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纱女子瞪大了眼睛:“那阁主您呢?您是站在哪一边的?”
向和宣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你问题真多,淘气。这些本是辛密,不该与你说的。”半晌,他还是轻笑一声:“我跟他们一样,站宝物那一边。”
“温家姐弟死里逃生,也就证明着那件宝贝当真存在着,而非谣传。我可不信楚弥这么个时刻寻来温白是为了与他重温旧情,等着看吧,这修真界,可又要动荡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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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白安抚好了楚弥,与她道别:“你可别往心里去,我姐,她就那个性子,在家嚣张惯了的,你瞧瞧,发起火来连我都打。”
楚弥嘟着嘴:“说好请你晌午吃东西的,我可是新得了有趣的玩意儿呢。你姐她也太……”
“下回来吃。”温白冲她微微笑道,“你可得给我留着。”
楚弥嗯了一声,目送温白出去。
温白抬了抬手,傅何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踏离了大厅,傅何突然上前一步:“温白,你背上有血浸出来了。”
温白瞥他一眼:“看看你干得好事,你要是早点跟我说我姐要过来,我犯得着流血吗?”他叹了口气,“我犯得着午饭也吃不成还得回去接着挨打吗?”
傅何沉吟了一下:“回去跟姐说清楚?反正你也就是用她楚弥一用。”
温白看他一眼:“你以为我姐看不出来吗?她打我纯碎是因为她今天想打我,手痒很久了。”
傅何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问:“啊,为什么?”
“你说呢?”温白冲他扬扬眉毛,“你现在可是她的心头肉,受不得一点委屈,我可是失宠很久了。”说话之间两人已经走到门外,温白吹了声响哨,在树林里等待已久的一只羽鸮张开双翼滑落下来,乖巧地伏地身子等待两人上去。
“走吧。”温白推了傅何一把,“早点挨完打还能赶得上午饭,我记得我姐说今天做栗子糕的,我都好久没吃到了。”
傅何犹豫了一下:“要不我跟她去说。”
温白噗得一声笑了出来:“得了吧你,她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一个,脾气大着呢,可别去惹她,哄着就行了。好了你别这么看着我了,赶紧上去,这鸟等得毛都要掉了。”
两人在羽鸮背上站稳,这鸟两腿在地上一借力,双翅展开,直冲云霄,片刻之间便没了影儿。
第39章 龙鳞
屋子里很安静。
温白小心地把门在身后关好,脚不沾地地往里飘,半点声音也不发出来,正要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突然听见一声:“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温白忙转过身来,满面笑着说:“姐,我去里面换件衣服。”
不提还好,一提这茬温言心就冒火,扫了杵在那当背景的温白一眼又扫了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傅何一眼,把手里的大瓷碗往桌子上一墩:“你说说你们,穿得这都像什么样子?啊?温白你看看你,打扮得那么花枝招展的,你想干嘛,你要开屏啊?你看看你把傅何都带成什么样子了,好好的孩子跟着你穿得跟个唱戏的似的,你们俩想气死我啊是不是的?”
傅何低着头没敢说话,拿眼睛斜着瞄温白,温白上前一步拽住温言心的袖子,小心地扶她在旁边的软榻上坐下,温声道:“姐,消消气消消气,我早跟傅何说那衣服不好看他非得穿着,他那破审美你又不是第一两天知道的了,回头我批评他。”
“你还有理了是吧?”温言心瞪他一眼,“这是衣服的事儿吗?”
“是是是,是我的不是。”温白在温言心身前蹲下,冲傅何动了下手指,示意他先把手里的东西放回屋子里去,“我该早点往姐姐这里报备的,不该就那么过去。”
温言心伸出食指在温白额头上点了一下:“我可告诉你,你可不能……”她没说下去,一眼瞥见温白背上浸出的血迹,声音突然就哽咽了。
“唉唉,姐,你接着骂我啊,怎么哭起来了。”温白拉住温言心的手往自己脸上放,“你要是不解气,打我两巴掌也行。”
温言心叹了口气:“本来我想着你能换个人,别老想着那个谢景山,但现在吧……”
温白趴在温言心膝盖上,整张脸都恨不得皱在一起:“姐,我想干嘛你不是知道吗,我真的对这事儿半点心思也没有,我发誓。”
温言心垂着眼睛看他,试探性地问:“要不,你换个人喜欢?”
