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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鬼——怪受

时间:2016-04-04 18:59:39  作者:怪受

    潭溪看着潭老爷的鬼魂,百感交集起来,“老爷莫非知道我在这府里头?”
    潭老爷转过头打量着潭溪,笑道:“那日潭子实的酒碗里映出一张脸,我吓了一跳,只是不敢相信这世上还真有鬼怪。”
    潭溪低下头笑了笑。
    潭老爷忽然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往一旁挪了挪,又回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潭子实,脸色忽然凝重起来,说道:“我怕是时候不多了。”
    潭溪知道他是放心不下潭子实,也神色凝重起来。
    “我这一世可是犯了个大错了,我想着既然柳家把我潭家当了大恩人,若是当真能结下这门亲事,待我归西了,潭家好歹有柳家撑腰,潭儿这一世也不至于落魄了。”
    潭老爷凝视着潭子实,眼中满是疼爱,道:“柳家如今是个仕宦大族,这门亲事本就难成,为了这门亲事,我真是费尽了心思。”
    地上的潭子实头向下栽了载,又忙撑着地跪直了身子。
    “我关着他,看着他,不叫他出去跟人乱混,也不叫他学那些浪荡子的轻薄相,就怕他不成器叫柳家看不上眼,没承想,亲事没做成,他反倒落了个不成器。”
    “咚”的一声闷响,潭子实困得栽倒在地上。江涵忙进来扶起他,给他捏了捏麻痹的腿,劝道:“别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老爷他不怪你。”
    潭子实摇了摇头,咬着牙站了起来,腿一软顺势又跪了下来。
    “他年纪尚小,我怕他玩物丧志,便不叫他跟院子里的丫鬟们亲近,却没防着他跟账房里几个小子们亲近也能玩物丧志……”
    潭老爷意味深长地看着一旁的互相搀扶的两个人,叹了口气又道:“说来也怪我,我处处想着是为他好,平日里板着脸不肯给他好脸色看,偏偏这世上好心最难成,到了他那里反倒是处处不为他好了。”
   
    第40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一)
   
