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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鬼——怪受

时间:2016-04-04 18:59:39  作者:怪受

    潭子实半靠在枕头上,皱了皱眉道:“罢了,送出去的礼焉有收回的理儿?”
    两个小奴才对看一眼,都默不作声。
    潭子实躺在床上又翻了几个身儿,头发毛毛躁躁乱成一团,最后又坐起身儿,朝秦青道:“我饿了,去给我端些酒菜来。”
    秦青道:“爷,老爷说了,吃饭前要先把药给喝了。”
    潭子实揉了揉头发,道:“去把药端来罢。”
    秦青出去没多久,捧来一碗黑黢黢泛着白烟儿的药汤子,味道又酸又涩。
    潭子实捏着鼻子,连连摆手道:“这是什么药,怎么这么难闻?”
    秦青道:“这……具体小的也不知,只知道是些调理的药,最近少爷不是虚火盛了些……”
    潭子实忙道:“去去去,快去把它倒了,端的远远儿的倒掉,别叫人看见了,爷我好着呢,前几天这病都是装的,喝什么药?”
    秦青又端着药退了出去。
    小鸽子到后院端了些清淡酒菜来。
    潭子实吃饱喝足要睡觉,小鸽子忙劝道:“爷,刚吃饱别急着睡觉,小心积食。”
    潭子实又坐了起来,小鸽子服侍着穿好袍子,又理顺了发鬓,端的一副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模样。
    待穿戴齐当,潭子实在案台上铺了张宣纸,小鸽子忙在一旁伺候笔墨。
    潭子实提起笔来,皱着眉在纸上一挥,龙飞凤舞地写了个“龍”。
    潭溪凑过去瞧了瞧,虽说这小白脸儿读书不在行,可这字写得倒是行家,笔法遒劲有力,收放自如,转折遂心,只可惜是个不爱读书的主儿。
    潭子实写完,小鸽子忙在一旁叫好。
    潭子实觑了眼自己的字,颇得意地笑了笑,一把将笔扔到案台上,背着手往外头走,到檐下逗起鸟来。
    两只翠绿的鹦鹉没精打采地打着盹儿,懒得理他。
    一只花花绿绿地小雀儿活蹦乱跳着窜上窜下,潭子实逗了会儿,觉得甚是无聊,又垂头丧气地回到屋子里。
    小鸽子瞧见自家主子这脸跟翻书似的时喜时怒,忙跟在后头试探道:“爷可是乏了?”
    潭子实又一头扎到床上厚厚的缎褥里,闷闷道:“深闺大院里养着的姑娘好歹也逢着黄道吉日往外头月老庙红月祠烧烧香招招桃花,老头子倒好,娘胎里就给我招好了亲,大门不准出,二门不准迈,处处防着我沾花惹草,这是要活活闷死我不成。”
    小鸽子脸上带着同情,走到他跟前儿,从怀里摸出本花里胡哨的旧册子,双手奉上道:“爷,上回您叫小的去外头带回来的闲书都叫老爷给烧了,歹亏我事先在衣服里偷偷藏了一本,想着以后等有机会了,就拿给爷解解闷的。”
    潭子实一听,忙接过翻了翻,欢喜道:“小鸽子,真不愧是我的好奴才,去外间挑,看上什么就都赏你了。”
    小鸽子往外间瞥了一眼,地上放着雕花檀木椅凳,墙角立着一尺高的青柚墨染的瓷瓶子,案台上放着些笔墨物件儿,靠窗一面倒是有些小玩意儿,却都是些乡间野里见惯了的,还挑个屁。
    小鸽子挤着笑,道:“爷,这都是小的分内之事,哪里值得爷的赏赐,只要爷高兴就好。”
    潭子实只顾着看书,笑着点了点头。
    看了会儿,潭子实忽然翻了个身,抱着书不住的抿嘴,须臾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笑的小鸽子一头雾水。
    “小鸽子,你说这小门小户家的姑娘,不裹脚不施脂粉,大大咧咧似男儿的行事做派,倒是有点意思。”
    小鸽子忙道:“不是有个词叫‘小家碧玉’麽?依我看,小家的姑娘虽比不上大门户家的姑娘娇贵,从小少人管教,没有大户人家多如牛毛的规矩束缚,天性却是天然憨厚的,自然别有一番韵味。”
    潭子实摸着下巴淡淡抿着嘴,又一连翻了几页才又道:“你看这王婆子家的小女儿,十三四岁长着个大脚丫子,裹着他爹的衣裳去街上摸女人的手,跟男人勾肩搭背的,要不是这书里写的,我还真不信这世上能有这样的奇女子。”
    小鸽子上前给他除去靴子,服侍他躺好,边笑道:“爷是长在深宅大院的不常往外头去,这外头可比书上写的有意思的多,别说是女扮男装的,就连女子考状元的都有呢。”
    潭子实抱着书翻了个身,叹了口气道:“可惜了,唉……要是能有机会见识见识,当真是件有意思的事儿了。”
    潭溪翘着二郎腿正仰躺在树叉上,听见屋里两人嘻嘻哈哈的说着,忽然见窗格子外有个人头晃了晃,而后,一个黑黢黢的人影儿猫着腰往外头跑。
    潭溪只当是遭了贼,正要想对策,却见那人鬼鬼祟祟走到廊上,廊檐儿下早站着个人。
    潭溪细细一瞧,却是潭老爷。
    “少爷怎么样了?可有说些什么?”