“姐……”温白无力地笑笑,“这又不是件衣服,说换就换的,我对傅何真的……”
“饭已经备好了,现在吃饭吗?”
温白一抬头,傅何已经换了一身素净的蛋青色袍子,从半开的门缝里露出半个身子,笑盈盈的。
温言心皱了下眉:“那先吃饭吧。”
温白陪她走到桌子边上,看傅何布好菜后并没有拉开椅子坐下的打算,有些奇怪地问:“你不吃?”
“不了。”傅何冲他笑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眸,掩下眼底的一片落寞,“我不饿,你们吃完我来收拾。”
温言心没说话,她也没吃几口,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慢慢地冷了下来,她拿帕子沾了沾嘴角,吩咐道:“你吃完了就回你房间里呆着,不许乱跑,等会我叫厨娘拿栗子糕给你吃。”
温白老老实实嗯了一声,又用筷子夹起两粒米,慢慢塞进嘴里,食不知味地用门牙嚼了嚼。
温言心站起身来,转身往外走,温白突然在她身后叫了她一声,她回过头来,温白冲她笑笑:“没什么事,你小心些。”他把到嘴边的问题又咽了回去,温言心今日并未佩戴常带的那个香包,而是换成了一个青色的绣囊,里面大约是装了什么极有灵性的东西,温白本是木系属性,对这些东西的波动异常敏感。
这么明亮耀眼的,即便只有两小片也强大骄傲得不可一世的,那么漂亮的,带着水汽的……两片龙鳞呐。
温白皱了皱眉,温言心要这东西做什么?龙威甚重,即便只是鳞片也不可小觑,震慑之力非同凡响,修真界对待一些地位级别极高的死囚有时也会采用用龙鳞来辅助拷问,当然也有其他的用途,但无论如何都不该是一个孕妇会佩戴着的。
温言心从哪里弄来的这个?她想要做什么?
前一个问题倒是很容易想得通,储明阁的拍卖会在即,各种稀奇古怪的物资几乎都流通到这里了,私下交易的也很多,傅何应了温言心的要求替她寻了来也不是不可能,这种东西虽然稀有难寻,但白羽宗的实际实力绝不只是如今表现出来的冰山一角,各方面手也伸得很长,明面上的部分不过是在藏拙。
但是温言心要背着自己做什么?
温白撑着下巴,他倒不是防着温言心,只是温言心那个性子,火爆泼辣,傅何有时候又太顺着她,倒是叫温白很担心,怕出什么事儿来。
温白敲了敲桌子,门外侍应的姑娘进来行了礼:“温少爷可是吃饱了?温掌门说了,叫您吃饱了就回房里休息,等会给您送栗子糕上去。”
温白冲她笑着点点头:“好的,桌子麻烦你收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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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心顺着长廊往下走,石砌的扶手冷冰冰的,越往下寒气越发重了起来,几乎呵气成冰了,她衣服上渐渐浮现出暗红色的花纹,那是火麒麟的绒毛编在针里线间织成的,非常御寒,几乎将那些寒凉凭空阻绝在外。
穿过迷宫似的长廊,温言心行至一面石墙面前,她摘了手上的手套,将掌心贴在墙上,掌心所触的地方有微微的突起,正和着她掌心暗色的花纹,一丝不多,一毫不少。
轻轻的一声咔嚓后,发出了巨大转轮滚动的声音,石门慢慢往两侧开启,温言心缓步踱了进去。
这是一个幽闭的石室,四角各漂浮着一团白森森的光团,石室中间坐着一个人,他手脚被缚在椅子的扶手和腿上,面上被贴了个封字禁了五感。
傅何站在他旁边,此刻正捧着一叠底下新送上来的资料翻看,见到温言心来了冲她行了礼。
温言心在这人对面坐下,抬了下下巴:“把他松开吧。”
傅何应了一声,将他面上的封字解开。
五感豁然开朗,大量信息涌入,谢景山一时有些晃神,眯了眯眼才认出坐在他对面的是温言心。他按时赴约去了白羽宗明面上的茶楼,接着就被“客气”地请到这里来了。
“不好意思,用这样的方式请你过来,不过我们也很忌惮你的身份,还请见谅。”
谢景山皱了皱眉,这话说得,可真是半点不好意思的意思也没有。
温言心结果傅何手里那叠纸,翻了翻:“姓名?”
