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向夕也跟着睡下了。他也做了梦，却是个美梦，梦见自己可以紧紧抱住向南说爱他，而向南也只是轻扬嘴角的点头。
“臭小子~喂……臭小子……你好重啊。”一觉醒来已经退了烧，却发现向夕抓着自己的肩膀睡在旁边，猜也猜到是自己又做噩梦了。这小子也够辛苦了，说是养他，反而自己也是被他照顾了这么多年。
“嗯？”迷迷糊糊的抬头，揉了揉眼睛：“你醒了？烧退了么？”用嘴唇试探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嗯，退了。我去给你煮粥。”揉了揉头发，下床穿拖鞋往厨房走。
“用手就行了……两个老爷们还亲来亲去的，你恶不恶心？”向南一脸厌恶的擦了擦额头，又钻回被窝，这会儿还虚着不想多说话。
想来也是自己不好，当初把向夕捡回来的时候就是他主动亲近自己的，而自己却只是不温不火的接受那小子的亲近。其实有时候他会也想主动去亲近亲近向夕，可每次冒出这种想法，都被一个‘太恶心’给驳回了。
“我恶心，我恶心！真是的，也不想想是谁请假照顾了你整天，还嫌我恶心。”不大乐意的嘀咕了一句。
“老子养你这么多年，骂你一句还不成了？”
“我又不是没给你工作！”
“你今天是要跟我杠是不是？向除夕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吧！”直起身来，倚在床头，以前向夕很少跟自己顶嘴，这次他对自己提高音调，竟然让自己有点生气。
向夕也不知哪儿来的怒气，摘了围裙，大步走到向南的卧室：“向南，你说，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着自己养了七年的小子瞪圆眼睛站在自己面前，面对着这个问题，他竟语塞了……对啊，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三章 我们的交流
大概是之前的梦让自己变得不大对劲，突然想要一个‘名分’，可要了‘名分’又有什么用？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这么多年了，能改变什么？
“小除夕啊，我……”向夕听到那声‘小除夕’心里‘咯噔’一下。每次向南叫自己小除夕的时候，他就觉得，向南是在刻意用长辈的身份训斥自己。
“呵……呵呵~我再瞎说什么啊，睡糊涂了。我去给你煮粥……”转身套上围裙，悄悄擦拭了一下眼角，小步跑去厨房。
“小除夕啊，我，我也不知道啊……”向南也是有些乱了，一开始只当他是个跟自己一样的孤儿，不想他被别人领走，怕像自己一样被教坏了。后来，变成了亲人，再后来……变成了习惯，现在，现在已经不知道了……
“店这两天我来顾吧，你烧刚退，别再着凉了。”把粥盛好端进卧室。
“不上学了？”
“上学干嘛？你还真把我当成是当状元的料了，我混到毕业就回饭馆帮你。”把热粥放在嘴边吹了吹：“老头儿，张嘴。”
“不上学？那老子费那么多钱让你去上学干嘛？还TM去的省重点，你早回来跟我卖盒饭好不好？”张嘴喝粥，不耐烦的盯着向夕。
“早知道你这么恶毒就不应该跟你走。”嘴上没让步，但还是好好的把粥一勺勺的吹凉再喂给向南
“不跟老子走你现在还没鞋穿呢，臭小子！”拍了他的脑袋一巴掌，然后继续张嘴等喂粥。
“我英俊潇洒，有的是人排队领养我……”领养……对啊，是向南领养了自己。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又‘咯噔’了一下。
向南听到那两个字，也跟着愣了一下，心里也怪怪的。他这一生除了那个人，身边也没什么至亲好友，后来更是出了天大的事情，孤身一人。所以他不清楚家人是怎样，更不清楚纲常是怎样，他只是知道自己的小除夕在身边，自己就很踏实。刚刚那句‘到底是什么关系’和现在这句‘领养’都让自己不得不开始思考两人的关系了。
自己被父母遗弃的时候以为失去了全世界，被养父收养的时候又以为得到了全世界，可被□□过的日子和被背叛的岁月让自己早就失去了希望和信任。他学会了用坏来伪装自己的懦弱，享受站在别人头上俯视的感觉，当初若不是组织出了事，自己也不会顿悟人生，更不会把这个小子捡回家。如果没有那些事，没有向夕，或许到现在，自己也还是个混蛋。
“诶，臭小子。”
“嗯？”
“你刚刚问我，我们是什么关系对吧。”向南把粥抢过来仰头喝光。
“你就当没听，我就是睡蒙了瞎问的。”他很害怕向南为了照顾自己的情绪说‘我一直当你是亲生儿子’。这比其他冷血的答案更伤人。或许向南是想保护自己失去双亲的痛苦，可把他当成父亲，未免对自己更残忍了些。
“瞎问？”把碗塞给他：“我刚想到一个差不多的答案你就不想知道？”