    那人影儿拱了拱手道:“回老爷,少爷方才正跟小鸽子说说笑笑,精神倒是好的,只是,我听少爷一直在说什么奇女子,还说什么想要见识见识的,只模模糊糊听到这么些,后来少爷就跟小鸽子凑到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潭老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敛着袍袖往游廊上走,没走两步又回身问道:“你说我不准他近女色,好是不好?”
    小厮犯了难,抓耳挠腮琢磨了一阵,温吞吞道:“这……小的也不敢妄言,都说万恶淫为首,老爷不叫少爷近女色,自然是为少爷着想,只是……”小厮顿了顿又道,“只是不近女色的大多数都是些佛道修行之人,对于常人来说,若是一味的嫌避,多少是有些不宜的。”
    潭老爷又往前走了两步,那小厮又道:“时间久了,恐少爷他再不愿亲近女子,只怕就不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也嘀嘀咕咕走远了。
    高墙上一阵寒风兜头吹来,潭溪打了个哆嗦。
    如此又是一宿无眠。
    翌日天大亮,潭子实裹着件散花棉夹袍,出了房门,双手揉成一团,凑到嘴边不住的哈着。
    小鸽子抱着一沓子纸墨跟在后头,一齐出了偏院。
    潭溪见人走了,就钻进睡房,倒在榻上美美地睡了个回笼觉。
    可惜床是舒服了,外头一群鹦鹉小雀儿不叫人省心。
    才刚日上三竿,一伙鹦鹉小雀齐齐扑楞着翅膀在笼子里叫食儿。
    其中一只红嘴鹦鹉伸着脖子不住嚷嚷:“小鸽子,小鸽子,小鸽子……”
    另一只鹦鹉也附和着叫道:“蠢奴才,蠢奴才……”
    潭溪强撑着眼皮子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往别院儿去找酒喝。
    院儿里艳菊浓叶叫风凋零的惨败不堪,枯黄的叶子合着花瓣铺了满地。
    潭溪背着手拐到了游廊上。
    廊下一片茂竹打上层寒霜,略显苍凉,不时也跌落几片细长的竹叶儿,晃晃答答往人身上飘。
    潭溪迎着光打了个喷嚏,顿时清醒了不少。
    这酒窖的位置早给潭溪摸得一清二楚,出了西院儿,拐出游廊往东院儿去,进了拱门沿着歪歪扭扭的小径往前走,穿过一道垂花门,往左手边一道抄手游廊上三拐两拐,酒窖就离着膳房不远儿。
    潭溪盘算着一会儿喝些什么酒来解解馋才好,忽听到身侧的窗栊里传来阵细细密密的呼噜声,跟只偷懒的猫儿似的,接着却听“咚”的一声闷响,一个老头怒声道:“潭小少爷,读书就该有个读书的样子,怎么转个身儿就睡着了?”
    潭溪凑到门口看热闹,只见潭子实擦着涎水迷迷瞪瞪地从本子上抬起脸,道:“谁……谁?谁睡着了?”
    潭子实一面左看右看,半晌才恍过神儿,笑道:“诸葛先生,方才您声音有些小了,我听不大清就泛起困来了。”
    小鸽子苦着一张脸在一旁替自家主子脸红,一边忙拿帕子给他擦涎水,一边将书给他翻到头一页。
    诸葛先生怒眼一瞪,怪道:“感情少爷睡觉,净是为师的错了?”
    小鸽子正要赔不是,却听潭子实打着哈欠道:“我听王先生授课,便不觉困倦,反倒觉得津津有味,妙趣横生至极。”
    小鸽子暗暗替他捏着汗,忙不迭给他使眼色。
    奈何诸葛老头怒气已生,再加上前些天来所受之屈辱,登时气的脸青,厉声道:“君子侍师如父,隆师而亲友。唐太宗教子尊师;汉明帝敬师;宋时游酢、扬时程门立雪……且人常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潭子实眼珠子一翻,两臂怀抱,截住先生的话,说道:“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做不了正人君子,若是能事事遂心,日日逍遥,当个败家子儿也不错,反正还有那个老头子养着我……”
    诸葛先生被他把话给噎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啪的一声将书册扔到潭子实跟前,涨红着半张脸,骂道:“冥顽不化的蠢才!”
