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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鬼——怪受

时间:2016-04-04 18:59:39  作者:怪受

    那日潭溪睡在树下,身上带着些未斩断的阳气。须知,天地合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那日正是老松树精千年修行的关键,依傍着那点阳气,打通了连年滞涩的一脉,终得幻化出人貌,精魂也才得以出窍神游,如若不然,也无法助他一臂之力。
    正所谓天知、地知、神之、鬼知,何为无知;善报、恶报、速报、迟报,终须有报,便是这么个理儿了。
    且说潭溪沿着那条小路径直往西,一路上夜露凝重,荆棘横生,十分难行。
    磕磕绊绊总算出了松林,果见一密草丛生之处。
    扒开一瞧,正是一处断崖。
    只是这断崖之下浓云翻腾,深不可测,究竟有多凶险不得而知。
    潭溪扒着悬崖往下探头,果见不远处峭壁上有棵白惨惨的草苗子。
    往下看时,雾气朝下倾泻千里,看的潭溪一阵头晕目眩,忙又起身,往后退了退。
    过了会儿,潭溪又伸长脖子瞧了瞧,草冠确实如铃铛不假,只是那铃铛所指方向,却是自己所在地方。
    潭溪又往自己脚下看去,却见脚底镂空的断崖下正有一株,四隅零散着些低矮的,草冠齐齐指向右手边。
    潭溪遵着这冥草的指引,从断崖一路寻至半山腰一处岩洞中。
    那岩洞半人高,黑漆漆一片渗人的紧。
    潭溪忙打住脚步,不敢贸然行进。
    岩洞里有细风从中吹出,满是水气的风滑过脸颊,丝绸布似的光滑粘腻,还带着些氤氲香气,很是腻歪。
    潭溪在洞口呆立半晌,并未听见里头有异样声响,便硬着头皮钻了进去。
    刚进去时,只能半弓着腰,脊梁骨都要给掰断了。
    潭溪坐下来喘了口气,忍不住嘀咕道:“缘何去趟阴司也这般坎坷,阎王那老头儿真是个不省心的,死都死了,也不叫人安生。”
    话音刚落,洞穴深处倏然刮来一阵儿阴风,潭溪打了个寒颤,不小心咬了自己的舌头,赶忙捂住嘴不敢再骂。
    再行百步,洞穴愈发矮了,潭溪只能贴在地上,四肢并用着往前爬。
    爬过一个矮坡,气息流动不止。
    天地霍然开朗。
    潭溪细听时,却有隐隐滴水之声,眼前却仍旧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潭溪一时不知这怪洞究竟是何用意,从地上站起身,摸着岩壁缓缓而行。
    滴水声愈来愈近,脚下的路愈发平坦光滑,仿若踩在金丝缎被上一般极舒坦。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瞧见不远处有一丝光亮,潭溪忙趋步走进,却见这路至此分岔。
    往前是黑漆漆一条路,深不见底,往左是一条紧窄的小道,深处却有荧荧光亮。
    潭溪未加思索,便拐进了小道。
    潭溪只当有光就有出路,谁知才走出五步,自己便傻了眼。
    那光亮竟是一堆堆流光溢彩的金石,不绝于耳的滴水之声却是一个滴着金水的泉眼,啪哒啪哒滴进一方白玉池中,溅的水池边一片金光熠熠。
    潭溪狠狠吞一口口水,目瞪口呆地伸脖子往里头看。
    青砖铺成一条平坦大路,直直通往灯火通明处。
    朦胧中有女子娇柔的笑声婉转悠扬,萦绕耳畔挥之不去。
    潭溪再往前一步,华灯映出一座古朴端庄的府邸,黑漆大门上鎏金的牌匾隽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潭溪一惊,竟是潭府的大门。
   
    第5章 鬼有三急,投胎最急(四)
   
