人在院子里,若让先生知道,先生定然会不悦。不过今日没有折人,我也不会告诉先生。"
紫竹道,"少主是故意落败的罢。"
燕忆枫耸一耸肩,"你可不要乱猜,这不在你的职责之内。"他紧了一紧缁衣,道,"方才好一场打,出了一身汗,这风吹过去还真是冷。左使右使,快些回去罢。"
他前行时又拉下了风帽,将面容隐藏在风帽的阴影之中。你这个人真是不诚实是么?他轻轻笑着,唉唉,我们谁又比谁更诚实了,你那双眼总是闭着,也只是不想睁开而已--我们两个还真是相似呐。
他大步走向客栈去,路上看见摆摊卖冻疮膏的湛淇。他见有小姑娘买了一帖又一帖,觉着颇是有趣,也凑上去。同刻他听得小姑娘叶弦在他身后道,"哎,你这样装扮很神秘,让人想看你的脸啊。"
燕忆枫淡淡道,"你不是已经见过了么?"
少女嘻嘻一笑,"见过没见过不重要,你那张脸又不是丑八怪,把自己藏起来干什么?"
"我怕很多人投奔过来,组织太大了可能养不起。"燕忆枫淡淡道,"当然,若你是想自己投奔过来,我会正装揖迎。剑舞君名声在外,燕某可是不敢怠慢。"
"不要假惺惺恭维我呀。"少女道,"喂喂,你不要干坏事了好不?坏海无边,回头是岸。"
燕忆枫叹口气,抬起头来。风帽滑落,露出他的容颜。年轻人望着初晴天空,悠悠道,"不能回去了,回去也没有岸。我早已死过一次,如今苟存于世,不过是报复昔日对我所为。"
他回头,少女叶弦依旧望着他,认真的神情不似平日,"但是不是你先背叛别人的么?如果你不背叛别人,别人为什么要背叛你?"
燕忆枫道,"你太年轻,还不懂的。谁谓洁者多可辱,又谁谓淡者应可欺。未知立于世上,所做之事遂我心意,平我所见不平事罢了。"他唇角一挑,"当然,昔造不平事之人,我们也要让他们陷入新的不平,绝不留情,这就是我们存活的缘由。"
"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别人都无情?还有,枫华根本没有做什么使人不平之事,你们为什么要抢他手里的碎心剑?"叶弦问他。
一个问题他知道,另一个问题他不能肯定。燕忆枫不应答,只是耸耸肩,就走了出去。清风吹过,抚响满城风铃。燕忆枫微怔之下想起昔日,那让他头痛起来的过去么?他走在风中,风吹响一城,却动不得他袖中的那串风铃。

叮铃铃,叮铃铃。他坐在檐下,风急雨骤,被风雨打湿了的风铃,还能再发出那样的声响么?
他抬起了眼,有女子的声音,静而柔和,"小苏,怎么了?"
他摇摇头,"不,湘姐姐,没有什么。"
女子在他身侧坐下,"怎么老皱着眉头?你还是这么小的孩子,应当多笑一笑。"
他侧了头,抬眼,"湘姐姐,为什么人一直要笑?"
"傻孩子。"她对他微笑的时候,眸子里融了一池春水,温暖而柔和,"为什么人又不笑呢?"
她不回答他,而是以问题来对付问题。少年想了想,道,"因为世上让人不开心的事情太多了,这样人又怎么能笑出来呢?"
"真是个傻孩子。"她又笑,"这样的时候,还真有一点相似啊。我说小苏,你不与我一个小兄弟认识,真是太可惜了。不过人说相似之人彼此看不顺,我可怕你们会一见就打起来呢。"
他扭转了头,又去看雨,"湘姐姐原来是有兄弟的。"
"嗯,我有好些兄弟姊妹,"她站起来,"茶煮开了。"
他不语,她夹下小炉上的壶,用细网滤过一遍,再注入茶壶,斟入小杯。她端着茶,放在少年身侧,"小苏啊,你这么小就走江湖,是不是很累?"