“差不多的答案？你也在犹豫这个问题？”
“嗯，其实你说的这个事儿还真是挺难回答的。说父子吧，我带你回家的时候你十一，我二十六，你也不小，我也不大，加上这些年你跟我也没大没小的，说不上是父子。说是兄弟吧，又有点牵强，你没拿我当哥，我没拿你当弟。说是朋友呢，未免有些生疏，前一两年或者还能这么说，现在的话，未免有些荒唐了。硬是要说的话，我是你的竹马，你是我的挚友，差的这十几岁应该可以用两种感情来诠释吧。对吧？”
“嗯……”青梅竹马啊，他跟自己想的一样，原来，他跟自己想的一样啊。向夕的心情顿时开朗起来。
“小子，粥熬得不错嘛，跟店里的大师傅没少学啊。等你不想念书的时候，我就拿钱给你开粥铺，让你当老板，怎么样？”钻回被窝，抬眼看他。
“少罗嗦老头儿，我可是保送生，念书还有奖学金拿呢，凭什么不念。在你那破饭馆呆着？你还是别想了~”
“诶！你这臭小子说一套做一套诶！我还认真的给你算了租金和水电费呢！你败走！我肯定不打死你！”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啊~”向夕带着欠揍的笑容，端着碗，大摇大摆的走出卧室。向南给的答案，他很满意。
☆、第四章 他的过去
“今天你爸爸怎么没来店里啊？”熟客坐在散台上等上菜，跟正在忙碌的向夕搭话。
“向南不是我爸爸。”向夕叹了口气，有点恼火。总是被客人误会，真是讨厌。明明自己长得不小，向南也不怎么显老，为什么总会被人当做父子呢？是向南的长辈气场太强大了？还是自己很幼稚？总之，很讨厌！
“老板发烧了，今天我们少东家来帮手。”一直在店里帮忙的姑娘笑着回答。当然这个回答让向夕更讨厌。
老板？少东家？分明就是变相在说他们是父子嘛！这个女人真是够了，盯着向南这么多年还以为自己不知道。如果向南到最后非要结婚的话，即使是离开自己，也不会把他交给这个女人的！这人除了脸长得可爱，哪里都讨厌，连笑起来都是面目可憎。
“这是向南的店么？”几个看上去不太友善的男人径直走进厨房，左右环视，并没有发现向南，就随便找了个散台坐下，看样子，是要等他来。
这架势自然是吓到了客人，还在坐上的，要么加快速度吃东西，要么赶紧要求结账。这种看起来就很麻烦的人，谁都不敢招惹。
“不好意思几位，是找我们老板有什么事儿么？他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在家休养呢。”在餐馆帮手的姑娘上前跟那几个男子交流，想缓解一下气氛。当然，这点向夕也不喜欢。他除了向南不喜欢跟任何人交流，所以没办法在餐馆里笑着招待客人。而这姑娘，长得可爱又善解人意，最重要的是笑容一直挂在脸上。这种服务态度，任谁都会误会她是老板娘吧！某种层面上，向南对她并不是讨厌，而是嫉妒。
“老板？呵~那个小子混的不错嘛。”其中一人冷笑一声，抬眼看着那女孩：“你又是谁？跟向南什么关系？”
“我……”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其实在饭馆的人都心照不宣的清楚这个姑娘就是喜欢向南，要不然也不会把大好年华浪费在一个小餐馆里。但向南好像是迟钝一样，毫无察觉，只是惦记着给她涨工资。
“你们找向南干嘛？”向夕把那女孩儿护在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几个人。
“你又是谁？臭小子，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男子起身，摘下墨镜。高高壮壮的，有点黑，说话语气倒是很像向南，不过某种意义上，向南比他凶多了。
“跟一个孩子你较什么真？知道小南在这就行了，我们过两天再来。”坐在最里面的男子把站起来的人拽到身边，跟着起身，示意其他人一起走。
“喂，你们到底是谁？”向夕看这几个人要走，又追问了一句。
“见到向南，跟他说，兄弟们回来看他了。”带头的那人歪嘴笑笑，带着人离开了饭馆。
“神经病……喂，大婶儿，你没事吧？”向夕看着背后被吓坏的女孩儿，没好气儿的问了她一句。
女孩儿摇摇头，转身回到后厨帮手。
“兄弟？奇怪，向南明明跟我一样是孤儿啊……”歪着头，不解的思考，向南到底对自己隐瞒了些什么？
“回来了？”
“你是不是加入过什么奇怪的组织？”一进门就带着火问话。
“哈？瞎说什么呢？”向南笑的有些不自然：“你吃饭了么？”
“你别装了！今天店里有一群怪人来，说要找你，还说什么兄弟们回来了。你跟我说实话，你开饭馆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你怎么会认识那帮人？”把包丢在椅子上，打开冰箱拿了瓶冰水一饮而尽，表情很是烦躁。
“他们都跟你说什么了？”向南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抬头看他。