    潭子实又在棺木前跪好,江涵退了出去,在厅外跪着。
    “事已至此,老爷就莫要再惋惜了,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老爷为了他操劳半世,也该安心的去了。”潭溪劝道。
    潭老爷犹自说着:“如今,失了柳家这个靠山,他又人世不通,才学疏浅,往后恐怕要坎坷了。”
    外头虫鸟唧唧,阵阵凉风倒吹进来,厅堂上霎时阴森起来。
    潭老爷拉住潭子实的胳膊,竟然哀哀恳求道:“潭溪,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是看着潭溪长大的,如今我再不能在他身边护着他了,还望你能多帮我照看着他,万事提点他些,若是遇到什么大灾大难,还望你能尽力帮他些,老夫……老夫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潭溪这命是他们潭家给的,这一世是他欠他们潭家的恩情,这番请托万万不能推辞。
    “即便老爷不开口,我也要尽全力护他,只要我还在阳世一刻定会多护他一刻,还请老爷放心。”
    潭老爷满眼含泪地点了点头,最后瞥了眼地上的潭子实,转身朝北墙走去。
    潭溪忙在身后叫住他:“老爷,你这是要去哪里?”
    潭老爷老眼晶莹地转过头,“你也不要一味纵容于他,不求什么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只求他能做个堂堂正正的人,安安稳稳度过这一世就好。”
    潭子实似是有所察觉,忽然抬起头看了看他爹的棺木,又转过头往四周打量了一番,皱了皱眉头才又将头垂下。
    “鬼差已经在外头等着了,潭儿这便托付与你了,大恩大德来世老夫再报……”潭老爷说着,身子倏然穿过了那堵墙。
    外头隐隐约约传来阵铁链的叮当声,一个粗哑的声音说道:“走吧。”
    潭子实连着在厅上跪了三夜两天。
    到了第三日清早,潭子实忽然醒了一般,缓缓从地上站起身,出了厅门。
    江涵正跪在厅门外的火盆后,见到潭子实忙起身相迎,道:“少爷,你出来了。”
    潭子实微微点了点头,脸色深沉,往日顾盼神飞眉飞色舞的张狂德行全然没了踪影。
    他走到江涵面前,眼光稍稍停在江涵冻得泛红的脸颊上,抬起手抚了抚,淡淡道:“我爹走了,祖宗家业还要靠我,我不能叫我爹再失望。”
    江涵只觉得一阵诧异。
    “叫温中到账房来,我有话要交代。”潭子实一面走着,一面朝一旁的小鸽子吩咐道。
    小鸽子和秦青一副见了祖宗的欢喜相,慌手慌脚地往偏院跑去,嘴里应道:“哎!小的这就去。”
    潭溪站在厅上远远看着潭子实的背影,曾几何时,他不过是个牙还没扎齐的黄毛小子,如今俨然成了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潭子实改头换面,换了个人似的。一帮奴才日日围着他转,将潭府上下打理的井然有序。
    因着潭子实的五叔远在淮阴,得了信赶回来至少也要三四日的路程,潭老爷的棺木就在厅上搁了四日,幸而天还未热,尸体尚可存留。
    潭子实每日卯时起,先将一干下人的活一一指派完毕,接着便一个人跪在他爹的棺木前,身上穿着宽大的孝衣,手里捧着账本细细看着。
    四月初五,这日天公不作美,早起开始便零零星星飘起了雨丝,到了晌午,竟下起了瓢泼大雨,滴水檐下连成一张细细密密的水晶帘子。
    江涵站在潭子实身侧,眼望着外头的大雨眉头紧锁。
    黄昏时外头有小厮来报,说是河水决堤,沿河一带水陆不通,五叔等恐怕要耽搁几天了。
    潭子实闻言略微皱了皱眉,道:“不妨事儿,叫五叔他们不必赶路,小心着点行路。”
    小厮领命去了,江涵道:“只怕老爷这尸体……”
    潭子实看了看棺材里面容安详的老头,命下人们将棺木移到大菜窖中。
    大菜窖常年不见日头,里头颇有些寒气。
    这一等便是两日,大雨早停了,白日里日头暖烘烘地烤了一天,地上雨水也不见了踪影。
    这日交了三更,潭子实时稳稳睡去,潭溪这才从潭子实的房中退了出来。
    连日滴水未进难免胃中空虚,心中难耐,潭溪便光明正大地摸到后院的酒窖里,抱着酒坛子喝了个半饱。
    潭溪摸着微微鼓起的肚皮打了个饱嗝,忽听酒窖里“呼咙”一声轻响,忙转头看去。
    酒窖门口正有人举着个昏黄的烛灯往里头来。
    潭溪细细打量了一番,见那人穿着一身黑衣,面上也黑乎乎一片看不大清,想是蒙了面的,正鬼鬼祟祟地朝着潭子实这厢摸了过来。
    潭溪暗自冷笑,这几日府里正乱,少不了浑水摸鱼来着酒窖偷酒喝的下人,如今竟被自己给撞到了,只能怪这人实在是够倒霉的。
    潭溪嘿嘿一笑,转了转眼珠子,心下想要捉弄这个小贼一番。
    那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左右来回摸索着,用手里的烛灯东照西照,走到离潭溪不远处,转个身就要想要走出去。
    潭溪见他要走忙从地上拾起个鸡蛋扔了过去,鸡蛋正中那人的后脑勺,“啪”地一声在他头上碎开了来。
    那个人一愣,忙用手摸了摸后脑勺,沾了一手黏糊糊的水,忙不迭把手往衣服上蹭着,嘴里骂道:“他娘的,什么鬼东西?”
    潭溪笑了笑,自诩是个老实人,捉弄人的本事却是不高明。
    潭溪朝那个人走去,脚下的木头板子吱吱呀呀响着,那人忙拿着火把往身后照。
    只见地上一串脚印正朝他走来,却不见人影子。