他望着雨,轻轻笑了,"怎么说呢?吃了苦,但大多时候受人恩惠。反正苏某孑然一人,走到哪里就算哪里而已。湘姐姐,你孤单么?"
她怔了怔,"天枢不在了以后,会很孤单吧。否则也不会把你捡回来聊天。"
"啊啊。"他端起茶,轻啜了一口,终于问出了那个从未问出过的问题,"风铃若是被雨打湿了,还会继续这样响么?"
"风铃不会挂在雨中,小苏。"女子微笑回答,"我们也不用将它挂在雨中。"
"风铃,"他望着雨幕,"我听闻过一个组织,他们的标志是风铃。"
随他话语,檐下风铃儿又叮叮响起。他望向女子,苍白的容颜,苍白的口唇,这样一个苍白的女子映着她自己眼中温暖的忧伤,美得让人心都碎了。"其实,有些时候,是觉得很辛苦的,湘姐姐。"他喃喃,"除了手中剑我一无所有,没有目标,没有路途。湘姐姐,如今我应当怎么办?"
她似有些讶然,"小苏,你觉得自己没有未来么?"她微笑,"一时想不起也没有什么,小苏,你不用想太多。"
于是他也微笑。
女子道,"小苏,你笑起来很好看,你是个好看又心好的孩子。我很喜欢你,小苏,做我的弟弟吧。"
他怔了怔,"但是湘姐姐,与我相关的每一个人都不存在于这世上了,我怕--"
"傻孩子。"她淡淡一笑。这是她第几次叫他傻孩子了?"我活不了多久,现在看着还好,这里面已经不行了。"她轻抚心口,"若再能活三年,我就可以去感谢神灵了。"
少年愕然,"为什么?"
"不为什么,小苏,"她淡笑,"这才是所谓的命运,而你还小,可以掌控未来。现在你听不懂也没什么,记住我的话。你还这么年少,未来对于你而言还很长,所以命运对你没有威胁。我虽不老,但是我也没法再老了。身为我所具有的某样东西伤害我伤害得太重,可能没法再坚持下去了。"
他伸出手,去握了她的手。女子的手上有茧,长期握剑还是铁锤?他看她时,女子的面上浮起淡淡的笑,"小苏,做我的兄弟吧。我自家的兄弟都太小,也不与我亲密。这样来来去去很辛苦,我真的很喜欢你呢。"
他终于道,"好吧,湘姐姐,我做你的兄弟--我可不是早就叫你姐姐了?"
她又笑,"我的好兄弟。小苏,若我能再铸剑,定会为你铸一柄适合你的名剑。如今--唉,你所背负的,真的不是你应当背负的啊。"

燕忆枫摇摇头,努力赶走纷乱的记忆。满城铃声如那一个雨日一般扑下来,一个以风铃为信物的组织,在这城中挂了满城风铃么?未知。只不过,这满城风铃之中,只有他自己拥有的这一只才是未知本身。
燕忆枫大步走回客栈去,胸口微生的痛让他蹙起眉尖。方才比试之下,虽只是纯粹剑技的较量,他没有受伤,但未愈的伤还是时而会痛罢。
燕忆枫轻出了一口气,走进客栈,走回房间,终于可以独处片刻了么?他思度一日所为,因白日失了面子而微叹。不过那公子贤往日所言却是皆谬了,萧漠与他,纵是相互敌对,一二时间内怕是不会相杀--他知道他做不到,而那家伙--他们不是皆如此么?若是做尽做绝,事情早便不会如此了。
他躺进椅子里,仰头阖目。不想那些事了,世事如此,不如喝酒睡觉。
萧君呐,你抢先说了我要说的话,而我还有些话你也知道不是?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因我永远不会将那些话说出,而你也决不会说你知道。
他伸展了胳膊腿,就躺在椅子里睡着了。迷迷糊糊他觉有人在自己脸上捣鼓什么,又是湛淇么?燕忆枫睁开一只眼,道,"画什么呢?"