    潭溪强按耐住内里的狂喜,杵在原地静观其变。
    女子的笑声便是从那紧闭的大门中传来的,娟娟啼笑诱人情思。
    “公子,潭溪公子……”那女子笑道,说罢仍旧笑个不停,满心欢喜似盼得离人归欤,又悦耳的似风起碧水般多情柔喃。
    笑声方止,黑漆大门悠然敞开,一个浓妆艳抹的红衣女子于深深庭院中轻舞水袖,周身金玉珠钗萦绕,妩媚袅娜。
    那女子凌波微步款款行来,水袖落处百叶翻飞,绣鞋踏处瑞草丛生,百褶裙衣旖旎无暇,看的潭溪又呆又痴。
    “潭溪公子,陪奴家舞一曲可好?”女子恬然相邀,那张精雕细琢的面庞若三千桃花盛放,花开不绝。
    只一眼,看的潭溪心醉神迷不能自已,张口便要应允。
    刚要抬脚,又心生畏惧。
    潭溪生前常叹,自己乃是个命冲桃花的,何曾这般艳遇,这般仙子一样的女子,看上一眼也觉得是奢侈,想到这里潭溪的脚便迈不开了,期期艾艾道:“小…小生不才,不敢近前,恐污浊姑娘慧目……”
    那女子身姿妖娆,落花碧草间蝶儿般蹁跹,步步行来,满眼笑意的只道:“潭溪公子,来吧……”声音婉转缠绵,数不尽的妩媚诱惑。
    潭溪见她走近,登时心下惊慌无措,抬起袖子半遮半掩往后退去。
    见他后退,那女子霎时冷下脸,抬手掩面,羞泣若梨花带雨,身形逐渐消散于层层浓雾之中。
    潭溪见这么个天仙似的美人要走,赶忙挽留道:“小生出言不逊,还望姑娘莫怪。”
    大门内雾气愈来愈浓,似重重纱帘般遮挡视线。
    潭溪只听云雾深处浅浅一句:“晚了,晚了,奴家要走了……”寥寥几句,说的哀婉凄寒,潭溪莫名一阵揪心,恍若一盅打翻的新绿,淌的满心满肺俱是遗憾惋惜。
    竞像是真的错过了什么。
    潭溪按着胸口,那地方早没了心跳。
    雾气袅袅浮动。
    潭溪看到漫无边际的游廊里,朱红的栏杆上半倚着个消瘦的人影,月白的袍衫,如瀑的青丝,说不出的雅气,背对而坐,似是在低头读阅书卷,又好像,只是在坐着发怔。
    “潭子实……”潭溪咬住舌头,暗骂自己是个糊涂鬼,潭子实现今才八岁,最多不过九岁,雾中的少年少说也有十七八的年岁,怎得自己出口便是他的名字。
    潭溪照自己脸上拍了拍,重新打量那个少年。
    越是细瞧越是奇怪,那身影的确眼熟,熟的好似日日相见,张口便能唤出他的名字。
    潭溪张口,又叫了一声:“潭子实。”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也开始发慌,生怕那个人影也要消失。
    雾中的少年闻声动了动,文质彬彬地起身,却不肯转过身看他一眼,冷哼一声,抬脚便要往游廊深处去。
    潭溪想起方才那女子走后自己追悔莫及的揪心,愈发惊慌失措起来,不知为何总觉得那游廊深处是噬人性命的爪牙,心揪的扭成一团。
    潭溪大叫:“潭子实,别去,等等我。”边说边抬脚踏上青砖大路。
    潭溪的脚尖儿刚碰到青砖,岩洞里成堆的金石霎时变做黑漆漆的砂石,耀眼的金水则变作汩汩流淌的血水,脚下的砖石则又变作尖利的刀刃,嗖的一下刺穿了潭溪的脚背,疼的潭溪眼冒金星晕眩不止。
    远处的少年仍旧脚步不停。
    游廊深处,惨白烟雾化作猩红的火场,看的潭溪愈发着急。
    潭溪大吼道:“不能去……”忍着疼,将左脚从刀刃中拔出,心一横又落了下去,脚心又是一个血窟窿。
    正拼死挣扎中,耳畔却响起一个声音来,那声音有几分熟悉,只说道:“潭溪,莫往前去,不断尘缘,如何去那阴曹地府转世轮回,世间万般情物,皆不过空梦一场,回头吧,回头吧……”
    潭溪听闻,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方才发觉自己中了魔障,被幻境迷了心智。
    潭溪狠狠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出了那条小道。
    潭溪的脚一离开路上的青砖,岩洞一时又恢复如初了,恬静的好像方才那些只是一场梦。
    重回那条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道时,潭溪长舒口气,梦醒了,梦中的失意尚存。
    再往前走时,潭溪因着心绪颓废,一路上再碰到岔路便无心探寻,直直就出了那个山洞。
    待到出了洞穴,天地焕然一新。
    高若阊门的洞门外红艳艳一行大字道:尘虚幻境外,因果轮回天。
    却说这洞穴外自有一片天地。
    水兰草烟海般铺满山坡。
    山脚下,一片乌黑的树林蔓延至天际。
    再看那天,红的似朱砂浸染。
    晚霞妖艳如红唇粉舌,团团锦簇,托着一盘猩红的圆日。
    晶莹通透的水兰草齐齐指向那片黑树林子里,溪潭打了个哆嗦,只觉的渗得慌。
    潭溪舒展了筋骨,便沿着条小路往山下去了。
    走到半山腰,潭溪回头瞧了眼,身后头是乌压压一座山岭,早看不见自己来时的路了。
    潭溪忽然想起方才洞中那个声音,拍脑袋道:“竟是那个老松树精,怪道如此熟悉,却不知他因何三番五次帮我?”
    潭溪往身后的山石躬了躬身,权当道谢了。
    这日,天擦黑的时候,潭溪才来至那片黑树林子外。
    这树林子却很是怪异。
    林子里都是些参天古树,无叶无花无果,只长着些干巴巴黑漆漆的枝杈,群魔乱舞似的东一枝西一枝。
    潭溪挑了个小路进去。
    地上是光秃秃的黑土,寸草不生。
    再往深处走,枯树上一阵聒噪的叫声,潭溪抬头看时吓了一跳。只见枝杈上停满黑乎乎一大片乌鸦,个个都长着血红的眼珠,一眨不眨的也盯着潭溪看。
    潭溪缩着脖子继续往前头走。
    越往里头,枯树就越高大壮硕,地上渐渐翻涌起雾气,贴着足踝浸入肌体。
    潭溪禁不住打个冷颤,抖抖索索往更漆黑处走。
    走着走着,又有哭闹声传来,潭溪忙用手捂住耳朵。那声音却似风似水一般直往脑袋里钻,实在聒噪的紧。
    潭溪往四周看了看,漆黑古树间隐隐显现些半透半实的影子,或悲泣或痴笑,或谩骂或疯癫,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自潭溪身侧飘过,都各自抹着眼泪,懒得看他一眼。
    潭溪在那个树林子里一连走了半个月,待到出了这黑树林子时,方才瞧见那黄泉之路。
    不是宽阔大路,却是成千上万条羊肠小路,囷囷折折,交汇到天际。
    那些路却不寻常,路旁长满火红的无叶之花,大片盛放,连成一片花海。
    万千鬼魂被铁索压懈着,形如槁木心如死灰,皆不喜无忧地踏上漫漫不归途,往那花丛深处行去。
    潭溪舒了口气,真可谓功夫不负有心人。
    待到快天明时,潭溪在林外撞到个才刚押着幽魂回地府的青面鬼差。
    那个鬼差龇着寸尺长的獠牙,中规中矩地栓着个不大的小鬼。
    潭溪整整衣衫,趋步至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
    鬼差一个回身,吓得潭溪忙倒退数步。
    潭溪怪道:怎得你长得这般唬人?十分不似我在阳间瞧见的鬼差。”
    那鬼差对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张血盆大口,猩红的睛瞳直勾勾盯着他看,道:“呵,不吓人怎能镇得住阳间的恶鬼。我说你这冒失鬼,哪里来的?竟敢擅闯阴阳交界,若是触到冥障,保管叫你立马魂飞魄散。”
   
