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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流离之子——

时间:2008-09-26 00:46:09  作者:

"如果因为我的出现,让你觉得不舒服的话,那么我就去一个你感觉不到的地方远远的看着你,这样可以吗?"加隆似乎无奈得叹了口气,然后用指腹自苏兰特的额角轻触着滑落。略显粗糙却令人无比安心的触感消失的刹那,回过神来的苏兰特看见加隆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来时那条洒满阳光的梧桐树小径上。
*****
穿过圣斯特凡大教堂彩色的玻璃窗,阳光也变得五颜六色起来,无论是教堂的穹顶还是四周的墙壁,目光所及之处满是天使雪白圣洁的翅膀,在神的庇护下,苏兰特觉得前所未有的沉静与安宁,因为不知从教堂何处传来的管风琴声正在把周遭的世界变得愈加虚幻和缥缈,于是刚刚加隆离开的一幕也变得犹如梦境般不真实。
"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知不知道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你?"一个不识趣的声音将苏兰特拉回了现实。
苏兰特不悦得抬起头,站在面前的人是朱利安。
"让大家费心了。"苏兰特淡淡得应道,不经意流露出的情感则被不着痕迹得掩饰在了清澈如水的红瞳之后。
朱利安没有说话,而是在苏兰特身边坐下,而只要他不开口,苏兰特自然也没有话说,于是,两人沉默得像是一贯沉静的教堂中一对虔诚的告解者。
"苏兰特,"毫无悬念得,沉默每次都要由朱利安首先打破,这次也不例外,意外的是,这次他显得格外的慎重,"我想我的确是爱上你了,这次无关征服欲与占有欲。"
苏兰特转过头看向朱利安,他从来都不会惧怕直视那双眼睛,尽管也许它们拥有相似的海水般的深邃。
"是战胜欲......"苏兰特将目光移向高高悬挂在面前的十字架,自言自语般默念着。
那声音仿佛羽毛一般,太过轻柔飘渺,朱利安显然是与之失之交臂了,他不明所以得看向苏兰特。
"不是征服欲与占有欲,而是战胜欲。"苏兰特站起身来,一字一顿得说,"你见过了加隆了是不是?"
然后朱利安看见飞扬的风衣一角在眼前掠过,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疑,却又在恍惚间听见苏兰特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朱利安少爷,可以送我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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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车停在约瑟夫施塔区的街角,朱利安目送着苏兰特走进公寓,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跟进去,当然也没有立即离开,他倚着车身站着,顺手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只烟,点燃。
几个小时之前,他便是以这样的姿势与另一个男人交谈,实际上,他与那个男人之间根本没有共同的话题,除了苏兰特。
"听说你对他很有兴趣?"朱利安记得那人猛吸了一口烟,话说得干脆直接。
于是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仿佛刻意避其锋芒般得反问道。
"听说你爱他?"
"是!"那人的回答比刚才的问题更加干脆直接。
"既然这样,刚刚为什么要走开?"
"走开是因为知道他会跟过来。还有--"那人漫不经心得掐灭了手中的烟,抬起眼皮看向朱利安,"我劝你放弃,因为我不会放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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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安将手中的烟狠狠得掐灭了,转身上了车,这时候却听见有东西被慌乱得砸落在地的声音,他连忙打开车门,向公寓中跑去。
苏兰特的卧室中一片狼藉,抽屉、柜子象刚遭遇抢劫一般横七竖八得躺在地面上,其中的物件零零碎碎得散落了一地。
苏兰特抱着膝盖坐在靠墙的地面上,脸颊深深的埋在了手臂中,看不见表情。
"怎么了,苏兰特?"朱利安俯下身小心翼翼得问。
"他带走了我的短笛......"苏兰特喃喃得抬起头,目光前所未有的涣散。
"那只白色的短笛?"朱利安轻声的问,"那只是一只普通的短笛啊?"
"那从来就不是一只普通的短笛,尤其在他来过之后......"
朱利安沉默得抬起头,既而拍了拍苏兰特的肩膀,"就要到演奏会的日期了,不要忘了好好排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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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鲁西斯教授的演奏会在金色大厅中如期举行,因为教授在圈内的盛名,演奏厅中座无虚席,演奏像是承载着梦想的火车在观众频频的掌声中有条不紊得向一个圆满的句点滑去。
演奏渐渐接近尾声,苏兰特开始感到莫明的焦虑,尽管因为贝鲁西斯教授的看重他的独奏被煞费苦心得安排在演奏会的最后,然而苏兰特心里清楚,这种焦虑完全不是来源于紧张,更确切的说,是一种失落,莫明的失落。
教授为苏兰特选择的独奏曲目是一首安眠曲,即使他中规中矩得吹奏,他与生俱来的宁静淡漠依然可以完美得诠释曲中的真谛。于是他仿佛在美妙的音符浅眠,过往的点滴在脑海中无拘无束的飘浮着,他甚至想着加隆是不是也会喜欢这首安眠曲,然后他开始惧怕,是不是演奏会一结束,他又将陷入一无所有的等待深渊中,等待下一场演奏会,或是那个诱惑他的人......
苏兰特尽情得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与恐惧中,于是他不知道,与他一起陷入浅眠的还有金色大厅中的整个世界。
一曲终了,短暂的沉静过后,演奏厅中掌声雷动,几乎所有的听众都站了起来,每个人都清楚,在维也纳的音乐界一颗新星即将升起。
这时候,苏兰特才睁开眼睛,然后他在意外中发现,演奏厅中一个寂静阑珊的角落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逝。眼眶中似乎有泪溢出,而心思却澄明了起来,于是他不顾一切得向后台跑去,一路上撞倒了无数预备向他祝贺的人,他一边说着抱歉一边跑出了演奏厅,此时此刻他只想听到一个人的祝贺,甚至于,他只想为一个人吹奏安眠曲。
转过了一个街角,苏兰特站在路边,弯下腰来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时,看见他要找的人正站在路的对面,脸上带着掌权一切的笑意,目光相接的瞬间,他对他展开了双臂,苏兰特笑着向他跑去,仿佛听到魔笛之音的孩子一样义无反顾,于是他丝毫没有感觉到一辆车拖着尖锐的刹车声在他面前停了下来,一片嘈杂之中,苏兰特觉得自己不断得下坠,意识丧失之前,他落入了一个温柔有力的怀抱,于是他安心得闭上眼睛,哪怕下一秒钟就会坠入永夜的黑暗也无所谓了......