"没画。我看看今天买的假胡子你贴上好不好看。"
燕忆枫皱眉,"要贴胡子装老医生你自己贴去,别光在我的脸上捣鼓。"
"我买了以后发现这不是五十岁的胡子,而是三十岁的胡子。我比你更近三十岁啊。"湛淇道,"就看看你三十以后会不会变丑罢,嗯,还不错。"
燕忆枫苦笑,朝天举起拳头,"我在这世上只有一个愿望,就是长满面虬髯,彻底绝了某些人的心思。"


转首悄然问,秋霖几时停(上)
又是一个漫漫长夜来临了么?叶歌坐在树枝上,呆呆望着天空。天气回暖,已没有一二日前寒冷,他却不知为何自己还会觉得寒风凛冽。叶歌思度,他不敢也不能再回怡梦轩,若是再见到姐姐,应当如何交待?
他可不知这到底弄成了什么样子--他只是害怕,再说明白一点,他并不怕柳烟会说什么做什么,他们早已习惯于不让彼此伤心,但这才是会让人伤心的一点不是?
叶歌望着天空,被雪洗过,那样天空之中的星子会更明亮不是?北斗七星。他望着那明亮的星子,天枢,死了,天璇,死了......瑶光,他还在,还在。这并非什么特别的让他想要回还的原因,家在临安,未知也在临安,可不是?
那时他一次次经过那已成废墟的二座小楼,就想到姊姊,比他只年长两岁,那个姊姊--他在想什么呢?
少年握紧了手中的竹笛。这样的时候,也只有它伴随着他吧,他记得那些话语,我必因此而识得你,只要我们重逢--只要我们重逢,这样参商永隔,再无相逢之缘,我们又怎能识得彼此?
叶歌长长叹了一口气,将竹笛放至唇边,吹起故乡的歌来。久在临安,今作羁旅--如今应回还否?
他吹着那久远的曲调,遥遥似有笛声相和。那是谁的音律?这用问么?那是那个名字与他相似的剑舞君,枫华说过不是?叶歌笛声凝郁,那和声却清扬,直上九天,万事万物不萦于心。那样欢乐的笛声,他可以吹出么?不,如今怕是不行,因他此刻并不快意。笛声随心,乐器不都是随着心意才能奏出纯正的音律么?他可是个杀手啊。
另一个吹笛的人近了他身,少年望着星辰,恍若不觉。那应和笛声忽地止了,他一时不知如何,便断了一声。他听见少女银铃一般笑声,"我想想你的名字--嗯,你是怡梦轩那个小笛童,叫叶歌不是?和我名字相似的那个。"
他不答话。这样的不语会被看作矜骄还是默认?他听见怡梦轩三字心中就痛,这算什么,算什么?他不答话,叶弦又道,"喂,说话呀,我半夜陪你吹笛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少年终于放下了笛,道,"我--"
"行了,别你呀你呀,一个人在外面干什么?不会在想着要去哪里打家劫舍吧。"少女跳上他一边的树枝,"这样的事情做不得哦,要抢劫也要选个好一点的目标,我们可不能抢好人家的东西。"
少年沉默不语,叶弦坐在树枝上晃一晃,"你今天好像不似上次那么爱开口,也满脸不开心样子,怎么,被怡梦轩那个面纱姐姐赶出来了么?"
叶歌摇头,"请......请不要追问,我有些难言之隐。"
他在极深的夜色中一点点浮出了悲哀的笑容。叶弦扭了头,"有谁欺负了你么?说给姐姐听,姐姐给你出头。谁叫我们都是本家,名字又那么似呢?"