    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眼看那串脚印就要到他跟前了,他鬼叫一声“妈呀,有鬼!”散开脚丫子就跑。
    潭溪紧随其后。
    那人抱头鼠窜往门口跑去,谁料门口正有只老母鸡憋着劲儿在下蛋,见有人跑了过来,忙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那人本来就心里怕的要死,被这鸡一吓,脚下一崴,“咚”的一声撞在门柱上,手里的灯笼翻滚到地上,灯笼纸腾地燃了起来。
    潭溪暗道坏了坏了,本想着戏弄人的,没成想着了火,忙抄起身后一大缸水倒了下去。
    谁知这缸水倒了下去,地上的火苗突然疯了一般,“轰”的一声窜起来半丈之高,火舌直冲上半朽的屋脊,半个酒窖烧了起来。
    潭溪傻了眼,这下是真的傻了眼,方才他倒得哪里是水,分明就是满满一缸陈酒!
    眼看就要起大火了,潭溪忙喊道:“快快,快去前头叫人啊!”
    谁知那人却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满屋子的火光冲天竟然不急着跑路,反倒往里头走来,噼里啪啦又砸碎了好几缸陈酒,地上流的到处都是酒水。
    那些酒水遇到火即燃,黄蓝的火焰嗖地一声铺满了一屋子,密封的酒缸在火焰的灼烧下嘭的一声炸开了几个,吓得那人忙护着脑袋跑了个无影无踪。
    眼见火势大了起来,潭溪忙跟着也跑出了酒窖。
    这几日府里的下人都极累,夜里都睡得沉,后角门正大敞着,几个在后院看门的小厮也不知跑到哪里偷懒去了。
    待潭溪跑到潭子实房门口时,后院早已是火光冲天,酒窖隐约传来几声震天的爆裂声,南院搁药的库房还有前头的药铺子不知为何也同时起了火。
    此时正是东南风袭面,火势骤然上升,风一吹便如一条火龙一般席卷而来,噼噼啪啪的灼烧声连带着房屋倾倒的声音一齐传了过来。
    潭溪正要踹门,好喊醒潭子实,好歹能救回来多少算多少。
    脚还未挨着门,潭子实却从里头打开了房门,肩上披着件月白的外衫,头发乱糟糟地披散着,神色慌张地穿过潭溪跑了出去。
    此时南边的厢房门也敞了开来,江涵正一面往身上套着外袍,一面慌慌张张地朝潭子实跑过来。
    江涵问道:“什么动静?”
    潭子实神色凝重地往天上看了看,却听后院里有人高声喊道:“起火了起火了,来人呐,快救火……”
    潭子实一惊,两人一同回身往后院方向看去。
    明黄的火焰直冲上九霄,火舌肆虐着正往前院烧了过来。
    潭子实忙扔了肩上碍事的袍子,冲了出去。 “我爹,我爹还在后院,快救我爹!”
    熬过这一夜,曙光照在潭子实苍冷的脸颊上时,脚下已是一地的断壁残垣,到处灰迹斑斑,不复往昔。
    整个潭府已烧掉了大半,府宅内乌烟瘴气,说不出的凄凉。
    江涵也怔怔地站在他身侧,眼见着最后一撮火苗跳了跳,泯灭在满地的灰烬之中。
    过了许久,江涵转过头看了看面无血色的潭子实,用手握了握他的肩。
    “少……少爷,老爷的尸体……”温中满面漆黑的朝潭子实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把黑灰,递到潭子实跟前。
    潭子实淡淡瞥了眼温中手中的骨灰,朝江涵道:“去找个匣子来,将骨灰收起来,呈放到祠堂里。”
    潭子实说这话时,口气里听不出是何滋味,却见他朝众人挥了挥手,道了声:“散了罢。”便独自一人去了前院儿。
    丫鬟小厮面面相觑,半晌儿才恍然大悟,互相对视着摇了摇头,真就散伙去了。
    温中同江涵在一处站着,看着众人纷纷摇头叹息着离去,也不阻挠,任他们就这么出了府去。
    众人心里清如明镜,潭家这下是要垮了的。
    江涵回头看了看,见小鸽子正跟着秦青站在不远处,问道:“你们怎么不走?”
    小鸽子眼泪珠子在眼眶里晃着,秦青捋起外袍,拿里头干净的内衫给他擦了擦,道:“小的侍候主子一场,如今遭此大难,怎能就这么撇下主子走了。”
    小鸽子眼泪如泉涌,哭得秦青满袖子都是他的鼻涕眼泪。
    正说着,后院里的倾斜的房梁轰隆一声倒地,满地灰烬中猛地窜出个庞然大物来。
    “七曜,是七曜!”小鸽子忙跑了过去。
   
    第41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二)
   
    七曜全身光亮的毛发被烧焦了大半,全身黑乎乎的十分狼狈,瞧见江涵,便甩开小鸽子朝他跑了过去,拿脸不住的蹭着他的手背,嘴里不住地流着涎水。
    晌午时,诺大的潭府就只剩下温中与江涵,还有两个奴才一匹马了。
    潭子实独自一人端坐在帐房里,手边放着那个据说是他老祖宗传下来的檀木算盘,面前摊开来放着几本厚厚的帐簿。
    “少爷……别算了,恐怕……”江涵站在门口,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劝。
    潭子实木头人似的听不见,仍旧抱着算盘不停地敲敲打打,半晌儿头也不抬的道:“我知道,我在算外头的债,我爹……”
    潭子实的声音哑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爹他说过,叫我万万不能言而无信。”
    七曜马站在江涵身后,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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