    第6章 鬼有三急,投胎最急(五)
   
    潭溪哪知这些厉害,忙说道:“小的昨日才刚出这树林,今日遇着鬼差大人,唐突行事多有冒犯,还望恕罪,还望恕罪。”说着就弯腰行起礼来。
    那鬼差甚为满意道:“你这冒失鬼倒是懂礼。”
    潭溪笑道:“哪里哪里,在世时不过略读过几卷诗书,稍懂些为人处事之礼罢了,不堪鬼差大人赞许。”
    鬼差笑道:“你我既有一面之缘,我便做个好心提醒你一句,若是无鬼差押送,独自万万不可踏这黄泉路,轻者元神大损,重者灰飞烟灭,只这一句,你要记牢了。我还有差事在身,便不与你絮叨了。”说着紧了紧手里的锁链,前头的小鬼耷拉着脑袋任他拴着脖子走。
    潭溪点点头,见那鬼差走远了又赶忙追上问道:“鬼差大人且稍等,小的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大人一句。”
    鬼差闻言,不耐烦的上下打量他一番。
    潭溪尴尬一笑,道:“那个…鬼差大人,小的死了将近一月,却无阴司的鬼差来勾,实在不知是何缘由,还望大人行个好,告知小的,小的自当感激不尽。”
    那鬼差听到感激不尽时霎时眉开眼笑,乌青面皮皱若枯树皮,笑道:“如何个感谢法?”
    潭溪翻了翻眼珠子,不想阴间鬼差也这般好利,若说答谢,潭溪思忖片刻道:“小的走时并无人为我烧纸钱,现下身无分文,若说谢,便只能替鬼差大人谋事了。”
    偏偏这青面鬼差最是爱财,一听身无分文就要转身走。
    “你的事我怎会知道。你且安心在这里等罢,俗话说心诚则灵,早晚能等来与你有缘的鬼差。”
    潭溪苦着脸道:“多谢大人指点。”没成想到了黄泉还要等,早知道就不费这么大功夫来找什么黄泉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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