叶歌不语,叶弦又道,"说句话呀,老是憋着不说话,会越来越难受的。人呀,就喜欢胡乱想一些事情,把自己想的越来越可怜,嗳,我说算了吧,怎么活着不是活,那样的日子都过来了,还怕以后过不去不成?你看我现在话那么多,就是不想再不开心了。你可能有些烦,不过不要走,哎--"
叶歌听她话听得无语,跳下树,倚着树干。他的伤口又开始作痛,这么久了还不曾痊愈么?真是没有用啊。他倚在树上,又听见叶弦的声音,"哎哎,我不说了。枫华--枫华还好么?"
这很合他之前好奇之事,少年问,"你是怎么识得他的?"
"他呀,他是我的义弟,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哦。"叶弦道,"只不过他干了坏事又不想认错被罚,所以就跑出来了,我想事情大概就这个样子吧。"
我怎觉得事情不止是这样。叶歌轻叹口气,"他什么也不说。"
叶弦也跳下树,二人倚在同一根树干上,少女道,"嗳,你和他说说好不?我想知道他那顽固的脑袋里到底有什么。"
"他不会回答。"
"与你不会问一样?"少女笑问,"你这是怕见到他,才在外面挨冻么?"
"不,不只是那样--"他忽然发现自己快要被套出话了,这样说话真是累人,但那个少女--他无论如何都觉得她很熟悉,虽然他只确定他们从未相遇。"我只是喜欢在外面。"他终于回答。
"既然你是乐意在外面的,你的笛声为何会那么悲伤?"少女问。她忽地转到他的面前,但他此刻看不清她的眼。"你在流泪?"她微微皱起眉头问,"男孩子哭很难看,你不知道么?"
他怔了怔,举袖遮掩,"我没有--"
叶歌这回真的窘了,抽身便窜出去。
如今--和那时难道不相似么?不,如今和那时不同,做过的事,遇见的人都完全不同--但是为什么他会感觉这么相似?叶歌觉得视线模糊,胸中的伤也开始作痛。在这样的时刻他几乎无法呼吸,这为了什么?他不知已自问多少遍,但永远无法对此作答。
少年奔跑直至筋疲力尽,停下步子,却又发现到了怡梦轩之外。他心中一震,方欲回避,只听见院中枫华声音,"今日之事,还须多谢轩主。"
脚步声进了屋子,木门关上,叶歌在墙外,会心听着之时,却也没有什么其余言语。莫非是--莫非未知中人又找上枫华麻烦?叶歌皱起眉,忽听个声音道,"小夜,你怎么在外边?"
叶歌抬手作嘘声状,回头见是如意。黑衣少年见他示意,也不做声。叶歌一面想问如意话,一面又想知道到底有何事发生。犹豫之间只听小敏声音很大,"柳姐姐,叶歌带我来了以后就不见踪迹,现在他在哪里啊?"
叶歌心怦怦跳起,他想知道柳烟怎么说,但如意询问似的拽他,他叹口气,不再关心怡梦轩中,只与如意一并行去。不久他低声道,"真似那一日啊。"
如意诧异,"哪一日?"
叶歌苦笑,"我离开的那日,也如今日。雪停未久,天尚寒冷。白姐姐曾说过,我于那极寒冬夜离去,教人心伤--而我又如何不伤?"
"羽儿?"如意大惊,又似喜极,声音也有些颤抖了,"你见到她了,她还不曾,不曾--她怎么与你说的?"
见如意欣喜神情,叶歌不由又想起落帆镇重逢那白衣少女,白羽--他想起那少女温柔而凄凉的笑容,与那最后决绝的意愿,于是道,"白姐姐说紫竹公子放过了她。"
"是么--原来紫竹也会做这样好事。"如意喃喃,"那羽儿现在在什么地方,你可知晓?"
叶歌低声道,"她在落帆镇被习敏所救,如今我与小敏来了这里,而白姐姐却不愿与我们同行。但请放心,白姐姐已经答应了我,一定会与我们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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