尾声:
维也纳的天空在慷慨得布施阳光的同时,也从不吝啬雨水,而后者对于象加隆这样总不记得出门带伞的人来说,无疑不是什么好事情。
于是他一边诅咒着这鬼天气,一边小心翼翼得将才买的比萨揣在了怀里。
刚刚确认了即使现在淋雨回去,怀中的比萨也不会被淋湿,加隆抬起头,却在第一时间看见了某个本应该乖乖躺在床上养伤的人站在面前。
不由分说抱起了苏兰特,奔至了一处屋檐下,加隆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下那么大的雨你跑出来做什么?知不知道身上的伤还没好??"
"对不起,我只是突然想起你没有带伞。"苏兰特低下头承认错误。
"那你带了吗?"
"没带!"苏兰特的头越垂越低。
"没带伞你跑出来做什么??"
"和你一起淋雨!"苏兰特抬起头,回答得斩钉截铁。
"你是不是被那该死的卡车撞出问题来了?"加隆无奈得摸了摸额头,然后习惯性得伸出手想拍一拍苏兰特篷松的卷发,却在看到那双如水般清澈闪动着的红眸时,将他抱在了怀里。
"加隆,如果这次我醒不过来,你会怎么办?"苏兰特将头靠在加隆的肩膀上,轻声问道。
"有我在,你怎么会舍得不醒来?"加隆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却下意识得紧了紧拥着苏兰特的手臂,"我怎么会再让你独自一人离开呢?"
苏兰特闭上了眼睛,不再问了,这个问题对于他们来说太过残忍,甚至只是想起都会觉得心有氽悸。
半晌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苏兰特从加隆的怀中抬起了头,"离开是为了让口是心非的人认清自己的心!"
加隆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托着苏兰特的下巴,若有所思得说,"口是心非的人??谁是口是心非的人?"
"我是口是心非的人,可以了吧!"苏兰特笑着挣脱了,向屋檐外跑去,却被加隆从背后抱住了,"外边下着雨知不知道,一个人乱跑什么?"
"加隆,你看那是圣斯特凡教堂!"苏兰特一边挣扎着,一边腾出一只手来指向街的对面。
"我不管什么教堂,我只要你!"加隆收紧了双臂,将头埋在了苏兰特的长发中。
"其实我是想说,我们结婚吧,加隆。"苏兰特停止了挣扎,小声的说。
"你说什么?"加隆转过苏兰特的身体,看向他的眼睛。
"我说,我们结婚吧!"苏兰特一字一顿得大声说。
静默,再静默,还没等苏兰特从静默中回过神来,他已经被加隆拉入了雨幕,他们一起跑向圣斯特凡教堂雨中的圣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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