    说罢甩袖要走。
   
    第19章 东家有郎实不举(二)
   
    小鸽子忙拉住诸葛先生的衣摆,一叠声儿地赔不是:“先生,少爷他年纪小,心性傲了些,说话有些无遮拦,还望先生看在老爷的面上,别生这么大的气。”说完扭头又劝潭子实,“爷,先生再走一次,老爷指不定又要怎么打了,好歹说两句好话,认个错才是。”
    潭子实挺直了脊梁骨,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道:“先生怎么这么大的脾性,比我家老头子还要火大几分。”
    诸葛先生甩开小鸽子,二话不说就走。
    小鸽子忙追了出来,一路跟到拱门处,边走边在后边说着好话。
    走到拱门处时,老先生脚步一顿,长舒了一口气,款款回身道:“罢了罢了,人老了火气确实旺了些,今日就讲到这里,你回去叫他先将论语读个遍,若是不想读,就抄一遍,我后日再细细讲与他。”
    小鸽子忙点头哈腰,道:“先生这是宽宏大量的,少爷他确实是莽撞了些,先生能不计较,实在是不易了……”
    诸葛先生摆摆手,背着双手出了院儿门。
    小鸽子一脸劫后余生的神情,转过身儿,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抹额头。
    潭溪看着这倒霉奴才,心里有点幸灾乐祸,一回头,瞧见潭子实没精打采地半倚在椅帽上,眼皮低低垂下,食指不着痕迹地在光溜溜的案台上划着,只辨得出一个三点水的偏旁,也不知在伤神些什么。
    潭溪瞧了,觉得很是稀奇,这个金银窝里长大的小少爷看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倒是也会藏事儿。
    正瞎想着,潭子实忽然抬起头,两个黑眸子直勾勾地看了过来,惊得潭溪一个趔趄往后退去。
    潭子实双目空空地往潭溪站的地方看了会儿,才又缓缓俯身,半趴在案台上一页页的将书角折起,闲的发闷。
    潭溪暗暗松了口气,抬脚寻酒去了。
    这一喝,就喝的头重脚轻,昏天黑地。
    潭溪踉踉跄跄进了偏院儿,路过几个账房公子的厢房时,瞧见一人正打着一盏小灯笼蹲在门口摆弄着个小瓦盆。
    潭溪仔细一瞧,地上蹲着的是灵玉。
    江涵正站在门口朝他冷冷笑道:“他给你什么你就当宝,几个蚯蚓也犯得着这么跟宝贝似的养着?”
    灵玉吸了吸鼻子,头也不回地道:“你不知道,池子里的鱼难钓,白白用鱼饵把那一池子鲤鱼给养肥养大了,开春我再去,我还就真不信这邪了。”
    江涵将手凑到嘴边哈了哈,又一声冷笑,只拿眼角儿往他身上瞥去,“仔细叫他勾了你的魂儿。”
    灵玉抱着瓦罐子起身,举着灯笼往江涵脸上照了照,笑道:“这话还是留着讲给你自个儿吧。”
    江涵也不言语,回屋里抱着一摞账本出来,径直往前头去了。
    灵玉看他走远,也缩着手脚回屋里去了。
    潭溪晕乎乎地想往地上躺,迷迷瞪瞪就往潭子实屋里去。
    潭子实正立在案子后写字,潭溪一头栽到床上就睡了起来。
    正睡得香,又听到吱吱呀呀的开门声,一个下人叽里呱啦在屋里讲话,潭子实只听,也不吭声。
    最后,潭溪听到那人压低声音说了句:“少爷何不跟小的们一起出去游一遭,外头什么样的女子见不到,美的丑的泼辣的贤淑的都有,怎么也比天天闷在书房里看些坊间杜撰出来的书强些吧?”
    那个小厮越说声音越大,跟只苍蝇似的吵人。
    潭溪强睁开眼睛,瞧见一个穿着蓝灰袄子的小厮正一脸贼笑地扯住潭子实的袖角,怂恿他往外头走。
    小鸽子扒着门框,拦住了两人的去路,高声嚷道:“飞腿子,少爷平日里对你不薄啊,你怎么能怂恿少爷逛窑’子,老爷若是知道了,你能替爷挨打麽?”
    潭溪一听“窑’子”两字,登时从床上坐起。
    说实话,他活了这么久,实乃连窑’子长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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