谢景山:“谢景山。”
温言心嗯了一声,头也不抬:“谁派你来的。”
谢景山:“没人派我来。”
温言心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本来没想浪费这个的,但你不肯配合,反正我白羽宗也不差这点灵石,浪费就浪费了吧,你可想清楚,若是我用了这个法子,你今天有可能就别想活着走出去这个门了。”
谢景山摇摇头:“我来了这里,也是做好了魂飞魄散死在这儿的准备的。”
温言心抿了抿嘴唇,取下自己腰间挂着的绣花袋子,食中两指轻轻一并,从里面取出两片龙鳞,一片贴在谢景山额上,一片交给傅何贴在谢景山的丹田上:“金龙鳞最辩善恶,一旦你说了谎,你额前这篇就会凋亡脱落,而你丹田上那一瓣,可是会在我的控制下炸开的。”
“现在,告诉我,你是谁?”
谢景山抬头看向温言心:“若你当真不肯信任我而非常信任这两片东西,我希望我接下来的通过这两片东西的鉴定的话,你也可以听进心里去。”
“我确实是谢景山,但并非你们目前熟悉的那个谢景山,我是重生了一遍的谢景山,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
谢景山将自己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但也隐瞒省略了一部分信息。温言心渐渐蹙起了眉,她在这石室里来回踱步,傅何也有些迟疑地看向谢景山,谢景山面无表情地回视他:“看我干什么。”
傅何默默地把视线移开了。
温言心在谢景山面前停了下来:“你说句谎话。”
谢景山知道温言心想试试这金龙鳞是不是有问题,点了下头配合道:“其实温白已经和我在一起了。”
温言心皱紧了眉头,死死盯住谢景山额前的那片金龙鳞,它光彩熠熠的,一点动静也没有,非常平静。
谢景山转向傅何,冲他微微一笑:“傅何,我觉得我们以后会相处得很愉快。”
傅何:“……”
下一瞬谢景山额前的龙鳞像是被炭火炙烤一般迅速碳化变黑,细细碎碎地凋落下来,在他额前留下一道奇怪的印子。
温言心抬了抬手,将贴在他丹田上的龙鳞收回:“按你的意思,这一世的事情你其实已经经历过一遍,那你给我说说,你死之前这里的情势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谢景山两手抬了抬,将束住他的链子扯得哗啦啦得响:“你觉得,我的这些消息够不够换我这一条命?”
温言心犹豫了。
“我对你们没有恶意,我来这里的目的也是帮助温白,我可以魂飞魄散,但绝不是在这里,绝不是在你们手里。温姑娘,你考虑清楚了吗?”
温言心垂着眼眸,没人看见她眼底的情绪,她手里紧紧攥着那块莹白的玉石,她从玉石里得到的第一个讯息已经得以验证,接下来只要顺着走,只能顺着走。
“逍遥楼的事情你知道的吧?楚弥如今依靠王叔扶持总揽大局,她虽有心招温白过去,但还是持着试探的态度。”温言心将谢景山解开,“但如果这个老修士死了……情势可就不一样了。景山,你肯不肯去?”
谢景山站起身来:“温姑娘既然是喜欢这样的见面礼,谢某自然是愿意双手奉上的。”
温言心笑了笑,取出个什么东西贴在谢景山手腕上:“详细的计划我之后会递与你的,为了方便区分,以后我们称这里的谢景山为谢景山,称你为景山,可以吗”
谢景山哑然,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套在向和宣壳子里的傅何一直叫自己景山,估计是叫习惯了。
温言心在谢景山肩上轻轻一拍:“那么,合作愉快了。”
谢景山冲他略一点头:“合作愉快。”
傅何走到门边,将那厚重的石门打开,准备送谢景山出去,却被出现在门后的脸吓了一跳:“温白?”
第40章 赴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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