“我现在只想听你说。”向夕盘腿坐在他面前，扳过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以前不敢问太多怕你难过，但是现在看来，这么重要的事对我全部隐瞒难道不是更恶劣的么？”
“……”向南深深叹了口气，看了看向夕：“如果我过去是个混蛋，你对我的态度会有所改变么？”
“怎么可能？我认识的是现在的你，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都过去了不是么？你也受到了惩罚，你也悔改了不是么？”
“我说过，做错的事，就像我手上的疤一样，过去是过去了，伤口也愈合了，但是痕迹一直都会在这里。小除夕，我很怕，我怕我跟你说了之后，你就会对我失望，你对我的印象会彻底崩塌。”向南叹着气，眼神很是慌乱，他从没想过让向夕知道自己过去的事情。
“向南，如果你对我隐瞒能让你安心的话，我可以选择什么都不知道。”半晌没说话，而开口就是这句。可向夕把头垂下来的时候，向南却开口了。
☆、第五章 他的过去②
“我八岁那年被一个男人从路边捡来。他给了我一个烧饼要带我离开，那时候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就快饿疯了，只是知道自己想要那个烧饼，就牵着他的手跟他走了。父母死得早没给我起名字，我就叫他帮我起个名字，他就说我是在他向南走时捡到的，所以就叫向南了。后来我知道，那个不叫收养，叫拐骗。那时候整个县里都闹瘟疫，省城的人根本不理会我们这些全家死光或者被遗弃孤儿，所以就被些人贩子盯上了。我和那些被拐走的孩子们被带走之后，都住在一个废弃工厂里面，被关起来猥亵打骂的□□了一年之后送到学校。有些学乖了，说什么做什么，有些一开始就没禁得住折腾，就那么死了，还有一些自己就变成了恶魔。我们表面上好像跟普通孩子没差别，但暗地里却成了变态的玩具。那老头当初专挑些长相清秀的男孩子带回来，就是为了满足那些有头有脸的高层。他拿得到钱，也疏通的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关系，而我们……一生就全部都毁掉了。”那几年，是向南最不想回忆的，没日没夜的被□□，一开始还会反抗，到后来就只是一心求死了。
“向南……”
“我在的学校只有我一个人，我不清楚其他的孩子都被分配到哪里，也不想清楚，更不敢求救。这里的关系太深了，一环扣一环，跑不掉的。况且那个男人还说过，抓到背叛者，下场就只有被卖到国外。卖到国外的下场，怎么样都不会好过吧，条件会更差，过的更凄凉，有可能会被锁在笼子里不被当成人看，也有可能做一世苦力到死都没办法逃脱。乖乖呆在这里，好歹吃得好穿的好不是么？比起那个更难捱的是，身边没有朋友，没有人可以相信，连晚上睡觉都胆战心惊，那种活在地狱里的日子，真的不想再想起来。”讲着讲着，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了：“不过还好这种痛苦并不是一世，那种日子一直持续到那个老头在猥亵一个孩子的时候暴毙。他死了，整个产业链都断掉了，所有人都自由了。我们还留下的这些人就分了他的家产，然后……继承了他的组织。”
“这种组织为什么不散掉呢？”向夕皱着眉问。
“当时我们刚刚恢复自由，对外面的世界完全不信任，也没有安全感。总觉得除了身边的这些人外，其他人都是像那些个买我们过夜一样的人一样恶心。而且那时还太小，才十几岁，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被看管时还会被分配工作，自由了之后，反而变得无所适从。那时候我是最大的，弟弟们就推我做头目，我也就接了。
然后，窑子变成了黑帮，我也就开始了彻头彻尾的混蛋人生。打自己的兄弟，在其他组织管辖的地方故意挑事，喝酒喝到天亮更是家常便饭，那些年过的很模糊，只是知道自己是个混蛋，做了什么……都已经忘的差不多了。我不知道，大概只是觉得活着很痛苦，想找个出口透透气，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有一次，我喝多了，在酒吧被一个人撞到了，他骂了我一句脏话，我就瞬间被激怒了，身边正好带着几个人，就死命的打他，把人打晕了我才走。后来才知道，他是外区一个大组织的小少爷，难怪那么嚣张，呵~然后，我被绑架了，那个头目说要我跪在他儿子面前，看着自己的手脚被一个个砍下来。那时候我以为我一生也就这么完了，也挺好，就那么死了也干净。
2/6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
